【机构里出来的杀手们，多少都有些自毁倾向，大概率是长期的训练和经历让他们无所适从，我多次梦见自己中枪身亡然后从现实中清醒，我时常在想，这样的现实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我中弹其实才是真实的，眼前的这一切，会不会只是我死亡前的幻觉，我其实已经死了。】

这几天的乌鸦心情很好，她心中的郁结因为这位同居女友而消散了很多，傅雅萍一直很贴心，只是她之前不愿意去接受罢了，现在她很乐于去接受这种善意，毕竟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再是局限于共同承担房租的房客。

医生今天给乌鸦换药，看到她身上的一些“新伤口”，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小日子过得还行嘛，之前来看你还是苦着脸的，最近感觉气色好了很多。”

“人总是要向前过的。”

“算了吧你，瞧你那样子，”医生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日子过舒坦是好事情，不过可别忘了你现在是把头系在裤腰带的状态，别放松警惕了。”

“好，我会注意。”

“乌鸦，还有一件事，你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暗病，为什么我感觉你的状态不对。”

“暗病？”

“这几天去检查一下吧，大医院。”

她经常感觉胃疼，但是这种胃疼似乎只是和心情挂钩，她一直没当回事，但是胃病确实严重影响她的状态，不管是日常体能训练还是任务时，之前她想着反正哪天就中弹死了，也就没有挂在心上，不过傅雅萍知道了肯定要骂死自己，还是去看看好了。

“我认识一个医生，找他比较放心，我给你他的联系方式，等你全部检查完，把体检单给他看就是。”

“好，谢谢你医生。”

“我们都是少爷的人，说起来也算是战友了，应该的。”

回到车上，乌鸦有点恍惚，她这么大，还没去过医院，应该怎么做呢？她摸了摸口袋，社保卡姑且还是有的，但是是机构给她弄的，不知道还能不能用，还是先找下傅雅萍吧，她社会经验比较丰富。

“体检？”

“嗯，医生说我的身体可能有什么暗病。”

“走走走，我现在去给你挂号。”

“现在吗？”

“怎么，你要拖到病发再去吗？”

“是不是太急了。”

“你呀，医生这样说，说明你病情都可以从表面看出来了，你还不知道严重性吗？”

“好吧好吧，你弄。”

傅雅萍趴在乌鸦的身上把弄手机，乌鸦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就是她所期待的日常，很舒服，很安逸，没有被人追杀的危险，也没有杀别人的压力，如果一直是这种状态，她现在死掉也可以笑着闭眼。

一阵急促的电话打破了宁静，是独眼鲨，“妮子，你在哪里？”

“家里。”

“出来，有事。”

“哪里找你？”

“靶场，家伙事带上。”

乌鸦皱起了眉，她知道，这是紧急事件的前兆，她要出任务了，说明日常要打破了。傅雅萍抬眼看了一下乌鸦，“你要出门？”

“有事。”

“是吗，那你要注意安全。”

“放心，独眼鲨在，不会有事。”

傅雅萍浅吻了乌鸦一下，“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医院做检查。”

“好，那你在家等我。”

来到靶场，独眼鲨穿着带防弹插板的战术背心，戴着面罩，乌鸦瞬间感觉到强烈的不安，她知道这件事估计严重了，“什么事到底？”

对方扔出一件“喷火”战术胸挂和一件凯夫拉防弹背心，“找到了，这个区域给机构提供军火的军火商，把他解决了，我们就算重创他们一次。”

乌鸦一边穿戴一边说：“没那么容易吧，这些军火商没有私军？”

“三十个。”

“我们两个？”

“我们两。”

“疯了吧？”

“小意思，妮子，一群菜狗罢了，都是缅甸泰国的军阀送过来的，你在机构时对付了不少了吧。”

“是啊，他们给我留了不少痕迹呢。”

“放心，速战速决。”

独眼鲨掏出四个弹匣，“两个亚音速弹，上面贴了一圈红色的贴纸，还有两个是穿甲BP弹，全装药.300BLK，没有贴贴纸，你看着用。”

“行，你有.22的子弹吗？”

“有，左边箱子。”

乌鸦取了三盒，给自己三个手枪备弹匣填上，“等会怎么搞？”

“我给你一张图，里面是他们仓库的位置和构造，你看一下，然后规划一个路线给我，我在外面给你打狙，一旦情况不对，我进去支援你。这是英国佬GSR防毒面具，到时候戴好，你往里面丢催泪弹，等一生效，蹦蹦蹦，懂了吗？”

“嗯哼，常规战术。”

乌鸦戴上防毒面具，按了一下进气口检查气密，“有装通讯吗？”

“装了，全套的。”

“还有什么要求？”

“别留活口。”

“好，”乌鸦给响尾蛇安上弹匣，亚音速弹，检查一下弹膛上弹情况，关闭保险，挂好枪，然后检查了手枪，一切无误后她看向独眼鲨，“我大概看了一下地图，仓库左边有一个高地停车场，左边的位置你趴在车里可以直接狙击二楼窗户和门口的人，我等会进去，先解决掉二楼左边的人，然后你狙掉靠窗的，等二楼清完，我朝楼梯口扔催泪弹，上来的我解决，你去把门口的狙了。”

“可以。”

乌鸦套上面罩，把头发也都藏进面罩里，防毒面具挂在腰后，带上四颗催泪弹一颗震撼弹，“出发。”

“走。”

等两人就位，已经是晚上8点左右，厂房几乎安静如鸡，但是目标点依旧灯火通明，独眼鲨把车停好，她开的是老款的牧马人，后背窗可以单独打开，她批了一张隔热毯在身上，然后以坐姿据枪姿势把狙击枪架在膝盖上，按下通讯器，“妮子，我好了。”

乌鸦顺着管道爬进了二楼厕所，把步枪先背在身后，掏出手枪，“我先清左边的点，你自由发挥。”

二楼一个四个房间，左边三个，右边一个大间，左边三个也基本上连在一起，而且地面用木板铺好，并不是很结实，走上去动静很大，乌鸦掏出震撼弹，轻轻推开后门一个缝扫视了一下房间内的情况，左起第一个房间是个棋牌室，三个麻将桌，七个人，三个人靠近自己这边打牌，四个人在最里侧打麻将，枪都放在手边，一时间拿不起来，其中步枪都被打麻将的放在脚步，真是不专业。而隔壁房间有一个窗户能看到这里的情况，应该是台球室，里面隐约能看到四五个人头，一旦她进去开枪，对面房间马上就能反应过来，把麻将桌推倒可以做一个掩体，但是动静很大，楼下很快会支援，只有三分钟的时间清点。

乌鸦稍微撤回掩体内，“独眼鲨，我三分钟清理他们，你在期间给我狙击支援。”

“了解。”

乌鸦拉开震撼弹，一把丢进房间内，只听一声剧烈爆响，屋内传来惨叫，乌鸦蹲姿闪入屋内，用手枪点名带走近身的三人，然后换上MCX响尾蛇，对着对面的四人扫了十来发，她还没等对面人反应过来，一把就推到了身旁的麻将桌，对屋对着这里开始疯狂扫射，听声音是MAC-10和AK系枪族，应该还有一把喷子，但是听脚步绕到走廊去了。

乌鸦低姿从旁边探了一眼，大概确认了一下几人的位置，马上站起身对着几人开始射击，虽说用的亚音速弹，但是这个距离足够把他们成筛子，只听响尾蛇快速地倾扫火力，对面马上就被击倒在地，乌鸦看准几乎，一脚踹开连接门，先补死还没死的敌人，然后观察对面房间的情况，对面是一个办公室，没有窗户，大门紧闭，估计是听到了动静。

乌鸦身子躲在门沿，轻轻转了一下门把，里面瞬间开出几十枪，乌鸦看了眼枪线，大概知道了位置，换上全威力弹，慢慢走到门口，朝着枪线位置一顿扫射，里面马上传来了惨叫声，乌鸦一枪打爆门把，一脚踹进屋内，飞身跳进对面掩体，看到几个被打残的，直接几枪带走。

“妮子，他们人上来了。”

“你那边怎么样。”

“我这边的都解决了。”

乌鸦掏出催泪弹，戴好防毒面具，推开侧门回到走廊，果然楼梯口那边传来几声枪响，乌鸦缩回门边，拉开催泪弹，一把扔过去，等催泪弹发出爆响，乌鸦闪出掩体，先点死露头的，然后缓慢推进，敌人马上朝楼下撤去，乌鸦贴着墙壁下楼梯，对着露出身位的敌人点了两枪，又一个倒下，楼下是开阔区，一堆木板箱和柜架几乎是天然的掩体。乌鸦一口气拿出最后三颗催泪弹，近身位扔一个，远点一个，角落一颗。

很快催泪弹奇效，底下马上几人开始受不了开始剧烈咳嗽，乌鸦走出楼梯，扫死几个露出掩体的敌人，剩下的人也被熏的受不了，开不出枪来，乌鸦从楼梯口贴着里侧墙壁清场，见到人就三枪身子一枪头，有几个受不了的开始往门口跑，马上被独眼鲨狙掉。

“几个人了。”

“感觉三十个了。”

突然远点传来枪响，乌鸦缩进掩体，对方的枪声马上停了，乌鸦感觉是个不一样的角色，她换好新弹匣，打算看一眼枪点，结果一探出掩体就糟来反击，眼神很好啊，自己躲在暗处也能被精准捕捉到。

“情况不对了独眼鲨，有个高手，你过来支援我。”

“两分钟。”

对面装了消音器，可能是同行，乌鸦悄悄从另一边开始绕出去，来到近一点的掩体后，她又微微探出头，没有看到人，也没有听到脚步声，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种情况非常危险，对付同行的经验乌鸦并不多，但是她大概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行动逻辑。乌鸦把枪背到身后，一把跳上储物架，几秒钟就爬到了顶层，她转移了两三个架子，来到离刚才的枪线最近的位置，果然看到了不远处一个黑影在缓慢移动，乌鸦掏出枪对着黑影射击，对面里面趴下躲开了枪击，乌鸦也换了位置，在远点的一个置物架前躲好。

“在哪里了独眼鲨。”

“马上到。”

独眼鲨来到门口，掏出霰弹枪，现朝里面丢了三颗新的催泪弹，一颗烟雾弹，混着烟雾转移到了一个掩体后，“给个位置。”

“你左手边三点钟的一个木板箱后面，但是不知道有没有转移。”

“请他吃点好的。”

独眼鲨掏出攻击型手雷，一颗丢过去，对面立马起身，乌鸦抓准机会开始全力开火，对面跑地非常快，乌鸦的枪有点没跟上，但肯定有效击中了几发。

“朝右边跑了。”

“来来来！包他！”独眼鲨举着霰弹枪冲过去。

乌鸦心说操蛋，一把跳下置物架，也跟着过去，哪知对面突然掏出一个强光手电，对着乌鸦就是一下，乌鸦瞬间瞎了一秒钟，只听对面马上开始对着乌鸦按住扳机，乌鸦身上吃了两发，大腿吃了一发，一个舍身后趴躲开枪线，独眼鲨在另一侧开了三枪，对面被击倒在地，但是很快又朝另一个地方爬去。

“妮子！你他妈没死吧。”

“草了这孙子！”

乌鸦爬起来，身上的防弹衣救了她一命，但是子弹打在身上疼得要命，感觉被车撞了一下，不过这不能影响她继续行动。乌鸦换上弹匣，朝对面继续压制，很快把包围圈缩进了一个置物柜的位置，独眼鲨在左边的尽头，自己在右边尽头，那家伙在中间。

“一起拉枪。”

“来！”

乌鸦闪出掩体，对面直接趴在地上开枪，乌鸦眼疾手快，火速调转枪口，对着那人就是几枪，对方也明显不是弱者，只有一秒钟，他就把枪对着乌鸦的头开了好几枪，好在乌鸦是低姿拉枪，子弹只是擦过头顶，不过还是中了几枪在身上，而对面则被乌鸦迅速的拉枪点爆了脑袋和身体。

“草！”

独眼鲨检查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走到乌鸦身边，“怎么样。”

“有效命中三发，一发右肩，一发大腿，一发下腹。”

“我给你做急救，”独眼鲨掏出医疗包，拿出棉花纱布止血带和敷料，先用消毒水清洗伤口，然后把棉花塞进伤口里，最后敷料盖上去用纱布包裹，“等会送你去医生那里。”

“妈的，真无语。”

“这家伙还挺强的，应该不是普通货色。”

“你去点人，我剩下的自己来。”

“好。”

简单处置一下伤口，乌鸦走到被打死的杀手那边，对方也穿着战术背心，防弹插板上有好几颗小弹丸应该是独眼鲨的霰弹造成的，而自己的枪则打在了他胸口和左臂，看起来是个机构的杀手，就是不知道是谁，到时候问下独眼鲨，而对方用的是一把AK101，装着消音器和ACOG瞄准镜，还好是5.56，不然自己恐怕没这么简单了。

“清完了，三十五个，正正好，算这个傻逼一共三十六。”

“你认识吗？”

“看脸认不出来，等会拍下来给少爷看下。”

“接下来干嘛？”

“等人。”

很快，外面开进来几个卡车，把这里的军火全部装车，再把尸体也都套包装好，最后直接烧了这里。

乌鸦坐在卡车副驾，狠狠松了一口气，她好久没有对付这样的强度，四年来，她面对的都是混混，邪教，黑帮，老弱病残，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像这样憋着一口气战斗的时候，今天她感觉之前在东南亚学习的知识全部涌了回来，疼痛也一起回到了她的灵魂深处，还有那熟悉的胃疼。

“额啊……”

“坚持一下。”

夜晚的风吹的她浑身打颤，疼痛让她紧闭双目，死亡的恐惧第一次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