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装满谷物的小袋子，旁边的柏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里，显然和我一样，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时值元旦，店里的顾客很少，但鸟儿们却依旧兢兢业业。

说是鸟咖，其实也只有比较亲人的鹦鹉而已。

我们正围坐在一张小圆桌旁大眼瞪小眼。

“方才走得匆忙，我再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恋人，柳雨。”

头顶一只玄凤鹦鹉的陈大小姐如此说道，表情十分严肃。

鹦鹉展开翅膀抖了抖。

“你好，小雨。”

没有像陈穗刚认识柏姐时那样去和她正式地握手，我和柏姐只是和她正常地打了个招呼。

她只是笑了笑算作回应，然后就转过头去看陈穗了。

还挺腼腆。

可能当时陈穗看我和柏姐就像是现在我看她们俩的感觉吧，所谓的眼神能拉丝儿，我现在完全理解了，确实不夸张。

感觉完全不该去打扰她们，我和柏姐的存在很多余。

柏姐默默地坐在我的旁边，她大多时候也很安静，这种情况下就更安静了。

所以偶尔就会陷入这种诡异的沉默中。

随意地掐起几粒苞谷，就可以吸引可爱的小鸟飞来手上。

爪子有些尖锐，却也不足以刺破我的皮肤，我就这样看着它抓握在我的拇指上，啄食手心的玉米，它是一只两颊殷红的鸟儿，羽毛是淡黄色，头上的一撮毛稍比羽毛的颜色鲜明一点。

话说，鼻孔好大，眼睛盯着我的样子很无辜似的，挺可爱的。

不喜欢也不讨厌，它没有柏姐那么可爱，也完全不如柏姐吸引我。

这样想着，我就把视线转向了柏姐那里，她也一样在喂食一只鹦鹉，橘红色的脑袋向下渐变成暖黄色，再下面就是深绿色的羽毛。

它就那样得意洋洋地落在柏姐的手指上，慢悠悠地吃着在柏姐手心的谷子，还不时抖一抖羽毛。

那是在挑衅我吗？

我把手伸了过去，于是两只小鸟都飞走了。

“小雪？”

哼，轻佻的女人。明明早上还被我压在下面亲吻，现在却朝小鸟献媚。

我抓住了她在放在桌子下面的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手指。

方才小鸟站在她另一只手的中指和无名指上，所以我用指甲轻轻地刮了她的这两根手指。

“柏姐，小鸟可爱吗？”

挂上一副无害的笑脸，我回应了她。

她却露出了和我想象中截然不同的表情，脸变得红彤彤的。

只是刮了刮手指而已，柏姐的脸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红呢？

就好像是刚刚吻过一样，相当诱人。

手指是值得那么害羞的部位吗？

我还不太清楚柏姐在想什么，鸟儿就又落到了她手上。

她忙把头转了回去，看着手上那只刚刚还在我的手上吃过苞谷的鸟。

果然鸟儿就只是鸟儿，只要有食物谁都可以摸它们。

但我不是鸟儿。只有我才能对柏姐做亲密的事，别人谁都不可以。

这样想着，桌子下面的手却被柏姐反握住了，她轻轻地挠了挠我的手腕，继而挽住了我的胳膊。

对面的陈柳情侣沉浸在她们的二人世界里。即使是开朗如陈大小姐，在喜欢的人面前也会变得有点支支吾吾的。

“您好，请慢用。”

服务人员端上了四杯饮料，陈穗要了杯橙汁，柳雨和我一样点了一杯拿铁。剩下一杯意式浓缩是柏姐的。

我眼睁睁地看着柏姐喝了一口，眼都不眨一下。

这让我怀疑是不是方才听错了。

“柏姐，让我尝尝你的。”

“这个对小雪来说还太早了。”

“我要。”

意料之中，柏姐把她的杯子推到了我面前。

杯子里的液体是浓郁的黑褐色，散发着强烈的咖啡香气，但并不能分辨不同种咖啡豆本身所具有的风味。

我对着柏姐的嘴接触过的地方喝了下去。

间接接吻，还是第一次。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一股浓郁的苦味攥住了我的舌头。

不单是苦，还有些酸。总而言之绝对称不上好喝。

真的会有人喜欢这种味道吗？

我皱起眉头盯着右手边满脸笑意的柏姐，然后把杯子推了回去。

强迫自己咽下苦涩的液体，柏姐放开了我的手，随手剥开不知从哪里取出来的糖果的包装，就这样把黄色的糖果送到了我嘴里。

手指还轻轻碰到了我的嘴唇。

甜味弥散开，在苦的对比下变得更加明显。

是菠萝味，不是草莓味。

我看到柏姐也吃掉一块糖，她也不喜欢苦味的吧？

浓缩咖啡的苦味来得快去得也快，如果有糖在嘴里的话，甜味就会一直被放大。

这样想的话，柏姐其实意外地像个会最后吃掉喜欢的菜的小孩子。

“柏姐，不苦吗？”

“很甜。”

她眯起了眼睛，小鸟就落在她另一边的肩膀上。

小鸟和柏姐都很可爱，但更可爱的果然还是柏姐。

对面的陈穗也正握着柳雨的手，她今天意外地沉默。

不过柳雨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恬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笑容。

她们之间如何相处大概不需要我去插手，陈穗比我成熟多了。

我所要顾及好的只有身边的柏姐就够了。

这样想着，我赶走了柏姐肩膀上的鹦鹉。

明明只是一只鸟，却想来抢我的恋人。

“小雪，不喜欢鸟儿吗？”

我摇了摇头。

并不是不喜欢鸟儿，只是比起鸟儿们，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