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标题

作者:toya0809
更新时间:2013-02-18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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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43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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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派出所,弘世堇站在大门口,无奈的发现这已经是一年之内自己第三次走进这里了,说来还是因为同一个原因。


填过单子,出示身份证,交过罚款,一切手续办完后就跟着保释处的警员走到一个红发女人的跟前,低头问道:“照,你喝酒啦?而且怎么又把别人打了啊?”被唤作照的女子没有回答,只是长舒一口气,豪迈的从审问室的椅子上起身,对着警务人员痞痞一笑,一扫方才录笔录时低着头闷不吭声的黯然。


走出那封闭的空间,照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虽说步履间还是有些不平稳,意识却清醒的紧。好像发泄一般把领带左右扯了几扯,松开,又解开了领口最上方的一颗扣子,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纵然如此,照的心里依旧觉得压抑的紧,不禁想要痛骂现在市面上铺天盖地的假冒伪劣商品,那么多的酒精都没有令人彻底糊涂一回的效果,她只是想要麻木,需要发泄,却也无门。本来是不想说话的,却看见弘世堇依然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似是对自己不作任何解释非常不满,于是在自我调节数秒后摆开了那副万年不破的商业化笑容,语气温柔的让人不禁恶寒:“堇,别生气啦,我也不想的,你看吧,一个女孩子家,一时冲动犯点小错再所难免的嘛……”


一个女孩子家?!她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像女孩么?

一时冲动?!有人一年之内因为同一个原因冲动三次的么?

犯点小错?!小错都进警局了大错那还得了?

再所难免?!要是不免的话得有多少人倒在她的拳下啊?


听到照的回答,弘世堇几乎是花了全身的力气才抑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心里不禁苦笑,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大祖宗呢?


都说人是很复杂的动物。对于这句话反对的人少,能立出驳论的更少。弘世堇自己都不知道喜欢宫永照哪一点,应证那那句俗不可耐的话——“有些人不知哪里好,可我就是喜欢她。”心的沦陷由不得自己控制。


她们的相识是在高中那会儿,那时的弘世堇可谓意气风发春风得意——家世殷实,是个从小对喜欢的事物都可以予取予求的大小姐;才刚入学不久就凭借学园祭上的惊艳演出和超高人气被选为学生会副会长,未来会长的不二人选;同时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大量的男生女生围着自己团团转——有崇拜的,更有爱慕的。


相对于众星捧月的自己,作为白糸台麻将特招生的宫永照在高一新入校时就显得有些不起眼。虽然有着不俗的外貌,但性格并不招摇,与同学之前的交流甚少,对周遭的一切完全的漠视。即使是课间休息的时间也总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教室里,或是看书,或是朝着某个特定的方向,凝视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微皱着眉若有所思,全然没有十六岁的少女理应的浮躁和狂妄,眼神忧郁而深邃。


弘世堇不禁会想,得经历多少痛苦、挣扎、绝望而后再沉淀才能有那样一双似是能吞噬惊涛骇浪的眼,让人看着就觉得疼。


她的座位在照的正后方,起初只是出于好奇,在上课无聊的时候盯着这个人的后脑勺,想象她那张精致的冰块脸上此刻挂着什么样的表情,大概还是那样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没表情吧?噗~想着想着,弘世堇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常年累积起的自信让弘世堇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于是当察觉自己对这样一个有着冰块脸的家伙萌生了浓厚的兴趣和好奇心的时候便决定主动出击:她就不信这世界上有她弘世堇攻不破的冰山!


不得不说,人们的愿望总是美好的,而现实却是残酷的,比如某人的“矜持”程度大大超乎了某位大小姐的想象。在尝试了N次与那个笨蛋冰块脸“不经意”的交流结局依旧未果后,弘世堇不得不重新考量一下这个“攻冰计划”的难度,真的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轻微失落一阵后转念一想,心里便又乐呵了起来——嗯,其实嘛越有难度的事情才越有意思不是?


经过一整个下午的思索,她得到了终极的答案——投其所好。


为了贯彻这个计划,她甚至不惜委屈自己强忍心中的烦躁挂上招牌式的无害笑容,冒着做出闪瞎狗眼,不,是闪瞎花痴眼这等殃及无辜此等恶行的巨大风险,跟一群脑残的不能再脑残、甚至连基本麻将的役名都没有记全的女生侃侃而谈麻经,违心却正色的鼓励她们也来加入麻将部,“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高手,要说谁没菜鸟的时候不是?让我们一起来快乐的打麻将吧!”


只见坐在她身前的那位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肩膀微微一颤,动作出现了数秒钟的僵硬,不过最终并没有回头。


果然,对“麻将”这两个字还是有反应的嘛!一边说话一边默默观察宫永照的弘世堇自然是都看在眼里,虽说尚未彻底达成目的,可效果已经相当不错了,在心中比划一个“V”字,这箭射的一击命中。


要说指望那家伙会自行参与到这话题中来,或者很热血的回应,这也这不科学。不过无所谓了,只要有反应就好,你要傲娇那我就主动一点呗,“宫永同学,麻将部的活动下周一就会正式开始了哦,听说你是作为麻将部的特招生进校的呢,麻将想必打得不错啊,部活你会参加的吧?”


既然都问到了自己头上来,从小养成的良好家教让照很礼貌的回过头,“嗯,会去。”这话是看着弘世堇说的,之后还不忘朝围在桌边的那帮同学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这样聒噪的环境让她感到不适,于是也就起身走出了教室落个清净,完全不给弘世堇丝毫继续话题的机会。


哈啊?!就这样?我都说的这么深情并茂了,你就回答我三个字?还没我跟你说的那句话中的语气助词数量多!我的语气助词可是有整整四个字!弘世堇盯着她的背影望了两秒,仿佛要盯出个洞来,硬生生把酝酿了一下午的说辞吞回肚中,随即在心中落下狠话:“好你个宫永照,我记得你了!”


弘世堇又吃了次憋,目标任务都走了,对着一干无关人士自然是意兴阑珊,也不再多说话,连招牌式的微笑都懒得给了,心里怨念的之余也倍感挫败——果然是世事无常、一物降一物。虽说恨得牙痒痒,但不可否认的她自那以后反而变得更加留意宫永照的一切,这不留意还好,一留意可谓万劫不复,倒是给“好奇害死猫”这话做了个身体力行的经典诠释。于是就真这么记得了,再也忘不掉了。




【十】

事实证明,上帝不是公平的,他会特别优待自己的宠儿,可以说在某些方面特别偏心。如果说整个九月,弘世堇对宫永照的情感还停留在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征服这个层面的话,那十月开始的麻将部社团活动,与宫永照的第一次对局,则让她的心真正的沦陷,也让她第一次领教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有天之骄子——而宫永照正是这样一个不折不扣的“被牌所爱的人”。


那是第一天社团活动,部长让新生们先自由组合,四人一桌来捉对厮杀,以此来评定新生的实力。宫永照就近选择了一张麻将桌,拉开板凳坐下,而弘世堇自然是不愿意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当仁不让的选择了与她同桌对弈。


“请多指教!”四人凑齐依次就坐,彬彬有礼的互道问候便开始摸风。牌桌上表面看似一团和气,实则暗潮涌动——冬季大赛之日将至,谁都不想错过这难得的相互切磋和展示自己的机会,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一旦有惊艳表现,就可以成为冬季大赛团体赛正选的有利候补。


摸风的结果是:东风弘世堇,南风涩谷尧深,西风宫永照,北风亦野诚子。

【好吧我承认这学年凌乱了,原创名字神马的太麻烦…顺带解说下:P表示筒,S表示索,M表示万】


东一局,弘世堇庄家。起手不错,手牌2357P,789S,4556M,西西发,上手便是两向听,第一张切掉役牌发。第一巡摸入6M,打出7P;第二三四五巡都摸到无效牌,自摸切;第六巡摸到4P,听牌。观察了下他家河中的出牌,跟打对家宫永照两巡前打出的2P,手牌变成了345P,789S,45566M,雀头对西风,赤宝牌5M两枚。扔出一千点棒,庄家立直,两面听胡47M,手牌已有3番。河中只出现了2枚7M,也就是说4M剩3枚,7M剩2枚。如果胡到4M,可加上一杯口的役,至少是4番,满贯确定。


面对庄家早巡立直,涩谷尧深在同巡选择打安牌,而宫永照打出了筋牌6M。


“吃!”亦野诚子甩出45M,打出9P,改做断幺。


对于宫永照大胆的切牌,弘世堇非常吃惊:莫非她已经知道了我胡什么牌?在这个时候居然敢打出筋牌同时也是生牌的6S,让下家吃牌。这样一来破坏了我的一发自摸,二来让我能胡的4M又少了一张,真是艺高人胆大。


不过,惊讶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在摸到下一张牌的一瞬间,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弘世堇微微勾起了嘴角,7M来了。“自摸,门清,立直,赤宝牌2,里宝牌1,30符5番,4000 ALL。”心想:宫永照啊宫永照,你也不过如此嘛,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你不打6M让下家吃牌改变了牌山的顺序,我又怎么会自摸7M,东一局就得到12000点。


宫永照交出点棒,将牌推入麻将机,抬起头,一直埋在刘海下的红色瞳孔露了出来,周身的气压突然降低,瞬间改变了牌桌上气氛,一股让人难以接近的、不怒而威的霸气在空气蔓延,一阵无形的飓风劈头盖脸的吹过来,让人有些喘不过气,身后像被束缚了一般动弹不得。在场的三位,仅仅只是维持着身体的平衡,都几乎用尽了全力。弘世堇不禁捂住了嘴,心中大呼不妙:刚才东一局的失算让宫永照认真了!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牌山的下一张牌,也就是如果宫永照不错开牌山,那张本该属于她的牌,是一枚4M。这哪里是什么失策!如果被她摸到4M,那便会多出一发自摸再加上一杯口,达成30符6番的跳满18000点。


说起来,任何高手都不可能做到每局百分之百的胡牌率,在麻将这种运气和技巧相辅相成的竞技比赛中,总会有被他家胡牌的时候。但能在一瞬间就读出众家手牌以及牌山中的信息,并把失点数尽可能减小到最低,这也是宫永照所具备的高人一等的实力。


经过一局的试探和观察,宫永照已经对牌桌上的另三位的实力、理牌的方式和打牌的习惯了如指掌。接着,东一局以本场如期而至。


十二巡后,弘世堇的手牌依然处于三向听,毫无进展的状况,而北家的赤野诚子和对家的宫永照,似乎手牌都已成型。她的牌风本就不是激进派,属于稳扎稳打偏数据流的类型,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庄家弃和很可惜,但这局还是防守吧。拆掉了雀头,没有丝毫的犹豫。又过了一巡,果然听到对家那低沉中略带磁性的声音传来:“自摸,20符1番,一本场,500/800。”


东二局,胡牌的依然是宫永照,放铳的是涩谷尧深,也依旧是小牌,断平,30符2番,2000点。


东三局,是宫永照的庄。直到多年后弘世堇也无法忘却,那次漫长的庄所带来的噩梦一般的体验。她和牌的点数像是云梯一样节节攀升,依次是3900点,7700点,12000点,18000点,以及终局的自摸国士无双48000,一举将南家和北家双飞,而自己若不是凭借东一局坐庄时胡的那盘牌所攒下的点棒,恐怕也难以逃脱被打飞出局的命运。


不,最可怕的并不是结果,而是对局的过程。到东三局二本场开局时,她们三家就都已经意识到了宫永照胡牌点数只升不降,而且与本场附加的点数无关,于是有默契的相互配合企图以小牌炸庄,可是,不论怎么挣扎,似乎也逃不开她的控制,即使三家合力却连听牌都无法达成,堪称绝对的控场,她们能做的就只剩下了诚惶诚恐的等待着她推牌宣判自己命运的那一刻。


随着牌局的进展,内心的煎熬愈演愈烈。然而麻将比赛和生活一样,就是一场不进则退的赌局,有胆量的人就能飞黄腾达,没胆量的人则只能一败涂地,在放弃希望放弃抵抗的那一刻胜负就已成定数。


平生第一次体验到了之于牌桌上的对手,敬畏和恐惧的感觉,摸牌的手微微颤抖着,拿在手中感觉越来越沉,心里最后的防线彻底被击溃,已然无心恋战,丢盔弃甲。


眼见着点数还在不知疲倦的奋力向上攀升,躲也躲不过的役满终于出现了,宣判了她们的死刑,过去数年打牌积攒起来的自信被敲了个粉碎,绝望的情绪在疯狂的滋长,心中却也畅快和解脱。


牌局终了,前辈们惊诧的目光,观战者敬仰的目光,以及宫永照那似是一览众山小的自信和霸气的目光,都深深刻在了弘世堇的脑中,像极了一种致命的诱惑,一直一直挥之不去。心脏瞬间收缩,一种心悸的感觉从胸口直达指尖。


那晚,她梦见了宫永照,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很罕见的,在做梦的时候她就知道那是梦,但也不愿主动醒过来。直到刺眼的阳光让她不悦的微微睁开眼,那个人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在梦境与现实交织中仓惶闪躲,意识忽然的就清醒了起来,心下却是一片惘然。她向来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所以懂得爱情来时的感觉——吸引、心悸、向往,为对方的实力而臣服,为对方的忧郁而心疼,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再次闭上眼睛,连着深吸好几口气也压不下心里的悸动和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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