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更深层

作者:Oxygenuke
更新时间:2024-09-18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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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X的!你给聂鲁南带来了什么?熊市、通货膨胀、烂尾工程和一把又一把割走老子钱的镰刀!就这些,我凭什么给你交百分之四十的个人所得税?!”(前)镇群市市长伊伦·葛尔修斯演讲时,一名愤怒的聂鲁南镇民如是说道。说实话看到这些镇民这么激动,我也想这么骂我上司——如果我有的话。(阿笛特·阿索亚.旅居全球那些事儿{第二部}【M】.佑京:寰宇大观书会,516.)


公历五百二十三年四月二十三日,1:41/镇群-聂鲁南区 提莫可

……睡得太早了。

提莫可一点二十九就醒了,但为了遵守当时对伊莎贝拉做出的承诺,她决定熬到两点整再叫醒她。

提莫可用手拨弄着窗帘。她让这种有些硬的布料缠在自己指尖,搓捻几下后放开。聂鲁南的街道亮着橘黄色的光芒,这全部仰仗那些路灯所赐。就算如此,拉不拉窗帘也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在这样重度光污染的环境下,就连漫天的繁星也无人赏得,那些霓虹灯管与纸醉金迷的调笑随着钻石绸背后朦胧的闪光,依然渗进了车内。

她长叹了一口气。

“你没睡啊?”伊莎贝拉突然冒出一句。

“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提莫可转过去,看着同样拨弄着窗帘的伊莎贝拉。

“不知道。是发呆吗?”

“我在等你。”随着毯子滑落,一股凉气拂过前胸。“你醒了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呀。”

聂鲁南的夜晚很冷,百分之八十都得益于这座城市极其出色的采光。直到她们驶入高速公路,那股盘踞城市底端的凉气才稍稍远去。


公历五百二十三年四月二十三日,4:12/镇群-战场 提莫可

四点多,天空仍然一片漆黑。地图上关于高架桥的部分模糊不清,数次开出几公里才发现离那柱烟愈来愈远——幸好测速拍照早就变成了检查站之间的人力测速,区间测速在监控失灵的情况下也无法开展,效果聊胜于无,提莫可这才能在低速行驶与高速调头的严重违规下逍遥法外。

这辆吉普停在高速公路中间。在它左侧几百米的乱石滩中央,一股巨大的烟柱缓缓腾空而起。这片战场从城外五十公里处开始,断断续续地延续到河谷的另一侧。

而一前一后有两个人影正在接近那股烟柱。靠前的一个在乱石滩上虚飘地移动,两手支绌着保持平衡;后一个诡异地浮在空中,心不在焉地跟在前面那人后面。“怎样,现在要搭便车吗?”

“……不。”提莫可仍然艰难的移动着,双臂夸张地甩开。“啊!”

她的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割得七零八落,一片石块从鞋底插了进去。

伊莎贝拉叹了口气,“按照你的速度,我们到天亮为止什么都发现不了。”

“我这不是在往快走吗!”提莫可还想要再向前迈出一步,一股气流忽然从身后吹起。随后一双手插入她的腋下,那股力量顺势将她从地面提起。“等——”

那力量扯住她在空中翻出一个桶滚似的动作,将她甩向空中。提莫可身体一软,失重感贯穿了她的大脑——又用脊背温和地接住。

“还可以吧?”伏在某人身上的提莫可双眼固执地紧闭着,只有耳畔作响的风声撩拨着她紧绷的神经;而在此时听到伊莎贝拉的声音无异于在一间全黑的屋子里打开一盏明灯,即使提莫可隐约地知道如今的困境是由她一手造成的——此时也无暇顾及。“术士的救急训练种类可是很多的——不要勒我啊!”

“等、等你放我下去的时候……”提莫可咬牙切齿地收紧了卷在她身上的双臂,声音被颤抖的余悸扭曲,“伊莎贝拉,我一定要……”

“好,好。先睁开眼睛开始找吧,你要的那个东西。”

提莫可艰难地深呼吸两下。“……切,没话找话。比起找什么东西,我更想问问你——”随后她的眼睛猛然睁开,瞳孔网罗着每一道可能的光线,直到这片乱石滩上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既然是战场,这里为什么没有尸体?”

伊莎贝拉在空气中拍打的衣服失去动力后开始自然地下垂。“……你看错了吧,提莫可?”

“这里明明到处都是尸体啊?”


公历五百二十三年四月二三日,5:33/??? 夏泊露

被剧痛强行抹去的意识缓缓地复苏。如同从睡梦中醒来一般,那无知无觉的温柔乡被自四肢百骸蔓延至大脑的痛觉再次击碎。那是一种身体部位被压到缺血产生的刺痛,同时伴有难以忍受的酥痒感——而这种如同被一辆卡车来回碾压后的感觉持续了三分钟,直到有人推门而入。

强光顿时吞噬了她对幽暗环境的一切感知,留在她眼中的只有一片光晕和一只模糊不清的剪影。“你的心患已经被我们彻底治好了。此后你就可以以正常人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公历五百二十三年四月二十三日,6:10/镇群-战场 伊莎贝拉

“好了,提莫可。”伊莎贝拉爬上一处高地,提莫可从另一侧缓缓走上来。她坐在坡地一块柔软的石头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我数出的结果是两千二百三十八具。你看到了多少尸体?”

提莫可低垂着头。许久之后,她抬起头来,“零。”

“那这就奇怪了啊。”伊莎贝拉坐在她身边,“方才向祂祈祷,似乎并没有任何效果可以让你看见这些尸体——【百花之主】并未作出任何回应。”

“那太好了。”提莫可说道,“就算一个没有尸体的战场很诡异,但那也比几千具死人的尸体打交道要强。”

“但那样你是找不到你需要什么的。”伊莎贝拉将提莫可臀下那块石头拨开一个角,抽出一节长管。纯白色的涂料被石头刮花,仿佛故意做旧一般。“这是纯白之球的东西。”

“纯白之球……?是那个搞科研的组织吧。”提莫可思索道,“她们的技术在大退潮期间也退步了?”

“恐怕的确如此。”伊莎贝拉说道,“零零年代她们的武器还是辐光发射器,现在从这只枪管来看,可能只能用普通的枪了。”

枪啊。一个多么遥远的概念。大退潮刚刚开始时便有人鼓吹“这是一场促进人类反省、终结一切战争的,正义的大退潮”,可惜五百年甚至更早以前那个被大退潮吞噬了所有文明成果的先辈们不这么想——因为大退潮,退得真的非常彻底。它夺走了信息时代、电气时代和蒸汽时代,而它似乎有意为人类带来无尽的痛苦一般,每一次都如同一只精密的手术刀一般切下那些最决定性的科研成果,但却保留了人类退而求其次的道路——于是直到旧石器时代,脱去衣服、几乎要抓不住手中武器的人类仍然有旧世界人口的十分之一。

“……喂喂?”

“没……。我只是在想些事情。怎么了?”

伊莎贝拉拉住了正要离开的提莫可。“你就一直没觉得……很奇怪吗?”

“哪里?”

伊莎贝拉从她臀下拈出一颗黑块,用手一捻便轻易地碎掉。提莫可抖了抖裤子,与它相同的黑块扑簌簌地掉下来。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铁锈味被提莫可察觉到。

“是血。血液凝结的血块。”她颤抖着收回手,“花主啊……”

提莫可低头望去,方才自己座下所谓“柔软的石头”,已经变成了一具禁军的尸体。她双腿一软向后退去,却被另一具尸体绊倒。

“这、这是——”

此时,真正的战场才在血红的朝阳下,展现在二人眼中。比起战场,这里更像是坟场。

三种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叠。

禁军,义军,以及一小部分纯白之球卫队。

所有的枪械都被埋入地下,只有款式不一的军刺笔直地朝向天空。它们埋在尸体内或是夹在缝隙间,对未能识破它们真面目的人送上最后一击。目之所及的石头绝大多数都变成了一团又一团厮杀后被扯开的肌理团块,与人造纤维黏着在一起。

而这些尸体的疏密指向了一个方向。那股烟柱。

然而回望过去并没有什么烟柱。只有几个幸存者燃着一簇小小的篝火,哔剥声向上攀升,钻入了从高空吊下的绞刑索。

“那是……?!”

“是‘神迹’。”她的声音颤抖起来,拉着提莫可跪伏在地上。“那是神迹。”

她吞了吞口水。“我们不知道祂的名讳,不知道祂到底是谁……但祂马上就要降生了。”

那只绞刑索静止在空中,末端吊入深蓝色的天空。它能将围坐在旁的所有人都圈进去,但却选择悬在她们面前,似乎意图以此显示自己的威能。祂似乎仍在缓缓地下降着,直到与这些默不作声的幸存者的额头平齐。

哔剥声仍然细弱地响着。这小小的声音却不愿受阻,回荡在天地之间。

这是祂的沉默。

直到几个小时后提莫可醒来,伊莎贝拉倒在一旁。

那只绞索、篝火与幸存者全都消失不见,而此时天光已经大亮。提莫可叫醒了伊莎贝拉,东摇西晃地指着远处纯白色的残缺建筑。

“看那边,”提莫可说道,“我想,我可能知道为什么……这里有纯白之球的人了。”

在她们所没有看见的地方,在所有尸体的身下,无数的嫩芽从地表破土而生;在那根绞索上,翠色的藤蔓攀缘着垂落地面。


公历五百二十三年四月二十三日,8:00/圭桑所卢纶皇宫 所卢纶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啊!”但下一秒长刀出鞘,一个碗大的创口截断了脖颈。

她想要吸气,但没有任何一条肌肉能够支持她的动作。不能说谎,也不敢说谎。

于是这不死的躯体仍然将她吊着一口气——她们很狡猾,不论如何摧毁她的身躯,只要心环仍然完整,“凤凰”与“天殛”的效果便不会失效。

“‘那位’赐予你告知她真相的权力、赐予你不死的特权……”她感到头顶一紧,她长长的双耳被银色的手甲提起,暗红与鲜红交织着渗入凌乱的细丝间。“而你,却冒雷击之险将真正的未来掩藏,告知她虚假的未来——”

“在这里反省吧,孽障。”那只手将她剩余的部分狠狠地掼在地上,“知道这一个月以来,我们为什么留住你那对耳朵吗?”

满溢着绝望的眼神随着头颅打转。“不论你如何算计,畜生终究和人有天壤之别——尤其是‘那位’——而这道鸿沟就连我也无法逾越。”

那人蹲了下来,两道饱含鄙视的射线紧缩住她的瞳孔。“留着你这对耳朵,是为了让你随时记得自己的身份,一个永远只有居留权的三等公民,连为她肝脑涂地的机会都不配拥有。”

“就算你我体内同样流有【全知先民】的脏血……你也只是她的工具,也只是祂千万孽畜子孙的其中之一。”她关上了铁笼。日光灿烂的殿厅逐渐远去,地窖的陈腐气息取而代之。它能够感受到脖颈处细微的再生,但等待着她的将是一整天往复来回的窒息与重生。

“我不是故意的……啊啊……”

随着地窖的大门缓缓封闭,殿堂中归于宁静。只余下所卢纶与方才的铁甲护卫。

“因为她的失误,导致了祂的提早降生……我们却连祂的庇佑都无法得到。”所卢纶长叹一声。“纯白之球与义军必然将此归因于我。”

“我的王啊……”

“也罢。如果祂不愿给予罗洁塔、给予提拉特尔以幸福——”所卢纶提剑站起,“那重新斫去这婴儿的头颅又能如何?”

所卢纶将长剑在那护卫左右肩各拍一下。“去吧,瓦莉尔萨。即刻起,‘受绞刑者’交予你全权代理。不管是这个刚刚诞生的孩子,还是那三个不知所谓的威胁——”

她深深的跪伏下去。

“都要一个不留地铲除。我的王啊……”


公历五百二十三年四月二十三日,12:21/镇群-聂鲁南区 提莫可

这个早上不比前两天轻松,先是几乎在一片不知从何而来的幻想中迷路,随后因为祂的降生长跪不起……她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髌骨前部仍隐隐作痛。她晕血的老毛病在跪下去与地面上涂满的血痂亲密接触后猛烈地发作了,脑中混沌不堪,四肢不自然的晃动着。正当她几乎合上眼睛时,一个事实突然击穿了提莫可睡眠的欲望:

她在开车。

“要不换我来吧。”

“往后靠。”提莫可看都没看她,“挡到后视镜了。”

“疲劳驾驶是很危险的。”

“危险啊……?我觉得还好……哈啊。”胎噪声微微嘶鸣着,撩拨着提莫可的神经。她昏昏欲睡地打了个哈欠随便敷衍着。

伊莎贝拉怀中的文档时不时在震动中抖落些炭灰。其中很大一部分都被火燎去了一个角,但因为密集的堆放使火焰挣扎着熄灭了——这是她们接近那栋纯白色建筑时看到的景象——那是一只前哨站,并且储存着大量的文档。于是提莫可果断地选择拿走它们,毕竟纯白之球的遗产再少,也能为倒退了二十五年的全世界重新筑基。

伊莎贝拉叹了口气。“我并不想打击你,但是如果这里面的科技被她们用某种手段……‘封存’起来了,怎么办?”

“哦哦,你是说普通人看到其中记录的科技就会和那些科学家一样不知所踪么?”提莫可看了她一眼,嘴角漩起一丝胸有成竹的微笑但转瞬即逝。“所以我只拿了‘往事纪实区’的牛皮纸袋。至于旁边‘求闻探真区’的东西你拿了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没有。”

提莫可没再说话,直到经过回程的收费站后,聂鲁南那股潮湿而清凉的空气再次笼罩了这辆车。停在那条熟悉的街道边时,她温和地从伊莎贝拉怀中点出一份包装完整的文档:

“那我就放心看了,希望你没在恶作剧。”

“那我也随便看看吧——欸?”

同一只牛皮纸袋被扯着左右两边抽了出来。“……你什么意思?”

“不行。这个是‘宗教研究区’的东西,”伊莎贝拉抓住了她的手,“我早就看到了,理应先看才对。”

“不。”提莫可两手揪住纸袋两边,那袋子痛苦地咯吱作响。“我也要看。”

“你这家伙……已经疲劳驾驶了,就不能让眼睛休息下吗?”伊莎贝拉看上去这辈子都不打算撒手了,“这可是从纯白之球淘出来的东西!一定有我不知道的教会秘辛。”

“你也知道有秘密啊?”提莫可再次抽空打了个哈欠,两腿不安分地踢蹬着。“这不是勾引我读吗!”

伊莎贝拉松开双手,向驾驶座拢住提莫可。这个动作刚刚完成一半,她的腿被档把头别住,顺理成章地扑在提莫可身上。

此时,车窗传来清脆的敲击声。“是伊莎贝拉小姐吗?”

提莫可停住高举文档的右手,隐约瞧见一个穿着银灰色披肩的人向内观望着。“很抱歉打扰二位雅兴……但是伊莎贝拉小姐,关于先前那位成员的提议……还请您多加考虑。”

伊莎贝拉从当下的动作里抬起头,“你是说那个小个子吗?”

“是的。如今的圣器会,真的非常需要您的帮助。”


公历五百二十三年四月二十三日,12:21/镇群-彭彭斯区 越峻

不能停下……不能停下。

不论如何,“不管她们答不答应再也不用棍子敲我,我、我也不回去!”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越峻在彭彭斯区中不断穿行着。她本就身材娇小,脱下圣器会那一身制服后更显轻便灵活。行人腿间的间距、路过电线杆留出的空隙,甚至水果摊板车下狭小的区域都是拯救她于数次圣器会追捕的躲藏区域。她的衣服蹭得黑黑的,背上沾满钻入车下时底盘表面的泥灰。

许久之后,越峻从一辆车的车底窜出飞向最近的巷口,蹲在电线杆旁大口喘息着。在嘈杂的讨价还价中,她听到城中心的大钟又响了一声。“每响一次是一刻钟,已经响了……”她仔细回忆着,“两次!足足半个小时呢。”

“幸亏姊妹……呃、圣器会这次没派那些银师来。”她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那些银师很厉害么?”

“据说很厉——你是谁啊?!”越峻这才发现有人正站在她背后盯着自己。一件亚麻色的毛呢风衣裹着她,同样配色的帽子、披肩和长裤让她看起来几乎在人群中隐身,唯二颜色不同的地方只有外套里的格子衬衫和一双平头皮鞋。

“你不认识我啊?”她弯下腰,棕色的长发由耳后滑向胳膊,“但是我认识你呀。”

“你是……圣器会的人!”越峻转身要走,却立刻被拉住。

“先别着急走!我还没说完呢。”她强拉着越峻走入一旁的胡同,“我是圣器会的人不假,不过那是几年前的事情。如今我早就不是了。”

“那你让我走啊,”越峻见状又要向外溜,“你不抓我还有别人追得紧呢。”

“我能帮你!”她干脆把这个矮自己一头半的家伙死死地箍住,“我是阿尔尹,目前的职业是私人侦探兴趣爱好是研究神秘学——好了不要乱动!我直接拣最重点的说了:我能让圣器会的人对你视若无物!”

“……啊?”

“怎么样?要和我合作吗?”阿尔尹从内兜摸出一只小酒版大小的玻璃瓶,“只需要这个就好!”

“……啊?”


公历五百二十三年四月二十三日,12:56/镇群-彭彭斯区 ???

“临时概念已植入。”一个女孩的正脸被刻印进所有参与搜捕的会员脑中,“生效时长:三小时五十九分五十六秒。”

“临时概念已植入。”那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来自‘窃城’的讯息一则:四个小时,我勒令你们必须找到那个女孩。有谁成功,不论修习成果,赐三五零能级银器一柄,由我本人亲自铸造!”

“临时概念已植入。来自‘窃城’的讯息一则:她真的太重要了。重要到只是向她投向一瞥,就需要付出数以百计的牺牲。”那声音柔和了起来,但转瞬间又变得严厉:“因此,四小时之内若是失利,你们的部门都将会被彻查、清洗!在提拉特尔摩擦碰撞的当下,组织内容不得任何米虫和细作!”

“幸亏这圣器会的骁勇并非尽是些草包。【智者斧钺】的信众沉寂了太久,再也不能忍受恶邻的苦苦相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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