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阿圆就戴上围巾了嘛。”
小沐的声音从身边传过来，这下只是趴着休息的计划也做不到了。
“天气变冷了呢。”
“真漂亮的围巾，是别人送的礼物吗？”
小沐轻轻托着围巾的一角，向我问道。
感觉到余弦的眼神飘忽忽地传递了过来，她的脸色不是很好。虽然这样的情况让我也有点担心，不过我觉得只是小沐的话应该还好。
就算被看她不小心看见了围巾下的痕迹，我觉得她也不一定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毕竟小沐是比较纯真的女生，平常聊天的时候也很少说到恋爱话题，恐怕对这方面还没有什么了解吧。
“嗯。”
我给出了有些模棱两可的回应。
小沐没多探究，似乎余弦总算安下心来。
“在忙吗？会打扰到你们吗？”
我看见经常找我问问题的女生抱着习题册走了过来，却一时想不起名字。
“没事，我要回班上啦！”
小沐对着我挥挥手告别，顺带着来到余弦的课桌旁边，一下蹲下好像在搜寻着什么。
余弦似乎变得紧张兮兮地，摆出举手投降的动作。
“我没买零食呢...”
“买了吧！我可是闻到了味道的...”
她带着有些狐疑的表情靠近了余弦课桌的抽屉边，随后精准地挪开用于遮挡的字典。
“找到啦！巧克力豆！余弦果然有在偷吃吧！”
“...明明是我自己买的。”
“不分享出来的话也算偷吃哦！”
小沐倒了一小捧巧克力豆出来，向我们示意着。
我拿上了一颗，看见来问问题的女生也笑着拾起一颗。小沐于是抓着剩下的一把离开了教室，希望不会在中途融化。
看见这样的场景，感觉心情也有点变好了。
那个女生似乎还在盯着我的侧脸，我才回想起帮她讲题的事。
“...要讲题是吗？抱歉，刚刚去看别的事情了。”
她把习题册摊开，给我指了指不会的题目，似乎是补习班的题啊。
那么得从头稍微整理一下思路了，不过似乎只是基础题的变式，只要代换几个数字的话...
“不，我在想。陈缘的围巾感觉很有风度...就，很适合你。”
我微微低头，这是之前从余弦家离开时临时戴上的围巾。藏青色的羊绒围巾，在末梢段稍微有些暗金色的刺绣。
虽然感觉很贵的样子，但是暂时收下还是迫不得已。
不过这种时候该怎么回应呢？
普通女生之间，果然都会互相夸赞服装品味之类的吧。
大家平常都穿着校服，只是今天因为我额外的穿着，才好有个机会打出这张牌吧。
虽然只是社交的应和，但也是人在世界上不得不做的事情。
我打量着对方身上有没有可以提到的点。
虽然染了发，但也不是第一天，身上也没有饰品或是化妆。
似乎察觉到我游移的视线，感觉再僵持下去又会遭人讨厌。
“...那个，你也是，很漂亮。一直都。”
不知道我的话是不是吓到了对面，我只好埋头书写公式。
再擡头时，发现对方的朋友也来到了这里。正戴着一个蝴蝶样的发圈，扎成了马尾辫，要是这个人的话，感觉可夸奖目标就明确一点了。
两人似乎正用小动作好像传递着什么信息，大概关系也很好吧。
“确实很适合呢，陈缘的话。感觉这么坐着就很有文艺少女的感觉了。”
那位有点花哨的同学比出相机的手势，把我框了进来。
这大概也是说围巾吧。
因为这个能和平常说不上几句话的同学聊天，应该也算因祸得福吧。
“你的发圈，也很漂亮。”
可能这就是完美对应了吧，有种太鼓达人打出了连续完美的感觉。
“这围巾是不是很贵？平常看你都比较朴素的样子，真是深藏不漏啊。”
接下来该做什么？
感觉我的预定规划被打破了，难不成继续说对方的发圈品位很高之类的？
我把头微微转向余弦，她正摇着头，好像溺水的人急于求救，搞不清楚意思。
说到底着急的该是我啊。
对面的两人似乎开始说着些什么听不懂的英文牌子了。
“那个...是网购的。”
我低下头稍微补上了公式易懂一点的变化过程。
“诶？这个牌子也出网上旗舰店了吗？我还以为只有实体店呢。”
“啊...”
铃声响了，来不及具体讲解，我把草稿纸撕下一张，交给了对面的女生。
“谢谢你！感觉有这个的话就能搞懂了。”
染了发的女生说道。
感觉要窒息了，果然和现充的交际是很困难的吗？
不过说到底，都是因为余弦，才导致我做了平常不会做的事情。
从而引起了一系列麻烦的多米诺骨牌。
她是会自以为深思熟虑，然后被情绪推着乱走的人。
这样下去的话，她说不定哪天就会把我牵进某个糟糕的深渊。
思考着事情的时候，眼前突然飞来了一块橡皮，直接落到了视野的中央。
好像是成功用钢尺让橡皮精准落到了我桌上，余弦露出了有些开心的表情。
这家伙是小学生吗？
方形的橡皮上写着一个字:抱。
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放学之后抱抱她吗？
不过，据我看过的小说来说，似乎这个字也有别的暗示。
难不成她想着既然如此，干脆就更进一步。从这种事直接跳跃到那种事上？
不行。
感觉自己太过纵容她了。
即使是恋人，有些事也得商量着来才比较好吧。
看见她在空中转着手指，好像在示意着什么。
我翻转橡皮，写着另一个字:歉。
用大拇指弹飞了橡皮，砸中了她的脑门。
“生气了吗？阿圆。”
在余弦家的床铺上，她横靠在我腿上。姑且允许了这样程度的身体接触。
“没有。”
“真的吗？之前在学校里，那个表情，肯定是生气了吧。”
“没有。而且你已经问了六次了。”
“那为什么在屋子里还带着围巾。是暖气不足吗？要不再开高点好了。”
“不想让你看见。”
我现在正用着余弦的笔记本电脑，简而言之就是在决定约会计划。
人生缺少了规划，就很容易漫无目的。虽然不是不好，但是假如我也漫无目的，就会被余弦拽着走。
我也想掌握一下主动权。
说到底正常的恋爱关系据我推测，应该是先从牵手之类的开始。
接吻什么的大概要正经的约会后，在约会场所附近或是回到家里才可以做。
然后性行为什么的应该要结婚...不，现在来看，成年后也勉强可行吧。
我的周围没有任何参考对象，和女生约会该做点什么？余弦会露出什么表情。
我好奇着这一点。
看见我被她亲吻后留下的痕迹，她会开心到那个样子，理由到底是什么？
不过我目前不太想让她过于开心，自己却也说不上这想法的由来。
像是什么奇怪的寄生植物一样，余弦攀着我的小腿，渐渐地蹭上来了。
“被围巾勒死在自己家的床上，可不是什么好死法。”
“啊哈哈～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在查什么。”
松开了手，余弦改为了坐到我身旁，靠着我的肩膀看着屏幕。
“哦呀，是约会计划表吗？”
“只是公交发车表。”
“去海洋馆的公交发车表，阿圆已经掌握了海豚的烹饪方法吗？”
“我自己想去，不行吗？”
戳着我的脸画着圈圈。
“我觉得啊，阿圆没必要迎合我的想法。去自己觉得有趣的地方不就好了，更有阿圆风味一些的地方...”
她试图看看我写好的计划。
虽然最终也要给她看，但不知为什么，变得不想给她看了。
两人扯着电脑的键盘边缘，输入法开始像被猫踩过一样打出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字母。
“可恶。”
余弦一边说着，一边钻进我的怀里，卡在了我和电脑间隙间，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我大腿上。
“你妹妹也会这样坐吗？看书的时候。”
“为什么会这么想？”
“感觉她们也很黏你呢。”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两个人，重量叠起来可不是可以小看的。”
“不能轮流来吗？”
“李雯肯定会想先来。李璐就一定会在旁边嫉妒的，所以搞不好会捣乱。”
“那这次让你享受一下吧。”
“给人当坐垫算什么享受啊。”
“如果把给美少女当坐垫的权利出租出去，我觉得每小时大概能赚到五百块。”
“不要说自己是美少女啊。”
余弦用笔记本电脑的触摸屏翻阅着约会计划。
只能看见她的后脑勺，却听见了她窃窃的笑声。
“有什么好笑的。”
“水族馆，动物园，咖啡厅，天文馆和电影院。”
只是陈述出来，却好像在嘲笑我一样，我让有点不爽。
“阿圆觉得正常人一天有那么多体力去那么多地点吗？”
“又不是叫你用跑的，不是有在查公交发车表嘛。”
“阿圆的约会知识——不会都是从百合漫画上学的吧。”
无言以对了。
“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所以才会画成漫画的吧。”
“幸好没给你看那种现实主义的连环杀人漫画之类的。”
“总之我知道了啦。大家是会去？还是不会去。”
“大概...会去吧，我觉得。不过呢，我还是更想去些有阿圆感觉的地方。”
“能先给这个所谓的‘阿圆感觉’的地方下个定义吗？或者举个例子。”
“比如我家？”
她擡起头看着我。
“你家为什么会有我的感觉啊。”
“那就你家？”
“那你准备怎么填满剩下三个地点呢？”
“嗯，那就来搜索附近推荐的情侣酒店...”
给她脑袋正中央劈了一手刀，打断了她打字的动作。
“色情狂。亏我还在认真思考未来的事情...”
“阿圆在思考未来呢。真难得，那比起参考答案，想想自己的想法吧。”
似乎逐渐开始有点期待着未来。
渐渐其中的景象出现了余弦，渐渐填充着我没曾想象过的部分。
去到哪里，在哪工作，周末会一起去哪里游玩，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总之会给你一个更有特色的答案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期待别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