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请救救我

作者:仟面小生
更新时间:2024-12-08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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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4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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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还是继续按时吃,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我。”


“知道了,那我走了。”


布鲁诺点了点头,我扭头离开了诊所。这是我第三次接受治疗了,老实说我没觉得我变健康了——我还是常常会犯后遗症,还是总觉得难过、郁闷,有时候会没来由的突然高兴一阵,然后又马上觉得想哭。布鲁诺和我说应该是因为那些药的原因,它们在调节我的内分泌之类的。我很想把药全扔了,但是我不敢不听他的话——“如果身体有不适应我会给你调整,但是随便停药的话,你的身体会垮的。”他如是说。


加里曼打电话给我,叫我去照顾瓦奥莱特。当我到达加里曼家时,瓦奥莱特正在等我。她开心地喊:“大V!你来啦


,弯弯的眼睛装满了快乐,我也快乐起来:“小V,在玩什么呢?带带我呗!”


她抓着一张纸扑进我的怀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说


我画了一幅画,你想看看吗?”我点点头,于是她举起了手里的那张纸,展示给我看上面的内容:上面是用蜡笔,以粗粝的线条涂画出的两个笑着的小人,一个高,一个矮,高个的牵着矮个的手;高个的那个青灰色的头发,脸上有一颗泪滴,矮个的带着单眼的眼罩,扎着马尾。


“酷,是我和你对吗?”我捏了捏瓦奥莱特的小脸蛋。


她笑着点点头。


我把瓦奥莱特抱了起来,她顺势搂住了我的肩膀,靠在我的肩头问:“大V,你最近有好点吗


,我的后遗症发作了,把她给吓了一跳,但她紧紧抱着我,直到那阵痛苦过去。我请求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加里曼,不然我一定没法再照顾这个小丫头,她答应了我——事实证明她确实没有说。我将我的脑袋靠了过去,贴着她的小脑袋,轻轻说:“放心,我会没事的。”


“我有些害怕


,声音有些闷闷的。这让我立刻难受了起来,我连忙问她怎么了。她不说话,而是圈着我的脖子,埋在我肩头,眼泪顷刻便打湿了我的衣服。我抱着她,像哄婴儿似地轻轻摇晃着,轻拍她的背,过了好一会,她才终于停止了抽泣。我试图把她放在沙发上,好让我抽身去拧条毛巾给她擦擦脸,她却不愿意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我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小V,我去拿条毛巾给你擦擦脸好吗?”她始终不肯放开。我接着安抚她:“一会就来,不然你的眼睛该疼了。我保证,飞——快!好不好?”她这才松开了手。


当我带着热乎乎的毛巾回来时,瓦奥莱特已经摘下了她的眼罩,用她那双小手试图抹掉自己滚出的泪珠。而我看到她那空洞干瘪,还带着疤痕的右眼眶时,不由愣住了——傻子都该知道戴眼罩当然是因为瞎了,可这样严重的伤出现在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身上,如何能接受得了呢?


我慢慢坐到她身边,拉下了她的手。她抬头望着我,大约是因为将自己的伤口暴露在了我的面前,她的眼泪又不停地滚落。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努力想让自己不再掉眼泪,可却做不到,只有倔强地抬着头,无助地望着我。她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垃圾桶旁被人丢弃的玩偶上的玻璃眼珠——依然会有反光,但因为长久的磨损,暗淡极了。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对视她的眼睛,能做的唯有拿着毛巾擦拭着她的脸,一遍又一遍地替她擦掉眼泪。


可是,怎么也擦不完。


我把她揽进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轻轻说


有大V在呢,不哭了哦。”我注意到她的右手攥着什么东西,于是试着打开她的手。


掌心里是一枚假眼,没有任何功能,仅作装饰用的假眼。


我的鼻子好酸,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我该说什么呢?我该怎么去安慰她呢?忽然我想到了布鲁诺曾建议我去除自己的义体。我不知道这么说好不好、能不能真的安慰到瓦奥莱特幼小的心,但我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好漂亮的眼睛啊,大V也想找医生装一个。小V觉得,大V该选什么颜色的?”


瓦奥莱特突然挣脱我的怀抱,跪坐在沙发上,捧起我的脸,一脸担忧:“大V真的也和我一样、和我妈妈一样得病了吗?严不严重?大V有去看医生吗?”


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她的小手握在手里贴在自己胸前,说:“你能先告诉大V,你和你的妈妈生了什么病吗?你那么难过,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低下头,吸着鼻子不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和我说起她的故事。原来,她的母亲早在她有记忆的时候就得了病。从小她便被自己的父亲交给加里曼照顾,只要加里曼或者莫利有空,就带着她回家看望家人。五岁的时候,她回家看望自己的母亲,却被犯病的母亲伤了眼睛,整个眼球都要摘除。后来加里曼带着她装上了义体义眼。那之后自己再也没有回过家——她自己害怕、加里曼和莫利也没有主动提过,而她的父亲也没有来看望过她。一次,她无意中听到了加里曼和莫利的对话,得知母亲在她六岁的时候被人杀害,父亲疯了似的要找凶手,夫妻二人无论如何也劝不动,只有答应他好好照顾她的女儿——瓦奥莱特,并要求他为了女儿多想想。瓦奥莱特当场崩溃。自此之后她常常能看到一些加里曼和莫利看不到的人,总是半夜做噩梦惊醒或者突然失去意识。医生诊断她患上了一些精神疾病,是什么她听不懂也不记得了。出于身体考虑,后续去除了义体义眼,只装了做装饰用途的假眼。


上帝啊,若你真的存在,为什么要她受这么多的苦呢?她做错了什么呢!


我觉得我的手脚都像是有千斤重,我的心承受不住瓦奥莱特所遭受的一切痛苦,我的头也开始疼起来了。我很害怕是后遗症又发作了,于是借口上厕所,离开了瓦奥莱特。我用冷水洗了好几把脸,觉得身体舒服了些,才敢回到她身边。瓦奥莱特娴熟地清洗好了假眼球,自己装了上去,戴好了眼罩。我看着她默默做完了这一切,然后爬到了桌子上拿起蜡笔开始画画。她看我走到她身边,又一次抱住了我,轻轻问我:“大V,我很害怕你和我一样。可以告诉我,你还好吗?”


我还剩下五个月左右的寿命。


如此残酷的现实,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的现实,该怎么去告诉一个这么一个善良的孩子呢?我没有选择,只有像瞒着朱迪一样,瞒着她。于是我揉揉她的脑袋,告诉她我只是最近身体有些差,只要好好吃饭睡觉,就能好起来。她抬头注视着我没有说话。我努力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好让我看起来真诚可信——在面对真挚的眼神说谎时,人总是不免会有一些心虚的表现。


“不可以骗我哦。”她的眼神恳切极了,像是害怕我在瞒着她,害怕下一秒我就会消失。


我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向她保证,我说的一定都是真话。她点点头,亲吻了我的脸。


这时,门铃突然响起了。


我叮嘱瓦奥莱特坐在桌面不要走开,自己前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快递员,他递给我一份包裹,让我签了字、给了小费转身就离开了。我瞧了一眼单据上的名字,是让我干过活的人——约翰·怀特。我的脑袋里充满了疑问,也不由对包裹里的东西警惕了起来。瓦奥莱特却突然开口问道:“是约翰·怀特寄来的吗?”我点了点头,正想问她怎么知道,她的回答却让我的脑袋宕机了一下。


“他是我的爸爸。”


约翰·怀特,是瓦奥莱特的父亲。我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这个事实。这才终于理顺了思路,将瓦奥莱特像我哭诉的往事里那个父亲和当初加里曼委托我帮忙所见到的冷酷少言的约翰·怀特联系起来。这下我过往产生的疑惑一下得到了解释,也不由得同情起那个男人来。我放心将包裹交到了瓦奥莱特手里,脑子里想象的画面是这孩子满心欢喜地拆开父亲寄来的包裹。事实却是瓦奥莱特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于是我蹲下身问她怎么了,她捏着包裹,不回答我也没有拆它。


“你不喜欢你爸爸给你寄东西吗?”我整理着她的碎发问道。


“我不知道。”她抱着包裹坐到了沙发上,盯着上面的单据依然没有想要拆开的意思。


我坐到她身旁,搂着她安慰道:“不想拆的话,就放在一边吧。”


她点点头,将包裹放到了角落——那里似乎已经堆积了不少。我想那些东西应该都是约翰寄给自己女儿的礼物。我不知道瓦奥莱特对她父亲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可我能理解他父亲这样避而不见自己的女儿的心情——妻子患病,女儿年幼,他大概是实在分心乏力才将女儿托付给了加里曼;可即便是这样,女儿依然被妻子伤害,紧接着妻子又被人杀害,这样的打击对任何一个普通人来说都是致命的。


等到加里曼和妻子莫利归家,我可以离开的时候,已经夜深了。天气看起来很糟糕,电闪雷鸣,淅沥的小雨随时可能变成倾盆大雨。“我该骑摩托的。”瞧着这样的天气我不由得碎碎念了一句。我快步往家的方向走,隐约又开始觉得,似乎被人从角落盯着一般。我心里感到有些不安,也不敢往家的方向继续走——怕给朱迪引起麻烦,于是转而向一些巷子里走去——我得证实是不是真的有人盯上了我,顺便直接解决。


我哼着歌,透过衣兜的拉链抽出了腰间的四季宝紧紧捏着,也默默通过连接告知四季宝做好辅助瞄准的准备。放慢了步伐,我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走进一条昏暗的巷子里。巷子口的垃圾箱遮蔽了一定的视线,内外都不能很好地看到对面的样子,巷子很长,只有距离巷口大约三五米的地方一块破烂的霓虹灯招牌还闪着一点光芒,勉强能让人看清脚下的路,再往里走就没有任何灯了。等到我刚走过霓虹招牌,在勉强还能看清路的地方时,果不其然身后传来了响动。一瞬间我便举起了枪转身开了好几枪。我在明敌在暗,即便我有做准备,依然不可能一招制敌:我被他打中了左腿,他只被我打断了一根小指。


腿上传来的剧痛让我倒在了地上,我捂着伤口抬头试图看清那是谁,可那张脸我根本毫无印象。


“大名鼎鼎的V,知道我是谁吗?”对方简单包扎好了伤口,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问我。


“贵人多忘事,我不记得。”即便腿疼的要命,我也试图在嘴上占些风头。


他立刻面目扭曲了起来,啐了我一口,随即又对着我开了一枪,这枪打中了我的左臂。在确认我基本失去了反抗能力后,他捆上了我的手脚,说道:“你不记得那太正常了!毕竟我可是彻底换了个人。当初在绿谷,炸得挺爽吧?”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了。疼痛让我没有办法再继续说话,只能听他在我耳边唠叨:他是毒鼠帮的老大卡特,当初我炸了绿谷它们帮派的基地,他确实也葬身火海,但他在我和帕南引起他怀疑之时就已经通过网络将自己的意识做了一次备份,事后随便找了个脑死亡的躯体用了这张高价从荒坂公司买来的存有他意识备份的芯片。他的家人都因为这次事件被沛卓处理掉,自己也只能整天像老鼠一样暗中做人,发誓要找我报仇。


大概是疼痛引发了我的relic后遗症,我感觉我正在逐渐失去意识。或许这样也挺好?提前结束掉我所剩无几的生命…或许……或许也挺好…?


我的视线逐渐模糊,隐约看到眼前闪过一阵白光,一个白发女子出现在那…


请……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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