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疏且断断续续的音符一个一个的从我手中的吉他弹出,曾经我最为熟练的一首歌现在弹起来却也根本不像样子,如果店里还有其他客人在,他能不能听得出我所弹奏的是哪首歌都会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不过店里目前看来只有我独自一人,这个时间再加上连日不断的大雨,顾客的存在变得格外稀少。不仅如此,就连店员我也没有看到,大概是去忙别的什么事了吧。
最终我还是弹完了那首歌,这场完全算不上出色的独奏就这样迎来结束。
我很不满意,准确来说应该谁都不会觉得满意,整个过程简直差劲的不忍直视,就算是刚刚加入社团的初中生大概也会比我表现得出色。
啪、啪啪啪啪……
一阵拍手的声音突然从一旁的乐器架之后响起,伴随着高跟鞋与地板接触的声音,之前我明明没看到任何人的地方渐渐走出了一个不怎么陌生的人影。
“你什么时候开始在的?”
放下肩上背着的吉他,我稍稍向着那人的方向靠近了几步,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二次见面了,只不过上次见面时给她我留下的印象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当然是一直都在哦,毕竟再怎么说我也是这里的店长对吧?”穿着抹胸长裙的绘里也靠近了我一些,鲜艳的红色稍微有点刺眼,她似乎很喜欢这种鲜艳的色彩,
“弹得不怎么出色呢,不过也还算说得过去,但空气里到处都是悲伤的气味,小瞳你的音乐里也丝毫没有开心的情绪。这样可不行,姐姐会很担心的哦。”
“我没事,”逞强的话下意识从喉咙里说出,当意思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我只好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
“还有…对不起。”
“因为什么?我不记得小瞳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为什么突然要道歉呢?”
“上次,上次说了下一周会再过来,但是一直拖到了现在。还有你的车,要下次才能还回来了,对不起。”
之前从这里离开的时候,“我”借走了绘里的车,但当那家伙再一次拿到身体的时候,她就像彻底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一样,根本没有要来这里的意思。
虽然我问了她原因,但那家伙只给了我回答了一句“绘里?谁来着?我有说过吗?”。
类似这样不负责任的言论我已经不知道从那家伙身上听到了多少次。即使是约定好的事情,那家伙也总会用一句简单的“忘记了”敷衍过去,结果到最后往往麻烦的还是我。
绘里的车当然还停在家里的车库,但以我现在的状态开车实在是太为危险。而且我也差点忘记了这件事,如果不是一时决定到这里来,说不定要很久之后我才能想起自己还没有把车还回去。
“小事小事,小瞳喜欢的话,那辆车就当送你做礼物了,我完全没有在意哦。”
“抱歉,”虽然绘里那么说了,但我还是没办法就那样认可她的说法,“下次我会还回来的,不会隔太久,所以……”
“小瞳你生病了啊。”绘里忽然贴近了我的身边,香水的味道一下子变得格外清晰,但是这个味道并不让我讨厌。
“我很好,你知道的,我的身体不会生病。”
上次到这里来的时候那家伙曾经告诉过我,绘里知道关于魔法少女和恶魔的事情,甚至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对于绘里来说也不是秘密。
即使在妖精们之中,像绘里这样知道那么多不为大众所知内容的人也非常少有,这也许就是那家伙会找上绘里的原因,她绝不是那种普通的妖精。
同样的,我是魔法少女的事情绘里当然早就清楚。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会突然决定过来这里。思来想去,结果只有在她这里我才能毫不顾虑的说起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事情。
“不对哦,小瞳你的确是生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
说着,绘里忽然伸手贴上了我的脸颊。我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她,但最终我并没有那么做。
绘里手指的温度清晰的从脸颊两边传来,绘里微微眯着双眼,与我无比靠近的脸上带着让人不自觉松懈的笑意。
“你的心生病了,而且病的很重很重,那里生病可比身体上的疾病更加严重哦。”
“我……”反驳的话下意识便要从我的口中说出,但这一次我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语句,再继续逞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种药不要再吃下去了,”在我走神的瞬间,放在我口袋里的药不知道怎么到了绘里的手上,
“虽然的确是心理方面引起的病症,但吃这些药可没有作用,反而会适得其反。小瞳你应该也已经体验过明白其中的感受了,对吗?”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抓住了绘里的手腕,但并没有后续的动作。和我比起来,绘里的体温要冰凉的多,被她这样摸着脸上的皮肤,虽然……但凉凉的很舒服。
“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哦,”凉凉的触感忽然离开,绘里反过来牵住了我的手腕,“姐姐我以前可是很著名的医生,虽然是不面向一般人类的那种,这点小小的心理疾病很容易就看得出来。”
医生……绘里还做过这方面的的工作吗?这我之前完全不知道,我只知道绘里是这家乐器店的店长,而且已经营业了很长时间。
但说起来,我根本不知道绘里究竟有多少岁。尽管她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但她的真实年龄绝对不是表面上那样。
虽然据绘里所说这十多年来她一直在经营这家乐器店,但在那之前她也许还有着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
和妖精比起来,人类的寿命实在不算长久。在绘里的眼里,我大概真的就只是一个小孩子吧。
“你有办法吗?”
我期盼地看向了身边的绘里,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会有办法解决我身上出现的问题。整天和疼痛与噪音相伴的日子,我已经快要没办法再坚持。
“当然了,我的小朋友,”香水的气味更加贴近了我的鼻子,绘里那酥麻的声音也紧贴着我的耳朵响起,
“不过我的治疗可不是免费的,不知道小瞳你能不能付得起酬劳呢~”
“我会的!”没怎么犹豫,我立即答应了下来,“求求你,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我,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坏掉了……”
“嗯哼,真的什么都可以吗——”冰凉的手指忽然捏住了我的下巴,绘里近在咫尺的脸上一时间满是富有侵略性的表情,
“上一次小瞳就那样离开了,我可是很不满意的哦。”
“嗯,什么都可以。”早在看到绘里现在的目光之前我就已经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对于那所谓的“酬劳”,我大概也是明白的。
尽管还有那么片刻的迟疑,但很快我就彻底释然了。时至今日我还在故作矜持些什么呢?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不是早就做过了么,我会过来这里不就是决定接受这一切了吗?
那么,我到底还需要迟疑些什么呢?彻底堕落下去,无论是心情还是平日的生活,应该就不会像现在那么难过了吧?
“请让我忘掉一切吧,”这一次,我主动伸手拥抱了面前的绘里,同时也是第一次主动叫了她的名字“拜托了,绘里小姐。”
“那就跟我来吧,我会让小瞳你从伤心难过中彻底走出来的,姐姐保证哦。”
就像是提线木偶那样,被绘里牵着手的我完全任她摆布,我的思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麻木。
她拉着我穿过了一排又一排乐器货架,吉他、贝斯、鼓、小提琴、各种管弦乐器……
当最后的乐器也从我眼角消失的时候,一扇普普通通的门出现在我们的前方。于是,在绘里的带领之下,我们终于来到了门后的世界。
大约十分钟左右,看着眼前装在杯子里冒着热气的褐色液体,我不由得向绘里投出了疑问的目光。虽然她说了这是药,但无论是从外表还是气味上来看,杯子里的液体怎么想都只是普通的咖啡。
“乖,先把这个喝了。”
坐在我右边的绘里催促着没有动作的我,门后的世界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单纯就只是简单的员工休息室。而我们正并肩坐在休息室中占据了很大面积的方桌前。
尽管有着疑惑,但在很短的一小会儿迟疑过后,我还是拿起杯子仰头将其中的液体一口气咽了下去。既然都已经说了那种“什么都可以”的话,那么杯子里的液体到底是什么也就无所谓了吧?
“为什么是咖啡?”
我瞥向了身边的人影,舌头上清晰的残留着咖啡的味道,杯子里没有什么意外的就是普通的咖啡,而且是非常非常苦的那种。如果是一周之前的我,喝到它应该会直接吐掉吧。
“这是治疗的一部分。”
留下这句话,绘里带着空掉的杯子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地走进了更里面的隔间。只过了不到三分钟,当绘里重新在我右边的位置做下时,一只淡紫色的玻璃杯装满透明的液体又一次来到了我的面前。
“这个也喝掉,但不要再喝那么快了哦,一点一点的慢慢喝掉,这里没有人会催促小瞳你的。”
伴随着绘里酥麻的声音,一只略微冰凉的手戳了戳我的侧脸,但也仅仅只是这样,身边的她没有再对我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和上一次那种极度暧昧的场景比起来,我们都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人那样。
无意识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我机械般的将面前的玻璃杯凑近嘴边。刚才那杯咖啡的苦涩还留存在嘴巴里,紧接着新的味道便霸占了我的舌头,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瞬间让我咬紧了牙关。
“咳、咳咳、这…这是什么东西……也太难喝了吧!”
嘴巴里到处都是超级怪异的味道,和它比起来刚才的咖啡都可以说是好喝。
入口的第一时间还只是单纯的酸涩,下一秒类似发酵了不知道多久一样的腐臭味毫不讲理的在舌尖爆发,紧接着又是高纯度酒精的气味,根本来不及适应,浓烈的辛辣刺激感转瞬间占据了主色调,我根本想象不到自己喝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嗯嗯,很好,这个反应很对哦,”看到我这幅嫌弃的表情,绘里却一边点着头一边笑了起来,
“终于不是像人偶那样面无表情的样子了,这可是很关键的一部分,总是把心情憋在心里的话,病症就只会持续加重了。”
“那我还要继续喝吗?这味道实在是……”
“要喝哦,”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在我身边的绘里完全是一副看乐子似的表情,“慢慢来,不用着急。不过要全部喝下去,一滴都不可以剩下哦。”
看着绘里微微勾起的嘴角,我知道自己除了把被子里的东西喝掉之外没有别的选择,即使再怎么反感那个味道,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强迫自己完成这个任务了。
“很好,这才是乖孩子,”在我又强忍着要吐出来的冲动咽下了一小口杯子里的液体后,绘里忽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与此同时还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现在让我们正式开始治疗工作吧,小瞳要诚实回答姐姐的问题哦。”
“……这是?记录本?”我不禁露出了诧异的样子,因为身边的绘里俨然正在把与我相关的基本信息写在笔记本上,而看样子我并不是第一个被写在笔记本上的人。
在写着我名字的那一页之前,至少有一半的纸页都写过了内容。
“怎么?很奇怪吗?作为医生,记录患者的治疗进度不是很正常的吗?”
“是这样没错…”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虽然绘里说的的确没错,可我还以为她的治疗会更加富有奇幻色彩,毕竟是传说里才会出现的妖精。
“那就没问题了,现在,告诉姐姐你的症状吧,记得要实话实说哦。”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绘里的声音就好像钥匙一样打开了我的喉咙。
甚至来不及思考,关于自己的事情不受控制地从我的嘴巴里流出,即使中途想要停下也根本做不到,我仿佛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一样,直到彻底回答完这个问题我才终于可以控制自己要说些什么。
“嗯嗯,无规律出现的听力幻觉,且情况持续加重。伴有不同症状的肢体神经幻痛,无外部创伤,偶尔会出现自残倾向。”
绘里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我刚刚说明的情况,一边不时露出思索的表情,同时很熟练地转动着手中的中性笔。像是在说给我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无精神病史,长期从事影响身心健康的工作,近期心理压力剧增,疑是精神压力过大引起的身体不适。短期服用精神类药物,但因不遵循医嘱过量服用造成负影响,精神状态较不稳定,暂且推荐使用b类疗法。执行医生——绚濑绘里。”
写完最后一个字,那支普通的笔忽然被绘里一下子扔到了桌上,最后一路滑到了方桌的另一端,记录了不知道多少内容的笔记本也被她拍在了我的面前。
“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没有的话就继续了哦。”
在绘里的要求下,我又重新默读了一遍笔记本上刚刚写下的文字。就在刚才,我第一次知道了绘里的全名,虽然这并不重要,但某些方面上来说总是要好一些的。
“没有,”我摇了摇头,在绘里准备拿回笔记本的时候,我顺势抓住了她的胳膊,“我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不受控制地把所有的东西都说出来?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
“别担心,我的小病人,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甩开了我的手,绘里起身捡回了被她扔开的笔,随后就又开始在笔记本上涂写起来,
“你要知道,治疗最重要的一步是你要对我敞开心扉。我的病人们往往不愿意实话实说,不过这也不怪她们,如果可以坦然地说出来,她们、包括小瞳你也就不会生病了。所以我准备了一点特殊的药,对于治疗来说这可是很有效的措施,因此完全不需要担心什么,要相信医生的判断哦~”
“无所谓了,我没什么别的问题,请继续吧。”
接受了这个事实,我已经不在乎绘里给我喝的东西究竟有什么问题了。
就算是最坏的情况也坏不到哪里去,就像她说的那样,我应该相信自己面前的“医生”,即使她根本没什么医生的样子。
“那么接下来,告诉我一些新的事情吧,”转动着手中的笔,绘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向我提出了新的问题,“在小瞳你看来,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请’好好的回答我哦~”
……
又开始了,在绘里话音结束的瞬间,我再一次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舌头不由自主动了起来,自己的声音不带感情但无比清楚地从喉咙里传出。
平时被我埋在心底的东西,就这样被毫不客气地扯了出来。
“我…大概是个很懦弱又很糟糕的人吧。”跟着我的声音,绘里手中的笔不断在纸上划动,安静的休息室中只有我在出演着自己的独角戏,
“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我都只会去被动的接受。不敢去争取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不敢表达自己讨厌的心情,只是一味地按照安排好的剧本而活着,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那现在呢?情况有发生一点改变了吗?”
“有的…应该的确是有的,”回想起自己近几个月以来的生活,我犹犹豫豫地继续演出着,
“从家人身边离开后,我也许真的拥有了不曾拥有过的自由。我可以随意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以只吃自己喜欢的食物,可以把头发染成自己喜欢的颜色,可以只交自己喜欢的朋友……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早就已经成为别人的恋人了啊!”
撒气一般的大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我无比用力的捏着自己的衣角。但无论我再怎么喊叫,无情的事实都不会再发生任何的转变。
“唉~是很常见的感情问题啊,像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就是容易在这方面困扰,然后把自己折磨的心力憔悴,我懂我懂。”
“不对!不是因为这个!”我就像是在承认一样的反驳着,
“不只是因为这样…我说了吧,我还是个很糟糕的人。和那么多人、包括绘里你在内都发生过那种关系的我,哪里还有资格待在她的身边。伤害了那么多人感情的我,要怎么才能奢求她们的原谅啊!”
“嗯嗯,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丢下手中的笔,绘里忽然拿起桌上的杯子靠上了我的肩膀,“原来根本就是你在自己给自己施加过量的压力,奢求她们原谅什么的,小瞳你真的确定她们有在怨恨你吗?”
“我…我不知道,我总不可能当面去问她们这个问题。但如果是我的话,大概率不会轻易原谅做出了那种事的家伙。”
“可那些事情应该不是小瞳你自愿去做的吧?”绘里的手指又一次抵住了我的下巴,我被迫在这种超级近的距离下与她对视着,
“愧疚、自责、以及那些不好的情绪完全没有必要哦,这份责任不该由你来承担,把它们都丢给另外的自己不就行了吗?何必把压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呢?”
“你早就知道了吗?”突然被绘里提起身体里的那个家伙,我明明应该感到惊讶,可不知道怎么的我又觉得绘里知道这件事并不让人意外。
“当然啦,难道小瞳认为我是那么迟钝的人吗?外貌只是空壳,灵魂的不同在姐姐眼里可是一点都藏不住的哦~你说呢?纯情版的的小瞳瞳?”
“请别用那种奇怪的语气叫我,”扭开绘里的视线,我攥着衣服的手指略微放松了一点,
“我也想像你说的那样说服自己,可我真的做不到…越是不想在乎就越是适得其反。我这个人,还真是有够麻烦的啊。”
“好了好了,先暂停一下,杯子里的药已经很久没有喝了哦。”
紫色的玻璃杯安静地站在桌子上,说真的我很不愿意让杯子里的液体碰到自己的舌头,可在绘里那说不清含义的注视之下,即使我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又一次拿起了那支杯子。
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明明还没有进到我的嘴巴里,可那个无法描述的味道却已经在我的舌头上浮现。要一点一点的把这杯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喝完,这个难度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
“嗯呃……”忍不住发出了声音,我感觉那些液体在自己的胃里胡乱的翻滚,仅仅是忍住不把它们吐出来就已经让我用尽全力了。
“很好,现在跟我说——啊啊~”
“唔呃……”
就在我刚刚张开嘴巴的时候,一根手指突然毫无征兆且无比强硬的塞进了我的口腔,舌头被压住的感觉让我下意识地咬紧了牙齿。可即使我很是用力地咬住了那根手指,它却没有任何要抽走的迹象。
“乖,放轻松,好孩子可不能咬人哦。”
伴随着绘里的声音,又一根手指探进了我的口中,我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哼唧。就这样持续了半分钟左右,盯着我喉咙看了又看的绘里总算抽走了压着我舌头的手指。
“咳、咳咳、咳咳咳……”
嘴巴里的异物感消失的那一瞬间,我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擦掉嘴边的口水,我终于有机会向绘里投出了质问的视线。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这也是治疗的一部分哦。”绘里用纸巾擦掉了手指上沾染的我的口水,随后忽然起身绕着方桌走了一圈,最后在我的对面停下了脚步。
坐在我正对面的位置上,绘里交叉双手托着下巴,在这样的视角下,我眼前的绘里微微侧着头露出了一个笑容:
“现在让我们继续吧,我的小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