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曲野珉开始思考如何尽量蒙混过关的时候，室友又来了一句：“很多网络小警察喜欢出警啦，天天指责人家穿山寨的衣服，其实她们未必很懂就四处骂人……”

曲野珉短暂地愣了一下。

“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你适合的款式应该还挺多的，你比较喜欢哪种啊？水手服还是格子裙？”

搞什么，这不是在说JK制服的事嘛！曲野珉松了口气。

人逢喜事精神爽，保研成功加上拥有了曲野筱，老师也没在毕业论文上为难她——曲野珉头一回感到春风得意，为人处事方面也更加让人如沐春风了。她装模作样、虚与委蛇的技术更加纯熟，心里也似乎更少的淤积不快。就连对待沈雨明都比往日要温柔了——对，沈雨明就是她大三时谈的男朋友，曲野珉打算用毕业这个“正当理由”和他和平分手。跟他处了一年多的男女朋友关系，眼下也意义不大了，因为沈雨明将会去不同的学校读研，再维持那段她根本没有投入感情的关系，纯属浪费时间，跟他做普通朋友倒还可以接受。

沈雨明的利用价值到此为止了。——倒也不能这样说，这样多么残忍呀！呵呵。如果以后关系不尴尬的话，将来说不定还能互相帮助。以后不管是赚钱还是搞学术，他可能会掌握一些不错的资源。留这一条人脉也是好的，不是吗？

曲野珉甚至没耐心等到毕业，她迫不及待地想和沈雨明撇清关系。曲野珉郑重其事地当面向沈雨明提出分手的时候，沈雨明表情平静，甚至可以说非常冷漠。

曲野珉感到事情有一点不对。这时沈雨明缓缓开口道：

“你根本就没喜欢过我吧。”

“——”

她马上想解释什么，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沈雨明打断，“没必要再糊弄我了，”他微微皱眉，“你不要以为每个人都能被你掌控。别太瞧不起人了。”

真是乐极生悲，看来沈雨明在很久以前就明白自己不过是想利用他，但他出于她不确定的原因，没有拆穿她。曲野珉感到体内涌出一股刺骨的寒气，这是被人看透、被人反将一军时才会有的，对她来说，很少会有这种感觉，因为她大多时候都是控制人的那一方。虽然感觉很不好，但她不是会被这种意外给击败的类型，她佯装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说：“……看来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

沈雨明不屑地扯起嘴角笑了笑。两人沉默了一会。

“至少告诉我那是谁吧？”

“什么？”

“你有喜欢的人了吧？”沈雨明看着她，“不然你会在毕业的时候和我分手的，不是吗？”

曲野珉重新打量着他，看着这个相貌平凡、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男子，此时他眼神如刀。她原本以为他只是个自己能利用的、能掌控的对象。印象中的沈雨明对她还可以，不会老粘着她，在节日也不忘给她送礼，偶尔说一些很直男的话。除了学习好，真的没什么特别。然而她错了。他看透了她的一些东西，她不知道他看透到什么程度，反正已经看透到对她不利的程度了，更可怕的是他还一直容忍着这一切。

“我没有喜欢的人。”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为什么你最近对我这么好？难道不是因为愧疚吗？”

“我只是觉得我跟你走不下去了，跟他人无关。”

沈雨明又不屑地笑了。“算了，知道你不愿意说，我也不想逼你。”他继续看着佯装镇定的她，声音低了些：“那个人应该很难过吧，因为你连承认也不肯。因为你就是这样骄傲的人。”

“你好自为之吧，我还是那句话，别太瞧不起人了。不然你会栽在这上面的。”他提高了音量，说完便欲转身离去。

被人看穿的寒意虽刺骨，但不会将她击垮，曲野珉毫不犹豫地叫住了他，她要他回答自己一个关键的问题。“你既然一直这么想，为什么不和我提分手？”

沈雨明止住脚步，回过头，好像只是被普通地叫住，回答什么无关紧要的、轻松的事情一样。

“因为我喜欢你。”他的脸上似乎仍然残留讽刺的表情，说完便扬长而去，一次也没有回头。曲野珉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他从她视线里消失，徒留下的是一片北方春日的风景，绿意旁若无人地铺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