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余弦在倒腾的东西没有太多兴趣,毕竟她的兴趣爱好很难长久。
差不多两三星期左右吧。
据我的观察大概是这样,差不多就像流行口水歌的热度一样。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联想,是因为她正戴着蓝牙耳机和眼镜,一边若有所思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我曾听悠南说,她曾经帮一个朋友的乐队写过歌词。
所以不免让我联想到余弦也会做类似的事,她以前在器乐社团,搞不好也会有类似的经验。
不过她能写出来的东西,恐怕就像外界时兴的口水情歌一样吧。
总是围绕着什么爱情啊之类的东西打转转,一幅缺少了就难以存活的样子。
未免有些幼稚了。
但是不确认余弦写的东西就在心里偷偷诋毁她,实在不符合我的作风。
虽然并不是很想看,但作为确认的必要性还是有的。
首先说明一下我目前的位置,理所当然的在余弦家里卧室的床上。
虽然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呆在这里的理所当然也显得没那么合理,但总之就是在这了。
我觉得得找个机会向余弦纠正一下这种错误认知。
不过或许现在不是时候。
我从余弦的椅子背后看过去,一排排的文字,看不太清楚。
是诗歌?还是歌词?散文?
余弦感觉到了我把手撑在转椅的椅背,用手遮掩住了正在写的东西。
“是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吗?”
她摘一下一只耳机,转身抱着椅背。
“也不是啦。阿圆很在意吗?”
“并不。非要保密的话,不说也行。”
只要别创作以我为主角的情色小说就够了。
不过说实话,就算是这样,其实我也没那么在意。
“也就是说啊,我正在扮演恋爱丘比特来着。”
“你这句话解释了和没解释是一样的。”
“也就是帮人代写情书。”
余弦适当地补充道。
“这种东西是可以代写的吗?太没有诚意了吧。”
“所谓诚意,就是指付出的多少——至少我收到的东西是很有诚意的。”
“原来是收了贿赂...”
和我预想中的场景差不多,唯一可能有差别的,或许就是贿赂的种类了。
“怎么能叫贿赂,大部分来说是收取了人情的回报的哦。阿圆你要清楚,人情这种东西,得靠平时的积累才能积攒下来。”
“那种东西,不需要也行。”
非要说的话,我没什么需要他人帮忙的,所以也就不需要人情。
这是我的生活策略,从各方面来讲都无可指摘。
“总而言之,我已经成为了校园里正经的恋爱专家。已经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和好评。”
作为恋爱专家,有正经谈过恋爱吗?
嘛,非要说的话,似乎是有的。
思考这类问题,发现渐渐绕到了自己的头上,就会感觉到一阵很麻烦的微妙感觉。
“感觉你给出的意见只会增加校园里的案件。”
“我是实干派的啦。”
“所谓实干就是替人写情书吗?”
“总之就是班上的一对情侣,因为什么原因吵架分手了,所以其中一方就想着让我帮忙代写一份情书,赶在分班前和好。”
“班上?情侣?”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又增添了新的人际关系。
不如说我对班上其他人的了解,连姓名的程度都只是堪堪达到。
余弦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班上实际上存在的情侣数量,超乎阿圆你的想象呢。”
“这么和我说没关系吗?不用保密吗?”
“反正都是阿圆不认识的人。就算把名字说出来,你也只会——啊,那个是谁?”
“别把我当作笨蛋。”
查一下班上的人名我还是能做到的。
不过过去了将近一年,连把班上同学的人名和脸对应起来还需要上班群里搜索,这么一想也有些可悲。
“所以你居然会写情书...该不会是在夏威夷旅行时学的吧。”
“其实我意外地挺擅长的,代替别人把复杂的故事或是情绪整理成文字。毕竟初中时也干过类似的事呢。”
她脸上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
随后转起笔来,再度开口说道。
“我都是先和委托人进行认真的相谈,然后再着实进行下笔的。”
“委托人?看来你犯案不止一次了啊。”
“不要说得这好像是见不得人的犯罪活动一样啊。我可是传播爱的丘比特。”
余弦像是魔法少女动画里的角色一样比了个可爱的姿势,但说道丘比特,怎么也只能联想到吉祥物。
而作为吉祥物的余弦,一看就是不怀好意满口谎言的那种。
“被人代写的虚假的爱。这就是所谓的欺诈罪啊。”
姑且来说,我讨厌为了不真诚的目的而去做些什么。
但仍然有着某件难以说出口的事实存在。
虽然余弦热衷于那些便宜的甜言蜜语,随随便便都能说出口。
但那些曾经对我所说的话语,明明无法积累起什么,却会被当作货物一样被复制给他人。
有种难以言喻的郁闷。
咬着下唇,我只是这样告诉自己,这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
“阿圆?怎么了?生气了吗?”
似乎看出了我表情上的变化,抱着椅背的余弦又贴近了几分。
“没有。”
“是因为这个?”
“不是。”
“以后不写了也是可以的。如果阿圆因为看我替人写情书不爽的话。”
她语气里又稍稍带上了点调笑,想要搂住我的脖子,我往下一钻,躲出了她手臂的包围圈。
“没有要求你不去做。只是...嗯,你写这种东西的时候一般都在想些什么?”
“这次的话,是夏威夷风格的曲子!”
她拿起蓝牙耳机递给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很有活力感的鼓点。
戴在耳朵里,感觉像是出现了一群余弦在跳草裙舞。
“什么鬼?”
“我每次都会找一首氛围合适的曲子。按着这样的节奏来写。”
“明明是分手后要和好,这样的曲子没问题吗?”
作为丘比特的选曲也太恶劣了。
抒情摇滚或是流行风格还好。
之后给别人写出什么后朋克重金属之类的情书怎么办啊?
“既然要和好,感觉还是有热情一点,有活力一点更好吧。阿圆的话,如果要和好,一般选什么曲子?”
“为什么和好这个动作也会有曲子啊?”
“就像RPG游戏里战斗和入队都会有曲子一样,阿圆你难道不觉得和好也该有曲子吗?”
非要说的话,像是以前在游戏厅的娃娃机附近经常听到的曲子。
连名字也很难叫上来,听了却会感觉很安心。
像是这样的曲子。
我把要求向着余弦提了一遍。
她眨眨眼睛。
“像是这样的?”
她轻轻哼着,曲调和记忆中的有些不同,唯一不变的,是声音依旧十分温柔。
“亏你还能哼出来啊...”
“阿圆从小时候不就挺喜欢听的吗?——哦,识曲成功了!”
耳机里,响起了一侧的曲子。
“那就,和好?”
余弦再度摆出要求抱抱的姿势。
“和好什么呀?”
“我也不太清楚呢。就算能看懂表情,阿圆果然还是很难懂。”
她把头埋进我的颈窝,用手牢牢地环住了我。
感受着颈前的些许热度和一呼一吸间的潮湿感。
“像这样的话,所有的...所有的和我说过的话,都不准写进去。”
“阿圆是准备一个人垄断了吗?”
“这也是为了锻炼你的...嗯,写作能力。重复的东西不允许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