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和谐的氛围，灰原哀有些不安地放开毛利兰，本来略微苍白的脸已经红得充血了，双手绞着不知道往哪里放。毛利兰顿时觉得好笑，难道那个呆子抱着的是洪水猛兽吗？至于紧张成这样？毛利兰的脸也有些发热，不是害羞，是给气得。从口袋里拿出还在尖叫的手机，好家伙，是铃木园子那个“不长眼睛”的。

“兰！兰！你在哪里？刚才教授点名了！”毛利兰把手机略略拉离耳朵，园子说话的分贝越来越大了。

“嗯，你帮我点个到。”

“我也想啊，可是这个教授认识你，他看起来很喜欢你啊，说起来这个教授算是你所有导师里面最出色的了，长得斯斯文文的，我听说他也才二十五岁，从美国留学回来……”

“够了够了……这个教授什么情况我没兴趣知道，我只想知道你怎么帮我解决的？”毛利兰用探究的眼神仔细打量着灰原哀，灰原哀被她看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嘿嘿，兰，你可得请我吃饭，我说你身体不舒服，请假了，假条什么的回头我会帮你搞定的。”铃木园子语气里透着骄傲，如果她有尾巴，一定翘起来了，只不过这位神经大条的女人有点忘了打电话的初衷。

“嗯，谢谢你啊园子，下次我一定请你吃饭，我还有点事，先挂了。”毛利兰皮笑肉不笑地挂断电话，合上手机，从容地放回口袋。

铃木园子握着被挂断的电话有点目瞪口呆，毛利兰，你很好，打马虎眼的功夫见长啊！

灰原哀背部窜上一层鸡皮疙瘩，被人用看猎物的眼神盯着，这种感觉，只能用惊悚来形容，哪怕看她的是她最爱的女人。

“说，”毛利兰冰凉的指尖捧起灰原哀的脸，凑近，两人的鼻尖若有似无地蹭到，“怎么又回来了？你所追求的新的生活怎么样？”

灰原哀不敢直视毛利兰的眼睛，头又被固定住，只好把眼光瞟到别处，死命地盯着工藤新一的照片，喉头滚动了两下，没有了下文。

毛利兰有些不悦地拧了拧秀眉，灰原哀这个死小孩，肯定没好好照顾自己，四年而已，瘦得差不多只剩骨头了，琥珀色的瞳孔变得更淡了，整个人近乎透明。

“怎么不说呢？我有那么可怕吗？”毛利兰的脸凑得更近了，这下，连唇都要贴上了。灰原哀开始慌了，扭着身子开始挣扎。

毛利兰感觉到指腹下的温度陡然升高，唇边浮起一抹恶作剧得逞的笑，这人，还是会害羞，只不过，灰原哀的沉默以对让毛利兰不高兴。很不高兴。

毛利小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灰原哀，你要是不说话，我就亲你。”毛利兰的呼吸喷洒在灰原哀的脸上，痒到心里去了，“你好像很怕我靠近你？”

“啊？”灰原哀忘记了动，因为胸腔里的震动已经让她不能负荷了。

“回答我的问题。”毛利兰很满意，四年之后，她对灰原哀的影响依旧很大。

“我……我只是想回来看看……嗯……还有……日本这边有工作……”灰原哀点点头，显然很认同自己的说法。

“那么，你的新生活好吗？”毛利兰仔细地抚摸过灰原哀脸上每一寸皮肤，苍白的肤色下有掩饰不住的青色血管。

“还……还不错。”

死鸭子嘴硬！

“哦，既然还不错，那背我下山吧，我有点累了。”山上的风刮得有些大，毛利兰看着灰原哀那副风一吹就倒的样子有些担心，要教训也回家关门再教训。

“啊？”灰原哀从一开始就处在被动的位置，全部都是毛利兰在主导事情的发展，现在这个结果，完全出乎灰原哀的意料了。没有责备，没有冷淡，所有的一切都琢磨不透。她的兰，是不是变得腹黑了？

“又‘啊’，真是只呆头鹅！”毛利兰鼻子一酸，眼前蒙上一层雾气，氤氲的眼睛瞪了灰原哀一眼，别有一番风情。

灰原哀摸摸鼻子，转身半蹲，方便毛利兰爬到自己背上。毛利兰看到熟悉的背积蓄的泪水终于坠落，不宽阔也不算温暖的背，却是她能遮风挡雨的港湾。伏在灰原哀的背上，把眼泪都擦在灰原哀的衣服上，身体一轻，灰原哀已经站起身子，开始往山下走。

“真没想到，你都瘦成这样了还能背起我。”

这话是贴着灰原哀的耳朵说的，每说一个字，灰原哀的脸就红一层，甜言蜜语本来就不是灰原哀擅长的，也就没有什么回答了。

毛利兰瞧见灰原哀瓷白的脖颈上被自己咬伤的齿痕，歉意才涌出来，伴随而至的还有一阵快感，怪不得吸血鬼喜欢咬人脖子，青筋在齿痕下隐隐跳动着，毛利兰凑近唇，吻在了伤口上。

灰原哀对这种奇异的快感，惊得全身僵硬，差点失手把背上的人扔下去。她觉得自己已经红到脖子上去了吧……这人，怎么那么喜欢调戏她？

走到转角的时候，一个声音才停止了毛利兰的小动作。

“兰小姐！”

灰原哀停住脚步，只是侧了侧身体，让毛利兰看清了背后喊自己的人，居然是冲矢昴。

“冲矢君？”

冲矢昴小跑到两人面前，笑得谦和，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真是巧呢，兰小姐来看亲人？”

灰原哀觉得有点别扭，这个叫冲矢昴的男人，她还是小学生的时候见过，只是那次案件之后，就很少碰到了。总觉得这个冲矢昴不简单。

“嗯，来看一个朋友。”

“兰小姐身体不舒服？”

毛利兰这才脸上一红，示意灰原哀放自己下来，“没有啦，因为我好朋友刚回来，我跟她闹着玩呢。”

“哦？兰小姐的朋友？”冲矢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灰原哀，伸手，“小姐你好，我叫冲矢昴，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宫野志保。”灰原哀只是用指尖碰了碰冲矢昴的手掌。

冲矢昴只是绅士地笑。

“冲矢君到这里是？”毛利兰感觉到灰原哀对这个冲矢昴态度不太和善，她也知道灰原哀不喜陌生人，所以也不勉强她。

“我是来看亲人的，下山的时候正巧看到二位。所以就想打个招呼。”冲矢昴双手插进大衣口袋，“不如，一起下山吧？”

毛利兰用眼角打量了一下，灰原哀表面一片平静，不过下巴紧绷着，这种情况下，她的心里一定在闹别扭。毛利兰悄悄握紧灰原哀的手，细长的指尖轻划灰原哀的掌心，然后笑得如雪后初晴，“好吧。”

怀疑过冲矢昴的身份，只是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太多组织的气息，灰原哀即使不情愿，也不得不松了口气，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单独面对毛利兰。

三个人结伴下山，毛利兰和冲矢昴随意聊着天，灰原哀独自沉默着，毛利兰执拗地牵着灰原哀的手，五指插进灰原哀的指缝里，她喜欢这样被灰原哀牵着。

毛利兰和冲矢昴真正的接触是灰原哀走之后，冲矢昴含义不明的话毛利兰还是听进去了，爱你的人是可以感应到你的情绪的，为了你爱和爱你的人，开心点。之后，又一次巧遇，冲矢昴礼貌地询问毛利兰需要不需要课业的辅导，毛利兰考虑了一下答应了，所以毛利兰能考上东京大学，这个大学生高材生也是功不可没的。大学之后，两个人偶尔也会约在一起喝喝咖啡什么的，铃木园子也曾经暧昧地认为这两个人有什么猫腻，只不过毛利兰一脸正派让铃木园子无从怀疑。

冲矢昴已经工作了，自然是有车的，出了墓园，冲矢昴提议送两位小姐回家，毛利兰再次欣然同意了。

“去哪里？”冲矢昴问。

毛利兰捏灰原哀的手，用眼神警示她，灰原哀无奈地叹息，报出自己公寓的地址，车这才平稳地开了出去。

到达目的地怎么办？灰原哀脑子里，这个问题开始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