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填空期(下)

作者:伊勝雪
更新时间:2024-06-26 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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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4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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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茜】填空期(下)




如果說守屋屬風行磊落的那派,那菅井就絕對只能用婆婆媽媽來形容。


雖然論賢妻良母明顯是守屋更勝一籌。


「沒有那麼嚴重啦。」把蛋攪得鬆鬆軟軟的新型打蛋器是守屋最近的心頭好,只可惜鋒利的攪拌器在清洗的時候劃傷了她的拇指。

「如果發炎或是細菌感染就不好了,沒有好好照顧好最後變蜂窩性組織炎怎麼辦?我會捨不得。」菅井在滴完碘酒之後就緊握著守屋的手腕。

「趕快包一包我碗還沒洗完。」老實說,比起喔拇指的刺痛,菅井握著自己的力道還比較難受。

「不可以!我洗就好!茜這一個月都不要碰水了,有下廚或有東西要洗的話放在水槽我回來再洗就好,洗澡的話戴個防水手套或是等我回來知道嗎?不可以碰水。」菅井一面上藥一面碎念,聽得守屋耳朵都快長繭。

「戴手套洗澡可以戴手套洗碗不行?」什麼鬼邏輯。

「喔,那等我回來幫你洗。」菅井越一本正經反而讓守屋越火大。

「才不要,洗澡什麼的,絕對不要。」直到菅井替她貼上了防水OK繃,她才抽回了自己的手。

「茜!」

「真的沒有那麼嚴重!」


而且如果跟友香一起洗的話,最後會不會洗成殘廢澡還真的說不準。


「至少洗碗那些我來,好嗎?」菅井放軟了語氣,小心地把守屋摟進懷裡,討好的行為果不其然讓守屋也跟著緩了下來。

「友香,你聽我說。」

「你先答應我。」

「好啦,但你聽我說,我知道你很擔心,但真的沒有那麼嚴重。我可以照顧好自己,我不想成為友香的負擔。」

「我不覺得茜是負擔。」

「我知道,但我不要你辛苦。」


小情侶無聊的爭執,最後也只能各退一步當作結束。


*


偶像畢業之後,守屋多了很多時間可以遠行。


宮古島的旅遊在戀情復燃以前就已經敲定,一直到守屋拖著行李箱要去事務所進行休假前最後的錄影之前,菅井都還沒從幾乎一週不能見面的難熬裡恢復過來。

「又不是再也聯絡不上了。」明明手上握著行李箱的握把,身上的大型掛件卻成了她出門的最大絆腳石。

「我也想跟茜出去玩嗚嗚,想跟茜一起做桑拿、一起玩水、幫茜擦防曬然後跟茜一起在宮古島的大床上滾來滾去⋯⋯」說著說著還順帶啃了上來。

「色鬼。」有些費勁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確實是還沒到不得不出門的程度。


明明是貓派但整個人像巨型犬一樣算不算一種反差萌?


放手機的時候順帶摸到了自己的口紅,想起了自己的預謀犯案後才掙開了菅井。

「我只去三天兩夜欸。」

「那也很久啊⋯⋯」年上扁著嘴說道。

「那你想要怎麼辦?還是我跟我朋友說我不去了?在家陪你?」守屋故作認真地問著,真摯的眼神反而讓菅井有些退縮。

「唔⋯⋯」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真的有些無理取鬧了,菅井只能低著頭不發一語。

分開的兩年兩個人都有各自的生活重心,更何況倆人的交友圈本來就不怎麼重疊,守屋養成了新的朋友圈也是合情合理。


搞不好被困住走不出來的一直都只有我。


「對不、唔。」淚腺才開始運作,正要開始道歉的嘴就被守屋給堵上 。

她纏著她的唇舌,以守屋來說明顯過於主動。接著她又主動摟著她的腰,直到自己喘不過氣才輕拍著戀人的肩,鬆口調整完呼吸又再次不服輸地吻了回去,一往一復直到菅井成為先沒氣的那方。

「這幾天收工之後記得打給我,可以視訊的話更好。」年下偷偷吻過菅井的脖頸,接著在上面蹭蹭聞聞了一陣子。


好像有點被傳染成氣味控了啊⋯⋯


「可是我收工可能很晚。」

「很晚也沒關係啊,想你又沒有分幾點。」到了真的不得不出門的時間,守屋把口紅拿給菅井。

「不可以勉強喔⋯⋯」她順從地扶著女友的下顎,替她的唇上色。

「如果先睡了就會先跟你說,沒說就是沒睡,如果你覺得太晚沒打給我,我就會一直等到你打過來,這樣有聽懂嗎?」

「嗯。」

「啊,還有一個。」她顛著鞋子,給了菅井這趟旅行前最後一個擁抱。

「我常用的那罐香水留給你用,我不知道佐山雅是什麼味道啦,但下戲的菅井友香必須是守屋茜的味道。」


後來菅井一個人在守屋的臥室梳妝時才發現,自己最常噴的那罐香水被守屋悄悄帶走了。


*


直到抵達宮古島拇指上的傷口也還沒完全痊癒,但水性本來就強的守屋自然不會放過任何戲水的機會。

泳衣在菅井的堅持下帶了最保守的款式,拇指上不深不淺的傷口在下水前也好好重新上過藥,並且貼上了全新的防水貼片。


可是傷口還是一直在隱隱作痛。


雖然不能稱上劇痛,但也是會讓守屋不自覺因此分心的程度。

「茜ちゃん,怎麼了嗎?」大概是一個人呆站在水裡太久,同行的友人便上前關心。

「沒事,就放空一下而已。」她笑道,彎曲的眉眼和皺起的鼻翼很快就騙過了朋友。


也許是跟菅井待在一起的時候,為了不讓菅井徒增不必要的煩惱才下意識地忽視指腹的隱隱作痛,又或者是跟菅井在一起的時間,她根本就無瑕在意這一點小傷口。


她拍了幾張自拍,連著下水前的照片都一起傳給了菅井,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也不想打擾到菅井工作,還特地按了無聲發送。


拇指上的傷口守屋其實並不怎麼在乎,可是每當傷口刺痛一下,她總是會想起菅井婆婆媽媽的碎念還有帶著慍怒的擔心。

只是這點小傷就讓自己感傷了起來,她苦笑著,嘲笑自己怎麼默默地就被菅井傳染了多愁善感,怎麼這點小傷口都得花上這麼大把的時間來治癒呢?


那菅井的傷口呢?


菅井的胸腔裡一直有傷,那道皮開肉綻是她親自握著渡辺的手劃上去的。兩年過去,血早就止住了,可是綻開的肉卻只是靠著彼此,沒有再次貼合。

她一直都知道創傷不可能復原的比皮受傷快,但是一直到手上時不時就傳來的隱隱作痛,她才意識到也許菅井心裡的痛比自己想像的更加難受。


「到家了嗎?」接到菅井的電話時已經逼近十二點,她敷著面膜蜷坐在床上盯著拇指的傷口發愣。

『剛到茜家,最近上戲不能跟托姆靠太近。』聽得到一些碰撞聲,大概菅井才剛進家門就撥通了電話。

「明天很早嗎?」

『明天兩點再出門就好囉,茜呢?今天好玩嗎?』

「嗯⋯⋯有發照片給妳。」

『我有存起來呦。』

「幹嘛存啦⋯⋯」

『茜。』

「嗯?」

『發生什麼事了嗎?』

「也沒什麼⋯⋯冰箱還有一些沙拉餓的話可以吃,冷凍有冰淇淋但至少要留一個給我。」她卸下臉上的冰涼,把功臣身退的面膜扔進了垃圾桶。

『⋯⋯』菅井突然安靜下來,反而讓守屋有點慌了起來。

「友香?」


是順著自己的話去翻冰箱了嗎?還是累了不小心睡著了?又或者是去浴室放洗澡水呢?


『我在呦。』

「不要突然不講話啦⋯⋯」

『我在查沖繩機票。』

「欸!」

『因為茜好像有話想說但又不說清楚,還是直接去一趟好了。』菅井一面說一面把飛機的班次表傳給守屋。

「我只是、還在想要怎麼講啦⋯⋯但友香明天真的兩點才要出門吼?可能、要講很久也說不定⋯⋯」守屋才剛飛機班次點掉,螢幕上就浮現了菅井的視訊要求。

菅井的大特寫出現在眼前,她連忙把自己的鏡頭關掉。

『欸⋯⋯我想看茜的說。』菅井撅著嘴有些不滿地說道。

「我剛剛敷面膜。」

『那就讓我看一下嘛。』

「給你看夜景。」她走到看得見泳池的陽台,被菅井囑咐了至少披件薄外套再出去。

『果然還是現在就去機場好了。』菅井笑道。


菅井在等,等守屋開口。但是她不急,只要守屋願意跟自己坦承她就願意等。


「友香。」

『在聽喔。』一直舉著手機有些吃力,她坐在寢室的梳妝台前,把守屋拿來架平板的支架拿來放自己的手機。

「就、突然在想,我們分開的那兩年,你是怎麼過的。」

『怎麼突然想這個?現在能再跟茜在一起我已經很滿足了喔。』雖然復合之後菅井總有患得患失的一面,但對於再次交疊的生活兩個人的想法一直都是一樣的。


她們都很清楚,不是每個人都有那個福氣可以失而復得的。


「前幾天我不是割到手嗎,然後那個傷口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一直隱隱作痛,明明其實也快好了、平常在家也不怎麼痛,但今天就是沒有辦法無視它。」

『有記得換藥吧?』

「嗯,可是換藥也,不會好,好像那個傷口一直都在那裡,就算縫起來也會留下痕跡⋯⋯」她捏著自己的袖子,只是看著畫面裡注視著自己的菅井就讓她想哭。

「然後就想說,會不會,其實當初,我們分手的事,一直都是友香無法痊癒的創傷⋯⋯想到這裡就,變得好難過好難過。」明明咬著下唇隱忍的樣子並沒有讓菅井看見,她只是拿著手機再次走回了房間,然後再一次關掉了鏡頭。

『不要哭。』


明明友香根本沒看到自己的表情,但她總是可以察覺到自己的狀態。

分手的時候也是,明明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但她卻知道自己在說著違心之論。


「明明兩年都沒有聯絡,現在還可以這樣通電話真的可以嗎?這幾天跟友香這樣分開才突然覺得,復合之後幸福到好不真實⋯⋯」

『茜,鏡頭打開。』最後還是應著菅井難得強硬的要求打開了鏡頭,陷入渾沌的年下才勉強地照做。


隔著鏡頭隔著海又隔著螢幕,但跟菅井的四目交接還是讓守屋稍微放鬆了下來。


『茜那兩年是怎麼過的?』

「努力不要想你⋯⋯就算自己不去看,其他人也會主動告訴我你發生什麼事⋯⋯然後又忍不住想你⋯⋯」

『我啊,可能比茜再狡猾一點喔。』

『茜大概不記得了,不管是分手那晚,還是你在倫敦的那晚,我都有接到梨加的電話喔。』畫面裡的菅井搔著頭,分開的日子總是難受的,想起難過的感覺也不自覺撓了撓腦袋。

『從第一天就聽到茜的真心話了,所以一直在等一個良辰吉時可以再有資格站在茜身邊,而且必須成長到能保護茜的程度。』守屋一邊搖頭一邊擦著眼淚。


她不要菅井的保護。


『但我還是很膽小,儘管早就知道梨加一直想讓我們復合,也會告訴我茜的近況,但還是會害怕啦⋯⋯怕萬一如果茜真的不喜歡我了怎麼辦。』

「就、真的沒有、沒有喜歡過梨加!」

『我知道喔,所以我已經不怕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跟著泛了淚,但在給出最肯定的答案時,她也露出了今夜最燦爛的笑容。


所以茜也不要害怕了。


*


在宮古島之後,兩個人都覺得有什麼東西變了,具體說不上來,只知道是往好的方向變化。


「你有看到我的電費單嗎?」菅井才剛洗完澡就看到在客廳巔箱倒櫃的守屋。

「喔我繳掉啦。」她大搖大擺地頂著毛巾坐到了沙發上最靠近守屋的角落。

「你幹嘛繳?」守屋還是停下了翻找的動作,乖乖站到菅井身後替這個大小孩擦頭。


只是過於粗糙跟暴力的動作完美反應了身後這個人的情緒。


「冷氣我在吹的啊,你自己又不吹,繳一下不為過吧?」她乾脆整個人往後靠進守屋懷裡,過於理所當然地語氣讓守屋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你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覺得不被尊重,我知道。」

「那你還不先跟我說。」

「說了你會讓我付嗎?」

「不會啊,這是我家欸。」

「這是我、」「是我們家,我知道。」

「知道你還不讓我付。」

「付了電費你會善罷干休嗎?」

「不會啊,我還要付房租還要付水電,還有餐食也想付。」菅井仰著頭看向守屋,癖氣的笑容讓守屋也忍不住跟著笑了出來。


明明是從正下方這種絕望的角度,茜的下顎線條卻還是很骨感精練啊⋯⋯


「下次至少讓我看一下啦,然後除以二。」

「遵命。」故意行了個童軍禮,在年下因為害臊撇過頭的時候整個人抱了上去。

「你幹嘛啦!」被迫懸在空中的人拍打著菅井的肩,但菅井只是笑著往臥室走去。

「讓茜染上我的顏色。」年上勾著笑吻過下顎,戀人的身體線條本來就讓她心動,分開之後變得稜角鮮明更增添了另一種成熟的韻味。

「在說什麼東西啦。」

「菅井友香已經是茜色了,現在要把茜染成友香色。」


什麼是友香色,到底在說什麼東西?


對她來說,她從裡到外早就充斥著菅井友香了。

心裡早就被菅井友香佔據,即使分手了那個席位也沒有空出來;腦袋裡早就裝滿了菅井友香,分手的時候腦袋裡裝的都是她的身影,復合了腦子裡都是兩個人的回憶——就連一個人的租屋處也填滿了兩個人的身影。


什麼是友香色什麼是茜色,守屋茜一點都不想知道。

反正兩個人的生命早就填滿了彼此,根本就沒有空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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