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想更了解你

作者:逸话光语(E犬原创)
更新时间:2024-09-01 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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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5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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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正值初秋,三千已经要从爱姆派旧皇家学院毕业了。


记不起之前何时,荼荼用向往的语气随口诉说了一次的羽杉生导师的往事,没想到就这么流进了三千心的中央、固化成坚定的“优秀标杆”了。


优秀的小狗学起什么来,总是很快。


每当三千发现了什么能变成共同爱好的事情,品葡萄酒、六声音阶曲,画简笔画还是研读宇宙法……她都要热心地拿来,和荼荼仔细共享——


三千的冰蓝眼睛在书房台灯下、水盈盈而通透闪亮,从柔光映亮的书页油墨字母上抬起,真诚地瞧着荼荼这位尊贵的学生。


顺长白发披垂背后的年轻女人、有时可说她还是个半成熟的女孩儿,两瓣粉唇、润着讲话带上的唾液,格外娇妍可爱:“这个商业性发射卫星活动的国际性限制条例,我说得明白吗?”


“呵——我觉得,嗯,三千,我可能不是那么喜欢宇宙法的……实话说、没听明白,有点催眠,快睡着了。”荼荼无尽地犯困,抬不起眼皮,内心羞愧于自己脑力相对三千的贫瘠。


小老师三千似乎挫败于自己叙述方式的干巴巴,她抬眼看挂钟,很快,面上露出只有荼荼能见到的可怜,道:“还早呢,可以先不睡吗?我好不容易把小萤哄睡了的。”


“明天我们有一天的事儿呀……”


对方却也不听她的话,已经躬身过来,将热唇隔着白睡裙贴上了她的肚脐部位,整张脸陷进肚腹丰盈而富有弹性的软肉里。


三千的姿态像小狗,自甘沉溺于人身体的欲求,挑拨的反问声却带有击打钟磬般的稳定清凉,带着些和欲望相悖的冷静味道:“荼荼,不想要我吗?”


仿佛有沉重巨大的锚,被神之手从海底轻易拔起。固定身体的底力不再安稳,黑暗中扩大了肆虐的海中涡旋,让质地腻滑的大浪从腹部直涌上胸腔、包围了心房。


常常如此,荼荼的心跳被彻底搅乱,是夜灯下如此一耀而过的、辉光般的清冷声音就能做到的事情。

前半生她不是没有烦恼于自己的欲求,这地狱热海般极易沸腾、地狱深空般幽邃神秘的欲求,被她自己关押拘禁在了地狱大牢之内。


她善于将自己的身心伪装成天真的孩子,不认同于成熟后旺盛的渴盼,用完全忽视或干脆不承认的方式保持内心笃定了的纯洁。

因笃定了谁,她的纯洁是种执拗。


直到唯一正确的人将地狱大门扣动,面对心上人直接的要求,她再找不到压制它的方法。


只能隔衣拍拍小狗敏感的尾椎部位——那里仿佛正摇着白金的长毛尾巴呢。荼荼双手托起她的脸蛋,顺毛那样抚摸她的眉心和脸颊,无奈嗔笑道:“真是的,本来什么事都没有,你非要来惹我的。待会要是几次三番把你自己累够呛,可不能怪我欺负你了!”


小狗面临挑战,一双水汽朦胧的蓝眼睛,黑色瞳孔笔直地对准她,迷离中透露坚定。


荼荼想,不知道这眼神是在寻求“少几次”的宽恕,还是已做好了坚定的准备、愿意承担将自身暴露在凛冽的危险中的代价呢?


可是只有吻上主人嘴唇的小狗三千知道,主人荼荼手握欺负她、甚至适度欺侮她的资格,却根本没有欺负她的一点点狠心。自己只需一次就饱满的身体,荼荼只舍得再要多一次而已,就会满眼怜爱地放自己休息的。


因自满于了解荼荼甘美包容的爱,而让她压抑难言、吃个半饱变得惨兮兮,并不是三千的本心。


于是,三千会用唇舌圆满温暖的奉献来填补不均衡、改变不和谐。直到荼荼被逆转了攻势而采取可爱且没用的防御姿态,状态明显已承接不下更多的欢愉,也不能放过,在她轻声求饶、发出悦耳的轻泣声之前,三千眼前都恍然是心目中未圆满的月,不会放过任何填补月缺的机会。


她像一个沉迷于拼图的少年君主,成年以后,荼荼是她宝贵的国土,这丰饶大地版图上任何一块的欠缺,都让完美主义的三千充满了继续进攻的动机。


水满则溢的小溪与难填的天堑,因彼此带有爱意的成全,而形成了水面相平的奇异结果,她们在婚姻最浅层次的要求中、满分完成了真爱的应用题,真是可喜可贺。


昨晚休息得好,今日,一家人早早就起床了。


小萤早晨需要参加新幼儿园的入学测试,三千向爱姆派旧皇家学院申请“初级研究员”的论文发表会,在今天中午举办,而荼荼身为地区总经理,要参加的支店周年表彰宴会,正巧也赶在同一天晚上。


为了去幼儿园排上第一个号,委屈小萤宝宝起个大早,中午听三千妈妈答辩时,这乖孩子一直强撑着不打盹。


之后,终于睡熟的小萤被两个人轮流背着,要从郊外偌大的校区中心跑去附近的士站台、再打车去往更加偏远的宴会会场。


如此,一家人汗涔涔的赶路姿态虽然略显狼狈,也万幸、不会错过彼此的重要时刻。


几窗灯光嵌在越来越远的教学楼内,天空呈现出昏暗的、纯美的蓝,校园草场和道旁树绿得浓稠,三千深色的正装和自己的深紫色长裙也吸纳了过多深暗……一切浓郁色彩,都在行步的颠簸中摇晃、搅拌成模糊的一团。


在气喘吁吁的沉默中,三千半弯曲的年轻的背上趴着小萤,两根有力的长胳膊锁住小孩的腿弯,手里还拽了没来得及收起的论文,那蝴蝶一般随风轻动的白纸染上轻飘飘的夜蓝,哗啦作响的节奏和迈步节奏相同。


“给我吧,弄折了就不好啦。”荼荼伸手去接了过来,珍惜地卷成圆筒状。


“也没什么用了。”


“不,这可有纪念意义了,等你老的时候……”荼荼凌乱地喘息,“再拿出来看,这就是你理想的开端啊。”


“等我们老的时候,”三千强调“我们”,鬓边冒出闪光的汗水,睫毛一落一起,“我要对大家说……我要一遍遍重复地讲,是身边这位——我的爱人,如果没有她全力地支持我的理想,今天我也什么都不是……”


“啊!肉麻死了——”荼荼还是不习惯,当小狗的真诚跟三千这张愈现冷艳的脸合为一体,她会有极度不真实的观感。

她大声说着,用纸筒轻敲一记三千的腰部,脸上却带笑,又伸手去抹掉她鬓角的汗。


的士是无人驾驶型,小萤又趴在三千怀中好睡正酣,两个人可以拥有私人空间了。


荼荼看见车窗外不断重复着昏黄光点、滑向天空后方的郊野路灯,额发吹到窗缝吹来的初秋凉风,顿生自由畅快之感。


从一处人生所在地、奔赴向下一个目的地途中,焦急的旅人发现,总会在赶路时进入时空微妙的停顿。


在现世焦急的迷障中,有一个灵魂清醒的瞬间,她们不约而同对望彼此。无言、相视而笑的眸子,好像夜空中的启明星那样惊艳明亮,惹起彼此的喜爱。


“三千,说起来,我有一个发现。想先问你——为什么对宇宙法感兴趣?”


“为什么研究宇宙法吗?”三千的大手轻抚小萤的后背,看向孩子的脸,“对了,是那天我们……的早上,偶然听到的新闻给了我灵感。”


“嗯……不是说这个。我是发现,你喜欢思考很新颖的课题,比如说、嗯……文化自由,人类探索宇宙的法规范之类,我想问,原来你喜欢站在世界的‘先端’吗?”


“怎么了?”


“总感觉,追求新鲜,甚至革新,和我对你性格的想象不同嘛。”


“荼荼给我……画了怎样的肖像画呢?”三千和她对视,蓝眼中流露来自心灵深处的兴味,眼光因强力而显露压迫。

路灯灯光、一盏盏从两人侧脸和鬓发上滑过,好像转世轮回那滴滴流水的折光,辉耀过后、温和地不留痕迹,只有美的印象残留于心。


三千总该是更保守、持重的,甚至有点古板和无聊?不过也正因无聊,而确定了三千的恒长不变,得以发挥不变的魅力,就算很久、很久不见面,也保持着一副自己会见之心动的、巍然美丽的冰色神山样貌。


这透光的神山坚实可靠、顶天盖雪、圣洁无双,连一个缺角也没有,亿万年,其“存在”都能够供人虔诚叩拜,像恒久的经文、不变的自然规律那样吸人依靠。就算只是没有交集地存在于那里,也令自己心安。


如果“三千的存在”改变、缺损了,自己无疑愿意倾尽所有,也要让三千恢复原貌的……


而现在,自己却对“三千的存在”、“三千的原貌”之本身,有了重大新发现,恐怕之前有深刻的误会,不得不弄个明白。


荼荼突然察觉到,自己现下就存在于当年梦寐以求的、和三千进行深刻交流的过程中,并刚好触及到其核心了,因此,人类的身体也不禁发出一阵喜悦的战栗。


她展开手中的纸筒,凝视半看不懂的文章,小声却清晰地说:“我答应过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喜欢的样子——我愿意接受所有的三千,所以,迫切地想……更了解你一点。”


三千半晌不发一语,而后微笑着搂过她的肩头,吻她纯灰色的鬓发和皮肤接壤的地方,声音在她耳边柔软地飘荡着:“我也想了解全部的荼荼,但是,这段互相了解的旅程,我更想和你慢慢来。”


“互相了解要有多慢?”荼荼懵懂道。


接连不断的光点继续在两人眼中流淌而过,倏然溜走。


“很慢,不能腻烦我。”三千正色道,小狗的习惯,让她的眼里带着一点不安的乞怜。


“我喜欢你,怎么会腻烦呢?”荼荼笑。


“那,无论如何不能不喜欢我。”三千轻声恳求说。


荼荼的喜欢理所当然,在她看来,只有三千不喜欢自己的份,绝不会有自己对三千失去兴趣那一天,所以根本没出言答应,只因三千无理撒娇的语气而发笑。


笑声吵醒了小萤,孩子的存在将飘忽星辰之上两人的思绪,拉回车厢内、体感鲜明的肉身当中。


“妈咪……我梦里在跑呀、跑呀,好累、好饿啊。”小萤没有一点起床气,说话细声细语,嫩嫩的面颊依偎在三千的下巴旁边。


“我们去跟妈妈吃好吃的,吃得饱饱的,乖乖等一等,马上就到了~”三千摸着她的头发,语气安逸地说。


“是有大灰狼追我们的兔乖乖吗?”荼荼捏捏她的脸肉,问。


“有鬼!妈妈,有好凶的鬼。”小萤委屈地吸鼻子,侧着脸对荼荼一下下眨巴眼睛、眼角垂下来,怯生生的。


“乖乖,都是梦而已,”荼荼抵挡不了这双冰蓝小圆眼的注视,心生爱怜,双手将她接过来,小萤立即依顺地将整个身体软软地埋进了她胸前。


用手试探孩子的额头,没有被梦魇出的冷汗,荼荼就放心地自吹自擂道:“不怕,有鬼追我们小萤乖乖的话,看妈妈把它们都吓跑。”


小萤双手按在她肌肉感觉扎实的肩头,直起上身来摇摇脑袋说:“妈妈是很厉害,但是,不是鬼追小萤,是小萤在追鬼。追不完的鬼,好累、好累……”


荼荼和三千迷茫对望一眼,以心传心道——这样外表娇嫩柔软、哭兮兮,行为却果决大胆的孩子,不太像你我二人,如此不匹配双亲性格的珍奇灵魂,是从哪里来的呢?又怎么会愿意、将灵魂幽禁在很可能不合适自己的身躯中?


不过总之……要非常、非常感谢她来到这个家呢。


她们又相视而笑了。


听见怀里的孩童肚子发出微弱的咕咕动静,荼荼扑哧一声,大手抚摩她温暖、微凸的小孩肚子,顺着她的话说:“追鬼吗?辛苦我们乖乖了,那等下要多吃些饭噢。”


“好——”


支店周年表彰宴会,在40层高楼的旋转餐厅举办,小萤第一次尝试从高楼层向下观赏。


她并未对高空的气压表达什么不适,却仿佛很怕接触落地窗,更别说从高空观望窗外的夜景了。问她为什么,她却将脸全埋进母亲的胸膛中,语声发抖地说,自己被谁从这么高的地方踢下来过。


两人更是莫名其妙,只好放弃了观景的最佳位置,带她在内场四人席落座。


“是……总经理?经理夫人,幸会幸会!”邻座的这对亚麻色头发、脸上长浅褐色雀斑的妇妻立即停止了关于“鉴于双性人种的特殊性,生育税其实是向真爱课税、是侵犯人权的不合理税收”的热切讨论——


她们也带着一个坐宝宝椅的孩子,再看左边那位肚腹微隆起的女士,就明白,两人很快就面临着多交税的棘手问题了。


“幸会,抱歉打扰你们了,孩子有点怕高,不能坐在边上。”三千得体地说。


“哪有,和二位同桌交流是我们的荣幸。”


她们的女孩正襟危坐于宝宝椅上,刚好和小萤面对面。


奇异的是,这孩子无论头发还是眼睛,都是难得一见的纯黑色,肌肤说是白皙、不如说是惨白发青,如刚漆好的墙皮,不含瑕疵、也不含血色,除了眉眼形状和双亲有相似之处,其余可以说是毫无关系了。


女孩从开始就眯眼紧盯着小萤,不知那眼神是感兴趣、还是对她不满。三千眼看着小萤露出了怯生生、受委屈的表情。


荼荼见二人对自己的到来显得拘谨恭谨,她自己又耐不住好奇,不禁问说:“冒昧一问,你们是做了基因选别吗?这么漆黑的眼睛和头发可太少见了呀。”


“噢,我们起初也以为是抱错了蛋,还去做了鉴定,结果鉴定的医生说,这是非常偶然的基因突变。您看,做基因选别要交的费用、签的保证书、审核的材料太多了,咱们负担不起的。”


“基因突变,嗯,倒是在新闻里听过这种事。如今第一次见呢。”荼荼兴味盎然地拉了椅子坐下来。


“阿姨好,我的大名叫做希尔瓦·墨多,您可以叫我小墨,”女孩突然用线条笔直的嘴唇发话,黑亮到有些渗人的眼睛扫过荼荼和三千的脸,又在三千面上饶有兴致地多转了一圈,视线最终停留在对面的小萤脸上。


她张嘴,露出了门牙的一块黑洞洞的豁,样貌终于显出孩子的可爱,口中却说出非常冰冷怪异的谜语:“有一位无色的母亲,这就是你难以保持本色的理由吗?你的能量,竟比你的母亲弱小太多了吗?嗯,真有趣。”


小萤才四岁(虽然对面那阴沉的小家伙也不过五岁光景而已),当然不明所以,像是被劈头盖脸地申斥“弱小又无力”一样慌张,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转了。


“小墨!又在说什么怪话,没礼貌!”母亲严厉地阻止她。


“先别训孩子……”荼荼轻声劝着,顺了顺小萤的后背。三千则不悦地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这个举止离奇的小墨。


穿高领洁白衣衫、高腰黑色长裤的宽肩女侍者,给每个人发来了座位号牌:“抽奖环节会用到号牌,请保管好,避免遗失。”说着向这边孩子手里也一人塞了一块,“小朋友也有份哦!”暂时遮挡了矛盾和争端。


“亲爱的母亲,我有分寸。”女孩对母亲说话,却目不斜视地依然看着小萤,她煞有介事地整了整自己的裙子领口,竟推开面前桌板、跳下了宝宝椅。她披着乌黑的秀发、绕此餐桌缓慢转过半圆来到这边,仰视高座上的小萤。


她点头一礼,拿过小萤松松攥拳的小手,将手中“18”号牌也塞进小萤手心里。


她脸上未曾露笑,语气却大概在努力表露友好:“我没有恶意。18 ,这刚好是我的幸运数字,它蕴含宇宙的神秘力量,因为刚刚不礼貌的过失,送给你。希望在今夜带给你、和你尊贵的母亲们无比的好运。”


奇异的小插曲过后,此桌倒是久久平和无波,气氛随着开宴一阵温顺悠闲的铜管乐声变得舒缓、而后四个大人的谈话随着觥筹交错,逐渐热络起来。


到了后半段的抽奖环节,小萤小声说要去尿尿,将号牌全交给了荼荼妈妈。


三千把小萤扶下椅子、牵在手里走,不想,对面那位墨多小姑娘像个幽灵、默然下地跟在两人后面。


三千试探般停步,面无表情地向这孩子伸出手,小墨也无惧,仰望她阴影中冷峻幽蓝的眼睛。想了想,还是选择将小手塞进那温凉的大掌中:“请您多关照——我不是小便,要上大的。”


三千鼻间发出轻轻的笑声。


两人在卫生间外等候墨多小姑娘时,三千观察到小萤远远观望窗外夜景,还频频踮起脚尖看下面的灯光,样子倒是不怎么害怕了。三千想起她说的被“踢下高空”这回事,蹲下身轻柔试探道:“小萤,你从高高的地方掉下来过?别人为什么要踢你?”


“其实,我在上面看了妈妈和妈咪好久了,但是,有点犹豫,”小萤捏着她正装的前襟,小身体依恋地靠过来,“可是祂们等得很着急,有一个最着急,祂趁我不注意、狠狠踢我的屁股,一下子就把我踢得坠下来了。”


三千对“祂们”是谁,完全没有记忆的头绪,捂着她的小屁股想再问后续——哪怕小萤是童言童语地乱说话,或是叙述她并不真实的梦境,她也想再听听。


这时,两人听见全场一阵激烈盛大的掌声和笑声,余光见小墨提着裙摆避开地上水渍,从卫生间门口慢慢走出来了,又见,另一边出现了荼荼的身影。


她踩着花地毯快步跑来,深紫长裙涌动出美艳的波浪、灰色侧发一飘一飘,脸颊被沿途每一盏灯光照亮,肌肤柔和地泛起丝绸般的亮泽,并且走到哪里,鼓掌声就响到哪里,简直像个电影明星似的。


她满脸明媚纯真的喜色,在三人面前小跳一下、激动地说:“三千,小萤,小墨,哇!你们敢信吗?18号牌真的中大奖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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