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
当我出现在蔷薇馆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只有雪子一脸平静地看着我。我望着她澄清的眼睛，突然想起来她早上所说的「不该保护我是什么意思」，渐渐明白她当时是怀着怎样的想法说出的这句话。优香担忧地看着我，像是询问我是否在逞强。我朝她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轻轻呼唤着我的恋。
“我迟到了，抱歉。”
“比起迟到，我更希望你缺席呢。”
她的语气里带上了些许责怪，但还是露出了笑容，像是很高兴能看到我来，又像是安心我还有余力来参加会议。
“既然星同学坚持要来，拦着她也不好。”彩学姐看向了我，“不过，如果身体不适，一定要及时说出来。”
“劳烦彩学姐费心了。”
“坐吧。会议才刚开始。”
“是。”
我点了点头，在恋的旁边坐下。后背刚靠上椅子，恋立刻就握住了我的手。我有些惊讶地看向她，她却并没有看我，认真地和彩学姐还有律子学姐讨论着有关毕业典礼的事宜。我想抽出手，却发现她反而握的越来越紧，只好作罢。
因为距离毕业典礼只有一周的时间了，所以大部分内容都早已敲定好，今天要讨论的只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不到十分钟就全部定了下来。我一如往常地不太熟这些事，只好静静地听着学姐们讨论。
“今天就到这吧。”
彩学姐站起身，宣布会议结束，大家也纷纷说着「辛苦了」跟着起身。优香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跟在了彩学姐身后走了出去，而雪子瞥了我一眼，随后立刻离开了房间。律子学姐打了个哈欠，说着「好累啊~」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恋默默坐在位置上，没有离开的意思。
牵着我的手。
“嗯？恋你不走吗？该不会是睁着眼睛睡着了吧？”
一脸无聊的律子学姐发现了还坐着的恋，打趣地问道。恋回以微笑。
“会办到这种事的只有你哦，刚刚开会的时候你也差点睡着了吧？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一边对话一边睡觉的。”
“没办法，太无聊了嘛。”律子学姐看了眼同样坐在位置上的我，露出如梦初醒的表情，“嗯？莫非我待在这碍你事了吗？”
“你能明白真是太好了。能请你回家吗，律子？我有些私密的话要和星说。”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你今天攻击性好强。”
“会吗？我只不过对一些事情有点生气而已。”
“……对我？”
“倒没有，对你只是迁怒而已。”
“哎呀呀，迁怒啊……真少见。”
律子学姐吐了吐舌头，拎起自己的包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回头看向恋。
“明天，会消气吗？”
“不知道，看情况吧。”
“嘛，虽然可能是我多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她轻盈一笑，“我们是朋友，对吧？”
“可以请你离开了吗？”
“真无情。”
律子学姐不满地说着，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活动室里只剩下了我和恋两个人，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更是多添了几分寂寥。我转头看向恋，刚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口。
她在哭。
清澈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她的裙子上。我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取出手帕递给她。恋轻轻摇了摇头，用手擦掉眼泪，清了清嗓子后露出笑容。
“我哭了这件事就当做我们的秘密，可以吗？”
“……恋学姐。”
“我之前还在想，星为什么每次怎么看都快哭出来了却一定要忍住不哭，明明哭出来情绪会好受很多，现在轮到自己了才明白，在别人面前哭的感觉实在是太丢脸了。”
“在我面前就没关系吗？”
“很不可思议呢，在你面前，我就会有种「就算被看到丢脸的一面也无所谓」的感觉。”她轻柔地摸着我的头，“大概是因为星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人吧。”
“那恋学姐的姐姐呢？”
“嗯？”
她对我的问题感到了惊讶，不知道为什么开心地笑了起来，弄得我也莫名感到了羞耻。在我不悦的瞪眼后，她止住了笑声，语气也更加温柔。
“星是在吃醋吗？对我和姐姐大人的关系。”
“才没有。”
“姐姐大人……麻衣学姐也是我很重要的人，她也见过我的软弱，不过她和你不一样。”恋抬起头，露出怀念般的表情，“举个例子的话，看到我哭，星会想的是为什么我会哭，并且犹豫要不要问，而姐姐大人会直接了当地问我是谁欺负我了，然后想尽办法报复回去。”
“……报复？”
“说是报复，其实不如说是恶作剧吧。毕竟那也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我会哭只是因为那时候的我太软弱了而已。”
“软弱？恋学姐吗？”我难以置信地问道。
“就算现在的我可以算是合格的白蔷薇，但我也是从一年级升上来的哦？不管是我，还是彩或是律子，谁都有过不成熟的阶段。从不成熟逐渐成长到现在的可靠坚强，就是从花蕾成为蔷薇的过程。”
像花儿一样，经历风雨后傲然绽放。
“……我也会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吗？”
“这个嘛，谁知道呢。”
她粲然一笑。
“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有权决定这点的人是自己——这可是你告诉我的哦。”
“这种时候用我的话回答我不会太狡猾了吗？”
“只是觉得，以星别扭的性格，用你自己的话更能说服你。”
“是我的错觉吗？恋学姐是不是越来越坏心眼了？”
“拜你所致哦。因为似乎坏心眼一点，才能看到更多的星的可爱表情。”
恋微微笑着，优雅地拿起茶具喝了一口红茶，之前悲伤的情绪已经完全看不到了。我轻轻摆脱她的手，站起身为她再倒上新的红茶。她愉快地说了句「谢谢」后又看向了我。
“所以，你不问吗？”
“问什么……？”
“问我为什么哭。”
似曾相识的对话，只是我和恋的地位完全对调了。我回想起她当时的回答，以「恋学姐不想说我就不问」作为回复试图搪塞过去，但她的笑容却没有半点变化。我有种走进陷阱的不妙预感。
“是吗？可我很乐意说哦。”
“呃……”
“不想问的话，我就换个说法好了。”恋笑盈盈地说道，“星，来猜猜看我为什么哭吧。”
“……我可以拒绝吗？”
“星。”
她依旧是笑容满面，但是语气慢慢冷了下来。
“我不想生气，所以——不要让我问你为什么瞒着我，好吗？”
“……你知道了？”
“中午的时候，雪子同学告诉我「星同学又晕倒了，情况肯定比上次还糟糕」，问她具体发生了什么，她说这种事还是你亲自告诉我比较好。”
“雪子同学啊……”
明明会说出「不该在这种时候保护你」这种没有人情味的话，但却会主动把这件事告诉恋，我有点不太明白她行动的逻辑。不过考虑到上次优香因为误解我的话而沮丧的事，或许她是判断这样做才会达到最好的效果，所以才不顾我的想法把这件事告诉了恋吧。说没有不悦肯定是骗人的，但同样也有知道她有在关心我的开心。
平时她都是冷着脸，不怎么说话，我实在摸不清楚她对我的态度是什么。
不过比起这个。
看着恋隐约有了怒意的表情，我只能将雪子的事先放一边，将早上发生的事老老实实告诉了恋。讲到课桌上那些字的时候，呼吸不由得又变得困难了起来，好在恋陪在我的身边，我才能勉强算是顺利地将全部过程说完。
“……这些谣言在之前的学校也有，可能是我人缘比较差的原因，还挺多人信了的，整天以此取笑我，真不知道哪里好笑了。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才转学到莉莉安。”我勉强地笑着，“拜它所赐，我的性格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害怕别人的目光这种事，如果是一年前的我根本想象不出来会发生在我身上。”
“太过分了。”
恋低声呢喃着，愤怒的表情里混杂着悲伤和自责，扭曲了她漂亮的脸。这表情不适合她。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会变成这样我才不想告诉她啊，白蔷薇应该是完美无缺、稳重优雅的人，无论听到什么样的消息，都会冷静地接受。会让她露出这种表情的我，岂不是成为了她的污点。
……但这自内心深处涌现的、无法忽视的幸福。
我被恋，深深地爱着啊。
一意识到这点，泪水就不可控地涌出了眼眶。我慌张地擦掉眼泪，努力整理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然后无论怎么样的感情都会慢慢安静下来——本应该是这样。
“为什么……”
为什么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掉？
视野越来越模糊，我逐渐看不清恋的脸，原本就没怎么收束住的情绪再次绽放。对谣言的委屈和痛苦，对恋的依赖和眷恋，对恶意的恐惧和愤怒，对母亲的思念和悲伤，各种压抑在心底的复杂感情在这个瞬间迸发，脑海里只剩下了哭泣的念头。
恋轻轻抱住了我，我在她的怀里肆意哭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我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了，看眼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
“……真是太丢脸了。”
我接过恋递给我的纸巾，看到她胸口几乎湿透的衣服，脸颊更发烫了一些。她浅浅笑了，像是在告诉我不用在意。
“那么，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虽然很失礼，但我不觉得教师和修女们能找出那个污蔑你的犯人。人们都称赞莉莉安的历史悠久，不过代价是现代化程度比起其他学校要差很多，教室里并没有安装监控，只靠谈话恐怕是得不到结果的。”
“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自己调查。”
恋的脸上笑容依旧，但平静的表情下暗含着压抑的愤怒。
“我绝对不会放过伤害了你的人的。”
“恋学姐愿意这么说我是很开心啦……”我犹豫地说，“但是要么调查？连询问可能都不方便，线索什么的——”
“线索，也不是完全没有吧。”
她微微一笑。
“那个人有给你写过字条吧？还不止一次。”
“确实有……一次是把我叫到中庭，一次是约我今天早上去图书馆见面。”
“是打印出来的字条吗？”
“是手写的……啊！”
我急急忙忙从包里取出昨天塞在我鞋柜里的信，将里面的信纸取出来递给恋。她接过信纸，扫了一眼上面的字，轻轻一笑。
“不仅字迹清晰，连笔都很特殊。”恋将信纸摆在我面前，指着上面的「歉」字说道，“你看这个字，中间部分的竖线是不是粗细不一样？”
“确实……”
“稍等一下。”
她打开了自己的笔盒，从里面拿出一支水笔和一支眼熟的黑色钢笔，分别在信纸上画了条竖线。水笔画出来的线几乎是均匀粗细的，而钢笔则在恋刻意的用力下出现了粗细不均的线。
“除了钢笔，我很难想象会有别的笔能写出这种线条。”恋举起钢笔，以确信的口吻地说道，“就算是莉莉安，现在的学生也很少还有用钢笔写字的了。只要去找经常用钢笔的一年级学生，对比字迹，就能确认是谁干的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也不可能一个个对比过去吧？”
“这件事就交给老师——虽然想这样说，但星不会想这么做吧。”
恋完全洞察了我的想法，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提议。我向着她歉意地笑了笑，低头看着信封，轻轻抚摸上面的字。
“她……肯定是因为我拒绝了你的念珠却还是待在你的周围感到愤怒吧。在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知道我转学前的事之后，她更加觉得我不能成为恋学姐的妹妹，毕竟那意味着我早晚会成为白蔷薇花蕾，甚至是白蔷薇。”
“这不能构成伤害你的理由。就算你的父亲真的如传言说的那般，那也和爱城星这个人无关，没有任何人规定蔷薇必须连父辈都是完美无缺的。”恋低低地说，“而且……如果只是愤怒，我都会觉得稍微好受一些，但恐怕——”
“更多是嫉妒是吗？嫉妒我能成为你的妹妹。”
恋点了点头，蜂蜜色的眼底愠色慢慢流动，似乎是在问我是不是在试图谅解犯人。那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呢？黑色的回忆又闪过了脑海，呼吸又变得困难了许多。我慢慢闭上眼，感受着发自内心的感情。
“如果被教师们查出来，那个女生肯定会被开除吧？”
“在玛莉亚大人的注视下，做出这种伤害他人的行为，已经严重损害了莉莉安的名誉了。开除学籍也是情理之中的处罚。”
“明明动机是这种无法避免的感情？”
“星。”恋轻轻说道，“原谅她是玛莉亚大人的职责，而不是你和我的。”
“确实呢。就算是被你这样安慰过，一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我还是会感到窒息。这股恐惧和愤怒……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原谅那个犯人。”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但是。但是——我想和她先聊一聊。”
“聊什么？”
“这个嘛……”
本来想直接告诉恋我的想法，不过一想到最近自己似乎一直在被她捉弄，于是微微一笑，手指搭在嘴唇上。
“暂时保密。”
“真是意料之外的回答。”恋惊讶地看着我，随后莞尔一笑，“看来是恢复过来了，真开心。”
“恋学姐都这样安慰我了，如果还一直消沉下去，我大概真的不配当你的妹妹吧。”
“我个人不介意就是了。”
恋说着，视线再次看向信纸，低声呢喃道。
“奇怪……第二封信的目的是把你叫走，从而去在你的桌子上写字，但第一个字条是为了什么？”
“唔……本来第一次就打算写了，但是出了问题？”
“但第一次约的是放学，就算确实把你调走了，也难保会有学生因为忘拿东西回来，要是被发现了会很不妙。而且就算成功了，只要你第二天早晨第一个到教室，也只有你一个人会看到留言吧？”
“或许是不知道我习惯早到？”
“但是对方第二次又特意把你叫走了，还选的是七点这种几乎是比正常学生早一个小时到校的时间。如果不知道这点，对方其实可以提早到校然后犯案，没必要多此一举约你去图书馆。”
“可能是想让我丢脸吧？”我开玩笑地说道，“那天去的时候，因为是放学，所以中庭几乎没什么人，我一个人傻呆呆站在那里怪显眼的。”
“……显眼。”
恋重复着这个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出神地看着信纸。我再次为她倒上红茶，她下意识说了句「谢谢」后抿了一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我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风花的消息，问我怎么还没有回家。我回了句「有些事情，还在学校里」，再看了眼快五点半的时间，刚打算向恋提议先回家，发现不知为何她露出了笑容。
“恋学姐？”
“星，还记得我们最开始的误会吗？”
“是说母亲的画……？”
“不是，我是说我以为你知道我的名字和我的身份这件事。”恋说，“当时的我没想到你是转校生，并没有参加过新生欢迎会典礼，所以默认你认识我——你知道新生欢迎会上要做什么吗？”
“我记得是……赠送圣牌？”
“除此之外，还有介绍山百合会和山百合会的成员。就算是对新生会不感兴趣，但介绍成员时出于礼貌姑且会看着吧。”恋挽起自己的金发，微微一笑，“我的金发很显眼，所以只要听到了我的名字并且看了，就肯定会记住我是谁。这也是我以为你会知道我的理由。”
“……虽然说确实是这样，但是现在说这个是为什么？”我感到了困惑。
“关键点在于显眼。我换个说法，如果星要和不认识的人、例如网友见面，会怎么做保证顺利碰面？在不给对方发自己照片的情况下。”
“呃……和对方说我大概穿什么衣服这类的显眼特征？啊。”
那天傻呆呆站在中庭的我，不就是最显眼的特征吗？
“恋学姐的意思是，第一个纸条的目的是确认爱城星是谁？”
“只是一种猜想，但能比较顺利地解释第一个纸条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不对吧？新闻部有刊登过我的照片，恋学姐也说了几乎全校都知道我们的事了，怎么会有人不知道我长什么样？”
“实际上在澄清以后照片就连着那篇文章一起被删掉了，你现在去看也会找不到那张照片哦。”
“删掉了？可是从那天起，我走在路上都会感觉到路过的人会以微妙的目光看着我，像是确认我是不是传闻中的爱城星，难道是我的错觉？”
“就算删掉了，总会有人备份了。虽然不会在官方性质的论坛上传播那张照片，但私底下总会有流通。”恋喝了一口红茶，淡淡地说，“虽然很想勒令禁止传播那张照片，但……这种事终究是办不到。”
“我倒是没事啦……不对不对。”我摇了摇头，继续刚才的讨论，“那既然照片有流通——”
“有照片的人能认出你，也就是说认不出你的人肯定没有照片。那么，那位犯人为什么会没有照片呢？”
“呃？”
我稍稍愣了一下。新闻部将我的照片删掉了，所以犯人肯定没有第一时间看到那篇报道，而在私底下的交流中她也没有要到照片……
“答案是没有朋友。”
恋斩钉截铁地说出自己的结论，将茶具放下。
“如你所说的那样，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谁，所以如果犯人有朋友，那得不到你的照片的概率几乎为零。唯一能解释得不到照片的原因，只剩下对方并没有通过私下的途径得到照片这种可能性了。”
“……没有朋友。”
“因为没有朋友，所以无论有什么样的心情，都只能积压在自己的心底。这是一种相当不妙的状态，那些负面情绪不会轻易消失，而是一点一点慢慢累积，变成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一旦出现导火索，爆炸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实在是不愿去想。”
恋温柔地看着我，轻轻抚摸我的头发。
“星不就是这样吗？在以前的学校受尽欺辱，在家里虽然有妹妹，但作为姐姐不可能将这些事告诉她，母亲离世的悲伤也同样只能自己承受。星的炸药桶被引爆的结果只是大哭一场真是太好了。”
“才不好。……那么丢人。”
“我也在星面前哭了，所以扯平了。”
明明之前还说「有种「就算被看到丢脸的一面也无所谓」的感觉」，现在又要拿出来说和我扯平，恋真的很习惯说这种体贴人的谎言。如果是以前，我大概会相当刻薄地指出这事并抱怨，但现在已经沉沦于恋的温柔乡的我只会觉得开心。
被轻松拿下了啊，爱城星。
我不由得苦笑，轻轻叹了口气，在恋察觉到我情绪变化之前再次开口。
“所以，你要收我做妹妹这件事，就是犯人的导火索？”
“大概是吧，然后爆炸的结果，就是丑陋到极点的嫉妒。”恋静静地说，“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也对此感到无可奈何……但绝对不会原谅。不论有什么样的理由，做了错事就是做了错事。”
“……嗯。”
“第一个纸条是为了确认你是谁，从而确认你的座位在哪。第二个信封将你叫走，方便她犯下罪行。经过应该就是这样。”恋说，“使用钢笔、基本上没朋友、不认识你的一年级学生——应该没有带手机上学，不然新闻部的报道的当天上午就有机会看到你的照片——大概就是这样的人物形象。星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应该……没有吧。”
“那暂时就这样，时间也很晚了，再不回去都要到闭校时间了。”
恋点了点头，喝下最后一口红茶，站起身朝着我伸出手。
嫣然一笑。
“那么——就由我送你回家吧？解释或是找个借口说明自己为什么这么晚回家，都需要我帮你证明吧？”
“不用了，这也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星的家和我家离得并不远，顺道去解释一下要不了多少时间。”
离她家不远倒是事实。上次拜访她的家回去的时候我才意外发现其实不过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但我在意的点是她分明没有来过我家，为什么会知道我家在哪——
“学生的个人信息，老师那有记录的哦。”恋微笑着说，“当时调查星的时候，我找了个借口向老师借来了学生信息册，所以知道星的家在哪。”
“……月社恋学姐？您的调查是不是有点违规了？”
我一边抱怨着，握住了她的手。既然下定决心要陪在她身边，她会拜访我家也是早晚的事情，更何况她早就知道我家在哪了——等一下，早就知道？
那当初的约会，我说咖啡店离我家很近的谎言岂不是一开始就被她看穿了？
“星，怎么了？表情看起来似乎又害羞了。我有做什么吗？”
“只是觉得，恋学姐真是太擅长装傻了。”我没好气地说。
“我姑且就当成称赞收下这句话了。”她像是感到有趣，嘴角向上扬起，“回家之前，一起把房间整理好吧，不然又要被彩说教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