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好时节。

东风吹走严冬的冷寂，将苏生的绿意交还给世间。

同时也惠及了一位神明眼中的柔软草地。

——

春日的午后，神明陪上完课的少女在校园内散步。

少女拉着神明的手，悠闲地走过教学楼间的长廊，一路经过体育场、餐厅和图书馆，穿过校内公园的树林草坪，再沿着池畔绕了半圈，走上石桥。

两人在桥上并肩看池中游鱼。

时间轻快地流逝，不知不觉中太阳就要落山。

泛着橙色的天空使少女回忆起往事。

“说起来当初为什么会给我取名‘小白’？”

“因为很可爱。”

“哪里可爱了……”

“怎么，你不认为吗？”

少女不太能领会神明感觉可爱的点是什么。

“我还以为你是随便取的。”

“怎么可能。你对我这么重要，我必须要用心考虑。”

“嗯……可是你想想，如果我叫你‘小黑’，你会觉得可爱吗？”

“比‘小白’差一些，但我不介意。”

少女不是很懂到底是哪里差了一些：难不成神明喜爱白色超过黑色？

“那我真的这么叫了哦？我一直觉得‘阿伽斯特’四个音节说起来太累了。”

“嗯，可以。不过我还是挺喜欢‘阿伽斯特’这个名字的。”

“那还是叫‘阿伽斯特’。你以后也叫我的原名吧？”

“不要。”神明仅此一次不肯答应恋人的要求。

“为什么？”

“不然我怎么和其他人区别开来？”

“噢……”见神明在奇怪的地方纠结，少女干脆想配合一下，便说，“那我也应该叫你‘小黑’才对吧？”

“都行。只有你知道我是‘阿伽斯特’。”

“哇……”

少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讲究！

她至此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们在其他世界中碰到需要自我介绍的情况时，神明都只说自己的名字是“希菲利厄斯”，而且还从来不向其他人介绍“小白”，不得不介绍时也只用她的姓，让其他人称呼她“小林”。

——神明对她们彼此间的专属感执着得出奇。

少女深深感受到了“指路星辰”对她的强烈占有欲。

“太夸张了。”

“什么夸张？”神明并无自觉。

“阿伽斯特。”少女转身，抬起两手重重搭在神明的双肩上，让神明正对她。

“嗯？”

“你有那么喜欢我？”

“有。”

“为什么？”

“我需要你陪我。”

“陪你到什么时候？”

“永远。”

“但我做不到，我有一天会死。”

“……”

神明显出极度悲伤的神色。

这让少女感到心疼。

她索性不去考虑太多。

不过是永生，她想。

在她就要做出抉择的那一刻，神明向前半步，轻轻将她抱在怀里。

“不能为我接受永生吗？”神明在她耳边低声恳求。

“……”

能，怎么不能？

可听神明这么说，本打算主动接受永生的少女当下心生一念：机不可失！

少女一直以来都有一句超级想对神明说的话。

今儿可算给她逮着机会了。

“能。”少女答应了。

少女感到神明抱紧了她。

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在因喜悦的情感而颤动。

她想：急什么，还没完呢。

她接着说：“但我不会白白那么做，你得用东西来换。”

——这是她与神明最初交易的那天，神明曾说过的话。

当时她用了“全部”去换。

而今她并非是想向神明讨回或索求什么，单纯只是想过一把说这句话的瘾。

她心满意足地抱紧神明，等待神明答复。

“……”

神明沉默片刻后，缓缓松开怀抱。

她在洋洋得意的少女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给出答复：

“我用我的全部和你换。”

……

倘若“喜欢”是为己索求，那么“爱”则是自甘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