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八.膽大包天大冒險──想太美了!》
春香、攸攸、凜凜都走出房間了,只有春香在樓梯口回望了我一眼。沒事沒事,你們開心的去吧,我用笑容回應春香。
一陣喧嚷後,旅館房間瞬間變得空蕩蕩,沒有人氣。狹窄的走道旁是我的大背包,走道的前後是兩張床,右是攤在地上的床舖和被子,左是書桌椅子,這雙人房塞滿了我們的物品。
這幾天和春香待在攸攸和凜凜的房間,好多時間都跟她們一起,好熱鬧,我們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夥伴,關係可好了。晚上關了燈,我的嘴巴還是說個不停,攸攸難得輕鬆地搭話,本想中斷我們閒話的凜凜總是不自覺地牽動起話題,春香不時發出悅耳的笑聲,為我們無止盡的話伴奏。她們是有任務有要事在身才來王城,對我來說到王城就是冒險之旅,就像旅行一樣,是我第一次跟朋友們的旅行。明天就要走了,好不捨得,真想永遠待下去。回去就不能跟攸攸和凜凜同房了。
以後還有機會跟她們一起去旅行嗎?是輕鬆去玩的,不是做委託的。沒有比跟好朋友盡情地玩更開心的事了。但是應該沒機會了吧,時間已經……
「借過借過!」
窗外傳來一聲吆喝,是搬貨工人的大喊,路人們閃身讓路。旅館不鄰近市集,但仍能看到許多市民在街上閒逛,小孩們打鬧,今天的王城也是充滿活力。
好羨慕她們可以拜訪王宮啊!王宮,是王宮,是活生生的王宮,那裡有多漂亮呢,我也好想考察啊!可是我沒那麼厲害可以偷摸進去,被發現不知會受什麼懲罰,沒辦法跟去。她們回來,我一定要問個清楚。
今天才剛開始,我還有今天可以冒險。之前為了找咖啡豆每天都來來回回走動,市集已經逛膩了;住宅區……外人進去會不會被趕走?這裡好像沒什麼景點好看的。我沒一開始那麼害怕,但王城還是不熟悉的地方,有人跟我一起就最好了。唔……有了,杏跟我一樣,隊友都去了舞會,孤伶伶的!
凜凜不熟識杏和東東才會覺得她們是壞人。要知道凜凜整天想練習,春香要去當值,攸攸有時候躲到圖書館偷懶,只有我一個人很無聊嘛!所以我在入學後就跟她們做朋友,有時候會到雷格爾城的住宅區,她們的小屋找她們玩……雖然是我死纏爛打的,但她們都有接受我了!她們都很照顧我,她們非常熟悉雷格爾城,有她們生活在雷格爾城的智慧;她們是孤兒,之前住在雷格爾學院的孤兒院,相識多年了;她們不住在雷格爾學院的宿舍,杏說是因為只想跟東東住,宿舍人太多;我還聽她說,要不是東東入選了奧德斯大賽,她才沒意思要來王城,真是感情好得似糖黐豆。我有交其他朋友,不過還是最喜歡她們了。
「不好意思,人家今天的預算沒有你。」
紅艷的浪花撐開了房門,潮水卻馬上退卻,門這就要關。
杏真愛說笑。平常我都是心血來潮的,怎會算得上我呢?我的笑容僵住了。
「現在就加上我吧!」我頂住門縫,「『指南針』的大家都去了舞會,就剩杏你了,就讓我陪你嘛!」
「人家有事做,把你晾在一邊就不好啦。」杏抱胸微笑著,她一直都是以這副笑容對著我,卻絲毫沒有讓開給我進房間的意思,亦不讓我抓到手拉走。
她還穿著灰白色的睡袍,頭髮蓬鬆而凌亂,臉色白淨,看來她剛起床不久。她的脖子有一塊紫紅色的瘀青。傷在脖子就奇怪了,杏的比賽早就結束,她亦不是撩事鬥非的人,真的打架,東東應該會保護她(杏也該打得贏),難道王城的蚊特別厲害嗎?
在這旅館,杏跟東東二人同房,聽說是東東特意找人對調房間的。真好啊,有約定了一定要在一起的好朋友。
「杏,你昨天被大蚊咬了嗎?」
她挑了一下眉,手撫上脖子,又摸上薄唇,曖昧的笑了,「嗯哼,是隻很大很大的蚊呢,可露可你要替我教訓這隻調皮的蚊喔。」
教訓蚊?她說的跟我想的好像不一樣……
「那杏要去哪裡?我跟你一起去吧!啊,不、不要喝酒!」
她以眼神上上下下掃瞄著我,彷彿把我禁閉在她的赤瞳中。
「日光日白喝酒,整天就沒了。」她的目光放柔了點,似乎心情不錯,「那你不要說累喔。在外面等人家。」
「沒問題!」
不喝酒應該就沒問題了吧,不知道杏有什麼行程呢?杏喜歡植物,她們家中種了好些不同的花花草草,是去看花嗎?很少機會只跟杏一起,通常東東都在,或是只跟東東出門。杏是個溫柔的人,像大姐姐般穩重,但不知為何有難以觸摸和親近的感覺;東東則是爽直的人,說話粗魯了點,像個不拘小節的大家姐,會請我吃她燒的肉,跟她鬧著鬧著關係就好了。我應該是我們隊伍中,有最多朋友的人吧,她們都不會主動結交朋友。
我回房間拿走我的肩袋和水袋,再次回到杏房間時,她已整理了儀容,化了個淡妝,穿上棗紅色的短衣長褲,披了一件薄外套,王城的春天還帶著幽冷。皮帶扣著兩把刀鞘和三個布袋、小鐮刀和小鐵鏟,套上短皮靴,揹著背囊整裝待發。今天沒穿短裙,也沒打扮,看著好正經,卻依然風采非凡,杏真是個美女。
「我們食個早餐先!」我伸手勾她的前臂,卻勾了個空氣。
*
從王城的北門走,走了好久好久,我猜有兩小時那麼久?看不出走了多遠了。一路上都是高大的喬木,偶爾會有灌木叢和河流,總之都是大自然世界。其實也不是很遠,只是很花時間──
「杏,我畫好了!」
「嗯──沒想到你那麼會畫畫,那就交給你了。」
「嘻嘻,我從小就喜歡畫畫了!」
杏一邊走,一邊低頭掃視,看到感興趣的草才蹲下來細察。我則是拿著杏的筆記本和鋼筆,將她挖出來的草仔細且寫實地畫在筆記本上,根莖葉花果都要畫得繪形繪色。不論是葉寬的草、紅邊的草、針葉的葉,外表不同,但在我眼中都差不多,都是草、草、草。除了草,杏有時候也會注意昆蟲、泥土、動物,蟲蟲我就沒辦法了。
為什麼會變成畫草之旅?!今天是最後的冒險日,居然在畫草!都因為研究草,只能藉著頭上的太陽估算時間。現在太陽變猛了,大概接近正午。
「杏你真喜歡植物呢,春香也很喜歡,有機會我們一起散步就好了!」
「唔。」杏盯著眼前的樹看。樹身光滑,呈淺棕近白,好像在雷格爾城那頭沒見過。
又是敷衍的回應,跟攸攸一樣都愛敷衍我!是我說杏帶我去哪裡都可以的,現在不能反悔了。而且有人比較安心……
「杏──有人委託你調查王城附近的植物嗎?」我抬頭望這棵樹的葉,是細綠的葉。植物調查是我一輩子都沒想到會做的事。
「人家也想收錢。」她順著樹幹望下去。
「什麼?杏竟然會做沒錢收的事?」我馬上看向大紅花,「我知道了,是要做一本植物百科全書對吧!像杏一樣的醫生,或是植物學家肯定感興趣的!」
「傻仔才會賣,好東西當然給自己用。還有人家不是醫生,功夫未到家。」她轉過頭,朝我微笑,笑得我心底發寒。
「杏你不用那麼謙虛,你之前醫好了凜凜啊!我估,會醫術的同學就只有你吧,這麼年輕就做醫生真的好厲害!」我用笑容應對。
我對醫生的印象都是中年人或老人。能做醫生的大概不會跑來當軍人了。杏應該是因為孤兒出身,被迫投考雷格爾學院……誒,孤兒會醫術本來就奇怪,孤兒院不是醫生培訓所,東東也不會醫術。
「你把久遠的記憶挖出來呢。阿克西斯小姐啊……呵,堂堂貴族小姐,天天山珍海味,身體卻弱孱孱。」
「誰都會病啊。凜凜平常那麼有精神有中氣,哪有孱弱?她也叫弱,我就是小螞蟻了。」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你沒聽過這句話嗎?」她幽幽地說,略為神秘,「手借來。」
我乖乖的遞手,她就三指按在脈搏上,又抬起柳眼把我臉的每一片肌膚都看透。
「嗯哼,你們『四季之風』就只有你正常。」她放下我的手,轉過頭上路。
「咦?什麼意思?」我立即走上,她一點都沒有放慢腳步。
不論攸攸有兔耳,凜凜和春香該很正常啊。
「那個白骨仔到底是什麼人?她能拎出一大筆錢收買人家,真是有錢啊。」她的話陰聲怪氣的。
「兔仔不用寄錢給父母,又是凜凜的僕人有人工,伙食都不用錢,儲了這麼多很正常。」我跟上她的肩旁。
「哦?」她挑起眉頭,「她是赫茲老師的弟子,他們好像常常都在圖書館見面不是麼,說不定還做了什麼生意。」
「兔仔這麼能幹,私底下幫赫茲老師辦事也不出奇啦……不過兔仔不喜歡赫茲老師,不喜歡我提起他或者跟他說話,不像會花額外的時間幫他,我沒聽過兔仔說過生意。」
「居然會討厭赫茲老師,不識貨的白骨仔。哎呀難道赫茲老師喜歡有個性的學生,真失策。生意可是有很多種,你真是什麼都不懂呢。」她輕笑,勾出微彎的弦度,像她的小刀般,「不過無知是種幸福,你就幸福快樂生活下去吧。」
「唔──!不要把我當傻瓜,我懂很多!」
這個眼神我懂,跟攸攸一樣少看我!我怎麼都被當蠢材啊!杏的意思是,攸攸有隱瞞我的事?攸攸不告訴我的,肯定是與我無關,或是不重要的事,既然如此就不用迫攸攸說出來,我自身也有事瞞著她。
杏冷冷地瞄我,似笑非笑,目光投向了前面大片的草原。從樹葉遮天的樹林走出來,天空特別廣闊。草原不只有野草,還有灌木叢和花,眺望過去有一些光禿禿的綿羊在吃草。草被踏清光的小路延伸,是一間小屋,小屋周圍有更多的小屋。
每個城市外都有零散的住家,王城也不例外。通常這些人都是住不進城市,或是做屠夫等職業的不能在城市中工作,就在近城市的郊野住下來。近城市的好處多多,買賣還是找工作都方便,但是住外面就沒有安全保障了。
她繼續找新草,拔起草來給我畫。不知不覺已經畫了五六種草,一種畫了一頁,另一頁則預留作文字紀錄。要是每到一個新地方就要做一遍觀察紀錄,杏也太有毅力了。這工作好像有點意義,但太無聊,沒有杏的熱情好難捱。如果是唱歌、吹笛、彈吉他,做一個上午我都不累……畫著畫著都想睡了。
在這個安祥的中午,一個男孩走來。
「姐姐,你們在做什麼?」他拿著一根跟他差不多高的木杖,好奇地問。他看起來十歲左右,穿著單薄的長袖衣服,戴著一頂草帽,皮膚黑黑的,雙眼非常精靈。
「植物調查……?啊對了,細佬你知道這些草叫什麼名字嗎?」我抽起杏的側袋插住的草。
「調查這些草?姐姐你們好奇怪喔。這個紅色的叫火舌頭,吃下去辣辣的;這根像雞腳的就是雞腳草;這條粗粗厚厚的是陷阱茅,夏天的時候會開漂亮的花和結出香香的果實!這些我就不知道了。」
我把他說的都寫在筆記本上,這才像植物百科全書嘛!
「喔喔!細佬你懂好多喔,謝謝你!你住在這附近嗎?」
「嗯嗯,我家在那邊。」他指去的方向有甚遙遠的屋,「我剛剛在牧羊,這些都是我家的羊!姐姐你們從哪裡來的?不像本地人呢!」
「我們是雷格爾學院的學生,明天就回去了。」
「戰鬥學院!姐姐好厲害!」他興奮地尖叫,「聽說奧德斯大賽好刺激,我都沒機會看……雷格爾城很遠很遠,那裡也有牧羊人嗎?」
不愧是戰鬥學院,只要拋出這個名號就得到民眾的信任了。當然我們有校徽和學生證啦。
「雷格爾城那邊沒有人養那麼多羊,養豬和雞比較多。你跟我們說話,不怕羊跑掉?」
「不會不會,牠們很乖的,我叫一聲牠們就跟著我走。姐姐你們要不要來我家?有些葉我不知道有什麼用,可以問媽媽,媽媽做的麵包最好味!」
杏一直沒說話,只有我倆聊得開心,想不到杏會害羞。她默默地看著我,似乎把決定權交給我。她也想休息,只是不好意思開口吧,哼哼我可是很善解人意的。
我們跟隨牧童,牧童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群羊便轉蹄,悠遊的走在我們屁股後,不時咩咩叫。身後有一大群羊,我還是第一次。牠們眼瞇瞇的,溫馴極了。
我們穿過小屋,多走一段路,上了斜坡,又見一間小一點的屋。屋外的晾衣架掛滿了大大小小的衣服,屋前的圍欄內有兩個小孩清洗著一團團白毛。
「媽,午飯好了嗎──」他一腳踏入圍欄。
哥,她們是誰?兩個小女孩問著,牧童馬上就介紹我們。她們眼睛閃閃的,臉頰粉嫩粉嫩,太可愛啦!
「這麼快回來?你又偷懶啦!羊吃不飽哪有錢養你們!」年輕婦人從屋裡走出來。
「飽啦飽啦!不信你問牠們!」牧童把羊趕回屋後的柵欄,便回到屋裡,「媽,她們是雷格爾學院的姐姐,要跟我們說故事,還有事請教媽媽你,我們一齊食飯吧!」
婦人面有難色地看著我們。
「這些肉乾和香腸,大家一起食。」杏打開背包。
「我也有柑和橙,不用客氣!」我探入肩袋。
「請進!不好意思我們才剛剪羊毛,招呼不周……」
「今天要加餸了。」牧童悄悄地跟我們說,然後歡天喜地的跑入屋。
原來是借我們過橋。不過我也是第一次進市民的家裡吃飯,有意思!
這家的廚房在後門,婦人拿了我們的食物,急急腳的進去了,還呼叫兩個女兒來幫忙。牧童叫我們坐在飯廳後,走去羊欄。
不知道會有什麼吃呢。我的腳靜不下,晃著晃著。
杏沒閒下來。她觀察這家小屋,看看某個房間,又繞到屋外,窺視著什麼。哦哦,是一堆攤在地上的羊毛。她俯下身來,一言不發。
沒多久他們就預備好飯菜,有南瓜湯、薯蓉、烤菜、烤番茄和我們帶來的肉與水果,牧童還拿來一瓶羊奶。調味清淡,但食材本身的味道就很濃郁了,美味!羊奶的羶味和淡淡的奶甜味也好棒!妹妹說平常他們都拿羊奶去賣的,今天才能喝一點。
我一邊吃一邊跟小孩子們談到「四季之風」的任務歷險,飯吃完就變為手足舞蹈,演了一場大龍鳳;杏則跟婦人聊天,我聽見「羊毛」和「草」的字眼。說到口都乾了,又喝一小杯羊奶,杏就揪住我的後衣領。
「走了。」杏的頭面向婦人,「羊毛我們等會回來拿,謝謝你。」
杏買了羊毛?買來做什麼?還要運回雷格爾城,太遠了。
「姐姐要回來喔!」孩子們笑著揮手。
「咦?還要去哪?」我又跟在杏的屁股後。
「你話多是個優點呢。人家在王城聽說一種春天生長的草藥,她說沿著西邊那條河走到下遊就有,要加緊腳步了。」
「希望能在太陽下山前回到王城……杏你採那麼多藥草,給誰用的?有病人等著你嗎?難道東東的身體不好?!」
杏會在意的人,就只想得到東東了。
「這些人家不熟悉的草藥要先研究清楚才能用,亂吃的話死了不能怨人喔。」
植物生態調查、分析草藥藥性、治病……像學者一樣,杏真忙,多才多藝好厲害。這些事一個人做很辛苦,平常東東會陪她嗎?東東看來那麼沒耐性,真是猜不透。
我們找到河流,便沿流而下。杏要找的草是黃綠色的,稱為「蜂黃草」,在王城這一帶是常見的植物,因太多而不值錢;止腹瀉,這裡的居民生病就自己採來用,醫師也會使用。
聽著潺潺流水聲,我們在這無人的寶庫靜靜地採摘。忽然,杏拉我躲到樹後,捂上我的口。喂喂,我的嘴是不是很好掩,一個二個都要封住我的口!
順著杏的視線看去,我們後面的坡上有一個人飛快地跑來,他的腳後捲起斷掉的草葉。他應該沒看見我們。太遠了,看不清他的臉,只分辨到是個男人,比我們都高。他戴著一頂圓帽,衣著光鮮,不像是一般市民。
他到了一棟樹下,恰好我們能望見。等了一會,有另一個人冒出來,男人把什麼東西交給他。
那個人有著雪白的頭顱、長長的耳朵,是一個兔頭,是雪兔獸人!
杏也吃驚得發不出聲音。那個男人跟雪兔獸人有來往,還作了什麼交易麼?可惜我沒帶弓來,不能制服那個男人。
他們短短交接了不到一分鐘,就各自分開了。要追上去,至少要看到他的臉,知道他是誰!
一衝上斜坡,那個男人就突然跑起來。被他發現了。他跑得比我快,而且──
長矛似的石塊飛撲過來。我連忙翻滾,腳踝被插上了一根石塊。
這時杏才跑到我身邊,拿出手帕,拔出石塊,替我包扎。
「痛、痛痛──杏,快追他!」
「不要追。」杏拉緊手帕,手帕瞬間染紅,「他很強,就算追上也會被他殺掉。連小東都做不到背向敵人,仍能攻擊得那麼準確。」
光聽到我的聲音就判斷到我的位置,經驗豐富。
「戰鬥學院的學生該沒這水準……那麼厲害的魔法師,到底是誰……」我被杏扶著走。
「總之跟赫茲老師說。」杏滿不在乎地道,「回去吧,小東他們應該快回來了,叫春香治好你。」
我們先到牧童的家,婦人見我受傷,馬上就叫牧童替我們拿羊毛,陪我們回王城。到達旅館,已是接近晚上,得獎者們都回來了。
我們跟「四季之風」和東東講了這件事,再一同找赫茲老師。本來就皺著眉沉思的赫茲老師聽到我們的話,臉上的老紋又深了幾分。
兔仔他們這次的宴會,看來不是快樂的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