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usceptable 于 2011-2-7 21:38 编辑
在漠海兩端各有殊異氣候,以白雪嶺為中心點,以西終年黃沙襲面,以東則每至嚴冬氣候嚴苛,正是坦達瓦和達羅毗荼天然的分界線。如今一騎兵馬披著雪色前行,行至隘口處,只見一條連著懸崖上旋的棧道,左側是如垂直般的山壁,右側則是陡峭的崖谷。
前行的探哨勒馬回停,似乎有些躕躇。「樓陀羅,前面的通道頂多僅容兩匹馬並肩同行,如果在此遇到埋伏,恐怕避無可避。」
鄂呼蘭目視著若然登上,便可一窺白雪嶺域的頂峰。「若達羅毗荼等著我們自投羅網,何嘗不是他們的喪鐘響起之日?」
探哨聞此,豪情壯志隨之湧了上來:「我等既投身教中,便有奉獻之覺悟,請樓陀羅令我等為先鋒,您是眾神的企盼,萬不可輕易涉險。」
僅得鄂呼蘭一個點頭應允,十騎精兵訓練有素策馬入棧道,為他們所景仰的樓陀羅開路。
棧道難行,一路奔馳而來的隊伍也不由得放慢速度,卻忽聞前方一聲砰然,緊接傳來綿延不絕的爆炸聲挾帶著哀嚎。原來十里之後前方無路,地上全埋著轟天雷,若觸至地面引雷不但引起爆炸,更會引發連弩箭陣,而崖壁上早置好的連弩,此刻如雨點般射至鄂呼蘭一行人。
「樓陀羅快退──」
探哨滿臉浴血奮力嘶吼,調轉方向欲保護鄂呼蘭離開。但出了棧道至隘口,篤篤號角聲起,左右方草叢裡各殺出一隊兵馬,竟是達羅毗荼早有埋伏。剩餘的坦達瓦精兵亦奮不顧身,衝上前去與對方廝殺起來。
鄂呼蘭眸光一變,竟單槍匹馬衝入群中,手中長劍刺挑轉抽變化靈活,幾乎是不要命的近身取敵,所至之處血光飛濺,自坦達瓦啟程前甫換的紋白面具,竟已染成紅霧點點。
原是重重包圍的達羅毗荼兵馬,不出一刻節節往外潰敗。就在此際,一匹黑馬向前橫衝直撞而來,鄂呼蘭馬韁尚未勒緊,便感馬腹被用力一撞,揚起一個顛簸後忽被人拉住臂膀,往一旁墜下。
鄂呼蘭亦反抓對方身子,借力將對方拉下。如此撞擊,雙方人馬皆來不及反應,竟讓兩人一同往山崖下滾去。
盈地的積雪稍稍減緩陡坡的不平和下滑的速度,但兩人皆緊捉對方的手以防偷襲,反倒成了糾纏姿態。不知滾了多久,鄂呼蘭悶哼一聲,竟是撞於突起的岩石之上,兩人經此衝擊分了開來,鄂呼蘭只感臉上一涼,眼明手快撿了掉落地上的紋白面具,以稜角抵住對方咽喉。
這才看清楚一同墜下的是名漂亮少女。雖身著漠海常見的窄袖交領袍衫,雙足套著貂皮長統靴,但不似北方人的深邃輪廓,少女些許圓潤的面容還藏著幾分天真,略顯稀疏但形狀秀麗的眉毛倒精神奕奕的翹著,眼角微微往上揚,卻正是盯著她的臉看。
眼神裡不是她慣常見著的敬畏或恐懼,而是如水中鏡面般,直直將一張陌生的臉映於對方瞳眸之中──鄂呼蘭此時才倏然一驚,左手連忙撫上臉頰。
只感一陣黏膩,是長年習慣的血腥,但不熟悉的是那竟出自於己,鄂呼蘭驚呼一聲低下臉。
「妳的臉真漂亮。」
對方近乎是讚嘆的語調。「若留了疤怎麼辦?我不能想像這張臉有疤的樣子。」
明明面具的稜角仍抵於少女頸項,那人卻似無知覺的將帕子遞了上前,鄂呼蘭神色沉了下來。
「怎麼,怕我在手巾裡下迷魂藥還是下毒?我要是曉得今天會遇到妳,我一定準備個毒匕首什麼的,還用得著在這裡大眼瞪小眼?」少女嘴角一撇,頗有股對閨密埋怨的味道,卻全似忘了方才兩人仍如仇敵般對峙。「妳那傷口再不處理,過幾天就會潰爛,只有我可以幫妳。我人在這裡又手無寸鐵的,到時要殺要剮隨妳,不過妳可不能殺我,要不誰帶妳走出這密林?遇到了教裡的人,妳還可以架著我威脅威脅。」
鄂呼蘭瞪視半晌才收回面具,左手接過帕子拭去臉上血漬。指尖摸過右臉頰,只是被劃了一道口子並不深,正要將面具覆上時,一隻玉手制止了這動作。
「妳現在覆上面具,不怕傷口潰爛?我知道些能止血消疤的藥草,去找給妳好了。」少女略有不滿的說道,正欲起身,卻見鄂呼蘭仍用一雙防備的眼神望她。「妳怕我趁機逃走?不會跟我一道走就好了。」
隨著少女穿梭於密林中,鄂呼蘭緊盯著少女的一舉一動,後者停於草叢旁,摘下一株淡黃小花,置於指腹將其揉出汁液。「這是二色補血草,俗稱血見愁,意思是血見了它也退避三舍,把它塗在傷口對止血有益處。」
少女停頓了會兒,又說道:「妳該不會懷疑我動什麼手腳吧?」
「妳自己說的。」
「如果不怕人頭落地,我還真想做手腳。」少女伸出手,直接將汁液抹在對對方臉上。鄂呼蘭先是愣了愣退開,對方的聲音又再度傳來:「不要動,留疤就糟了。」
待擦完,少女縮回手,輕快轉身。「我記得回去該是往東,所以應該朝南走……對了,我叫蘭兒,都還不知道妳的名字?」
鄂呼蘭頓了下腳步,將距離微微拉開。「秦喚。」
「秦喚?」少女依舊自顧往前走。「我的母親是南方人,可是我從沒到過江南去,她喜歡蘭花,所以將我取名叫蘭兒……」
崖下的天氣顯然比之前的冰天雪地來得好許多,許是稍微脫離天寒地凍的範疇,氣候變得溫暖起來,但正行走中的兩人關係並未因此改善。
「拿那眼神瞪我做啥?懸崖這麼深林子這麼大,妳以為一天走得出去?」見前方有顆大石頭,蘭兒乾脆坐了下來,捶捶發痠的腿,從腰袋裡倒出十來顆果實在掌心中。「秦喚,我肚子餓了,妳要吃嗎?」
見對方沒有動靜,蘭兒挑起了眉:「該不會想說又是什麼毒藥吧?這是吐魯番產的葡萄乾,妳沒吃過嗎?」
鄂呼蘭的眉心不禁皺了一皺,卻忘了現在少了面具遮掩,表情坦然的露於陽光之下。
「妳又怕我下毒?」蘭兒的音量逐漸拉高。「大不了我吃給妳看總行了吧!」
咕嚕一聲下了肚。蘭兒又揀了幾顆隨手丟給對方。「這樣可以吃了?」
卻沒注意到鄂呼蘭的臉色愈來愈糾結,看著那一團乾癟的紫泥遲遲不願動口。
「人間美味,不嚐嚐?」蘭兒乾脆從鄂呼蘭手裡拿了一顆葡萄乾,直接碰上對方的唇。「在這個時節在我們這兒,可以吃到水果是件多難的事,我也好不容易才拿到這些的。」
拍開對方的手,鄂呼蘭捻起一顆送進嘴裡。
「如何?」
「不好吃。」
【建議事項4】劇情很狗血,吃火鍋時便不用再加鴨血。
4# prettysky
謝謝支持。劇情的確還要舖一段時間,才會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