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水銀灯 于 2012-12-14 17:45 编辑

第六章 为家族龙牙离京

送别宫羽与凌后，未来与流歌入了流歌闺房中。未来随手抓起糕点送入嘴里道：“好了，没外人了你倒是说说看为何非要我与那宫羽结什么金兰姐妹吧。”

流歌笑了笑，走到灯前拨弄一下灯芯道：“不知我这闺房附近有无宵小窥探呢？”

未来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点心盘里戳来戳去，含含糊糊地哼出两个字：“音留。”

“三人...身份不明，已毙。”连一抹金色发丝都没看到，凭空就传入这么一句话。未来皱了下眉道：“我进你房间不过一刻钟，都抓出3个来，盯着我的人可真多~音留，留下西秦痕迹，免得怀疑到巡音头上去。”

流歌听了就往未来身边挪去：“未来如此待我，流歌感激涕零，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如何？”

把粘着糕点粉末的手一推，把贴过来的流歌脸推开，满脸厌恶地说：“免了，本宫受不起巡音大家盛情，巡音大家还是去讨好你那青梅竹马对你照顾有加的世子爷去吧。”

“呜呜呜...未来不相信奴家的爱意~~”流歌尾指一翘，就是一声婉转低叹：“未来之耽兮，犹可说也。妾身之耽兮，不可说也~~~”双眸含泪哀怨连连。

未来捏起一块糕点就往她嘴里塞：“少来这一套，快说吧，今天这出戏目的为何？”

流歌收了嬉皮之样，跪坐下来为未来倒满一杯热茶：“这说来可就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我可不想在这久留。”未来也不客气，品了一口茶催促道。

“...好吧，那就长话短说。西秦入主中原有四碍，一是楚国稳固，君臣齐心。二是洛家忠诚无可撼动。三是北魏渐强，其心难测。四是乐正藩王，军力强势。这一出戏，或许就能为未来推倒其中两道障碍。”

“或许？”未来有了兴致，挑眉一问。

“流歌想要一赌，若赢了...乐正家与北魏便不足为碍了。只可惜目前看来这一赌局希望渺茫呢。”不过从流歌面上倒丝毫看不出渺茫的担忧来。未来含笑不语，只以眼神催促，命她不要乱卖关子。

流歌稍稍向未来靠近一点，降低了一点声量道：“那乐正二公子与那戏子宫羽情深意重绝非一般，我们与宫羽结下这份姐妹情谊一来是想要我们的初音殿下将来能多多关照我等姐妹，毕竟这结义也不是做戏假意...”未来并不反驳，反正这流歌和宫羽自己也算不上讨厌，或许可以说有点喜欢，多一个姐妹倒也无妨，伸手推了推靠过来的流歌道：“二来是借此将宫羽与我们绑在一块，令那凌公子不得不偏向我们，绝无可能继承乐正王爵位的人，拉拢来有何好处？”

“为何未来就认定未来的乐正王不是乐正凌呢？”流歌笑地妩媚，不依不饶地靠过去。

“出身低贱已是不可能，乐正龙牙又是他最崇敬的人，怎么会去夺龙牙位置？”未来情报中自然包括了乐正凌对龙牙是有多尊敬爱慕的。

“呵呵...”流歌终于成功攀到未来身侧，低声道：“未来可知，那乐正凌乃是一女子？”

沉默了一瞬，未来一个指劲把流歌的脸给掰到一边去：“果然...如此吗？我倒是猜到了一点点，莫非这乐正凌竟然爱上自己亲哥哥了？可是看她对宫羽也是...等等，她难道也和你一般是个变态？”

流歌觉得特受伤，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这下也没心情去调戏身边人了，丧气地继续说道：“我猜她也不过少女情窦初开，自己都还不明白自己感情吧，以乐正二公子的身份喜欢着聪明可爱善解人意的宫羽，又以乐正世子爷的妹妹喜欢着总是照顾自己的哥哥，并无矛盾。我呢，打算利用乐正凌与宫羽在京中的时间让她恨上乐正一家并彻底地爱上宫羽。”

“哼...你这个恶心的人，自己喜欢女子就罢了还要拉别人下水。”未来满脸鄙视。

流歌咬唇：“你情我愿之事，若乐正凌不喜欢宫羽自然我如何做都没戏，既然她们相互喜欢我背后推上一把哪里恶心了！！！”

发觉流歌竟然有点生气起来了，未来不知为何觉得心底一乐，意外地觉得流歌咬唇含怒的模样很是可爱，忍不住就拍拍流歌头：“乖，不说你了，好好给我解释解释吧。”

流歌拍开未来的手道：“只要宫羽和乐正凌好上了，那乐正凌就落了女扮男装欺君之罪和女子喜欢女子两个把柄于我手中，同时也会因为我们帮助她们两并与她们交好而心存好感。而且殿下与我也是怀着真心去结交这两位的不是吗？将来有一天我们四人能情深如亲姐妹也不是不可能的。”

未来点点头：“这个我也认为很有可能，而且我也乐意帮助乐正凌和宫羽从乐正府摆脱出来，不过你说乐正凌留在京中，莫非？”

流歌自信一笑：“未来可别小看了流歌呢~~~后天长公主诞辰大宴，乐正龙牙必定会不顾一切离京，过了那天再想跑，可就难了。而乐正王给我的旨意是全力协助乐正世子离京，同时为安抚墨舞，将乐正凌留为质子，长居墨舞。据我推测，将来乐正王起兵之日，墨舞也会以这乐正凌祭旗的吧？”

“哼，是个狠毒的家伙，自己亲子都能如此对待。”未来对乐正家顿时就生了厌恶。

“...昨夜我就已经派人把这消息传给芷妃殿下了，这可能是我唯一对不起乐正凌的一次...早知道就...”流歌叹息一声，这个行动会引发的后果自己早已预想到了，可惜发出消息时自己还没像今天一样对乐正凌抱有好感，此时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未来难得体贴一下，拍拍她的手道：“这怪不得你，流歌。”

点点头，流歌隐去眼中悔意：“大概再有几天我就能拿回确实的证据和回复了，届时乐正凌必定会恨上乐正府，而我也会向她效忠，竭尽全力去辅助乐正凌...为母报仇。”

未来皱眉思考了一阵子，点头道：“西秦公主与她爱人既然有金兰情谊，自然会全力相助。若有一日，乐正家被乐正凌收入囊中的话...西秦之敌就只剩下洛王与楚国了。”

流歌苦笑：“不过这毕竟极难，很有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扳倒乐正王。”

“就算如此流歌也会尽心相助不是吗？那我这二姐姐岂能不好好帮助一下我可爱的小妹夫呢？”未来此时笑地爽朗，心中却道，若如此能让流歌平了对乐正凌的愧意也算值得了。

流歌哪里能感觉不出未来心思，顿时就大为感动，伸手就想抱住未来蹭上一蹭。未来警觉地推开，皱眉道：“别过来哦，我只是对你有姐妹之情而已，别妄想趁机轻薄我！”

“是~是~~~对了未来，还请你去调查一下，15年前洛王遗孤洛宫羽在流光一战中到底是怎么死的，若我的情报没错的话当年弱音家是下了诛杀令的，最后一个看到洛天依的人应该是弱音家的人吧？...同时，未来顺便也去流光查一下宫羽妹妹的身世吧，若能找回宫羽妹妹的亲生父母的话就是一桩幸事了。”

未来惊讶了一下，再思考了一阵子后笑了起来：“好吧，虽然我不觉得洛天依与宫羽会是同一人...流光那么多家族都是灰发绿眸，当年与宫羽身世相仿的遗孤要多少有多少，流歌你怎么会想到把她与那洛天依联系起来的？”

“女人的直觉哦~”流歌淡淡一笑。未来看着这笑容摇摇头：“流歌你有什么瞒着我，不过算了，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这事我帮你调查就是。”

流歌微笑不变，语气却变得相当凝重一点都不带嬉笑之意了：“未来只需记得，流歌所爱之人，仅未来一人，流歌所做一切也只为自己所爱而已。”

太过郑重的语气让未来没办法再去说流歌胡扯了，而且这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也让未来失去了再责备流歌的能力，只哼了一声起身去穿防寒外套道：“我先回了，且，且记下你今日所言吧！他日如若被我发现你违背今日之言，必让你受那千刀万剐之刑！...还有！别送我了！”拉开门未来就飞快地离开了。流歌则一动不动坐在原地，笑地开心。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墨清弦诞辰当日，参加了公主诞辰大宴回来后，乐正家于帝都的府邸中，一方小院里传出一声戏腔：“...恰才向碧纱窗下画了双蛾，拂试了罗衣上粉香浮涴，只将指尖儿轻轻地贴了钿窝。若不是惊觉人呵，犹压着绣衾卧...”水袖舞起，一支新水令的首曲唱起时，乐正凌笑弯了眉眼，手中琴声扬起，半是生疏半是戏弄好玩，弹得是曲不成调，与宫羽唱词生生错开。

宫羽唱地辛苦，拼尽全力地去忽略那惹人心烦的乱弹，就当自己在清唱这一曲了。心中虽有恼意，看凌那眉眼含笑的模样宫羽也不由心中一软，若是讨好此人的话，这些自己颇为厌恶的技艺倒也算有些作用了。

乐正凌房中两人又是一出小戏又是一段弹唱地自得其乐，凌也越发地感激起上天赐了宫羽这闺蜜予自己。而乐正世子房中，紫色长发扎起束了发冠的青年...该说是女子眨了眨自己的那对紫色眸子向龙牙行礼道：“世子，宫中皇家家宴已经开始。还请世子做好准备。”

“缘儿，我不放心。”龙牙皱着双眉手中不停把玩着一块美玉。

“世子爷，您也知道在府中...二太太早已容不下芷妃母子，而此计不仅能保乐正家不受挟于墨舞，也一样能保二公子长久平安，只要乐正家一日不受挟于墨舞，二公子在墨舞也能享一日荣华安乐。”结月缘抬起头，一双紫色眸子中是龙牙看不懂的思绪。不过龙牙也懂得这确实是目前解决凌儿危机的好办法，若非如此自己当初怎么会答应父王依此计划带了凌儿来墨舞，可是事到临头心底却不安起来，总觉得有什么没想到没顾及的地方。

一方是自己生母，一方又是自己宠爱的小弟，龙牙思索了许久终于长叹一口气：“我明白，你下去准备吧，我与凌儿说说就来。”

“是。”待结月缘退下后龙牙便走到了乐正凌院子中，听到房中清脆笑声时忍不住翘起嘴角笑了一声。

“谁！？？大哥？”乐正凌推开窗户一看，院子里龙牙一袭白衣，含笑不语。

“宫羽你先回房吧，迟点我让厨房送点心过去。”吩咐罢凌就披上外袍走到了龙牙身边，宫羽眼中开心神采褪去，向着两人背影欠了欠身回自己房中去了，透过窗户看到凌开心地向龙牙比划着什么，一声幽幽叹息又是为何呢？

“凌儿，父王忽生重病，我必须先行离去了。”待凌高兴地说完后龙牙才慢悠悠地说道。

细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乐正凌啊了一声道：“但愿父王能早日康复，那...哥哥禀过宫中了？”

龙牙只看着面前树梢花朵摇摇头：“尚未，哥哥心焦难安，只得不告而辞了，不过...凌儿可想与我一道回凌月府？”

稍稍低下了头，只不过一下，乐正凌就明白了一切，这大概就是带自己来墨舞的理由了吧？不让龙牙看见地扯了扯嘴角后，再抬头又是与刚才一般无二的表情：“哥，难道哥要违抗父王带我离开墨舞不成？”

龙牙恍惚了一阵，自己的弟弟果然是聪慧过人呢，这下就更放心了：“凌儿，安心，我不会弃你留在楚都的！”

凌垂眉微笑，不让龙牙看到自己眼中悲哀，花了许多时间才让自己安定下来，一抬头，凌依然微笑如故：“哥，我知道的，如若我不替哥留在墨舞，大概府里也饶不了我们母子吧？”

“我！...”龙牙无法说出违心的漂亮话，父亲既然下了这计划，自然不会容许凌儿破坏自己的计划，那么以芷姨为要挟也绝不奇怪。

凌翘起嘴角拍拍龙牙肩膀：“不过哥也不用太过担心，陛下也没有现在就斩除我乐正家的念头，只要我留下，拖住陛下人马，哥哥能顺利离京的话有乐正家为后盾，陛下自然也不会拿我如何，最多也就如徵羽家质子一般好吃好住享受半生而已。”

“可是！！”龙牙想说若哪天逼不得已乐正家起势，陛下绝对会第一个砍了质子脑袋的，可是二字刚刚出口，凌掩了他的嘴，一抹微笑让龙牙不由有点心驰荡漾：“哥，我虽受家中人种种迫害，然而我依然是天下第一的乐正王之子！为乐正之名尽一份心力正是每个乐正家族人的荣耀不是吗？...而且家母与哥哥的恩情也是我无以为报的，这次，就让弟弟我也尽一回乐正家二子的力吧！弟弟我也只求一个，龙牙哥哥安康，乐正家永世不灭呢。”

没有想到如此境地凌儿也依然为自己有着乐正家血脉而自豪，能为乐正家思至此地步，龙牙忍不住动容，加上带走凌儿必然会引发乐正家与皇家不可缓和的矛盾，绝非明智之举。沉默了许久之后龙牙紧紧握住弟弟的手：“凌儿安心，待我回凌月准备好一切，必定将你与宫羽从墨舞接回来！！！”

只套了一件外袍的乐正凌略一用力，抽出了被握住温暖双手中的手掌，俯首轻轻一点：“恩，我相信哥哥，那么，我与宫羽就在墨舞等着哥哥的好消息了。快走吧，迟了...就要被楚皇发现了。只求得...哥哥替我照顾好我母亲就足够了。”

晃神，龙牙看着面前娇小玲珑的凌儿，那长长披散在肩上的长发让自己觉得自己在看着一名女子一般，真正是...心慌则乱啊，龙牙自嘲地笑笑，拍了拍凌的头：“恩，一定护得芷姨平安！而且...我会回来接你的，凌儿。”

看着已经走出院门的龙牙，心中似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16年的关爱，16年的依靠大概是再不可得了吧？龙牙宠爱自己，而自己大概也...凌也忍不住自嘲一笑，罢了，现在想这些又有何用，乐正家，为了乐正这个姓氏，哪怕宠爱自己16年的人也会毅然舍去自己的不是吗？那自己还有什么是不可舍去的呢？

忽然，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拥抱，耳边是宫羽柔嫩的声音：“凌公子莫哭，有我在...”宫羽就在看到乐正凌不再兴致高扬时就发觉了不对，待世子爷离开后那人落入自己眼中的就是那看得出来的委屈与不甘了，于是没有多想任何，快步就跑到乐正凌身边去了。

这下，双眼才真正模糊开来，颤抖着伸出双手紧紧抱住宫羽：“宫羽...宫羽...宫羽！！！”一叠声的低呼，每一声宫羽都让自己心中一痛，为何？为何这般可人儿，还会有人放手？若是自己，若是自己，定然是抓在手心绝不放开啊！宫羽紧紧抱住凌，一声一声地应着“我在这里，凌公子...”

一边哭泣就一边把这一切都说给了宫羽听，泪水也把这16年最难舍去的东西一点点冲走，凌也恢复了冷静，靠在宫羽肩上轻笑着：“宫羽还在，真好！”

宫羽碰了碰凌的头，问道：“刚才...公子若答应了，想必世子爷定有万全之策保你出京的。”

凌摇摇头：“既然哥哥来找我，那就是他已经下了舍我保家的决心了，只不过看到我之后又乱了心思罢了。我啊...这一次便将欠了哥哥的这16年来的情分统统还了吧！如此，我就不再欠乐正家什么了！”举起一只手似乎在宣告什么似地，宫羽也配合地轻笑出声：“恩，从此凌公子就再不欠乐正家什么了！”

哈哈连笑几声，听到墙外几声马蹄，凌愣了一下转身抱住宫羽躺倒到她怀中，枕着宫羽双腿闷声道：“祝大哥顺利离京，愿乐正家在大哥手中能如日中天...也希望妈妈能幸福安乐，恕儿不孝了...”

“一切都会好的，公子。无论发生什么，宫羽我一定常伴公子左右，不离不弃。”宫羽拍着她后背似安抚，又像为自己下一份决意。

骄阳才刚刚升起，只听一声大喝：“楚皇有令！邀乐正世子爷入宫品茶！！！”

转头看一眼已经追上的追兵，龙牙哈哈一笑却马不停蹄：“本世子倒是感谢陛下赐茶，可惜家中老父病重，实在无心品茶，待下次再说罢！！！”一个侧头，躲过一枚羽箭，冷哼一下低声道：“这邀请可真热烈，无需活口！杀！”

结月缘低声应下，一提缰绳，与一班人调转马头就亮出马刀向追兵扑杀而去，龙牙看到面前远处又扬起了尘土不由皱眉，数秒之后看清了人影却又扬起笑容：“陛下，看来小臣无缘与你喝茶了。”原来负责迎接的乐正兵马也已抵达！

只听一声呼啸，一排骑兵从龙牙身侧飞驰而过，背后一片惨叫，片刻之后便安静了下来，龙牙转过马头，看着面前一片忠于自己的兵士心中一荡，大声下令：“留人收拾现场，其他人随我出发！！凌月那边有何消息？”

“一切如计划所行，但是...芷妃娘娘她...悬梁自尽了！”一个手下上前汇报。

合了合眼，龙牙只觉一阵恍惚，这一瞬自己后悔了，大概凌儿再不可能还是自己的凌儿了吧？

“世子爷，需要...派人通知二公子吗？”此时换了一身软甲的结月缘上前，擦去脸上血迹后笑着问。

咬牙，擦去嘴角血丝，龙牙狠狠一鞭打在马上：“不必！！通知流歌，绝不可将此消息泄给凌儿！我们走！回凌月！！！”倒也是！少年英豪，舍得起，放得下！兄弟情谊岂能阻这家族国事！！！

当日，楚皇暴怒，早朝都就此罢了，人人皆知乐正世子以乐正王病重为由不通知楚皇就擅自连夜离京，只在早间由乐正二公子‘补’了一份奏疏上来，这乐正二公子入宫请罪后也再没回府。而有传言说墨舞城北二十里有一场血战，然而后来再有人去看却毫无踪迹了。

第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