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Asian woman with amazing hair

作者:阿布布
更新时间:2024-09-23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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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情六处】


一切像是回到原点。


Jess生完孩子就理所当然回军情六处了;雨果也还在,他短暂地升迁去其他部门过,可受不了要对别人逢迎拍马(尽管他挺喜欢别人对自己逢迎拍马),还是自请回锅。只要雨果不耍官架子那一套,还是蛮好相处的。他们偶尔会一起小酌,然后偶尔在某个星期六像今天早上一样遇到临时会议,早上八点多带着咖啡和治宿醉的药片匆匆赶到会议室门外,轻轻推开,像迟到的大学生迅速溜进课堂坐好。


依然有卡洛琳,她坐在主位,现在是军情六处的主管。


一进会议室,伊芙很意外看到Elena也在,毫不考虑在她旁边坐下:「妳怎么在这里?」


Elena离开探员工作后一段时间,因为受不了工作太无聊还是选择回归,她说她不想当个平凡上班族无聊至死,只要别叫她去当间谍,查查案子还是挺好玩的;但她回的是军情五处。


Elena抛了个媚眼:「因为我想妳了。」


伊芙一脸嫌弃。


开紧急会议是因为最近已发生连三起街头炸弹案,炸弹都在假日或夜晚被放在人潮众多的娱乐场所附近。


「这听起来是你们的案子。」伊芙低声和Elena讲悄悄话。


「没错,而且是我的案子,但妳们也要一起调查了。」


伊芙挑眉:「钉子炸弹?」


Elena也轻声回应:「普通炸弹。让妳失望了吗?」


伊芙瞪了她一眼,「没有什么比假日被叫回来开会更令人失望。」伊芙愤恨地咬了口可颂。「这听起来不像是我们应该插手的案子,难道凶手是什么特别人物?」


「我不客气了。」Elena直接伸手拿走伊芙还捏在手里的可颂,动作行云流水。


──「这个案件,」卡洛琳两手撑在会议桌上宣布:「就由雨果协助Elena调查。」



既然任务主要不是派给自己的,伊芙也就没事了。她一边欠揍地对雨果说需要帮忙的话星期一可以找自己、一边抵挡雨果的咒骂,迅速收好包包离开办公室。


一个人走在悠闲星期六早晨的街道上,漫无目的,想着等等要去买点什么,午餐和晚餐就不用出门,可以在家里刷整天的串流影音平台。她很久没有考虑过「出去玩」之类的事,最后一次还是几年前跟尼科去某个乡间小城市住了五天。


薇拉内尔失踪后(伊芙不想说她死了),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彷佛也回到原点,没了尼科、没了比尔,来来去去很多人,甚至也没了Frank──她当然不想念他,只是当这些人不在了,与他们共度的时间也像是被挖空,没有人能谈论那些时间里发生的事、没人能证明那些事发生过、没人和她有共同的记忆,时间也就不存在。她又是那个刚进军情五处、还没结婚的Eve Park(注),星期六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家当个废人,过她普通的单身生活。


她不想谈恋爱,至少目前还不想。与薇拉内尔有关的种种一切落幕后,她觉得异常疲累,好像紧绷太久而遽然放松,之前因过份集中精神而未察觉的各种劳累一拥而上,便只想瘫着,对任何事都再也提不起劲了。


很无聊,但现在这样就好。


薇拉内尔在泰晤士河落水后,隔天卡洛琳就回军情六处还成了她们的主管,上任后第一件分派给她的任务就是调查十二门徒游艇谋沙案,而放在台面下没明说的任务,则是以打捞证据和追踪凶手为名,寻找薇拉内尔。薇拉内尔当然并不存在于谋沙案的正式档案里,她是卡洛琳和伊芙二人彼此心照不宣的幽灵。卡洛琳对这件事意外地热心,为了找薇拉内尔,无论什么资源她都能找卡洛琳要到,可她们打捞了一个月都一无所获,他们甚至捞到三具不相干的尸体(一个自沙、两个意外落水),但没有任何跟薇拉内尔有关的东西,附近也没有任何她爬上岸生还的迹象,最后她所能做的事,就是紧盯着大量的各国社会新闻,在各种死亡案件里寻找薇拉内尔的踪迹;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件任务在半年后宣告结束,证据已搜集完成,十二门徒谋沙案被定调悬案是早晚的事,至于薇拉内尔,差不多也就被卡洛琳宣告死亡。


宣告行动结束那天,下班后她没去搭地铁,茫然地在路上晃啊晃很自然就晃进了她和同事们常去的酒吧,点了威士忌,却也没有狂饮,她坐在位子上望着酒杯发呆。


冰块融了将近一半时,另一个人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是Pam。


伊芙还是动也不动。


她知道Pam一直在为卡洛琳做事,做些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卡洛琳总有一堆能说的不能说的活儿可以做。她对Pam的印象还不错,再怎么说也是为薇拉内尔缝过伤口的人。


但她现在没力气理她。


「薇拉内尔的事,我很遗憾。」Pam先开口了。


「谢谢。」


「我的意思是……」Pam紧抿着唇安静了很久,直到伊芙抬头看她,她才下定决心说道:「薇拉内尔是我沙的。」


伊芙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Pam也不再多说,只是静静看着她,直到伊芙骤然反应过来:「卡洛琳?」


Pam点点头。「我开了枪,然后卡洛琳打电话告诉我,我成功了,任务完成。」


伊芙倏地起身,顺带一脚踢歪桌子开路,她原想掐住Pam,却只是死死抓着Pam的椅子扶手两侧,力气大得手臂直发抖,她恨恨地瞪着她好一会儿,闭上眼,又像消风的气球,气势转瞬即逝,颓然坐回椅子里。


「是卡洛琳啊……妳为什么现在突然来说这个?」


「我想妳也许会找到她的身体。但没找到的话,总要让妳知道这件事,她死了。」Pam把桌子挪回来。


「卡洛琳有说为什么要沙薇拉内尔吗?」


Pam摇摇头。「康斯坦丁说,我们不问理由。」


「她知道妳来跟我说这些吗?」


Pam没说话。


伊芙叹了长长一口气。「……我很想砸店,把眼睛看得到的东西都砸了。」


「对不起。」


「不是妳。在妳来之前,我就已经想这么做了。而控制这些冲动最好的办法,好像就是什么也不要做,什么都别想。」


Pam点点头,依然坐着,眨巴眨巴着眼睛望着伊芙。


「妳走吧。这么好的夜晚,去找点乐子,别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Pam还是动也不动。


「如果妳是担心我自沙的话,妳放心,我戏没那么多。喔对了,明天帮我跟卡洛琳请假。」她举起酒杯对Pam一敬,仰头干了,头也就顺道仰躺在椅背上,闭上眼。


要是就这么一直闭着眼好像也不错,反正睁开就没什么好事。



星期一,Elena和伊芙中午吃饭,问了伊芙现在手头忙不忙,恰巧伊芙近期两个案子刚结案,只要把结案报告写完就好,而更恰好的是,她有一种不到最后期限火烧屁股前、就不想动工的大病,于是Elena喜出望外约好下午来找伊芙聊聊炸弹客,集思广益。


来者是客,伊芙一边给Elena泡三合一奶茶,一边问:「所以,为什么这案子MI5查着查着会跑到MI6这里来?」


「妳那天开会还真是完全没在听卡洛琳说话。」Elena亮出手机屏幕上的照片,一个金发碧眼、一脸三好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这是很多年前的照片了,他现在不长这样。Hans Adler,他是炸弹客的嫌疑人,德国人,智商很高,年纪轻轻就是核/能研究的学者,信仰佛教──」


「噢,很特别。」


「还有更特别的。他五年前去北欧自助旅行失踪,然后从前年开始,有七次被人目击参与恐怖份子活动──」


「是我们知道的那种恐怖份子吗?」


Elena点点头,「顺带一提,他父母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他受过洗。总之,这三件炸弹案中的第二件,附近有监视器拍到他的脸。他的专业背景再加上恐怖主义活动,让上面的人一看就觉得他很有什么,所以要查他五年前在北欧发生什么事、是否被什么组织吸收、现在在做什么。而且,万众瞩目又有严重公/共/安/全问题的炸弹客案件,他们希望多一些人调查可以早点破案。」


「你们要抓人、我们要找情报。」


「差不多。」


「我猜他离开北欧后去了印度,这样世界几大宗教他就都凑齐了。他现在长什么样子?」


Elena点开另一张图片,监视器截图:长发简单束在脑后,戴着金丝眼镜,留着落腮胡,穿普通的T恤。相貌明显成熟、粗旷了点,更瘦、颧骨也更明显。


伊芙问:「以防万一我还是问一下,出入境资料──」


「当然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管道进来的。」


「附近的旅馆──」


「当然,什么都没有。」


「Ok。那既然有监视器,应该可以追踪到他的去向?」


Elena脸带无奈,在手机里播放监视器片段给伊芙看,「这是地下道入口,他放完炸弹就走进地下道,但地下道里的所有监视器都没有拍到他。」


「也许是变装?眼镜、头发、胡子,这些全都可以伪装。」


「我们也这么想,但一直没找到他丢弃的变装道具。或者他没丢,藏在身上,可惜地下道里的监视器镜头离人不够近,拍不清脸。这样的话,地下道里穿外套的、带着背包的人,就通通都有嫌疑,太多了──事实上警方也已经在这么查了,但要花点时间。」


那是下班时间的闹区,来来往往的人流众多,排查起来可是大工程。


伊芙盯着长发男人想了想,「那附近有任何宗教场所吗?教堂、清真寺、佛寺、或是任何有附设穆斯林基督徒天主教徒之类的礼拜室的餐厅、旅馆?」


「没有──但附设礼拜室的餐厅跟旅馆倒是没找过。」


伊芙耸耸肩,「就试试。如果这对他而言是具有宗教意义的行动,他也许会想在完事后找上帝聊聊。」伊芙看着他在人群里往地下道入口移动,身边的人们与他擦肩而过。片段不长,从他进入画面到消失在地下道入口,也不过七秒钟,结束后影片自动重复播放,伊芙就那样盯着屏幕看Hans一遍又一遍进入地下道。「他有地方住,或至少有地方洗澡,反正我不会想跟一个几天没洗澡、身上味道肯定很重的人离得这么近。不是住旅馆的话,我猜是公园?」


「百货公司应该也可以?反正只是进去借水简单洗一下什么的。」


「就试试吧。」


「伊芙我真的太爱妳了。」Elena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开始交代调查方向;伊芙回到电脑前,打开才写了开头的报告,一看到一大片白白的Word档页面她就想打哈欠。


「那接下来该问别的了。」Elena一挂掉电话,转头又戳戳伊芙的肩膀。


伊芙给了她一脸疑问。


「星期五下班后,陪我吃个饭吧,William劈腿,我需要喝一杯。」


「妳看起来不像失恋啊。」


「现在没空失恋,赶着抓炸弹客。以防万一我还是问一下,妳有男朋友或女朋友吗?」


伊芙摇摇头。


Elena拍拍伊芙的肩膀,「那太好了,我现在看不惯那些有男朋友女朋友的人。」


伊芙给了她一个中指。



稀里胡涂地到下班时间,稀里胡涂离开办公大楼,稀里胡涂回家,一天又过了。


快走到家的时候,她看前面路上有只蟑螂,想也没想一脚踩上,没踩中,再踩,踩踩踩踩踩,结果蟑螂不知道去哪了,「喵!!!!!!」踩上了猫尾巴,猫的尖锐叫声吓她一跳,猫身一跃,「匡」一声撞破邻居窗台的花盆,伊芙立刻开门进屋关上一气呵成,当作外面啥也没发生。


她工作依然认真、表现依然优秀,但她的灵魂像是自动划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只要能继续吃饭继续睡觉,也就能继续维持正常的生活;另一部分则总是飘在半空中,跟所有的事物脱节,看着这一切,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只有刚刚踩蟑螂的时候,她觉得那勉强算是今天这一整天发生的最有趣的事。


也许谈恋爱可以给生活带来点刺激和改变,她异性缘还算可以,如果愿意的话,也不缺男伴,但她不想。


伊芙不想谈恋爱。她隐约觉得那是一条底线,一旦跨过去,就是承认薇拉内尔真的已经死了。


她不能承认薇拉内尔死了。


偶尔她会想,那天不去沙十二门徒就好了。回想起来,薇拉内尔其实根本没把十二门徒当回事,她说过她很有钱,她可以带着自己去阿拉斯加生活,无论是十二门徒或是其他各种烦人的事都再也跟她们没有关系;在跟海伦娜她们对峙后期,薇拉内尔也对这一切兴趣缺缺,她说过她有自己的事要做、她不高兴自己去冈恩的小岛上找她只是为了十二门徒的事。


伊芙听康斯坦丁提过,薇拉内尔要沙十二门徒,是因为「好事要从家里做起」──她想当个「好人」。从来没有善恶判断的薇拉内尔想当个「好人」、还把和她没有多大恩怨的十二门徒认定为「坏人」,伊芙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要负大部分责任。


──这下她倒真的是引诱爱人吃下智慧果的那个夏娃了。


是她铺平了让薇拉内尔上十二门徒那条船的道路,最终还让薇拉内尔用身体护着她跳进水里逃命。


所以她不能承认薇拉内尔死了,那是最后一条底线,一旦跨过去,她就再也不想保持清醒了。


一边吃饭时,她又一边浏览起各国社会新闻。她觉得自己实在很像灵异探险节目里,在鬼屋里拿着笨重仪器四处寻找鬼魂之声的灵异迷,有点蠢,但她只能继续。


每天晚上就寝时她都希望床上会有一只熊说:承认吧伊芙,妳希望我现在在这里。承认吧伊芙……


我真的很希望妳在这里。



又一天下班,一如往常,走到地铁,排队买票,上车,下车,走过几个街区,最后,进家门前,她先绕到附近的小店买牛奶。


她的生活绝大部分都是两点一线,对于一路上身边流过的哇啦哇啦的各式人车喧哗,习以为常。她的生活真的很无聊,那些初接触时再怎么特别的事物,最终也都会循着固定模式、尘埃落定,成为无聊生活的一部分。


「寻找薇拉内尔」大概是她无聊生活中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但她也不确定,万一有一天她也逐渐习惯「找不到薇拉内尔」了,这件事会不会也一样成为她无聊生活的一部分?


在商店排队结账时,电视新闻里的声音终于引起她注意──一路上她彷佛一直听见「Juan」、「Ceuta」两个字,从车站不知道放在哪里的电视声音、一路上别人的手机声音里传来,所以那到底是什么?


抬头她就看到标题:「地下组.织『The Strike』前任/首.领死亡,尸体胸前钉满勋章」,主播补充说明:「被阉割──」


若不是店员已经拿起她的牛奶刷条码结账,她会直接扔下购物篮赶回家做调查。一进家门,顾不得收拾东西(大门好像也没顾得上关),她立刻坐到电脑前,联络任何她能联络的管道取得案发现场照片:


身材高大、头发花白、看起来还很健壮的男人瘫坐在椅子上,头部靠着椅背,仰面朝上,脸上盖着军帽,整体看起来像是喝醉酒的退伍军人正小睡片刻。上衣被从中间撕开,胸前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贴」着十几枚勋章,勋章周遭的皮肤状况看起来明显不太好;裤裆拉链拉开,军/刀从中戳出来。对方和伊芙解释:「他被阉*割后,军/刀握把插在伤口里,切下来的老/二放在橱窗里。」


注:在reddit上看到的,原著小说作者Luke自己在推特回答提问,说Eve的本姓是「P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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