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无标题

作者:暗白
更新时间:2010-03-24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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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暗白 于 2010-3-24 21:56 编辑


(三十八)


麻吕发现,勇音似乎对病床很是排斥,除过夜里休息与卯之花队长前来探望时间,总离病床远远的站着,站累了就坐在沙发上。


“麻吕前辈”坐在旁边单人沙发上的人轻轻出声“前辈手刃过敌人吗?”

麻吕靠上软软的沙发背,侧过目光看一眼盯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的年轻人“过去倒是剿杀敌人,包括虚,和死神。”

闻言一怔,支起身子望一脸平静的麻吕“死神……”

麻吕不由一笑,右手扶了扶金丝镶边的眼镜,“同为死神,并不代表就是同伴。”

“曾经也是同伴,亲手杀……”下一个字紧紧卡在喉咙里,藏着难过的墨色眸子里涌起疑惑。

“曾经永远只是曾经,举刀厮杀便是敌人”麻吕低了目光,声音幽幽沉沉落入空气。哪怕因此错失自己最最的珍贵……

年轻女子缓缓收回目光,看着膝上一双修长漂亮的手,心思默默然。无论何种杀戮,都在面对失去,那些刻在心里的曾经不可能因是过去就忘记。

温暖的病房里恢复安静。窗外暖阳天,冰雪正值消融化水。

麻吕看着自己黑色衣摆,唇间流过一丝清冷苦笑。她还是那么冷漠,对谁都是平和,对我,却连冷漠都不屑给予……罢了,正是我在她心上划下那么狠一刀,罢了,罢了……

年轻女子仍旧低着头。

手心一道道曲折清晰的纹路,有人说这些交错相会的掌纹预示着人生种种,灾祸乐事生老病死,我不懂相纹,这些刻在掌心洁净的线条是不是早早就默示了那些征战上的生死?这些在皮肤里蜿蜒的轨道是不是正在预兆我将失去的一切?

“勇音,如果你不反对,我以后都这么称呼你如何?”麻吕抬了头,对着年轻的女子一笑“知道吗?延灵庭所坚信的正义公平,那些保家卫民肃然之道,那些他人眼中的一切,不过是虚假空话。”

“前辈……”年轻的后生一时间做不出反映,眼里迷惑与诧异交替,不知如何理解大脑接收到的语句,对面微笑的麻吕语气诚实断然说出的语句,这些与自己曾接受的教诲背道而驰的语句。

“人真正追求的,是活下去”麻吕一个字一个字说的不紧不慢,像是告诉面前还要走好远路的年轻人,又像是告诉已经走了好远路的自己“然后,保护自己爱的一切……”

尚有丝丝缕缕迷茫不解且是似懂非懂的眼,直直看向神情淡然的麻吕,明亮镜片后的那双眼睛还是一片清冷,带着毫无掩饰的认真。

麻吕微笑未散,一点儿也不在意对面勇音没有回应的沉默,转脸看看墙上指针摆转声微小的表,轻呼口气,声音随意又放松“还有十分钟,卯之花队长会来。”

神思微滞的年轻面孔隐约生起松动,微蹙的眉缓缓平落,乌眸里似乎有一层薄薄的柔软覆盖了上一时不稳的纷乱,转转目光小心地瞄一眼精致的圆框表,顿了顿,视线余光发现对面的麻吕含了抹富有深意的笑“唔……明、明天我就出院了,谢谢前辈这一段辛苦照顾”莫名有点儿心虚,上下牙磕巴着意图岔开前辈的关注方向。

麻吕悠悠然一点头,笑意不退,随意开口一句“我倒不辛苦,最辛苦该是卯之花队长”随即就看到那原本白皙的脸上倏地漫起鲜艳欲滴的红,于是满意的移开目光。


晚,六时半。病房里有人走,又有人来。

为她摆好晚餐,转身去收拾她明天出院的行李。

她心不在焉拨着碗里的饭粒,时不时望向我,若有所思一眨不眨眼看着,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勇音,饭要趁热吃”身背耐不住她那专挚目光,生起一片不安分的热。

“唔!”她闻声急忙动起手中木筷,慌忙作出埋首咽食的动作。

暗下轻叹,缓缓嘱咐“慢些吃”只道这孩子在掩饰方面笨拙的实在可爱。


她在整理我不多的行李,我看着她轻缓熟稔的动作,恍惚又看到出征前一夜她也是这样安静细致的为我收整物件。

明明不愿我去的,却依然仔细着我出行各项事宜,她的心里……会有多难过?

怎么看着,都觉得她又瘦了,手腕更加纤细,腰身更加瘦弱,不是一队统领,更像芸芸间最是纤致柔弱的花容女子。

即使麻吕前辈不说,我也知道她真正最辛苦,无论我征行时,还是我回来后。

活下去,保护自己爱的。

我活下来,那我在保护谁?

保护清音,保护乱菊七绪,保护千寻、三千子、织雨还有那么多战友。

我穿行百虚间刀剑无眼身受重伤,我苦与战场上亲眼所见擦身而过的死亡,我的骨刻上那带着温热鲜血脱离身体时衍生出的无比清晰的空荡茫然……才知道自己多无知多幼稚多无奈。

那时,我要保护她,我固执己见急于证明自己有资格。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无能无力,我要保护她,不过是妄想。

原来始终是她保护我。

我看着她,说不出抱歉。


时间一丝一丝无声流过,天已是漆黑,月不知躲去何处,忙闹一天的延灵庭这时刻终于全全安静下来。

五番东边地界小树林里似乎有低低窃窃私语声。

“呦~大家来的真早”从西边方向来的人身型细瘦,晃晃银发,招呼声懒懒散散漫不经心。

“是你迟到”一道低沉男声随即带着不满回了一句。

“东仙真是不可爱,人家还小么”来人故作孩童姿态反语一句埋怨,细眯眯的眼弯得更厉害了,转转脑袋看站在一旁的人“蓝染大半夜叫人家出来,不怕人家半路被坏蛋拐跑了么?”

“放肆,蓝染大人的名字岂是你直呼的!”唤作东仙的男人当下厉声相向,对这闲散少年越发不满。

“要”一直静观的人才缓缓开口制止了东仙,神色温和“辛苦你们这么晚前来,是有点小事要麻烦两位,关于两征新勇。”

闻言,东仙沉吟小片刻道“就这一番风浪而言,虎徹勇音的确可称人才。”

银发少年细细的眼睁开一条小缝瞟着蓝染,暗自寻思起来,这是要游说那人?那四番队长的徒弟?蓝染不是对那四番队长颇有兴趣么?急着招兵买马怎么招到那四番门下了?

“五番远征领队办事不利,叫人看出端倪,银,你说对那愚昧无能之人该当如何?”蓝染浮起笑意,亲切和蔼的问对面少年。

“蓝染真无情”银回话,眼线弯弯嘴角弯弯的笑,活活一张狐狸面“怎么说那领队也是为你卖过命,算我替你还个人情,让他去的舒服点儿。”

蓝染笑的温和“明日封功后,各番势必对能者勇士多有关注,十番队长殉职一直未有合适人选,又逢两征牺牲多名队员,此次对虎徹勇音很是有意”言罢,转脸看向东仙要“要已是九番席官,作为前辈,给后辈讲讲利益权衡的道理也是应该。”

“遵从您的吩咐,我尽快接近虎徹勇音劝其加入十番”东仙对着蓝染一鞠躬。

银看着东仙,两手一交并进袖筒里。劝那女医生去十番?恐怕是先将之分出四番队长庇护,后将其收归己用吧?这么想着,还是不显心思对着东仙嘻嘻笑道“看不见还能找对方向弯腰讨好,啧啧,真不简单。”

“你!”东仙闻言右手触上刀,那细细转转的声进到耳朵里着实刺的不得了。

“好了,天也真晚了,回去休息”蓝染不温不火开口,没有责怪银阴阳怪气,没有安慰东仙受伤的心,说完一笑顾自转身先行离开。

“你看,蓝染真狠心,明知你眼盲也不说扶你出林子”银笑,不等东仙开口也转身离开。

东仙按着心里恼气,面无表情随后也往林子外走。

天色黑漆漆,小树林又复寂静。




(三十九)

这一天一月十三,小寒已过七天,冷意稍稍降了些。

大太阳高高挂着,晴空万里,亦无冷风,适合办喜庆事。

各番人员熙熙攘攘聚在总会场中,处处的吵吵闹闹叽叽喳喳都是围绕即将开始的表彰大会,兴致高昂探讨谁将领功,戚戚哀言怀念逝去战友,安心终于又能过上平坦日子的感言,人人各有心思各有说法。


场中布置十足气派。华贵的大红地毯铺地,尽显庄重。一人高的会台极其坚固,全由上好材质的棕木作基合金钢组构,会台上亦铺着镶金线的朱红地毯。以各番队名号排位,各番均享数十米见方地界,番队间留出两米见宽的过道。每番只首排设两座席,打磨光滑的实木椅,上套质地柔软的皮毛靠背、椅垫,一为队长席,一为副队长席。整体布置一眼望去,立刻便能辨出官阶大小地位高低,又显规整严肃。


一番总队长还未驾临,副队长和众席官凑在一起正正经经探讨着这一回将封几名一等功将领,毕竟一等功极少封授,非历经生死为延灵庭立下汗马功劳才有资格。各番于此有一共识,历来一等功勋章挂肩者,至低也在三席官阶,有此勋章即代表能力至少堪为三席官员。


二番四枫院队长也未到,底下一干人等少有言语,相比其他番队真安静太多,鲜有隐秘机动队一惯静寂的行事之风。


三番队长罗兹早早就到了,即使混在队员里也依然是显眼,黄灿灿的长卷发扎成马尾搭在背上,一动脑袋那马尾就跟着晃来再晃去。


四番队长还未到,众队员显是兴致很好,三五一围嘻嘻闹闹议论着队里的红人虎徹勇音,这个说该封二等功,那边就嚷嚷一等功也是有可能的,一句搭一句从虎徹勇音和卯之花队长的绯闻关系直绕到队里一直空缺的副队长之位上,于是又将红人虎徹和副队长职位绑到一块儿去。伊江几欲凑去麻吕跟前探问虎徹伤情,毕竟虎徹一直住在特别加护病房禁止探视,不知现在情况如何,虎徹若好,卯之花队长气也易消,伊江心下坚信,虎徹好我也好。想向麻吕打听虎徹近况的还有千寻三千子二人,碍于麻吕万年不变的满面冰寒,到现在依然站在边上悄声细语拾掇着对方去向冰山探口风。麻吕一人独站队伍末尾位子,待第五回转过身子,终于望到身后方向来了一个人,内科护士长铃木崇矢。


五番一向自由散漫的队长平子真子今日一反常态,一大清早就扯着副队长蓝染惣右介来了,这时正坐在队长席上朝着身边的队员深情款款道“她是我的初恋……”也不知又看到了哪一处的美女。蓝染站在一边笑,一副温和与亲近。


六番的贵族队长朽木银领未来,倒是朽木家白哉少爷一个人来了,严严实实被围在一群女队员中间,本想观望本次受封勇者的心思被一干自称姐姐妹妹的人扰得不得安宁。


七番队长羅武刚到不久,漆黑圆墨镜加爆炸头,依然个性十足,这一刻正听队员们说道两征奇闻轶事,时不时裂嘴笑出声。


八番队长来是来了,不过不知什么时候绕去了十三番,十分随意坐在那十三番队长浮竹十四郎旁边。

“真积极,你早来不见得某人也早来”春水耷拉着眼角模模糊糊笑,像是昨晚的酒还没醒。

“春水莫胡说,卯之花队长一向忙于队务,哪像我们这些闲俗人来的这般早”浮竹立即回一句,毫不避讳对四番队长的一心维护。

“我说某人,可没说是卯之花队长”春水压压帽檐,嘴角笑意明显,缓缓朝身后张望几眼,突然间张口便叫“小七绪,快来快来,介绍漂亮哥哥给你认识哦!”

这边与清音乱菊聚在十三番等勇音的七绪正说着话忽而闻一道响亮男声叫嚷自己名字,想也不想便低骂“白痴!”随即黑了一张脸。

乱菊朝着那道男声张望过去,看到一张色迷迷胡子拉碴的男人脸,当即缩回脖子小声问七绪“那不是八番的好色队长吗?你什么时候撞上这么恶心人的桃、呃……这么恶心人的狗尾巴花?”

七绪不言语,脸更加黑。

清音对此兴致不是很高,只是不时朝入场处望,只想早些见到自己的姐姐。姐姐住的病房区禁止探视,已有一个多月未见,病情恢复状况每每也是四番来人通知,说是今日出院,又赶上一早召开的表彰会……想着心里又涌起阵阵久经憋闷的难过委屈。

乱菊对着七绪一眨眼,两人又开始一致安抚清音。


九番队长六车拳西一直皱着眉头,原因是黏在身边的副队长白——一会嚷着要吃牡丹饼,一会又叫着让拳西取个一等功勋章来玩玩,再一会又要拳西把四番新人虎徹勇音调进九番,因为听说那虎徹任劳任怨又天资聪明,这样的人来九番,自己就可以少做事多玩多休息了。

没过多久,九番一众席官一哄而上开始拉劝欲动粗的队长六车拳西。

“队长!队长消消气!副队长还不懂事!”

“队长!这是总会场!您这样实在有损吾等九番荣耀啊!”

经多方劝言,九番队长稍稍忍下了怒意。

“拳西大笨蛋!拳西好坏!人家要牡丹饼!人家要勋章!人家要虎徹勇音!”副队长白开始施展绝技,背部着地面朝天换着方向偎动兼有四肢飞快的朝天挥舞着。

“啊!我杀了你!”九番队长六车拳西再一次愤怒。

当下,九番一众默契分成两拨,一拨忙着拦住要拔刀的队长,一拨忙着把偎在地上耍赖的副队长哄起来坐好。


十番队长一直空缺,代理队长日谷番冬狮郎此刻怒目圆睁轮番瞪着队里席官石川智河与伊势仓木,末了忍了又忍才没训出口。

十番几回辛苦连带着损失多名队员,到头来却什么功勋都不能得,全因仓木军中犯浑,明明是卖命征途,非要去招惹四番的医生,结果落下为一己私欲严重影响军情军势的话柄!石川智河既为前辈又为领队却未能阻止仓木,实在失职的厉害!那位四番队长岂是能得罪的人?

仓木努努嘴想说什么,当即被石川一拳擂上背,于是老实闭了嘴。


十二番气氛稍有压抑,副队长猿柿日世里光着一只脚,不是鞋丢了,那鞋正被日市里拿在手中一挥一挥使劲抽着队长浦原喜助一张发青的脸,旁边坐了一干队员,也不见谁去劝解劝解,听说是队长浦原喜助私自调用了队里一笔数额不小的公款导致众队员将连续三个月领不到工资养家糊口。

“让你捣鼓那堆破铜烂铁!让你偷队里的钱!你个死秃子死秃子!”日市里边抽边骂。

浦原脑袋不秃,按日市里副队长的原话解释——“秃子不是在说没头发的人,是说你看起来一脸啥都不知道的意思啦!!”


约莫又吵嚷了半个时辰,入场处的两位接待官响亮一致报了一声。

“总队长到——!”

会场上鼎沸人声只消几秒便整个静下来,纷纷都侧了身子面向中间铺着大红地毯的过道站得笔直。

总队长步在最前,长须花白面刻苍纹,眼神笔直视向前方平稳目光隐隐透出犀利,健步稳而有力,大白的队长袍披在肩上,不经雕琢似是粗糙的赤木手杖握在左手,不怒自威。

六番队长朽木银领行在其后,象征贵族的白色雪巾还项而围,白胡白发顺和浓密,显见是经过一丝不苟的梳理。

再后,并排是十三番中唯有的两位女队长。

二番队长四枫院夜一行的甚是悠闲,紫发映在阳光下光泽烁烁,一双金色眸子慵懒看着前路,颈上一圈黑亮缎带与其气质相得益彰,又平添几分神秘。随在夜一身后的碎蜂腰身娇挺步调轻灵,面带肃色目光锐利,竟已存几分凌驾常人的威信在身。

四番队长卯之花烈不徐不急款款而行,两袖悠扬一身风轻云淡,面色清淡柔和,眉眼低敛间说不尽的幽情,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仙。风光正盛的四番新秀虎徹勇音随之其后,赤亮红线将过肩银发辫于身后,一张玉润白皙的漂亮面容又携英气,乌墨眼眸只见温和,身姿高挑挺拔,一行一动柔韧有度,温文尔雅兼有俊美之风。


台上主司官感言正当严肃,台下却也有不怎么认真投入听的人。

四番窃语声一阵一阵。

“勇音!勇音!”千寻梗着脖子低声小心招呼着前一排站在队长席旁边的人。

三千子开始用力拽千寻的袖子“你不要找死好不好?卯之花队长就坐在勇音旁边!”

织雨默不作声翻一白眼,对于千寻勇于寻死的无脑之举已然习惯。

站在同排的伊江此刻心惊胆颤,生怕千寻的叫嚷声引的卯之花队长微笑回首,不知为何,虽然终于看到虎徹安然无恙,心里却愈发毛起来,隐隐有一种万分不祥的预感盘上心头。

田边一脸肃穆,古板之气有增无减,眼望前边虎徹站得腰身笔挺,悬了一个多月的心才真是放下来。

笔挺立在队长席边的人闻得身后小小吵闹,犹豫一瞬回了头。千寻和三千子?还有织雨前辈,伊江三席,田边前辈也在。想来出征两回将近半年,蒙大家一直细心照顾,得了许多经验,须找个时候好好向大家道谢才是,想着不由向后面的众人微微笑起来。侧了侧目光,又看到麻吕面色温和站在队伍后边,身边是铃木前辈。

“勇音!勇音!你绝对要封功的!记得请我吃饭!”千寻不依不饶嘴不得闲,脖子伸得更长,眼里亮闪闪的期待。

三千子当即一把捂住千寻的大嘴巴,心恨怎么没带针线来缝了这人的嘴。

织雨下意识错开两步,思忱着离千寻能远一点是一点。

勇音温然的笑添了少许无奈尴尬,还是轻轻点了头。

坐在队长席上的人儿软软笑了,声音轻轻“忘记告诉勇音,作为立功奖赏与征劳补贴,队中将奖励勇音一笔财金。”

“哎?”笑还未散就怔住。

得赏的人呆住了,倒是后边的千寻,一双丹凤眼登时一亮。

“奖金从某些严重违背队规者的工资里扣”那笑意轻柔的人儿不紧不慢补了一句。

“哎?”脑筋还没转过弯的人又是一疑。

后面跟着一片的人青了脸,随后一众默契十足的集中目光面色不善瞪向三席伊江村八十千和,当初就是这人放勇音上战场且有计划的煽动我们隐瞒不报!


十三番队长眼神殷切,时不时望向四番队长席。

卯之花队长笑起来确是美,看那双眼都能叫人心飞了去,连那侧面也甚是温柔,远远瞧着都使人心旷神怡。说来清音在四番的姐姐虎徹勇音此回受领的是两征唯一的一等功勋章,虎徹勇音又是卯之花队长的闭门弟子,卯之花队长真是了得,教出的学生果然才智过人。对了对了,托人从茶园居又带了好茶回来,得赶时间快些送给卯之花队长才是。

十三番望向四番的还有虎彻清音。

姐姐大混蛋!也不回头看我!害我那么担心!混蛋混蛋混蛋!心里愤愤简直都要跳脚骂了,圆溜溜的眼睛还是巴着巴着望过去,急切想知那混蛋的伤好的如何。

浮竹寻思半天,回头对着身后的清音很是亲切的笑“清音,稍后我带你去四番,你应该很久没与姐姐亲近了。”

“是!谢谢队长!”还只是普通小队员的清音急忙立正回话,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呵呵”浮竹笑得越发亲和,陪队员探望亲友,这常去四番的理由,只要努力找还是很多嘛。


二番地界上,除过一个人明显兴致缺缺,其余人都是十分的恭敬严肃。

“啊——”一个惬意十足的呵欠。

“夜一大人!”碎蜂低声叫,细细的眉毛都要立起来了。

“哦呀哦呀”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一手支着脑袋斜斜坐在二番队长席上,微微眯起眼睛好像懒洋洋的猫一样。

“夜一大人……”碎蜂喃喃着低了脑袋,语气听不出是放弃还是放任。



主司官开场布言,而后总队长做大会讲演,再后是两征代表做征程评判,接下来是大会之重——授奖封功。

开首便是一等功勋章授予。

当两征总队长气运浑厚念出受功者知名后,场下几处当即爆起一阵热烈雀跃的欢呼声。

“以事实为证,谨遵死神正义之则,一等功封,虎徹勇音。”


站在原地,早知道的结果,亲耳听到后还是忍不住怀疑,真的能是我?

那么短短一句话,未提异乡牺牲的战友,未提征战兵士出险涉难面对的危险,未提一场场战斗中无法挽回的缺失。

“勇音”身遭欢呼喧闹之中,我听见她轻柔的声音“我会看着勇音。”

我低头,看到她眼里未掩的温柔。

手心里多了一缕清凉,她细软的手指触进我的手心,然后轻轻一推离“勇音要自己走过去呢。”

我看看她,然后迈开步,手心里还留着她微微的凉。

麻吕前辈说,曾经永远只是曾经。我以为,曾经或不止为曾经,经历那些过往,现在的我方才能站在起始点。

既然忘不掉痛苦迷惑的曾经,那就带着这些曾经开始往前走。既然现在无法守护她,那就一直磨练不停努力走到她身边去。


侧目的,转身的,鼓掌的,欢呼的,众人均看得那年轻女子银发轻扬端稳而过,目光炯然清澈,流落一身俊雅坚毅。

十番众人虽知因仓木南征私自表意于虎徹勇音致使本队无一人功榜提名,但平心而论,错在仓木过于愚钝,人家虎徹勇音受封确凭一身实打实的本事,立下功劳事迹更是真真摆在眼前,于是还是有很多人鼓掌称好。

“虎澈医生!虎澈医生!”这一道欢腾无比的嘹亮男高音正出自仓木,明眼人都看的出这人对那女医生仍旧是不死心。

叫的最响的还有一个人。

“呦!呦!勇音好样的!勇音我爱你!勇音赞呐!”松本乱菊又喊又跳,金橘色的发欢快的一跃一跃,那表情说是疯狂也不为过,最显眼是身前越加汹涌动荡的丰满波涛“看见没!?看见没!?那是我家亲爱的!快快快!都把钱拿来!我就说我家勇音铁定是一等功!你们还敢和本姑娘打赌说二等功!赶紧掏钱!”一双手飞快的扯过众人刚掏出来的纸票子,还不忘挥挥捏了一把钱的手“勇音!勇音!我在这儿!”


八番队长抬抬草斗笠看过去,四番真是出了大彩,只不知这彩是好是坏。现下数番均处整顿期,人才正是抢手,怕用不了多久就有狼窜出来抢这一块上好的肉。毕竟,主司医疗的四番霸着那么好的作战苗子多少是浪费,唔……可四番队长也不是能得罪的人啊……

七绪抬手推推眼镜,嘴角笑意明显,看着不远稳步上台的人,隐隐感觉那人已有哪里不一样了,于是高兴着又生出莫名难过。你走得越远站得越高,还会是不是那个我们熟悉的勇音?


十三番热闹的紧,一片鼓掌叫好声,浮竹队长与卯之花队长是郎才女貌,四番将来极可能与十三番结亲,当下四番风头尽起,作为十三番的队员怎么能不高兴?

一群人欢腾着,只有一个人咬着下唇不出声却又急急忙忙张望着。

姐姐领到一等功?姐姐领的真是一等功!

姐姐一贯优秀,远征立下大功劳,还受了那么重的伤,一等功……当之无愧吧……

原来……姐姐已经这么优秀,那我、我……

浮竹正笑着,转脸想和那一等功将士的妹妹说些欢快话,却看到清音正用袖子使劲擦着红红的眼睛,眼泪两行哭花了脸。姐姐得丰功,做妹妹的激动哭鼻子也是情理之中,浮竹如是想,伸手拍拍哽咽的清音以示安抚。


五番的位置上。

平子队长饶有兴趣的看着上台领受勋章的四番女队员,侧侧脸看一眼副队长蓝染“惣右介,你说这个人怎么样?”

“很优秀,两征传闻此人精于医术且作战勇敢”蓝染温温笑着,语气稍有羡慕“这么年轻就荣获一等功勋章,确实了不起。”

“说的是”平子看着蓝染也一笑,复而看向台上。别人有羡慕之心可理解,但是你蓝染的“羡慕”恐怕非彼羡慕吧。虎徹勇音,这时出了风头可不见得是好事呐。


站在偌大高台中央,肩臂上别挂着银色勋章,前方眼下是排列方正的各番人员。

军姿定力,目光落在人群中。

看到清音正在吸鼻子擦眼睛,小时候清音害怕委屈了也是这么对着我哭。

看到乱菊正起劲的向我挥着手,那不停晃动的手似乎还紧紧抓着什么,站得这么远,隐约还能听到她兴奋欢喜的叫嚷声里有我的名字。

看到七绪,正笑着望向我,并无乱菊那般激动的跳闹,只是抬了右手朝我打招呼,是平日里我们的见面举动,熟悉的一如往常。

还看到四番里,三千子正奋力拉扯着千寻站回原位,织雨前辈在微笑,伊江三席低垂着脑袋似乎在沮丧,田边前辈鼓掌时浮起的笑还是脱不了刻板的严肃,麻吕前辈和铃木前辈也在看台上,两人笑得都甚为清淡。

眉峰微微扬起,下意识寻一个人。

依然优雅端坐队长席之上,正望向我,笑意轻婉。

我以为离得那么远定是看不清了,可这一刻我能看到她双唇轻动,我听不见她的声音,我想那一定是我熟稔于心的音调语节,温柔,绵软,安和。

她念,勇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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