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气息似乎能让我安神，每一夜在她怀里都是无梦的酣眠。
雨下得更大了，落雨声比昨天更清晰，
我们的前方是深渊，而昨夜的我们已经半步踏入了深渊。
再见，许靥，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接着忘记我。
她在熟睡着，我轻抚她的脸。
借着花伞，我在对面的当铺买了一把伞。
把伞还回原处时，我压抑住上楼见她最后一眼的冲动，毅然离开了这座让我魂牵梦萦的木屋。
有破局的办法吗？私奔？可...只要在各城贴出我的寻人启事，我们在客栈就无处藏身；买下一个宅子，更天方夜谭。
回到陆府，我吩咐母亲不要为任何人开门。
七夕之夜梦到的嫁衣很精致，织起来很费劲。我夜以继日地织嫁衣，听着窗外已在我心里扎下深深情结的雨声。雨声让我安心，这样的时光平淡恬静，我真的再也没有想起许靥，仿佛这两年的记忆不曾存在过一样。
两个星期的时光很快消磨过去，嫁衣也完成了。婚礼的时间已经近在咫尺，再过几天就要坐船告别我的故乡，流觞镇了。
我无事可做，浑浑噩噩度过了三天。我躺在床上，就怀念起在她怀里的安心；看着窗户发呆，我看不到窗外的事物，浮现的是那副甜美的笑靥。
原来，我根本没有忘记她，我也永远不可能忘记她。手上的嫁衣一完成，关于她的无限思念就开始折磨我了。
两年之久的暗恋被我发觉后，曾经涓涓细流的感情卸下伪装成了惊涛骇浪，很快冲破了我心中单薄脆弱的堤坝，而我的内心被只属于她的情感灌满。这是世间最卑劣、最蛮横、也最完美、最令人向往的情感。
这些天，我装作忘记她，任思念的蠹虫繁殖、啃咬。现在，我只剩表皮是完好的，内部已经不剩任何一处空间没有被侵蚀，全身无处不在隐隐作痛，像被蚂蚁啃光的树那样。
为什么那天...没有最后再上楼看她的睡颜最后一眼呢？只要一面，就要一面便足够了，至少可以减缓我的苦痛，让我能坚持到去国都的后天。
我又来到了花容。
推开木门，许靥坐在柜台后。看见了我，她的眼里流泄出淡淡的忧伤。
“许靥姐，我想喝一碗百合花茶。”出乎我的意料，她没有过问我的不告而别，很快把碗端给我。
她坐在我面前，低眉凝视我，似乎在等我开口。婚事在这些天应该已经人尽皆知了，她知道并不奇怪。
“对不起...我后天就得走了。”
她叹了口气，“这个结果...是你想要的吗？在烟花下的那个吻，只是你装作喜欢我吗？我想知道，我对你究竟是单相思，还是...”
这些天，她一定承受着比我更多的痛苦。我的不告而别让她误会了。
“不，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许靥。”
“那为什么...”她不解。
“如果可以，我想和你私奔。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破局...”我的心很痛，但我相信她的心更痛。
她一怔，“你...愿意...和我私奔？”
我当然愿意，我还愿意成为她的新娘，而不是某个素未谋面的人。
“我喜欢了你这么久，怎么会不愿意呢？可是我们住在哪呢？”
“住在我家就可以啊。”“你的...家？”
她握住我的手，“你忘了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我家门前。”
初遇的画面从冻结的记忆里浮升。
【两年前。
许靥的父母前些时日遇到海难身故了，消息在几天前传到了暮安城。
她今天穿一身白衣，连淡妆都没有化。从她黯然的神色和朴素的打扮可以猜出她要去花店买白菊。
是命中注定的邂逅，这天是陆澄在暮安城旅游的第二天，她正在向许靥家的宅院走近。
许靥锁上门，转过头，一个男人恶狠狠盯着她，旁边站着一个穿道袍的道士。
“两位...是找我吗？”她微微低下头，举止间尽显礼数和端庄。
陆澄的视线被声音吸引了过去。她的灵魂在刹那被拉走了，从来没有恋爱过的她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她停下脚步，木然地望着这位美丽、素雅的女性。
凶神恶煞的男人是个迷信时运的贾人，这些天做生意亏了很多钱，而前一天恰巧知道了许靥的父母亲遭遇了海难。不愿承认自己经商无道的他把错误归结到了这个面都没有见过的女子身上。
这几天，许靥不论走到哪里都被人们指点、议论。他只是把她当成灾星的其中一个。
“对。你这个灾星，先害我赔得血本无归，又克死了自己的父母。下一个，就该克死周边的人们了吧。”
许靥睁大眼睛，她不明白，“您经商受挫，我为您感到可惜，可...为什么说我是灾星呢？”
“你生了一副妖精的皮囊，身边还接连发生怪事，你不是灾星谁是灾星？人们都说你是！”他很激动，根本不在乎辩解，“大师，不要被她迷惑了心智，赶快施法格杀这个灾星吧。”
道士眼露精光。“须把她带到没有人气的地方由我单独施法，让妖孽离开她的身体，再将她处以火刑，即可根除祸源。”
“好，只要可以让妖孽离开，什么方法都无妨，就按照大师你说的吧。”
许靥想离开，却被他们拦住。“你们...”
“想呼救吗？治安官都忙着睡大觉，就算是北蛮人打进来了也只会消极抵抗，更何况管你呢。你还是束手就擒，能少受点苦。”
谁都可以看出来，这个道士只是个江湖骗子，见色起意的同时还想赚不义之财。
许靥很想哭，明明她才失去了至亲，这些天受够了人们的指点，现在却要被染指，还要被夺去性命。
道士沾着迷药的手帕就要蒙住她，就被一只纤细的手拦住了。他大恼。
“哟，姑娘你谁啊？想英雄救美吗？她可是灾星，在你身边待上三天就能要了你的命。”
陆澄看了看旁边的男人决绝的表情，还有道士的这副纠缠的模样。“如果动武，他们日后大概也会接着找这个女孩的麻烦。”她盘算着。
有了。
“哦哦，原来是灾星啊，真是该死，那大师你赶快施法吧，抱歉打扰你了。”
“识相就好。”道士放下戒备。
陆澄瞬间扯过手帕，往他脸上一捂。他还没来得及咒骂就倒在了地上。
赌对了，果然有迷药，陆澄庆幸着。她拉起许靥就跑，留下倒在地上和站在原地发愣的两人。
拉着她一路狂奔，在一家很气派的客栈门前停了下来。她们大口喘着气。
“呼...这里应该安全了。”陆澄带着她在正厅坐下。
“谢谢你...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就...”许靥握紧陆澄的手。她细细端详这位少女，很清秀、柔和，眉宇里透着灵气，让人很想亲近。
陆澄被她摸到手，脸不禁红了。“遇到这种事...换谁都不会旁观的。”
刚刚紧张的气氛已经转为轻松。许靥浅浅笑着，“可你还是冒着危险救了我。我叫许靥，该怎么称呼恩人？”
这是陆澄第一次看见她的笑容。她没有说靥是哪个靥，但是陆澄在见到她笑容的刹那就明白了。“好名字。我居然有幸救下这样美丽大方的女子。再和她对视...恐怕我要忍不住抱上去了。不行不行，不能仗着恩人的身份占她的便宜。”陆澄的心理活动很丰富。
“额...我叫陆澄，澄澈的澄。”
许靥温切地盯着她的眼睛，“阿澄。可以这么叫你吗？”
“啊..啊可，可以。”很亲昵。被有好感的佳人握着手这样称呼，陆澄就快要矜持不住了。
“好，阿澄。暮安城...我大概没办法待下去了。人们都把我当成灾星，这些天就连买食材都会被小贩砸鸡蛋。”
“怎么可能...你这样漂亮端庄的人，不会是灾星的。灾厄降临在你身上，不代表你是灾星啊。那些俗人的话...就随他们说好了。”
这是这些天来第一个认可自己的人。暖流流淌过许靥的心田。“谢谢...”她想不到什么话可以表示感激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哦。”
“流觞镇，你喜欢吗？”
“嗯...是你生活的地方吗？”
“对。那...今晚你住在我的客房，等会我陪你去你家拿行李，明天我们就动身，这样好吗？”想到要和第一次见面的美人共枕而眠，陆澄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悸动。可惜在那时，她还不明白这被称作“喜欢”。
“谢谢你...阿澄。啊...对了，还没有报答你的恩情。要是刚刚没有成功救下我，恐怕你也性命不保了。”
“啊哈哈...不了，我不是为了报酬才帮助你的。”
眼前的少女很腼腆，也很知礼数，散发出大户人家的气息。明明很冒险才救下自己，却不索求回报，还为自己着想。许靥的心悸动着。自己这是...喜欢上她了？
一起收拾完行李拿到客栈后，她陪许靥买了几束白菊。从北城门直走半个时辰是一片海。
在海岬，陆澄静静地看着许靥将白菊投向海里。那时，日暮的光辉照在许靥的脸庞和她的白衣上，忧伤却妖艳。
回到暮安城，阳光已经快消散了。
“许靥姐，你饿吗？”陆澄问她。她淡然地摇摇头。
在饭馆，陆澄吃得很香，全然没有大家闺秀的拘束。看着对面的陆澄，许靥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还说不饿，果然饿了吧。”陆澄从竹篓拿起一双新筷子，夹起一口菜送到许靥嘴里。
“好吃。”才失去至亲，却被眼前这个刚救下自己几个时辰的少女如此无微不至地关心。看着陆澄潇洒的秀发和姣好的脸庞，异样的情愫在许靥心中滋生。
“小二，再要一碗米饭，放在她前面。”
许靥的眼眶已然湿润。世间如果存在“救赎”，那也莫过于此了吧。陆澄是她的恩人，哪怕动情也不应该表明这份喜欢，这是得寸进尺。这份感情，许靥藏在心底了两年，直到那个雨季，才冲破了心房喷涌而出。
天色晚了，街坊的灯光渐弱了。
许靥被搂在这个岁数比自己还小的少女的胸襟里。可以听到陆澄明快的心跳声。柔软、让人安心。她喜欢这种气氛，是劫后余生的安宁，也是相互不明心意的温馨。她很快睡着了。
陆澄没有闭上眼，任由思绪翻涌着。直到过了很久很久，确认许靥已经睡着了，她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喜欢’与‘获救’的开端】
“阿澄？”许靥捧起我的脸，把我从回忆的冻河中拉起来。
我想起在剧台下她说爱我，还有她那句“明知故问”；她对我的亲近、关心；对她亲昵的一点回应就能换来她的喜悦...
原来，这两年来，她也隐忍着这份禁忌的爱。我全明白了。
“许靥，你听我说。”“好，你说。”
“我要和你私奔。不是因为我不想嫁人，而是除了你我不会嫁给任何人。我最喜欢，最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喜欢到了现在，我只对你一个人有过喜欢的情感。这十几天，我无时不刻都在思念你，思念你的笑容，你的气味，还有你的拥吻。这些天...你一定很难受吧，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我越说越动情，她静静地听着我的肺腑之言，轻轻摸着我的脸颊。
说出来了，我对她的情话。居然一点都不害羞，一点都不结巴。
“原来...你一直对我...”说情话的是我，她却哽咽了，“这十几天，我总是回想，是不是我让你讨厌了，还是我的举动太出格了。你主动亲我的时候，还有扑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真的很幸福...我一直都期盼着被你喜欢。既然如此...以后...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吧。”
“一直一直...永远永远...我再也不要离开许靥了。”我给她的拥抱是那样自然，就好像我们本就是相恋已久的恋人一样。
一起洗澡的时候...她那样过分的亲昵，是怀着怎样的勇气呢？我却用搪塞辜负了她的勇敢。
这次...该由我让她明白我的热忱了。
“我们要做最幸福的恋人，以后...我们一起面对这个世界，一起反抗阻挠我们的一切，好吗？”
“嗯，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她抚摸我的背，嗅我的气息。
“许靥，要接吻吗？”今天的我，格外地主动。
“要。”她抱着我，我们的鼻尖相碰，睫毛相接。
轻快的一个吻，什么都没有从我身上带走，而我的身上也没有她可以带走的东西了，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内脏都是彻彻底底属于她的。
“还有...上次你想做的那件事...现在你还想做吗？”
“什么？”她红着脸明知故问。
“就是...比接吻还要亲近好多好多的那件事。”
“那我要怎么做呢？”
偏偏是这种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我今天...一定要踏出这一步，向她证明我的心意。
我鼓起勇气，“就是...比如你压在我身上，对我没有顾虑地做想做的任何事情那样。”
“好。那...阿澄先去楼上，我把门闩好就来陪你。”她的嘴角在窃笑。
衣服全部脱下来了，我蜷缩在被子里。心在狂跳，它告诉我，我现在迫切地期待许靥和我做闺中之事。
上楼梯的声音。她上来了，应该已经看到我躲在被子里，还有我脱下的衣物了。
脱衣服的声音，衣服落下的声音，还有...木屐掉在地板上的声音。
“阿澄，我来了。”她骑在我身上。
手伸进被子里，把我的手拉了出来。她把我两只手按在一起，用衣带捆起来，在床头上打上了两个结。我试了试，没办法挣脱开。“许靥，你要...”
她扯开被子，压在我身上，“你不是说...我想做什么都不用有顾虑吗？”
这个姿势...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傲人的上半身。我全身的鲜血都堵在了脑袋上，眼睛很晕。“那...请对我温柔一点。”
她明媚的眼睛看着我笑，“失礼了。”
她埋下头，伸出舌头。
“啊...”舌尖在转动，很痒，像被毛刺扎满了一样。她刘海下的眼睛瞧着我的窘态，露出高兴的神色。
她接着用舌头挑了几下，“喜欢吗，阿澄。”
“喜...欢。”明明是被捆起来拱她享用，我却感觉在被她宠溺。
“已经完全挺起来了呀，阿澄。”她张嘴，把刚刚添得满是水泽的部位含住。
“唔...”我的身上很燥热。
我扭动身体，想缓解身上的燥热，却碰到她的牙齿。我被激得全身一颤。
她大概误会成我在催促她了，打量了我潮红的脸色，便压紧嘴唇用力地吮吸起来。
“啊...嗯...”很敏感，很想推开她。忍受这份无力拒绝的快感让我既羞赧又兴奋。
听到我的呻吟声，她的脸也慢慢浮起红晕。边吸着一只，她的手爬上另一只。指甲轻轻挑了挑，我身上又是一颤。
她喜欢我的反应，“哼哼”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纤细的手指压在周围，一圈一圈地环绕。
我绷直双腿，脚趾紧紧抓着床单。
食指抬了起来，按在上端，小幅度地前后摩擦我的孔隙。
“啊...许靥姐...”我的声音已经叫得干哑，她的兴致才刚刚到达顶峰。
她接着抬起大拇指和小拇指，从两旁夹住。“嗯...不要...”她装作没听到，夹紧两指，一边用食指用力摩挲，一边夹着来回摇晃。
双峰不同但同样刺激的触感让我快晕过去。
手被绑起来，我只好沙哑地张着嘴，任她在我身上游走、逗弄、吮吸。就这样肆虐了好一会。
我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身前满是她晶莹的唾液。
“阿澄，你这副模样真放荡。”她擦擦嘴。
我抿嘴，但藏不住羞涩的痴笑。这样...算是被她喜爱着吧。
她看着我的嘴角，也浅浅笑着。“阿澄，你现在...是不是等不及了？我也是哦。”我哑哑地“嗯”一声。
她压在我身上，我身前被压得喘不过气。我一边的大腿被她用膝盖顶起来，两对腿紧紧交叉在一起。
“你要想好了，这样...就再也没办法回头了。”
我迎上她的吻，轻轻蠕动身体回应她。
她的舌伸进来，同我交织，与我缠斗。她发出满足的轻哼声，抽动起腰肢。
相互爱恋的我们，终于有了肌肤之亲。
她此前的逗弄已经让我的身体敏感、饥渴到极点。此刻，接受她炽热的身体，我像一位远旅的、口干舌燥的苦行僧遇到一片绿洲，猛然跃进了湖泊里，接受怡人的沛霖。
奇异的感觉从腹部涌来，是灵魂要被剥离身体的预兆。我想..这大概是禁忌的言情书籍里面提到的“那个”要来了。
我发不出声，瞳孔渐渐涣散，她依旧宣泄着积累许久的情欲。
我在恍惚间接受了很久难以承受的极乐，她才慢了下来。抽动几下身体，她把舌头拔出来，瘫倒在我身上大口喘着气。
她的汗浸满我的身体，我终于有了和她一样的气息。
“许靥...你好厉害。”刚刚差点就要死在她身上了。
她温情地看着我，勾了勾嘴角。
我亲了亲她的红唇，“我们明天就走吧，从这个世界逃出去。”
“嗯。”
我们缄默了许久。就这样任她在我身上休息，很幸福，一点都不枯燥。
“阿澄，我还想要。”她再次压倒在我身上。
现在天色还很早，我们今天还有很久的时间倾诉这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