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9

作者:未知说
更新时间:2024-12-18 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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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字难,情字难。


红尘纷扰为它缠,爱恨交织难言全。


若说对华春没点儿念想,那肯定是假话。是她自作多情的性子又犯了也罢,但华春来扬州究竟为的什么事,光这一点,就足以让李云裳苦思冥想许久,她骗不了自己,她无法做到不在意。


走神间,笔锋滴墨,染在华春那张画像上,似要刻入木三分般,深深渗透了纸层。李云裳猛然回神,着了慌,忙搁置下笔,想要赶紧将墨渍拭去。


这时,小桃悄悄的从后面探出个脑袋来,一脸神秘,语气带着丝丝调皮的幽怨道:“小姐不与我们贴心!”


此话怎讲?李云裳带着几分诧异回转过头,恰逢此时,小桃敏捷地抓住这个间隙,伸手将画卷拾起,装模作样地审视着画中的人物,再开口时,李云裳竟从小桃的语气中捕捉到了一丝可惜:“哦,原来是位姑娘。”


李云裳并未对小桃这突兀的举动感到不悦,只是以一抹浅笑回应,随后又将画卷轻轻取回。她顺着小桃之前的话语,温声问道:“怎就不与你们贴心了?”


“小姐对这幅画,看了近乎半日,还时不时傻笑,这画上的姑娘是谁?小姐不曾向我们提过。”


是谁?李云裳望着已被墨渍遮去半边脸的画像,沉思不语,还能是谁,自是她下了无数次决心要放下,屡次反悔而纠缠不清,抱有磨镜之思的人。


可这样的答案,她必然不能就这么说出口。


想寻点其他话茬来避开这个话题,小桃上手捧着她的脸,直视双眼,不给她酝酿谎言的机会。


也正是这个时候,烦人的家伙又找上了门。


距她们给予曾集安那顿教训已经过去了数日,曾集安脸上的淤青仍旧清晰可见,未曾完全消散。


那日的情形自是在全府引起了轩然大波,打扫花园的小厮发现袋子里的曾集安时,据说就吊着一口气了,许是夜里冻的,脸上伤痕又不好做解释。

李禄很是重视,誓要找出那个让曾集安遭此横祸的罪魁祸首。


所幸,有下人及时向众人透露了一个线索:近来花园里的野猫数量激增,它们总着夜色潜入厨房偷食,故在园中设下不少抓猫陷阱。或许,曾集安不慎闯进,才致此结果。


这似乎也说的通,世间之事,也是无奇不有,如此巧合之事竟让曾集安撞上了,他只能自认倒霉,毕竟,他总不能向他人坦言,自己作为客人,却在大晚上不安心待在房中休息,反而惦记起了主人家的女儿,想在花前月下成就一番美事,结果美事未成,反倒挨了一顿打。


这等尴尬之事,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要在扬州沦为他人的笑柄。


至于李云裳,他倒是不曾怀疑过她。毕竟,在他们眼中,女子柔弱,不敢反抗,又如何能做出如此之事呢?而且,李云裳能与他讲话,那定是喜欢他,由此他便浮想联翩,缠上了李云裳。


李云裳扶额,那晚下手是重了点,但也不到能把人脑袋打残的地步吧,遮沙避风了,早知如此,一不做二不休,送他见阎王爷去。


可眼看人就要进她院子了,她索性趁曾集安尚未发现她,悄悄从窗户溜了出去,目的也很明确——去找李福和二姨娘,把她娘亲剩下的事情问个水落石出。


此番造访倒是颇为顺利,只不过,李福与二姨娘对她此番造访的目的均显得不太欢迎。


李福含糊其辞,不愿多谈,李云裳顺嘴提及了一句李慈的事情,便如她所料那般,李福的态度瞬间来了个大转弯,真是一个秘密被人拿捏到死。


诚然,当你手中握有了足以令他人惧怕的把柄,那么,便有了让他人言听计从的能力。


李福能提供的消息不多,李云裳走前拍了拍李慈窄小的肩膀,那饱含深意的笑容里,怎么看都是一种报复。


当李云裳来到二姨娘那幽静而略显沧桑的院落时,二姨娘正训导着她膝下几位已至弱冠之年,却仍不成器的儿子们。


李员外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这在李家上下已不再是讳莫如深的秘密。家族庞大的资产如何分配,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有心之人争夺的关键,尤其是李夫人与二姨娘之间,这场无声的较量尤为激烈。


李夫人凭借正室的身份,又为李员外诞下三子,自然占据了一定的优势,而二姨娘则不得不依靠自己在李员外心中的地位,以及儿子们的表现来争取更多的份额。


但她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似乎并未能理解她的苦心,只顾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常常将二姨娘的嘱咐当作了耳边风。


更有甚者,其中一子因不服二姨娘的打骂,大放厥词:“待爹撒手而去,我们这些庶出的子弟,按照规矩,该得的财产一分也不会少,得不到的,即便是强求也无济于事。二哥即便是当家做主了又如何,娘,您就别再白费心机,争不过的。”


这番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刺痛了二姨娘的心,她这些年与另外两个女人,明里争暗里抢,为的是她自己吗?


她怒不可遏,手中的棍子毫不犹豫地挥下,责骂声更重。在这个家中,除了儿子们,她几乎一无所有。


若不能在李员外还在世时为自己和孩子争取更多的地位与财富,将来一旦李家的财权落入李夫人母子之手,旧账一旦翻起,还能有她们好过?


二姨娘苦恼之时,下人的通报声打破了院中的沉寂。得知李云裳来访,二姨娘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不见!”她的心中充满了戒备与不屑,认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要算起来,这应是李云裳头次来到她这院中。


无事不登三宝殿,准没好事。


李云裳却如同一位不速之客般,不请自入,静静地站在了二姨娘的面前。她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满脸泪痕、连连求饶的几位兄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二娘好大火气。”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一副看戏的姿态,她人已经到了面前,还要赶她走不成。


二姨娘的神色凝重,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终是不愿外人看去了笑话,她迅速安排下人带着几个膝盖红肿的儿子去处理伤势,随后转身,目光中带着几分戒备,望向了站在院门处的李云裳。


“进屋去吧,我们谈谈。”李云裳语气说的轻,那份从容不迫的模样,仿佛她才是这座庭院真正的主人,而非偶尔造访的客人。


二姨娘尽管心中怒火未消,对李云裳此次来访满心疑惑,但她还是吩咐丫鬟备上香茗,以示招待。


茶香袅袅中,李云裳轻抿一口,缓缓吐露了此次前来的真正意图。二姨娘听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屋内只有茶香与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相伴。


终于,她缓缓开口,声音可谓是冷若冰霜:“这事儿,与我并无瓜葛。”言罢,她站起身,准备送客。


李云裳并未理会二姨娘的逐客之意,反而话锋一转,提起了先前来访时撞见二姨娘训子的情景。


“这与你有何干系?”二姨娘的语气依旧生硬,没有丝毫缓和。


“当然有了,”李云裳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说来:“按照家族继承制的排序,就连我也是在他们之前的。二娘依仗他们,反倒不如靠自己。别误会,我不是特意说这个来气你的,我只是为二娘感到可惜。二娘如此能干,若是因为某些不公而未能得到应有的地位,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李云裳的话语,如同春日午后轻轻摇曳的柳丝,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试探与微妙的撩拨,悠悠地飘入二姨娘的耳畔。


她观察着二姨娘的反应,胸有成竹,似乎已经预见到这番言辞将在二姨娘心中激起的波澜,平静的心之湖面,一石掷下,涟漪四散。


二姨娘听后,脸色瞬间变得复杂难辨,宛如暴风雨前的天空,阴云密布,却又带着几分不可言喻的微妙变化。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愕、愤懑与淡淡的哀愁。她缓缓地,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重新坐回了那张雕花精美的木椅上,示意李云裳继续说下去。


李云裳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二娘啊,你这般精明能干的女子,明明可以自己闯出一番天地,为什么要犯这样的糊涂,为一个见异思迁的男人做了妾室,与这个男人的其他妻妾争宠斗艳,可得到什么了?你在李家数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要落得一个晚年无所依靠的下场,可悲可叹,可悲可叹啊!”


二姨娘的来路李云裳事先找管家打探过,她们不亲,却也不至于到毫无了解的程度。


知她有治家的本事,却被身为正室的李夫人处处打压一头,李员外对此也是漠视的态度,在三姨娘进门后,更是对其冷落不少,二姨娘便想着法的讨李员外欢心,但也是于事无补,几天新鲜劲一过,就是人走茶凉。


二姨娘被戳到伤心处,也不自觉陷入回忆中。


她本是扬州城一家屠户家的独女,片猪宰羊,不在话下。


生活虽累,但也不差,甚至能说过的有些小滋润,却在肉铺生意日渐风生水起时遭了变故。


其父好赌,卖肉的钱多数败在赌坊里,人菜瘾大,不知收敛,家中生意已是全靠妻女勉强支撑。


不料一日赌坊来人到她们肉铺拿人,原是其父屡赌屡输,屡输屡赌,不但变卖肉铺作赌资,居然连着妻女一同抵押。


其母不堪日后受辱,手起刀落,当着她的面结果了自己性命,悲伤过后她跑进人堆里,求人相助,但谁也不愿淌这趟浑水,除了惋惜也就是多说几句,怪她苦命。


直到李员外带着仆役出行,撞见这出惨剧,贪她年轻也有几分姿色,出手为其摆平了这事,实则是趁人之危,要她做了妾室。


若不是被逼无奈,谁不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想到此处,二姨娘不免得黯然神伤起来,眼眶也有了泛红的痕迹。


李云裳递上绢帕也不多话,等她平静下来才又紧着说自己母亲的事。


“二娘,你知你自己处境,我来找你问这事,是谁的授意想必我无须再挑明,二娘当真要装作无辜吗?”


无辜,对李云裳和她母亲,这李家上下有谁无辜?这是把责任推给她了吗?她分明是代他们夫妻二人做了这恶事,到头来他们倒撇的干净,恶名全让她担了!


二姨娘是越想越气,也顾不得自己也曾是对着李云裳落井下石的人,一番考虑终是把当年的事毫无保留的全数告知李云裳。


李云裳听罢,波澜不惊的面上,冷凝的目光冻彻心扉。


回到自己屋头,小翠用过药正睡着,小桃守在床边打着瞌睡,李云裳并未惊扰。


她坐在桌旁,对着自己母亲的画像思衬良久后,整理了从云姨、李福还有二姨娘口中得到的线索,复仇的火焰在晶莹剔透的眼瞳中燃的越发旺盛。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


再说另一边,那日小谷原本计划着,待李禄与曾集安离去之后,便悄悄潜入农庄探个究竟。谁料农庄内豢养了几条凶猛的恶犬,她一现身,便引得犬吠连连,惊动四周。


这一日,她假以美食为饵,往其中掺入大量泻药,眼见那些恶犬四散而去,纷纷寻找“解脱”之地。她趁机借着墙外一棵大树的枝干,轻巧地攀上墙头。


可也是这时,忽地脚底一滑,瞬间之间,她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拎起,后颈一紧,整个人悬挂在了枝干之上。


是遇到了同行吗,这人力气竟如此之大。


华春将小谷稳稳挂好,遂而拍去身上被小谷慌乱中蹬出的脚印。她刚欲开口,却未料小谷已抢先一步,惊喜地喊道:“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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