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

作者:未知说
更新时间:2024-12-18 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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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8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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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火光星星点点,那是未及扑灭的宅院余烬,若不是赵汐早便领教过他们的暴行,事先疏散了百姓。恐怕此时的渭州城已是人间炼狱,哀嚎遍野。


赵汐被俘,剩余兵士也纷纷被迫缴械受降,北戎铁骑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城池中回响,带着几分胜利的嚣张与对失败者的轻蔑。


徐锦程吓破了胆,王监军告诉他的可是赵汐有不臣之心,皇帝正等着她的首级以儆效尤,朝廷的援军也早在半月前就已抵达境内,赵汐一死,他们就会立刻接管渭州战役,他参与当中乃是大功一件,不想,竟是与北戎勾结的局面。


渭州城破,巴图穆枭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王监军一见到他,那副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嘴脸瞬间换上了卑微谄媚的笑容,他匆匆上前,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向巴图穆枭行礼,恨不能把腰折断了。


“恭喜王子!”


“阿雅!”


王监军尖声的祝贺被一口打断,巴图穆枭的眼眸越过他,定格在城垛上方,女子将南朝军旗一鞭抽落,随风翻滚的旗帜如同葬身沙场万千不甘的亡灵,无力地落在尘埃之中,取而代之的是北戎军的狼首图腾。


来不及庆祝胜利,女子在上方对着巴图穆枭高声喊道:“我会带着铁骑,继续挥师南下,你带着被俘的敌将和士兵速回北戎,我临行前,父汗曾再三叮嘱,务必留她一命,你最好也记住。”


此言一出,巴图穆枭心中隐秘的盘算瞬间暴露无遗,他暗暗攥紧了拳头,左目之伤,岂能轻易罢休?


“阿雅,渭州城固若金汤,若非父汗遣你前来增援,恐怕至今仍未破城。而今渭州已沦为我手,这南征的壮举,理应由我——”


“哼,你这些言辞,不过是掩盖你无能的借口罢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还是趁早离开战场吧。”


“放肆!你怎敢对王子殿下如此无礼!”


王监军在一旁听的怒火中烧,都说北戎那等蛮荒之地,女子地位低微,比起南朝还要不如。


各地被人牙子贩卖过去的奴隶,更是低贱如尘,下场凄惨。但眼前这位女子,不旦口齿锋利,比他见过的任何南朝将领都要嚣张跋扈,连对尊贵的王子殿下也如此不留情面。


他自恃有巴图穆枭撑腰,便欲对这位横空出世的女将颐指气使,却不料,巴图穆枭的眼神骤冷,他缓缓转身,目光如刀般掠过王监军,随即,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让后者瞬间噤声,脸色惨白如纸,满场皆惊。


“我北戎的王女也是你一个阉人能置喙的?滚一边去,再敢多言,小心你的项上人头。”巴图穆枭的声音阴沉沉的,让四周的空气都为之凝固。王监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踉跄倒退,满眼皆是不可置信地捂着红肿不堪的脸颊,最终只能颤抖着身躯,灰溜溜地退至一旁。


短暂的休整之后,女子便率领着庞大的队伍,声势浩荡地离开了渭州。巴图穆枭面色阴沉地看着赵汐被押解回营,却无法有所作为,只能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王子,接下来我们应当如何?”


直到巴图穆枭口中的王女已经离去,王监军才敢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你速速写一封密信给魏构,让他务必打点好。本王要带着这些战俘返回北戎,而渭州这里,就交给你来打理了。至于那个人……”


他的目光落在了拼死想要救下赵汐的沈衍身上,既然不能直接对赵汐下手,那么他就将这份愤怒与不甘,发泄到这个与赵汐面容极为相似的男子身上。


“剖了他的双眼,再将他悬挂在城垛之下,供以后过往的南朝残兵与百姓目睹。”


扔下这一句话,巴图穆枭笑得阴森森打马离去,王监军惊魂未定地望向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知道巴图穆枭性格阴鸷,手段狠辣,但今日之举,显然超出了他对这位王子的了解范畴。王监军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着手准备接下来的事宜。


后面的事,远在京都的丞相魏构收到王监军的密信,对皇帝谎称赵汐投了敌军将渭州拱手相让,副将齐震天遇害,北戎军过境直奔京都而来,皇帝闻之色变,下令备战。南朝举国上下人心惶惶,唯有小人趁机作乱,谣言四起,朝堂之上,亦是风云变幻莫测。


***


赵汐身处囚笼,手脚都上了镣铐,不知沈衍已死。曾风光无限的将军,如今沦为了战俘,令人唏嘘。


巴图穆枭过来说着一口北戎语,与看管她的士兵交谈着,随后他缓缓踱步至赵汐面前说着羞辱她的话语,呕哑嘲哳,赵汐置若罔闻。


见她毫无反应,巴图穆枭恼怒更甚,他狠狠的瞪着她,猛地抽出别在腰间的马鞭,在空中甩出一声凄厉的响,一道血痕浮现在赵汐脸上。


“哼,死到临头了还不低头求饶?”巴图穆枭怒喝道。


赵汐扯了扯干裂的嘴角,硬气的说:“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视死如归的模样,让巴图穆枭心中怒火愈发不可收拾,他正要再次挥鞭,但一想起女子临行前的话,父汗既要留她,自己若是违命,父汗追究起来,他难以开脱。遂愤愤收起马鞭,却仍要逞口舌之能,“等回到北戎,本王看你还能挺住几时。”


夜晚,北戎士兵在营地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没有践踏他国国土害的他国百姓流离失所家毁人亡的负罪感,只有胜利在望的喜悦。


篝火的火焰跳跃着,将赵汐那略显阴郁的脸庞映照得明暗交错,她的思绪万千,纷纷扰扰,不经意间,幼时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一一投射出来。


那时,父亲将她高高举起,让她稳稳地坐在他那宽厚的肩膀上,以便她能够取到卡在枝条上的纸鸢,母亲则在他们后头牵着哥哥的手,慈爱的浅笑着。


那时,沈衍告诉她,他们一家能活下来是靠皇恩浩荡,直至到后面皇帝猜忌她,沈衍多次暗戳戳的要她为自己留条退路,她也只当是哥哥变了性子,从未怀疑过君主。


想到此处,她的嘴角隐隐也有了个弧度,但随着风势大起,火焰跳跃加剧,父亲、母亲,哥哥都在离她远去,她落寞的垂下了头,沈衍怎么样了?如果她态度强硬些不让他留下,兴许他已同齐震天护送撤离的百姓一样到了安全地带,眼下见不到,生死未卜她自是忧心不已。


“赵汐!”


她正想着,一声深情而急促的呼唤,牵动着她的心弦,让她不由自主地蓦然抬头。


在将军府的庭院之中,李云裳站在府邸的门槛上,指向门前那两株挺拔对峙的枫树,问她为何会在门前栽下这两棵枫树,又为何偏偏是它们,而非其他树种。


她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地掠过那枫叶轻摇的枝头,缓缓道出缘由。她解释说,往些年,每当秋风起时,只要抬首望见枫叶渐染绯红,便预示着战争即将结束,栽在门前就是为了方便叫人看见。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代表着她和沈衍,虽是皇命,但已到此,便要牢牢扎根在此,镇守一方。


李云裳了然的点头,兴致高涨趴在她的肩头,要去摘那未红的枫叶,她自然地背起她,听见耳边笑声清脆,她溺爱的连连道她要千万小心些。


可是画面一转,是李云裳冷漠到足以刺伤她的面孔,她说:我不爱你。


没用兵刃,却实实在在的在她心上剜开个口子,要不说,情字伤人。


她苦笑一声,幻影全部破灭。


李云裳现在又怎么样了呢?离开渭州之后去了哪里了?如愿跟她所爱之人在一起了吗,还是回了扬州当回她的小姐去了?又会不会……也偶尔想起她?


这都不得而知,远去多时,却是连封信都没有,说不定以后她们都没机会再遇见了,还真是绝情。


感慨之余,有一点可以笃定,她的爱,如今依旧,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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