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到沙发后我立马软趴趴地瘫在了沙发上，造就这光景的罪魁祸首正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我。

但我实在是没有精力去应付她了，外出一次就已经抽干了我的精力，阳光、叫卖声和说不清的味道仿佛与我的血液发生了反应，让我的身体开始排异。

“那你休息，我先去做饭。”

“嗯……”

我努力去够桌上的摇控，打开了电视，然后闭上了眼睛。

“吃饭了。”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喊声后我艰难地爬了起来，我感觉自己的眼神都是涣散的。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不过你这样子乖多了。”

我无力反驳她，这人已经把一开始自称是地缚灵的事扔到角落了，自由自在的想出门就出门，令人烦躁。

吃完饭后看我这副鬼样子她也就没拉着我洗碗，任由我继续瘫在沙发上。

但是洗完碗过来后她就把我拽了起来，硬让我给她腾出了空间，真是太不人道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照入，仿佛带着阳光味道的风吹过青翠的叶，沙沙的声音仿佛也沾柒着阳光的气味。

我莫名有些恍惚，这样的场景让我觉得有些熟悉，我不禁联想到某个还身处学校时的午后。

薄而透的蚊帐轻随风动，窗外偶有细碎人声和脚步声，边缘有锈迹的双层床翻身时就吱吱作响，许多年后的午后我又感受着同样的阳光。

当时的我不曾想到自己的人生会滑落至这境地，父母知道我如今的模样也会很失望吧。

这样的风和热莫名让人脑中浮出一台转动的廉价风扇和一根快要融化出液体落在地面的冰棍。

柔软真实的触感和耳边的轻笑声都在说明我又靠在了她的身上，但暖洋洋的倦意让我不想有任何动作。

如果这种温软是虚像，那就让我这样沉入吧。

我不敢也不愿意问她到底是不是小灵，尽管我的内心实际已经认定她就是，因为现在的世界上除了小灵不会有谁还在意我。

但我仍是在生她的气，都不告诉我一声就搬了家，现在回来了也还在用玩笑来愚弄我，难道不该先跟我道歉吗？

真是过分的女人，小时候就对我又亲又摸，让我当她的新娘子，然后又一声不吭就离开，倒是多少留下点什么联系方式呢，我要怎么找她都不知道，哪有这样对自己新娘子的……

睡醒后我用松软的手撑着从沙发上坐起，湿润的眼角让我心生不悦。

屋内光线昏暗，这种寂静和空荡让我心头一紧，眼睛开始发酸。

我开始四处寻找小灵，但没有找到，我反复进行心理建设后走进了卫生间，里面确实有添置的洗漱用品这点让我略微心安了一些。

重新坐回沙发上后我忍不住去看墙上的挂钟，秒针的转动累积着我的不安。

听到门囗传来响动时我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拎着东西走进来的小灵看到我后也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大概是因为我这没出息的表情吧。

“怎，怎么了吗？”

“你去哪了？”

“去买了点吃的。”

小灵举起手里的东西给我看，烤鸭，我小时候很喜欢吃的。

“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哭腔，情绪在液化，然后展现在眼睛里。

“因……因为你在睡觉啊。”

我转身将落下的液体擦去，以防她看见我的情绪，虽然刚才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但我才不想就这么服软，想让我重新当她的新娘要先认真跟我道歉才行。

小灵放好东西小心翼翼地来到我身旁坐下，我自顾自的把头转向另一边。

“对……对不起。”

“为什么？”

“我不该不跟你说一声就出门？”

才不是这个。我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要，要不先吃饭吧，我去做饭……”

小灵说着便站起身来，我也站了起来，拉住她的手，轻轻将额头靠在了她的背上。

我说不出什么情感饱满的话语，我确实是在生她的气，现在也确实是在无理取闹，因为我真的很生气，怎么能抛下自己的新娘走掉呢？

但我绝对不讨厌小灵，我从始至终都愿意当她的新娘子，只不过现在要在她道歉之后。

我也一直记得小时候我刚知道人总有一天会死时真的很难过，爸爸妈妈也好，小灵也好，都有一天会离开我。

但小灵告诉我世界有一种叫地缚灵的东西，就算死后也会因为某种理由而存在着，她就算死掉也会在我身边的。

我在父母去世后一直没有想过搬离这里，因为我要是离开了的话小灵回来会找不到我的。

所以我绝对不可能讨厌她，但我说不出这样羞耻的话，只是静静将额头靠在她的背上，要是真有额头感应就好了，这样就真的可以传达了，而不是现在这般笨拙。

小灵做饭时我就在旁边帮忙，我本来就会做些家常菜，只是太久不做所以这方面的能力已然退化了。

“小鱼你刚才是哭了吗？”

她又恢复了那副轻佻的模样，脸上带着丝戏谑的笑。

“没有。”

“我都看见了。”

“你的错觉。”

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服软，不先为扔下我的事道歉的话我会一直生气的，我可不是什么好搞定的女人。

“我说，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你自己说你是地缚灵的。”

我以她的话来回避着这个问题，要是这样就说出来不就像是我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的在这等着她一样吗？

这要是暴露了的话我以后就彻底抬不起头来了，不说让她哭着自己承认然后跟我道歉，至少也该好好哄哄我吧，结果她却从回来后就一直耍我。

“哦，是吗？”

她不再说话，我也不再试图打破这种沉默。

吃完饭后我老实跟小灵一起收拾碗筷，生气归生气，事情不能都推给她做。

坐在沙发上时小灵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但是却仍然坐在我身旁，没有坐到远离我的沙发另一端。

“我去洗澡了。”

我这样说着便起身走向了卫生间，放热水，然后脱下衣服。

平日生活间我不是个热衷于打扫的人，身体中不停滋生的倦意蚕食着我的活力，但唯独浴缸我还是会好好清洁，像这样泡在热水里的这种轻飘飘的感觉能让我短暂放松。

我抱着膝盖坐在浴缸里，不停用嘴在温热的水中吐泡泡，咕噜咕噜的声音表达着我心中的不满。

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让我没能及时注意到靠近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