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zzc504 于 2012-5-22 03:22 编辑

章4

Part5

原本明亮的房间，被腐蚀与堕落的力量变得混沌不堪。

仿佛被烈火吞噬过一般，柔软的沙发只剩下焦黑的框架。犹如被潮湿的污水泼溅，幽黑的乌木地板彻底腐败塌陷，并散发出恶臭。浑浊的黑绿色线条在空气中来回环绕，使房间内看起来像一滩浑水。

视线被沙发残余的框架遮挡，只看见一本书漂浮在沙发上方，并将无数锁链从翻开的书页中投落下来。一只折断了无名指的枯手，作为书籍的封面，覆盖在发黄的纸张上。

不经意间，肉骨撕裂、血肉飞溅和肆意咀嚼的声响从沙发焦黑的框架后传来。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

缓缓靠近，视线越过框架的阻挡，沙发前，地毯旁的景物在浑浊的空气中显现。

铁链从书籍中落下，紧紧地拴着一个少女。而这个失去眼球的少女，正爬在一个褐发女子的身上，埋下头，不知道正在做什么。褐发女子全身放松，并将温和的眼神投向天花板，双手自然地抱着身上的少女，轻轻抚摸另一个自己那柔顺的头发。

声响停止片刻，失去眼球的少女抬起头，她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而她的嘴角，还残留着撕扯下的肉片与碎骨，粘稠的鲜血，则从她的脸颊上滴落。

“…”躺在腐烂地板上，八神疾风回应其美丽的微笑，逐渐失去知觉的双手，依旧在少女的头发上来回抚摸。

一丝温暖的热气，从女子被扯开的胸口中缓缓上升，化为稀薄的雾气，消散在浑浊的空间里。相视一笑，少女重新低下头，用一头美丽的褐发，遮挡住女子胸口处爆开的肋骨与内脏。

骨肉撕扯、液体四溅的声响再次在这个堕落的房间中，来回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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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或许人类就是如此愚蠢吧。”哀嚎的手杖点在地面上，毁灭祭祀出现在一个广场的中央，“自负、无知和懦弱。”

他抬起头，看着从广场入口处涌入的一大队军人。绿色的火焰在他的眼眶中跳动，充满不屑和轻蔑。

近百位军人组成了一道半圆形的包围圈，一边小心地观察着中央的神灵祭祀，一边接近广场中心。

“对于未知的事物感到好奇，对危险的事物饶有兴趣。”迈开僵硬的脚步，祭祀离开广场中心屹立的方尖塔，走入人类的包围圈，“容易被黑暗遮盖，容易被邪恶吸引。”

一个金发男子的身影在军人背后不断摇晃，引起了毁灭祭祀的注意。他低沉的笑了笑，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那个身影。

“里昂…”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召唤，尤诺•斯克莱亚的声音越过人群，在广场中不断反射，“里昂•斯克莱亚…”

“！！”人群后的金发男子先是微微一愣， 然后从人群中探出身子。他仔细观察着不远处枯槁的尸体，眼神中充满惊讶和疑惑。

“怎么，样子改变了，就无法辨别了吗…”独臂的尸体僵硬地翘起嘴角，将骷髅权杖放在手边，抬起右手，手指对着金发男子轻轻拨动。

“这个声音，尤诺…”男子不解的表情，变化为惊讶。他重新端详着祭司，查看着对方长袍下破旧的衣物，观察着对方几乎枯萎殆尽的面孔，“你是尤诺？”

“里昂先生，这就是那个总局派过来的奸细吗？！”高大的部队长侧过头，向金发男子说道，“同先生您说的不一样啊，那几个人不是都已经被石头压死了吗？”

“指挥官先生，您看看这个人，他哪里还像一个活人。”恢复些许平静，金发男子指着广场中央的祭祀，对部队长说道，“这肯定是已经死去的可怕亡灵，出现在这里迷惑我们。”

“死亡的灵魂并不可怕，也绝对不会迷惑任何人。”露出嘲笑的眼神，祭祀放下拨动的手指，重新拿起手杖“因为亡灵不懂得欺骗，也不懂得背叛。”

“…”死者的话堵住了金发男子的言语，他的面孔开始扭曲，并脱离阵列缓缓向后移动。其他考古学家们充满惊讶的低语，在军队的包围圈后不断起伏。

“人类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物，愚蠢，却难以察觉到自身的愚蠢。”低下面孔，毁灭祭祀摇了摇头。他僵硬的手臂摆动权杖，使顶端的头颅发出高亢的嚎叫，“最后，当人类意识到自己的愚蠢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射击！！”恐惧的气息瞬间膨爆，刺激着广场中的每一个人类的灵魂。痛苦的感觉到达了顶点，部队长不由自主下达了开火的指令。

“最终，这种愚蠢导致毁灭。”没有做出防御的动作，毁灭祭祀缓慢地前进。每一个脚步，都在地板上留下了焦黑的印记，每一次呼吸，都在空气中留下泛白的烟气。浓重的腐烂力量在空气中聚集，拥抱着死者枯槁的尸体。呼啸的子弹穿过这层暗绿色的空气，立刻被邪恶腐蚀，瞬间变为碎裂生锈的金属碎片，“毁灭所有的辉煌，毁灭所有的骄傲。”

“集中火力！！”人类引以为自豪的武器，爆发出空洞的火焰，将绵软无力的金属弹丸射向毁灭的神使。

“而我，作为‘毁灭’的代言人。”骨杖插入地面，空气中流动的邪恶与火焰向他的掌心聚集。尤诺抬起手臂观察片刻，随即垂下手，将带来痛苦与恐惧的力量随意地撒向身前的地面，“代替伟大的主人，给与你们应有的恩赐。”

火焰变成海洋，黑暗起身站立，面前的景象震慑了所有残留的人类。暗红色的火海犹如涨潮的巨浪，瞬间淹没了包围圈的左翼。同滚烫海洋一同落下的，是被黑暗操纵的骷髅。它们失去下半身的框架漂浮在低空中，被黑色的气息包裹，手臂如同刀刃，在火焰中四处收割着生命。

“啊！啊！！”剩余的人类惶恐地奔向出口，无论背后是否有能够拯救的同伴，不管身后是否有依旧存活的朋友，他们都没有回头。只为了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不断挣扎，搏命狂奔。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低下头，毁灭祭祀哀怨的声音仿佛是讽刺的自嘲。

黑暗组成尖刺和锁链，彻底阻挡了出口。铺天盖地的火焰与骷髅，顷刻间淹没了人类的最后一丝希望。

火焰点燃肉体，痛苦夺走生命，绝望的哀嚎同疯狂的尖叫在广场中汇成一曲美妙的交响。血肉烧焦和体液飞溅的气味同火焰的热浪融合在一起，宛若一盘被烹饪完成的飘香美味。

良久之后，广场内渐渐平静了下来。毁灭的祭祀，淡淡地别过脸，轻蔑地挥摆手臂，火焰瞬间熄灭，漂浮的骷髅也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的地狱景象，只不过是一段虚无缥缈的幻觉。

可幻影不会在地面上留下上百具成为焦炭的尸体。除了尤诺不远处，一个淡绿色结界中余下的金发男子，其余的人类，全部残留着痛苦的姿势化为了灰烬。

“…”带着缓慢的步伐，毁灭祭祀来到金发男子面前。干枯的嘴唇轻动，结界消失了。

“啊！啊！！”目睹了刚才恐惧的一幕，里昂惊恐地后退，尽量避开这枯槁扭曲的尸体。

祭祀放开手杖，抬起右手，拨动着手指。金发男子立刻脱离的重力的限制，浮至半空中。

“里昂•斯卡莱亚，我的兄弟。”尤诺抬起头，哀伤地看着同过去自己拥有相近相貌的男子，绿色的火焰在他的眼眶内不断颤抖，“请你告诉我所有的一切，一切的真相。”

“是他们突然出现！拿枪逼我们进来的！！我们是无辜的！！”男子在半空中不停蹬踹着双腿，面孔因为恐惧而扭曲，“是那个男人！！他是反抗军的间谍！！所以他们才会知道我们的事情！！他们才会到这里来用武力逼迫我们！！”

“是吗…”看着面前被无形枷锁束缚的血亲，尤诺点了点头，“继续说。”

“然后那个队长就让我们进入遗迹！！还派出了一只先头部队在前面引路！！然后我们很快同先头部队失去了联系！！然后我们就到了这里遇见了你！！”里昂痛苦地挣扎着，大声尖叫，“我说的是实话！！求你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求你放过我！！”

“谎言，是堕落的力量，欺骗，是堕落的源泉，背叛，是堕落的归宿，你的一切伪装，在伟大的‘毁灭’面前，都是毫无意义的。”暗绿色的鬼魂讥笑着落在金发男子的头颅上，它们穿透男子的肉体，没入颤抖的灵魂中，“而堕落本身也将验证，你的陈词是否虚伪。”

“——”绿色的光芒覆盖金发男子的眼框和口腔，使他发出刺耳的嚎叫。

“嫉妒，指向仇恨，从而导致背叛。”闭上眼睛，毁灭祭祀轻轻默念，“背叛了我，拖累了那个纯洁的灵魂。”

响指轻弹，空中的绿色光芒转瞬消失，金发男子跌落地面。

“这样啊…”看着面前的兄弟，毁灭祭祀深深地叹了一口，“果然是这样…”

面前的男子急忙爬起来，惊恐地后退，瑟瑟发抖。

“呵呵，”尸体露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这丝笑容中，充满了无奈，充满了后悔。背转身，尤诺向后甩了甩右手，“你走吧。”

“你…你肯放过我？”里昂•斯克莱亚战战兢兢地问道，“真的不杀死我？”

“不，念在我们生前的血亲关系，我在这里展现最后一丝仁慈。”拾起手掌，尤诺不再理会背后的男子，缓慢走向广场中央的方尖塔，“走吧，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看见了毁灭祭祀的行为，金发男子没有一丝迟疑，立刻向着出口狂奔而去。他脸上的惊恐渐渐变为狂喜，脚步原来越轻快，大难不死的喜悦立刻使这个人类身形放松。

“Darcd alukes..”毁灭的祭祀，来到了方尖塔前，抬起视野，看着方尖塔上记载的历史，随即念出一段低沉扭曲的咒文。

欢喜的金发男子还未跑出广场的范围，立刻全身脱力，瘫软在焦黑的地板上。恐惧重新回归，刚刚展现的希望就停留在伸手可得的地方。

“啊！！！啊！！！！！！！啊——！！！”发自灵魂深处，绝望痛苦到极限的尖叫在广场内不断回旋。肉体腐败的沙哑响声，血肉飞溅的刺耳音乐，骨骼断裂的清脆曲调同绝望一起，汇聚成这个生命最后的乐章。

“背叛的感觉，是否还是那么甜美呢？里昂。”转过身，毁灭祭祀用眼角轻蔑地看着在地板上挣扎的人类。腐烂的诅咒，早已使其失去了人类的形状，成为了一滩腐败碎裂的血肉。但是男子仍然没有死去，仍然在不断蠕动，仍然在不断哀嚎，“希望你还能够继续喜欢这种感觉。”

“通过这次背叛，你的灵魂将无法从血腥之狱中逃脱。并作为伟大‘毁灭’的奴隶，永远以她的名义受到奴役。”收回蔑视的眼神，毁灭祭祀背转身，不再理会背后被死亡抛弃的兄弟，“而这也是我尤诺•斯克莱亚，给予你作为血亲的，最后礼物。”

话音消散，震天动地的轰响，从广场的上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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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的神殿，几乎被激荡的战斗摧毁。

一片外墙被彻底吹飞，露出外侧的地下空洞。失去了立柱的支撑，半面神殿完全倒塌，被乌黑的骷髅和蠕动的淤泥填满。另外半边空间倾斜着苦苦支撑，天花板仿佛随时会落在地面上。

“吾主…”靠在碎裂的空洞旁，大天使Reinforce忍住全身的伤痛，探出头望着神殿外地下空洞中的激战。

神与神之间的战斗，早已超出的人类的理解范畴。

虽然战斗的方式非常特殊，但死神的攻击并不猛烈。因为她的目标并不是面前的‘堕落’，而是半跪在神殿里的大天使。

不远处，‘堕落’用地面之下伸出的腐肢紧紧地拽着死神，不让她调转方向。自己则将暗绿色的麻痹能量灌入死神的身体，使其动作迟缓。但作为同其对等的级别，钝化的效果微乎其微。

“吾主，竟然主动堕入邪恶…”身体内部的伤口传来剧痛，大天使连站立都很困难，“我的错…”

“哈！！”‘堕落’高举手杖，猛地落下，无数粘稠的手臂从空气中聚集，仿佛遮天的巨浪，淹没死神的身影。

“嗯！”黑暗手铠巨力横扫，死神的周围气浪爆发，使扑面而来的邪恶直接转向，落在地下空洞的地面上。

于此同时，腐败的巨肢从地下破土而出，拽住死神的脚踝，防止其调转方向。随即摊开腰间的那本带有枯手封面的书籍，一个腥红的圆球出现在堕落面前。长杖后摆，左手平推，圆球变成光柱，发出粘稠液体的声响，冲向死神。

死神钢拳挥摆，挣脱身上的限制，随即向侧面快速移动。但红色的邪恶立刻在半途转向，追着死神一同指向侧面。

暗红色的光柱结结实实地命中了死神，并以其为中心聚集再次爆炸，无法抵挡的波动使得整个地下空间都在颤抖。残余的红光成细线状向外四射，射穿地层冲出地面。震耳欲聋的爆炸在这硕大的空间内部以超高的频率不断震荡。

死神的身影早已脱离爆炸中心，瞬间来到‘堕落’的身后。‘堕落’之神在吃惊之余，立刻回身防御，支起长杖横在身前。

死神的重击落在‘堕落’的长杖上，并用强大的力量，推着半空中携带黑色羽翅的‘堕落’，向后撞在石壁上。

“呃啊！”黑羽到处飘飞，‘堕落’之神被死神按在墙壁上，用尽全身力量，同面前的黑暗较力。岩壁周围沙石滚落，烟雾弥漫。

“吾主！”挣扎着站起来，大天使捂着折断的左臂，伸展翅膀。

“不要的比较好。”毁灭祭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并没有看着天使，只是缓步走到了断墙旁，“虽然她们都没有使出全力，但是那种级别的战斗，早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了。”

“你…”向旁边靠了靠，大天使警惕地看着尤诺，“毁灭的祭祀吗…”

“恩，认不出来的话，倒也很自然。”拄着长杖，独臂的祭祀专注地看着高塔外的战斗，“不用紧张，我对于一个重伤的天使没有兴趣。”

“…”靠着坍塌的神殿，大天使保持着与祭祀的距离，“那么，你是来干什么的…”

“来到这里之后，我看见了很多事情，明白了很多事情，理解了很多事情。关于这个世界，关于我们所经历的一切。世界、天使、恶魔、人类以及神灵。”枯槁的尸体看着远处神之间的战斗，淡淡地说道，“而我则是来这里用自己的眼睛，确认这一切的。”

“如果‘毁灭’重新回归，这个世界必然会陷入混乱。”沉重的疲劳压在天使身上，是她不得不再次回到半跪状态，“无数的生命会消逝，这个世界的平衡会被打破，好不容易建立的秩序也会回到原点。”

“这个世界早已失去了无数的生命，不管是人类，还是其他的动植物。即使伟大的‘毁灭’不再回归，这个世界也将因为失去‘负’的平衡而导致倾斜和灭亡。”微微一笑，毁灭的祭祀侧过头，对着大天使，“秩序或许会被粉碎，但也一定会重新建立。”

“以‘毁灭’的方式。”

“那时，这个世界将充满痛苦和折磨，‘真言’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多邪恶的重负了。”大天使抬起头，用充满信念的声音说道，“因为分离了‘毁灭’，世界才得以发展至今。人类也得以有如此的成就。虽然现在还有点瑕疵，但是只要通过天堂的努力…”

“因为‘创造’分割了伟大‘毁灭’的意识，人类失去了危机感，世界失去了负面的平衡，所以我们一直在原地踏步。”打断了天使的话语，毁灭祭祀用右手指了指地面，指向了下方广场中心的方尖塔位置，“世界的本质是平衡，没有了负面的力量，倾斜的世界根本不可能前进。”

“所以天堂、地狱和人类一直都被困在一个死循环中。人类无法挣脱自我毁灭的枷锁，天堂无法建立真正稳定的秩序，地狱失去了‘毁灭‘的大旗，但恶魔并没有停止攻击，并比‘毁灭’存在时更具有攻击性和混乱性。”摆摆手，毁灭的祭祀淡然地说道，“天堂的出发点是好的，只不过缺少对于大局观的理解。”

“你认为自己比‘真言’更加博学和睿智吗？”抬起头，坚定地看着面前的邪恶，大天使回答道，“她了解这个世界的一切，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我不想和神灵比较智慧的深浅。”轻轻叹出一口气，尤诺别过头，继续观察远处的战斗，“只不过就结果而言，你们错了。‘毁灭’，必须回归。”

“无稽之谈…”撑着墙壁站起来，大天使伸展剩余的羽翅，浮至空中，“这个世界并不如你所说的那样，黑暗与邪恶的复苏必须停止。”

“就算是这样，你又能做什么呢？”背过身，毁灭祭祀完全不把天使放在眼中，“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我不会阻止你去送死的。”

“即便是去天堂报信，我也不阻拦。”

“在三座神殿中已经复苏两个的情况下，早已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伟大‘毁灭’的回归了。”

“同时，我也并不认为，‘毁灭’回归之后会让这个世界充满痛苦和折磨。”

“因为我很了解，那位即将承担起这一切的人。”

T•b•c

烂剧情、渣文笔和错别字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