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5

作者:未知说
更新时间:2024-04-25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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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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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走,脑子猛然嗡的一声,但而后赶来的追兵让傅渝无暇顾及思考,她拉开付杳带着她就跑,气息不稳的问她:“你不会就一直呆在屋中?”


付杳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倒是反客为主回握她,夜色之中,她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哪怕只这一刻也好,她只要遵循自己的内心。


“你跟我来。”


寻找出口时她为了躲避巡逻的喽啰,无意躲进一间破败的草屋中,不知竟有一条荒废的暗道,去到外面她却觉脚步如有千斤重再迈不开,如果说折身返回只不过是为她,指不定还要遭其嘲讽是自作多情,可她都认了,没有傅渝,她又算的上什么呢。


“在这边!”


“咦,怎么还有姑爷?”


宽大喜庆的大红袍子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面对身后穷追不舍的人,傅渝将外袍一脱,正好扑面而去为她们争取了微不足道的时间,又一个转身,已经是进到先前发现暗道的那间屋子,强力的奔跑带来的喘吁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不算大的空间里一圈圈回荡,二人不知何时紧紧相握的双手柔软的手心之中因为紧张而分泌出的汗水已经交织在了一起,也许只有在这与之生死存亡的一刻才会不分彼此。


明明只自己通行时,这条路没几步就到了边,如今为何变得却如此漫长,狭窄漆黑的通道容纳下两人已经是最大极限,不管是身后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还是每行一步就会因为衣料相贴摩擦而出的沙沙声,都在提醒她们不能停,直到前方的光线愈来愈近之前,她们都不能停止这场逃亡。


冲破尽头的那一刻,像是松了口气,大胡子扛在肩上被月光映衬的明晃晃的刀刃还有他布满杀气的脸庞引得傅渝不跌苦笑出声,想她大好年华就要葬送在此,她望向付杳,她却是一脸的漠然,好像待会要被大卸八块的只有她傅渝一样。


“没想到,要和你把命交代在这。”语气好像已经看淡了一切。


“还有人陪你就知足吧。”


两人似是忽略了旁人的存在,感概颇深,就连大胡子等人的恶语相逼也未曾过耳,看他气急败坏,傅渝笑说:“他真像一只猴子。”


“猴子可比他聪明。”


话音刚落,大胡子等人已经备好绳索嚯嚯上前准备将二人就地正法,忽然,付杳衣袖一挥,从中飘散出大片的粉状物给了来人当面一击,她又带着傅渝跑,刹住脚步时是面对着一望便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没路了。”这次轮到付杳苦笑了,她自以为可以带傅渝逃出生天,又或者若是不回去找她,她不至于需要同自己落于此等境地。


“对不起...”她说,有些丧气,但却感觉到手中相握的力度被加重了,微微侧首看向傅渝,傅渝在看着她笑,她觉着有些莫名其妙,却见傅渝拉着她更加逼近那崖顶,听着很是无所谓,潇洒、淡然。


只听她说:“你听过这样一个定律吗?”


“什么?”付杳是真不知道了。


傅渝笑容更甚,乐意去为她解答,只是随着她的话语落下,付杳感受着自己的身躯腾空了,悬崖中心席卷而上的飓风令她无法完全睁开眼,脑子一片空白,只残留着傅渝带她纵身跃下悬崖时嘴边浅淡的笑容。


这崖底有多深,想是无人知道,是人是物想必都难逃粉碎。水桶探着头企图一窥崖底,是黑黢黢的一片,轻声叹息已示惋惜。


“别看了,这人铁定没了。”大胡子说。


水桶点点头,这帮悍匪就折回寨中,中途却遇人相报,寨中遇袭。


傅小四带人赶到时,寨子里空空,只几个站岗的喽啰,仗着人数颇多,将他们好一番收拾,又一经逼问,才知傅渝付杳二人已经不在寨中,正逃离水桶等人的追杀,这下,他是担忧更甚,也不知道主家那边是不是已经开始行动,再晚一些,见到的恐怕就只能是夫妻二人的尸首了。


青水县衙这边,接到报案也是立刻就张罗起了人手。


“傅老毋须担心,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相安无事,这伙悍匪,本官此次一定要将他们全部缉拿归案,为民除了这一害,就是...”县守忽又欲言又止。


傅绅稍觉错愕,随即招呼来傅成:“早些年我下南洋淘的一夜明珠,价值不菲,你速速回府取来,稀世珍宝当赠英雄,县守大人一心为民,值得此物。”


县守听了是在心里乐开花:“傅老您真是,哎,这是我应该做的,应该做的。”


......


得多亏了这身不合身的大红衣裳,被崖间粗壮的枝干勾扯住,悬挂在半空中,两人才免于摔成肉泥,但两人都知道,这陈年布料根本不能支撑两人加起的体重多久,这不,上方隐隐约约传下来的兹拉声让两人不经出了一身的冷汗,而傅渝抓着付杳的手也已经开始不自主的发颤。


“放开我吧。”付杳从容的说,一直持续当下,那结果是很显然易见,若是傅渝松开了她,减去了大部分的重量,获救的可能就更大。


可是,风很大,话语没传到傅渝耳边就被吹散了。


“你在做什么?!”


付杳在挣脱她的手,她不由的发出惊呼:“能不能不动,我的手麻了,要抓不住你了。”


同样的,付杳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字眼,然后她哭了,没有任何预兆。


傅渝以为她是害怕了,也觉得万分抱歉,没有打过招呼就擅作主张带她“赴死”,若是同大胡子他们服下软,说不定还能保命。


“对不起”她闷闷的说,“都要死了,还要跟我死一块,你一定不愿又委屈,但不能怪我,你自己要回来的,给你活路选择了。”


其实连她自己都未能察觉到,付杳出现时,她是开心大于疑惑的,奈何死鸭子嘴硬,再说了,为她争取时间了,是她自己没有把握。


“其实你这人挺好的,就是刚开始的时候笨了点,要是像你现在这样,也不会被人欺负;我不喜你,因为你可以为了钱财为了地位嫁到傅家给我冲喜,你有没有想过,我若是如传言所说的那样,你又要怎么样,还不是要死,所以这也就是你的命了。”


只有风声,呼啦啦的刮奏,她说的话细微似蚊足,即便是如此,她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以至于悬挂在枝干上的衣裳被撕扯到最大了她都未能察觉。


眼泪被风干了,周围也并不安静,她很想告诉傅渝:“同你赴死,是我现下所愿的事。”


所以,有了风的遮掩,她不再胆小怯懦,通过手掌将傅渝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黑色中,傅渝挑眉,能看到她动了动嘴唇。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


与此同时,因为支撑已到极限,付杳又一次重复时,嘣的一声,两人直直坠下,等到多年后,二人相谈回忆起往事时,付杳是仪态自然,大方一笑,不为有着旁人而刻意去避开,,她只装作思考的样子,在听的人耐性渐无,急得要炸毛的时候,她施施然上前抱住她,低首埋在颈窝处:“我说的是...”


“嗯?”


“我喜欢你。”


***


(数天后)


傅渝她们的下落依旧不明,而那帮悍匪也已经是举家迁徙,县守带人过去只扑了空。


平日里向来热闹的傅家主宅,沉沉死寂,像是被笼罩上了一张灰色的巨网,缚住这座建筑里们的内心,张湄更是一病不起,夜里梦呓,喊得都是傅渝的名字。


这一天,她又猛然惊醒爬起,却一声不发,只是掩面哭泣,末了又昏睡过去,再醒过来就是不停的说着胡话,傅绅没有办法,只能听信邻家所言,去找能驱邪避魔的江湖术士,但他已是心力交瘁,这一担子自然落在了傅卿肩上。


“姐夫,你要出门?”


本来好好的两个人突然遇上悍匪,如今又行踪不明,张伔也跟着担心了好些天,精神奄奄,每日也只有在陪伴张熙时才能打起一点精神,他见傅卿换了袍服,欢喜难掩,觉着不妥又实在好奇,所以问他。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傅卿知道,他这个小舅子是根本就不可能与他一条心,就随便敷衍了几句后出门了。


临近暮色,他才带回一个神婆,神婆在张湄院中设坛,又唱又跳,突然大喝一声,疯疯癫癫的跑向傅渝所住的院落,张口就是难听的话,但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神婆当中就有一句:“好个畜生,张氏是你生母,你即已去再有不甘也理当寻害你的人,怎在这府上作祟害你至亲!”


这下众人都大惊失色,说是三少爷的亡魂作怪,夫人的病才不会见好,这些话一传十十传百的,不但张湄的病没好,就是傅绅也难以相信受不了打击,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气绝。


又过了几天,傅家几个主事的又聚在了一块,他们的脸上都萦绕着无法言喻的悲伤,当然,这当中不乏有只作表面者,而今天他们又聚在这里的原因便是为了傅渝的丧事。


傅卿主张着应该早些把丧事办了,以此化解傅渝的怨恨,但由于张湄拒不同意,便一直拖延到今日。


“父亲,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不中听,但让死者安息,让三弟走好是当务之急。”


傅绅仰靠在主座上,闭着双眼一言不发,傅姝沉默良久,最后也是帮腔傅卿,意想不到的是主座上那个年过半百刚毅不屈的男人竟颤颤巍巍的抹起了眼泪,他不断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她是你们的三弟啊,她是你们的三弟啊...”


因此,傅渝的丧事一放再放,终是没有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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