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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像是丢了魂地踩着下过雨的水坑，脏水溅到袜子上也丝毫不在意，头发因为好多天没正经梳理过，早已失去了光泽度，身体游离在现实，心却困在脑海中。给妹妹做的早餐开始重复了，证明好多天没出门买菜了，冰箱里的水果放烂了却想不起来扔掉，房间乱七八糟的，多半是用来擦泪的废纸散落一地，衣服堆成了小土坡，一件都不想拿去洗，没怎么量过体重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瘦了好多好多，明明脸蛋还是和往日镜子里的一样却看起来很憔悴，黑眼圈逐渐增多，肌肤也有些发白，原本工整系在衣襟上的领带也搞错了颜色，制服外套皱巴巴的，我还是第一次穿皱巴巴的制服外套，衬衫掉了枚纽扣也想不起来去缝补，好多天没去看妹妹打篮球了，也不敢去，我怕会和那个家伙撞个正着，更怕她和妹妹拉着手的时候被我撞个正着，那样真的受不了，我可能会当场死掉，而妹妹也从来没在意过我的变化，也许我已经死掉了，但我还在想这几天没给妹妹做便当她会不会很在意，可是她从来没跑来问过我，一次都没有。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寒假，我能稍微好一些了，却还是白天黑夜的躺在满是狼藉的床上，用左手手臂捂着眼睛，眼角的泪水会顺着太阳穴的位置流进耳朵的轮廓里，这样会影响到听觉嘛？要是听不到妹妹的声音可就遭了，于是我伸出手，去翻找床头柜上的纸抽，用力抻着身子，什么也够不到，翻过身子，由于长期平躺在床上，骨头和关节发出了清脆的叫声，还是够不到纸抽，我支起双臂，用手心支起双臂，再用双臂支起身子，向右翻身，身体却不受控制，朝着床沿下倒去。

「好痛。」

奇了怪了，疼痛居然不是来自身上，而是心里，我可能摔倒了胸腔也说不好，一股犹如烈火般的灼烧感从胃底传来，大概是很久没吃东西了吧？得有三天滴水未进的样子？也有可能是五天吧？我记不太清了，放假到现在也没看过一眼日历，原本计划好邀请妹妹出门购物的事情也忘得一干二净，我缩着身子用双手捧住小腹，身体在发抖，明明房间的加湿器一直在开着可我却好冷，冷到从头顶凌乱的发丝到脚心都像是在被人通电那般，冷到连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又不敢闭眼，一闭上眼就想到妹妹，一想到妹妹就会想起那家伙，牵着妹妹手的那家伙，一想到她，胸腔中的火焰就再次顺着气管传递至口腔和鼻腔，就像吃了很多辛辣的东西，辣到说不出话，喘不过气，呼吸都开始困难了。

「这样下去不行。」

我又平躺了下来，在冰凉的地板上，终于能喘息了，我贪婪的吸食着薄弱的空气，开始思考问题。

「妹妹早晚有一天会离开我的。」

这件事我比谁都清楚，就算妹妹不和女生交往，再过个七八年左右她也会跟其他人在一起的，我也一样，我也迟早要离开妹妹，我们会走上各自的人生，过上各自的生活，我们早晚是要嫁人的，也许以后还会互相帮对方带孩子什么的，坐在某一方家庭的沙发上，一起聊聊小时候发生的种种事情。

「那样不也很幸福嘛？」

不对，那样一点也不幸福，至少我感觉不幸福，可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就是不幸福，小时候有好多可选择的朋友，无论是今天跟这个玩耍还是明天跟那个玩耍都无所谓，这样自由自在的算是一种幸福，可脑子里有了「妹妹」这个概念之后，选择的余地就变少了很多，无论怎样，我会把妹妹放在第一位，那种绝对的第一位，这是出于爱嘛？我没法否认，我爱妹妹，出于亲情的角度上来讲，就像父母爱着我和妹妹那样，我也爱着妹妹，爱到就算要我把心掏出来送给她，也丝毫不会犹豫，这就是亲情，刻在骨子和基因里的东西，谁也没法改变，谁也没法替代，妹妹是我的唯一，可我却突然成了妹妹的唯二了。

「我没法接受。」

妹妹会和别人交往，会和别人牵手，拥抱，甚至....和别人接吻，不行，我不要那样，我不想看妹妹和别人接吻，绝对不要，死也不要。

「宁可让我去死，也不要妹妹和别人接吻。」

想到这，心脏又开始一阵发麻，我第一次知晓，原来心脏是如此脆弱不堪的东西，只是稍微想了想它就要承受不住了，开始跟我的大脑抱怨了。

阵痛和发麻的感觉还在持续，自胸口开始，蔓延到四肢，说不清楚那到底是冷还是疼，两种感觉交加在一起，我只得侧着身子再次卷缩起来，抱住双膝，在地板上，就像缩进壳子里的蜗牛，一动不动的。

「我好自私呢。」

我只想着独占妹妹，可妹妹又不是独属于我的东西，但我就是不想让别人碰她，从小到大一直如此，虽然同龄，可我们一直都是一起长大的，最近确实因为争吵的事情，冷战了近半年之久，可我们还没分开过，距离也没分开过，两个房间的距离也就四块砖那么远，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跑过去找她。可她不在了，我想这个点应该在外面和折原还有长谷川一起逛街吧？也说不定是在跟那家伙约会。

「凭什么啊。」

那家伙到底凭什么啊？她跟妹妹认识了有几个月嘛？只认识了几个月就开始交往了嘛？她知道我跟妹妹在一起有多久嘛？五千八百一十四天，整整十六年！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凭什么你这家伙不由分说的就将她抢走了？

「到底....凭什么啊？」

视线模糊了，本来就看不太清的视线更加模糊了，那是泪水，我果然又哭了起来，像个对社会没有任何帮助的废柴大叔那般哭的歇斯底里。也许我该喝点酒吧？可我还未成年，也还没有到会因为脱发而犯愁的年纪，但就是止不住的想哭，我又笑又哭，如果说崩溃是这样的话，那我大概已经崩溃了，分不清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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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三天的折磨已经使我无力去想多余的事情了，大脑一片空白，喉咙里像是咽了很烈的酒一般，想喘息可吐出口的不是气体而是火焰，挣扎和不满在心底凝聚，我应该找妹妹说些什么，我好想跟她说话，好想听她的声音，想听她叫我，姐姐。

「花朵终于失去了叶子。」

我想起这句话，犹如倒刺一般扎进脑海里的这句话。

「果然，花朵离开了叶子就会腐烂。」

我是在自然腐烂嘛？也许自己身上已经臭掉了，妹妹不会想跟这样的姐姐说话吧？妹妹应该会很瞧不上这种没出息的姐姐。

「楓，真是糟糕呢。」

会被她这样批评的，可我想被她批评，哪怕是一脸嫌弃的瞅着我说出这句捎带关心的话也好，我好渴望她能这样说，我好渴望她会拉着我的手说出这句话，然后帮我整理身上的污垢，再狠狠批评我一番，那样我才会觉得她是我的妹妹，她没变过，只属于我，跟小时候一样只属于我。

「想看她笑。」

小时候我每天都在想方设法的看她笑，我喜欢妹妹的笑脸，那是胜过世间任何东西的美好笑脸，世上最可爱的笑容，独属于妹妹脸上的那种，独属于我眼中的那种笑容。

我没法忍受了，必须得找妹妹说些什么，不然我会死的，我恍惚的撑起身子下了床，脑袋晕乎乎的，走了一步险些摔倒，窒息感伴随着头晕传到身上，艰难的踏出第一步，感觉还好，能勉强走几步，隔房传来了洗衣机翻滚的声音，我知道那是妹妹在洗衣服，于是踏出脚步，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构建词汇。

「就像走在悬崖的另一边。」

我脚步蹒跚，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却走的十分困难，每一步都有些畏缩，我想不好到底要跟她说些什么，怎么想也抓不住心里想说出口的词汇，就这样缓慢的踏着步伐，每走一步就后悔一次。

「要是哪句话说错了该怎么办？惹妹妹不开心的话就麻烦了。」

思考之际却已经走到妹妹跟前了，妹妹穿着白色的体恤和水蓝色的灯笼裤，站在吵闹的洗衣机前，看样子刚起床不久，体恤上印着的小猫图案如此醒目，那是我买给妹妹的，虽然她说过不喜欢这件，却每天都拿来当睡衣穿在身上。

「应该不讨厌吧？」

既然不讨厌我买给她的体恤，应该也不会讨厌我吧？我抬起头望着她的脸，眼前的黑线使我的视角有些模糊，看不太清妹妹的脸，我想揉揉眼睛，揉完之后更看不清了，可能是手上很脏吧，毕竟好多天没洗澡了，我也不确定自己身上有没有味道，会不会被妹妹讨厌，恍惚中听到她在叫我的名字。

「楓？」

眼神里带着少许惊讶，可能是很久没看到我了吧？这种丑陋不堪的形象被妹妹看到了多少是有点难受，可我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心里的词汇还没想过就脱口而出。

「葉，跟别人在一起很开心吗？」我不想这样说的，原本只是想跟妹妹打个招呼，说出口却变成了这句话。

「哈？你在说些什么啊？」

「我是说，她，比姐姐更好嘛？」我用左手抓着右臂，害怕与不安凝聚在心头和掌心。

「啊啊，你是在说橞理花前辈吗？」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

「毫不犹豫的说了那家伙的名字呢」我想这是那个女生的名字吧？妹妹喜欢字多一点的名字嘛？要是妹妹喜欢的话，我也去改一下就好了，但那样就和妹妹不同了，我不要和妹妹变得不同，可....我想代替那个女生站在妹妹身边，而不是让那个，三个字的女生顶替了我的位置。

「原来，妹妹并不讨厌和女生交往。」我还有点庆幸这件事，可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呢？我喜欢妹妹，无论是亲情上还是感官和视觉上来讲，我都毫无疑问的喜欢她。

「因为是姐姐嘛？」那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我大概是被妹妹讨厌了吧？所以妹妹才会跑去别的女生身边，才会把我丢掉不管，一定是这样的，但我敢保证，比起她，我对妹妹才更好一些，于是我再次发问。

「她....对你很好嘛？」

「啧，既然楓都已经知道了，那我也没办法了。」

「啊啊，我喜欢橞理花前辈，怎么了嘛？」

这句话犹如上涨的浪潮一般，把我狠狠地拍在了沙滩上，四分五裂的那种，但妹妹喜欢和那家伙交往的话，我也没法多嘴，可我忍不住，听到妹妹喊那家伙的名字，听到妹妹说喜欢她，我就像是被鱼雷击中了一般，身子开始发抖，向前倒去，准确来说，是向着妹妹倒了过去。

「喂，别这样突然靠过来啊！」

我的额头靠在妹妹左边肩膀上，胡乱的喘着粗气，呼吸带动着整个胸腔和肺部，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呼吸这件事居然这么困难，也是时隔好久才能跟妹妹有如此近的肌肤接触，妹妹身上很香，至少比现在的我好闻多了，我想多靠一会，可妹妹却推着我的肩膀。

「你到底怎么了啊？」

妹妹向后退了几步，那我就用额头顶着她的肩膀，我不想被她推开，严格上来说，我也没力气再挪动身子了，只好就这样靠着她，最后把她给逼到洗浴间角落的槅门处。

「你别不说话啊，到底要搞什么啊？」

心底的词汇构建了好久好久，我最后几次喘息，之后感觉喉咙里犹如洪水喷发那般，把压在心底的话语说了出来，尽管这样不对，尽管我是在一边说一边后悔的说出来，可已经没法阻止了，洪水像是冲刷着我的胃部，翻搅在肚子里，好难受，好痛苦，想吐，可胃里没东西可吐，我也没法吐在妹妹身上，于是苦水化成了言语，绵绵不断的言语。

「为什么突然不跟姐姐说话了？为什么要离开姐姐？为什么要跟姐姐分房住？」

「诶，楓？」

「姐姐只是想跟你说说话，姐姐好想跟你说说话，别躲着姐姐了好嘛？姐姐很恐怖吗？你讨厌姐姐吗？讨厌我吗？我不想你讨厌我，我不想葉讨厌我，我不要那样....绝对不要那样！」

「为什么不再叫我姐姐了？为什么突然和别人交往了？为什么不告诉姐姐呢？」

「姐姐....！」

那是多久了呢，妹妹终于肯管我叫姐姐了，可我已经听不清了也没法再去听了，我只是一味的自说自话，不管她听没听懂，这大概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葉，你第一次叫我姐姐那天，我真的很开心，连着好几天都没睡着的那种开心，每天拉我的手，半夜跑来偷袭我，姐姐真的....超级开心，真的真的....超级超级开心，那时候姐姐就只想一直看着你，怎么看都不会腻，我们一起玩耍，一起上下学一起洗澡，睡觉，那是姐姐最快乐的时光，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离开姐姐呢....国中那会，看着葉长大后有出息了的时候，我真的很欣慰，那时候不也私下喊我姐姐嘛？为什么现在突然不说了呢？是因为我打了你嘛？我也很后悔，你可能不知道，那天我哭了有多久，我不想让葉看到自己哭泣，我不要那样，我不想哭的....明明不想哭的，可我现在已经在哭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好难受，好痛苦，我不要葉突然走掉，我不要你离开我，哪怕一步也不要，所以不要再推我了！让我多靠一会，姐姐已经没法动弹了，姐姐只想这样靠着葉，不要拒绝我了，不要再用那样无所谓的眼神看着我了，姐姐只想葉偶尔能关心关心我，哪怕只是一句话也好，只是一句「没事吧？」也行，那不也是在关心姐姐嘛？呐....多跟姐姐说些话吧？我想听你叫我姐姐，那样我就会....很开心，我想很开心，可我现在好难过好难受，好痛苦，好疼，身上好疼，胃里也好疼，疼到想吐出来那样，呐....葉，跟姐姐说说话吧？姐姐只是想你能像以前那样喊我姐姐，那样身上就能好一些了，就不会那么痛了，可以再喊我姐姐嘛？我想....听你喊我姐姐....求你了，不要再不理会姐姐了，不要再无视姐姐了，我不想被你无视，那家伙怎样都好姐姐才不在意呢，明明不在意，可....姐姐不想看你跟她牵手不想让她的脏手碰你，你懂吗？那种感觉葉你懂吗？姐姐也不太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我就想不想让别人碰你！哪怕只是碰了一下手也不行，绝对不行！只有我....能碰你的手，那是只属于我的，妹妹是只属于姐姐的，这样说很自私吧？我知道很自私可我想不到别的说法了，姐姐只能想这么多，头好痛，好痛好痛，好想哭，虽然已经在哭了，呜....呜呜呜呜....好难受....好痛苦，好痛苦....呜呜呜呜呜，我可以哭出来嘛？葉....应该不会介意的吧？让姐姐....哭一会....姐姐....姐姐不想.......这样，可我控制不住，抱歉，抱歉........呜呜呜呜........我是....我是一个...超级失败的姐姐，但....但是........一想到葉和那家伙牵手的画面我就控制不住想哭出来，她比姐姐对你更好嘛？你喜欢她嘛？我不要你喜欢她，我要你喜欢我....小时候不是总说喜欢我嘛？为什么现在突然不说了？为什么突然跑到别人怀里了？为什么离开姐姐了？胃又开始痛了，好难受好难受，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难受，心脏就像被扎了一刀那样，想吐血了，感觉好热，头好热，身上好热，肚子好痛，好痛好痛....呜呜呜呜，我不想哭，不想让葉看到我哭，我想忍着不哭的，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我一定超级麻烦吧？这样的姐姐一定超级麻烦吧？我是在给葉添乱嘛？葉会觉得我很烦嘛？我好像真的很烦，但可不可以不要说讨厌我？我不要妹妹讨厌姐姐！我讨厌那样，但我更讨厌葉和别人牵着手，我不要葉和除我以外的人牵手，我不要那样，我不想那样，我能牵葉的手嘛？我好想牵妹妹的手好想牵你的手，呐....可以嘛？不要拒绝我，不要拒绝姐姐，那样我会再哭出来的，我不想哭了，眼睛好疼，脸上也好疼，头好晕，好难受好痛苦，这句话我说了好多次了，可我想不到别的话了，我只能这样说，很困扰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如果这样很困扰的话，姐姐也没办法，姐姐只能这样说，但是喉咙都开始痛了，身上哪里都很痛，呐呐....能牵我的手嘛？我的手好冰，我想让葉帮我暖暖，牵姐姐的手吧，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不要那样看着我了，不要那样看着姐姐了，不要嫌弃我这个麻烦到要死的姐姐，我不要，我不要，绝对不要，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已经不行了.....姐姐，再叫我姐姐吧？姐姐只想再听一句葉的姐姐，就足够了......」

后半段的话我已经记不清了，口齿也模糊不清，这是在抱怨吧？我在跟妹妹无休止的抱怨，无休止的，自以为是的吐着苦水，会被讨厌的，这样肯定会被她讨厌的，我不要被葉讨厌，我不要那样，为了不被讨厌，我不能继续说下去了，不能再自以为是的说下去了，可我控制不了嘴巴和喉咙，感觉好痛，身上哪里都好痛好痛，一旦停下的话可能会疼晕过去那种的痛，我没法停止，可声音却越来越虚弱，我开始吼叫，如果说那种抱怨能称之为吼叫的话，我大概是在，扯着嗓子发出最后的吼叫，隐约听到妹妹喊我「姐姐！」了，手上也暖了起来，可除了手心，别的地方都好冷，冷的要命，我开始发抖，身上止不住的打颤。

「要是妹妹能抱我就好了....」

在昏过去之前，我是这样想的，我只得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用最后那么一点点呼吸，说出了最后的话。

「呐....葉，不要再说姐姐不爱你了好嘛？我不知道那样算不算爱，因为姐姐满脑子想的东西就只有葉，除了葉之外，姐姐什么都没想过，零花钱比葉多的话会被葉嫉妒的，所以我的零花钱只打算花在葉身上，下周一起去购物吧？姐姐想给你买好多好多东西，好多好多衣服，我知道有一件肯定很适合你的，下周一起去看吧？就我们两个，不要别人，我只想跟你独处，只想跟你约会，可是....你要跑去跟那家伙约会该怎么办？你要跟她走吗？要扔下姐姐了吗？好难受，好窒息，姐姐明明都把一切献给葉了，可还是讨不来任何一点欢心嘛？不要再说姐姐不爱你了好嘛？姐姐还是第一次对你说这么多话，虽然很麻烦很麻烦，虽然会被你讨厌也说不好，但这是姐姐能做的最多的事了，所以....不要再说姐姐不爱你了，因为......」

「“姐姐我啊，爱你胜过爱自己....一万倍！”」

在吼出这句话之后，我终于闭上了眼睛，妹妹焦躁的声音自耳边传递了过来，可我已经听不到了，眼前闪过一段空白，紧接着是一片漆黑，我可能会死吧？我不知道，要是死在妹妹怀里的话，好像也还不错？可那样就再也见不到妹妹了，嘛，就算见到了也会被讨厌吧？

「那还不如让我就这样死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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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和家里不同的天花板，呼吸间能感受到浓重的酒精和消毒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白色的铁架病床上一点也不柔软，蓝色的床单盖在身上，一点也不暖，可手心超级热乎，我微微低下头，那是妹妹在拉着我的手，她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扣着脑袋，一直握着我的手，超级用力，我恍惚的抬起头，父母也在旁边，看到我醒来后就一把抱了上来，父亲又哭了出来，母亲虽然带着责骂的语气，却还是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那是母亲第一次抱我，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慌了神。

「楓，你可吓死妈妈了，哪有一星期都不吃饭的！这样会把身子搞坏的你知不知道！医生说你差点死掉。」

我都一星期没吃东西了嘛？我可真厉害，这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呢？大概是对妹妹的思念战胜了食欲吧？原来厉害的不是我，而是妹妹。

「姐姐....」妹妹醒了过来，她依然没放开我的手，我想回答她可说不出话，不知怎么，喉咙就是发不出声音，因为自己是哭晕过去的吧？所以才发不出声音。

「笨蛋，笨蛋！笨蛋姐姐！」

妹妹这样说着，紧接着死死的抱住了我，力气可比母亲大多了，感觉自己脆弱的身子都要被她抱断了一样，嘴里一边说着「笨蛋，笨蛋！」一边死死的抱着我，她身上好暖，但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耳边滴落在肩头上，打湿了本就单薄的蓝白条纹病服。

「笨蛋姐姐，笨蛋....笨蛋笨蛋笨蛋....」我承认自己是很笨啦，笨到会把妹妹给弄哭，真是个失败的姐姐，身体恢复了机能，我也伸出手抱着妹妹的背脊，能感觉到她在发抖，那是在害怕失去我吧？我不知道，我只是在庆幸自己没被她讨厌，又懊悔自己把她给弄哭了而已。

————「果然，花朵不能失去叶子呢。」我离不开妹妹，不管怎样我都觉得自己离不开她了，我深刻意识到了这件事，也稍微用了点力气，为了不让妹妹担心我，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很脆弱。在这除了紧紧贴在自己身前的可爱生物之外都很冰冷的病房里，我和妹妹手拉着手，紧紧抱在一起，就跟小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