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

Part4（下）

残破的旗帜挂在立柱的顶端，连接着天花板，浊风拂过，发出呼啦的轻响。两排残缺不全的石柱同中央的暗红色地毯平行，撑起了巨大的殿堂。

同灵魂的火焰相似，数十个绿色的暗光围绕着石柱，毫无目的地盘旋。伴随着火焰的挣扎，痛苦与折磨的哀嚎在大殿中不断回荡。

大厅的入口，雄伟的石门被神圣冲击打的粉碎，散落在地上。扭曲肮脏的地毯沿着大厅的中轴线，向殿堂内部爬去。

不和谐的美丽光亮落在神座前，大天使半跪在堕落之神的雕像前，抱着一个人类的女性，脸上挂满了温柔与开心。

“Reinforce…”夜天之主的眼睛渐渐明亮。她看见眼前怀念的面孔，复杂的表情不断变换。停顿片刻，疾风笑了“这可真是，从噩梦变成了美梦吗…”

“不是梦，吾主。”抱紧怀中的人，大天使用羽翅温暖着被邪恶侵蚀的灵魂，“我就在这里。”

“恩…”直起上半身，疾风坐在天使的光芒中，伸出手抚摸着大天使的脸颊，“脸上的触感还是这么凉，看来不是梦境呐…”

“不过为什么…”意识并未完全脱离邪恶的影响，疾风显得有些恍惚，“为什么会在这时出现…我又在哪里…”

“如您所见，吾主。”向夜天之主动了动背后的六片翅膀，Reinforce让疾风重新躺下，“我早已从死亡的怀抱中脱离，成为了真正的‘祝福之风’。”

“和菲特酱一样成为天使了吗…”手臂并没有放下，疾风用右手轻柔地抚摸着Reinforce的脸颊，“那么，这里就是天堂吧…”

“不。”摇摇头，大天使用眼神环绕着身处的大殿，“这里是邪恶盘踞的地方，是‘堕落’的神殿。”

“天使，不在天堂中飞翔，到邪恶的神殿中干什么呐…”露出温和的笑容，疾风向大天使调侃道。

“为了追寻感觉到的邪恶力量，我来到了不远处。”大天使的话并没有说完，她抬起头，望着大厅神座上的雕塑，“在我即将离开时，看见了那个东西。”

“…”直起身，疾风回过头，沿着Reinforce的视线一同望去。在被邪恶污染的殿堂中，夜天之主的身影已然站立在石座之上。

“呵呵，本以为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已经不会再惊讶了~”看清楚雕像的面孔，疾风挑了挑眉头，显得有点哭笑不得，“不过，我好像还没伟大到足以让别人为我立雕像啊~”

“那个是‘堕落’的雕塑，这座大殿是血腥地狱主宰的殿堂。”大天使的光芒再次提升，企图驱散周围残存的任何一点邪恶，“被‘毁灭’选择成为‘堕落’的对象，都将来到这里，完成自我瓦解的仪式。刚才我赶到时，吾主你正被困在在这座雕像的结界中。”

“也就是说，我被选择成为…”仍旧带着些许不解，疾风重复着刚才的话，“刚才的那些事情，都是这个‘毁灭’的仪式吗？”

“无论您在哪里看见了什么，吾主，那些都是您自己意识深处产生的恐惧。用您自己的恐惧来影响您的精神，这种恐惧会被无限度地放大。仪式完成时，‘堕落’的邪恶力量将会通过这种压倒性的感情，彻底污染您的灵魂和肉体。”

“的确，那个难堪的样子，让我很不适应。”失去眼球少女的笑脸重新浮现，孤独的感觉回归，夜天之主低下头，低声说道，“还真是丢人呢，差点被这种幻觉给击垮。”

“不用自责，吾主。任何生物的意识中都存有恐惧。若是神灵带有人性，或许也会被恐惧所影响。何况邪恶的结界不单单是幻觉，也是通过肉体和灵魂的双重打击，对于一个人类来讲，这是无法抗拒的。”

“是吗…”搂着大天使的脖子，疾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那还要谢谢琳呢，已经成为天使了还要为我操心。”

“驱除危险，守护吾主，是我的一份使命，我会永远用我所选择的方式来保护您。”轻轻俯身，大天使将疾风抱了起来，“而且，另一个让我无法放心的伙伴，也来到了这里。”

“菲特…酱吗？”沉默片刻，疾风在怀中抬起头，对着天使发问，“她也到这里来了？”

“恩，至少在不久前，她还在附近。”脸上露出担心的表情四处张望，大天使点点头，“但是在我赶到这里之前，她的气息就已经感觉不到了。”

“消失了…”在天使的怀中直起身，疾风对着Reinforce “会不会是回去了呢？”

“…”大天使摇了摇头，表示不确定，“在长时间的战斗中，她的灵魂和意识越来越不稳定。这次原本已经结束的试炼，她还因为某种执着不愿意回归。”

“呵呵，或许是因为看见了某个人而想起生前的事情了吧。”嘴唇微微上翘，疾风若有所思地调侃道。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仿佛想起了什么，大天使停顿了下，“不是所有的天使都能够回想起生前的事情。至少，自到天堂之后一直身处战斗的菲特，从来没有表现出恢复记忆的征兆。”

“这样啊…”点点头，平静的思索爬上了疾风的面孔，“看来，我们需要尽快找到她。”

“是。”大天使抱紧过去的主人，光芒爆发，浮至半空中，向大殿出口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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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气息，带着黑色的灰烬和火心阻挡了堕落神殿的出口。

神殿外的通道中，黑暗在地面上肆意爬行，包围着中间闪烁的两点红光，化作恐惧的漩涡。冤魂和亡灵在大门外痛苦地扭曲和挣扎着，发出绝望的哀嚎和惊恐的尖叫。

黑暗战靴踩在地面上，传来低沉的脚步声。胫甲上雕刻着的巨大骷髅符文首先迈出了浓重的灰烬，扭曲的灵魂图案环绕在手铠上。轻轻挥摆手臂，死神周围朦胧的烟雾立刻散开，为其让开一条道路。

仿佛由黑暗组成了服装，任何落入死神衣裤的光线都立刻失去亮度，被染成浓重的黑色。沾满血污的裹尸布犹如代表伤口和疼痛的绷带一般，环绕着神灵的服饰。无数嚎叫的灵魂和哭泣的亡者凝结在一起，成为覆盖在死神身上的斗篷，在堕落神殿的浊风中呼啦作响。

死亡的神灵、冥河的主人、黑暗地狱的主宰，菲特•泰斯特罗莎•哈拉温的尸体，从黑暗中缓缓走出，走入了堕落的神殿。

“！！”“！！”

大天使停下了脚步，停在了堕落神殿的中央。她怀中的夜天之主也惊讶地看着阻挡她们去路的东西，皱紧了眉头。

“菲特…”大天使轻轻念着对方的名字，缓缓后退，“ ‘死亡’…”

“这…这是怎么回事？”疾风惊讶地自言自语道，“菲特酱不是天使吗？”

“不…”不断后退，同菲特保持距离，大天使小声地自语道，“这个…灵魂只有微弱的反应，被邪恶力量污染的躯体…”

“…”死神缓步前进，她的双眼淡淡地看着大天使的光芒，脸上没有表情。

“这，这该怎么办？”

“总之，”大天使放下夜天之主，将其向旁边推了推，“需要先让她苏醒过来，再将她带回神殿。”

“恩。”夜天之主全身被银光覆盖，防护服穿戴完毕。

“吾主在旁边保护好自己就行。” Reinforce全身强光爆发，由华美丝绸和金属组成的铠甲立刻结合完毕，金属拳套包裹在手臂上。大天使瞬间完成武装，“对这种级别的力量，吾主的魔法是不会有效果的。贸然攻击，只能将您引入危险中。”

“可是…”

“!!”大天使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只见她向后猛地跃起腾至半空中。天使原来站立的地板，被死亡的重拳轻描淡写地砸成了粉末。

整个神殿在摇晃，整个高塔在颤抖。强大的力量沿着地板向四周扩散，几根立柱被余波击中，变成岩石的碎片。爆炸的轰响在殿堂中来回反射，震耳欲聋。

“啊！”用天十字剑挡在身前，一道银色的法阵瞬间出现在夜天之主面前。沿地板扩散的余波正中防护结界，法阵瞬间碎裂，并将带着黑色羽翅的夜天之主吹飞至空中，“琳！”

烟雾散去，死神早已消失在重击造成的坑陷中。大天使羽翅伸展，周身旋转，左拳向身后横扫。神圣重击在空气中划出极其耀眼的弧线，撞上了脑后出现的死神。

可这充满力量的攻击，只是让神灵的躯体微微一顿。死神毫发未伤，她将手掌向上伸开，嚎叫的冤魂与嘶吼的亡灵立刻向她的掌心聚集。转瞬之际，死神的手掌之上出现了一个蠕动的圆球。被黑暗铠甲包裹的右手猛地用力捏成拳头，将掌中的能量捏的粉碎，并随即巨力挥下。

大天使周身的光线急忙向手臂聚集，立刻化为厚重的盾牌，准备迎接神灵的重击。

留下同空气摩擦产生的火心，死神的重拳砸恶狠狠地在盾牌上。巨大的冲击力瞬间粉碎了刚凝聚完成的防护，黑暗手铠穿过四散的光粒，撞在大天使的手臂上。大厅内再次剧烈地摇晃起来，巨大的撞击声从爆发点传出高塔，在硕大的地下空间里不断回荡。亡灵与冤魂，随着爆炸的余波中向外四射。

犹如炮弹一般坠落地面，天使咬紧牙关，四肢着地向后翻滚勉强稳住身形。没有经过思考，Reinforce急忙改变位置，伸展身体向后跃起回到半空中。

与此同时，死亡神灵的追击落在了地板上，世界摇晃，岩石粉碎，烟雾弥漫。平静没有持续多久，黑色斗篷的主人从烟雾中拔地而起，向着半空中刚刚找回平衡的大天使冲去。

“枷锁！”银色的厚重魔法枷锁出现在半空中，阻挡了死神的攻击路线。夜天之主高举着天十字剑，高声颂唱，“Mistilteinn！！”银色的魔力捆绑住黑色死神，七只石化的魔枪也向着枷锁方向飞袭而去。

没有对死神造成丝毫影响，银色的魔光在空中被黑暗撞的稀烂。

无视旁边不疼不痒的攻击，死神以视线无法捕捉的速度出现在大天使面前。她猛地挥出右手，抓向天使的面门。

“呜！”Reinforce的双手仍停留在胸口，一个美丽的光球在双手间不断凝聚。躲闪不及，大天使的面门被死神紧紧地抓在掌心里。

死神随即急转之下，将大天使的头颅重重地按在地板上。黑暗手铠中携带的巨力，发出摩擦的钝响。大天使脑后的地面立刻向下深陷，碎石四处飞射。没有停止，黑色斗篷的主人按着大天使的头颅，沿着地面，向大厅的出口推去。

“嗯！”大天使单手抓住死神的手铠，用尽全力抵抗面门上传来的挤压，另一只手托起光球，也径直抓向死神的脸庞。

大天使和死神抓着对方的头颅相互较力，向着出口不断靠近。与此同时，天使掌心的圣洁力量没入了死神的脸颊。死亡与天使之间，炸开了。

“呃啊！”失去平衡，在地面上不断翻滚，Reinforce重重地撞在殿堂的一处墙壁上。从碎石间落至地面，她显得呼吸紊乱，狼狈不堪，“这，可怕的力量…”

死神则在半空中翻身落地，用手铠抓住地面，向后滑行停稳身体。

“Ragnarök！”皱紧眉头，八神疾风在神殿的角落中展开魔法阵。她高举魔导器，三道银白色的光芒穿过大殿，命中死神的位置。纯粹的精神攻击，并没有造成物理伤害。

光芒散去，毫发无伤的死神缓缓站起身。她的脸上仿佛出现了一丝莫名的笑容，没有理会殿堂角落中的人类，迈开脚步，缓缓靠近大天使。

“请您注意保护自己，吾主。”大天使撑着膝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她只是对我有敌意，只要吾主您不攻击，她应该不会注意到你。”

“可是，”甩掉天十字剑上的烟气，夜天之主转向一旁。

“我没事。”稳定呼吸，大天使重新漂浮至半空，“请您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琳…”看了看不远处缓慢逼近的死神，八神疾风的脸上挂满了担心。

话音未落，战斗再次打响。巨大的震颤同回荡的轰响，在堕落的大殿中不断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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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被诡异的颜色覆盖，堕落的腐蚀穿过遥远的空间，通过灵魂之间的连接不断传递。

“…”莫名的疼痛影响着神剑骑士的胸口，坐在船舱中的她，不禁露出痛苦的表情。

“希格纳姆桑，您还好吧。”旁边的魔导兵转过头，看着骑士不断蜷缩的身体，和逐渐剧烈的疼痛。

“吾主…”堕落的腐蚀中，传来熟悉的气息，尽量克服痛苦的骑士睁开眼睛， 低声说道。

…

“疾风酱…”医务室的医生，正痛苦地跪坐在伤员面前，小声地呻吟着。邪恶、狡猾、蔑视、欺骗，狂妄的堕落力量正通过一个熟悉的通道，传入夏玛露的胸口。

这沉重的感觉正撕扯着骑士的灵魂，污染着她的人性。

“…”无法言语，铺天盖地的痛苦从主人的联系处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冲入，早已无法想象，作为源头的夜天之主正在承受何等的折磨。

…

“扎菲拉，你也是吗…”跪在八神宅的客厅里，维塔看着旁边一同痛苦不已的同伴，低声问道。

“…”化为人形的守护骑士，正扶着墙壁，大口喘息，无法回答。

“疾风…”失去意识之前，深红的骑士，低低地念出一个名字。

…

少女形态的魔导器，早已停止功能。她蜷缩身体，痛苦地抽搐着，躺在会议室的桌子上，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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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大天使彻底失去平衡，在空中被气浪掀翻，撞碎背后的石柱，重重地撞在墙上。

死神化作黑色的闪电，瞬间跨越同大天使间的距离，出现在碎墙之前。冤魂和亡灵再次凝聚，拳头拖拽着黑色的死亡恶狠狠地砸向Reinforce。

刚刚恢复视线的大天使，下意识地向右侧闪避。

但是，死亡的重击早已来到面前，死神的拳头结结实实地命中了大天使的左侧光翼，穿过了洁白的羽毛，钉入了墙壁中。

“！”原本准备闪避的大天使被自己的光翼拽住，停了下来。

死神伸出另一只手，抓住Reinforce的左翼，回身旋转，将她猛地向后甩了出去。巨大的离心力作用在受伤的光翼上，Reinforce左侧中间的羽翅应声断裂。被扯下一只翅膀的大天使再次撞在立柱上，失去平衡，跌落地面。

“啊…”喘息夹杂着痛苦的低吟，大天使趴在地上，无法站起来。

死神也落在地面上，衣角上未沾染一丝尘土。她微微昂头，缓步靠近大天使。

“嗯…”被抓住脖颈，全身脱力的天使被死神单手举了起来。她在死神手掌的挤压中，奋力摆动，企图能够挣脱。但这无力的反抗完全没效果，压倒性的局面也不会有所改变。

死神手臂用力，将大天使重重地撞在墙壁上，随即抬起被死亡包裹的铁拳，卯足力量，砸向天使的面门。

Reinforce用尽全力，抬起自己的右臂做出防御。爆发出巨响，死神的重击毫无悬念地砸断了大天使的手臂。但由于方位稍稍偏斜，拳头落在了天使耳旁的石壁上。

“！”没有给对手任何休息的时间，死神微微后仰，将额头撞在大天使的鼻梁上。天使的头颅立刻向后陷入，其脑后的石壁被挤压粉碎。

用一只手奋力拽住死神的魔爪，大天使Reinforce已经无力反抗。她看着死神再次抬起手掌，将由黑暗与亡魂聚集的能量握在拳中，并缓慢地向后微退。最后，那只拳头化作黑色的重锤，冲向自己的面门，并夺走了模糊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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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死神的重击并没有命中大天使。

一个带着黑色羽翅的身影从侧面出现，宛若一颗入地的流星，重重地砸在死神的身上，使死亡的神灵彻底脱离地面，失去平衡。这个身影拽着黑暗斗篷的主人，在冲刺中翻转身体，将其用力甩了出去。

死神在半空中做出惊人的翻转动作，放低身形爬在墙壁上，随即又以半跪的姿势落在地上。

“因为无能和软弱，我曾今失去过本应该保护的家人…”六条巨大的黑色羽翅连接在堕落之神的背脊上，扭曲与恶意的面孔布满邪恶铠甲，绝望和痛苦的手印在衣裙上肆意爬行，由变异肢体组成的长杖被握在手中，顶端的骷髅正望向天空，鲜红的液体从其空洞的眼眶中滴落。

“因为后悔和痛苦，我曾今渴望能够获得救赎的奇迹…”堕落的神灵、折磨之狱的主人，血腥地狱的主宰，八神疾风，抬起了头。她的脸上充满微笑，充满温柔，“无论会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不管将为此背负多少诅咒，我都不允许任何事物再夺走我的亲人与朋友。”

“呵呵~怎么说的来着~那句话~”长杖高举，堕落之神用羽翅护住大天使，面向死神，微笑着说道“头脑，稍微冷静一下吧~”

“菲特酱~”

T•b•c

烂剧情、渣文笔和错别字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