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去吧。”莎罗塔将自己的手枪递给了米悠茜娅，“反正，长粼并未出现任何不受控精神状态。实话说我这么做是多此一举的。我早就知道长粼你的精神评估是「高弦体」中最出色的。这比很多其他能力都更难得。但请原谅，我的身份决定了我必须事事谨慎并做好最坏的打算。”

“所以，你已经做好随时开枪杀我的准备吗？”

“你可以生气，我完全理解。不过我要真有杀意，你肯定已经发现了。所以说，只是预防措施啦。”

“能请你解释一下预防的是什么？”

“再回想一下我们刚才所说的，为什么集团要给所有「高弦体」制造一个虚假的家庭？为什么有这么多受试「高弦体」还在幼年时期就被销毁？一旦拥有远超常人能力的「高弦体」出现精神不受控，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集团曾经为了制服一个不受控的「高弦体」，甚至出动过一支雇佣兵部队吗？”

“所以，你是防备我在突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后会出现精神不受控。”长粼恢复了平静，“明白了，我理解你的做法。我不会生气的。”

“天呐！”莎罗塔赞叹道，“要是米悠茜娅有你十分之一通情达理，我都轻松多了！”

“莎罗塔！”

“你看你看，这就生气了。”莎罗塔似乎是有意捉弄着米悠茜娅。看着眼前这对亲密的姐妹，长粼不禁有些羡慕。

突然间，莎罗塔表情又严肃起来，“米悠茜娅，无论如何，你刚才还是做了一件太过火的事情。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见米悠茜娅沉默不语，莎罗塔用平板展示着类似简历的信息表格，“这是假扮了长粼4年舅父的赵慷，他的下场我们都知道了。他虽非善类，我也不是要为他开脱，但我手上调查到很多他的把柄，本可以从他那搞到更多关于集团的信息……”

看着赵慷的信息，长粼心中五味杂陈：“虽然这个人欺骗了我，也对我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但是……”

“但是还罪不至死，你想这么说是吧？那如果你知道他还做过这些事情呢？”莎罗塔将平板上的赵慷信息下拉，直到出现了许多不堪入目的照片，让长粼不忍直视，“没错，他不只是负责过你一个受试体。还有许多被他残害的受试体。更无奈的是，许多受试体本就是要被「销毁」的。集团制定了所谓的「人道销毁流程」，但实际上不少负责人甚至没有做到所谓的人道销毁，而是乘机用来满足自己的兽欲。其中就包括赵慷，在幼年时期就被他残害的受试体已达两位数。甚至连罕见的男性受试体的都有。他为了满足自己甚至伪造实验记录，让一些本符合集团合格标准的受试体也惨遭毒手。

“现在，你还觉得他罪不至死么？”

长粼思索片刻，说道：“我明白了，所以你故意提起赵慷，并不是想责备米悠茜娅，而是想告诉我，她有充足的理由处决他。对吗？”

“并不对哦。”没想到米悠茜娅抢话道，“我并不知道他还干过这些事情。我杀他单纯只是因为他对长粼做了龌蹉的事情哦~ 要不是姐姐是前不久才告诉我赵慷对长粼做过那种事，我早已经到千罗杀掉他了！”

莎罗塔满脸无奈：“唉，米悠茜娅，我已经尽力了。也就因为我是你姐姐才受得了你。如果你彻底被长粼讨厌了可别怪我。”

“啊~ 我早就跟长粼说过了。为了保护她我会不择手段，被讨厌了我也完全不介意。”

“我认为赵慷罪有应得，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可以先不要再提这个人了。”长粼缓和思绪，继续问，“莎罗塔小姐，你说过我们没有生理上的父母，那你们为何互相称为姐妹呢？”长粼又端详了一下都拥有着傲人身材和金发碧眼的两人，她们容貌确实非常相似。

“对了，要不你来猜猜我比米悠茜娅大多少岁？”莎罗塔问道。

“7-8岁？随便猜的，猜错的话请别生气……”

“米悠茜娅，你看。她以为我才20多岁呢！”不想莎罗塔对这个猜测结果非常满意，“其实我比米悠茜娅大了21岁呢。”

“21……所以您已经快……”

“嗯~ 我今年38岁。是不是觉得突然觉得身为「高弦体」很不错呢，可以像我这样永葆青春。”

“你们是基因层面上的姐妹吗？你刚才说过现有技术无法复制我们遗传物质中的W和Z结构，这么说来不就不存在产生姐妹的可能？”

“这个要解释清楚可能得写成一篇论文了。嗯……简单来说，我们拥有同一个「母体」。是母体，但不是母亲。波克隆斯卡娅是我们共同母体的名字。我们的基因序列来自同一个生殖干细胞分支。是众多类型的受试体中的一种。要培育一个成功的受试体，会制造出不计其数的「失败品」。我是以代号波克隆斯卡娅的第一代受试体中唯一一个成功活下来的。我和米悠茜娅年龄差别有多大，这其中就有多少「失败品」被集团制造出来。”

“这也……太残酷了……”

“所以我们有太多理由要阻止集团了。而且这不是一朝一夕能达成的事情。希望接下来我们能合作愉快~”莎罗塔向长粼伸手示意握手。

长粼犹豫了一下，并未与莎罗塔握手：“请问……合作是指什么？”

“啊，真抱歉。一上来就说合作什么的，给你压力太大了。”莎罗塔收起手，“能让逃过集团魔爪的「高弦体」好好活着就是我成立罗塔集团的最初愿景。更何况你对米悠茜娅还是这么重要的人。所以现在只要你能先好好活着就行了。今后生活上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莎罗塔比了个OK的手势。

长粼方才想到：是啊，从今往后连生活的经济来源都成问题了。她想摆脱寄人篱下的感觉，但现在别无选择。“嗯……谢谢您。”

莎罗塔故意打了个哈欠,“虽然我看起来不比你们年长多少，但精力终究比不了你们年轻人。能容我失陪休息一下吗？请你放心，我说了会保障你以后的生活。日后我也依然会对你问无不知的。”

“那个，我还能问一个问题吗？”长粼举手道，“我还不知道这趟飞机的目的地是哪里？”

“竟然一直没人跟你说吗？”莎罗塔带着歉意说，“目的地是你的家乡——中国。大概还有2个小时就到目的地了。那我真的失陪了哦。”

“碍事的人终于走了。我们又能独处了！” 米悠茜娅故意贴到了长粼身上。长粼上身已经能感受到丰满胸部带来的压迫感。

长粼推开米悠茜娅，保持了一定距离，“你们怎么不想回去俄罗斯呢？”她只想随口说些什么打发米悠茜娅。

“俄罗斯？我姐在中国呆的时间比俄罗斯都长多了。俄罗斯哪有中国好赚钱，比如我随便去个漫展cos个角色都能赚不少零花钱呢~”

“我现在明白你是从哪里学的中文了……”

“而且严格来说我们也不是俄罗斯人。说到底，国籍对我们来说有意义吗？”

“可你们看起来确实挺像俄罗斯人的……”

“看，这就是你们的刻板印象吧。像我们这样高颜值的高加索女孩说是美国人或是德国人，别人会问我们是不是俄罗斯的，所以我们干脆就当俄罗斯人好啦，省得老被问东问西。” 米悠茜娅笑着说，“骗你的啦。其实俄罗斯国籍是我姐以前买回来的。我姐说前苏联刚解体那会俄罗斯乱得不行，那时有钱的话，搞俄罗斯国籍比别的国家都简单多了。”

“所以，我之所以是中国人，也只是由外貌特征的刻板印象决定的吗？”长粼望着舷窗外天际线泛起的橘色晨光，眼神略过一丝悲伤，“我们的人生还真是被随意地决定着啊。”

“但从今天开始，长粼就可以自己决定人生了。”

“真的吗？虽然我知道当下我欠你们许多许多……但是，我认识你还不到24小时……毕竟我想不起来以前认识你的事情。所以……”

“所以米悠茜娅已经很感动了！”米悠茜娅双手握住长粼左手，“长粼一直被欺骗至今，还愿意相信我。嗯，不对。哪怕你现在根本还不愿意相信我也是应该的。只要以后我能继续保护长粼，我就心满意足了。”

长粼心想：米悠茜娅是个热情过火、缺乏边界感的女生， 纵使可能会对自己行为越界。但我此时也愿意相信如此不掩真情实意的人。况且，我能有别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