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下午6點30分。一路拖到現在才依依不捨地收拾電腦和東西，湛藍慢吞吞地把電腦放回包裏，正打算放棄了，回到樓上去造飯，卻看見通往電梯大堂的門開了，一身薄外套牛仔褲裝扮的黎葒推開進來。

一眼看見了湛藍，黎葒很自然地笑了一下。「藍藍？還沒下班？」

「嗯……在構思林素玉專訪的稿子，一時想晚了些。」湛藍也回以微笑。「葒還繞回來？我還以為你會直接回家。」

「車子在公司，我想反正早了些，不如拐回來把車開回家。」黎葒道，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把之前拿去用了的備用家屋門匙和車匙放回隱密的原位。「藍藍今天沒有約？」

自己都一心撲在工作上了，又人在異鄉，還會有哪天有約的嗎？湛藍苦笑。「我正打算回去樓上造飯呢。葒要一起吃嗎？」

敢情連晚市她們也包攬了嗎？！正在等候台維斯盃直播開始，以與許靛瑩連線做現場文字轉述的唐紫差點整個人翻下椅子去。

「好啊。我可以在你房間先放下行李一會兒嗎？然後我去買點菜？」黎葒問道。

「不用啊！我還有些剩下的食材，炒一炒應該可以有兩個菜。」湛藍連忙道，「葒好好休息一下，我來炒就可以了！」

黎葒笑了笑，按了按因為疲累和潮濕而開始疼痛的肩：「那就拜託你了，藍藍。」

在目瞪口呆的唐紫目送下，黎湛二人一個揹包包、一個拖著小型行李箱，一起走到電梯大堂，坐電梯到七樓去。

幫黎葒安頓好行李，湛藍抱了薄毯子出來，和黎葒一起下樓到公共空間去，開始造飯。

黎葒包著毯子蜷在沙發上，一時卻還睡不著，便看著湛藍在流理台忙活。

如此俐落的一抹藍的身影，飯菜溫暖的香味充盈鼻端。只要那個玲瓏的身影回頭，便會對自己展露最純淨的笑容。

能常常這樣子，那就太好了。

以前，一直都只能在遠遠的地方看著，看著父親、母親各自和問題對象過著好像家一樣的生活，卻把自己摒除在他們都棄掉了的屋子內。

偶然他們回來，都只是吵。東西摔來摔去；自己蜷到最裏面的角落去，心臟變得越來越冰冷……

現在，藍藍的溫暖和笑容，是對著自己綻放的。

或許對藍藍來說，只是隨手給出的溫暖；但自己還是飛蛾撲火般的，喜愛著那份溫暖……

如果日後被那些無盡的思念和寂寞給弄癡了的話，那至少，還有這樣的回憶，可以讓她快樂地做夢。

飯菜做好了。紅燒豬肉和芹菜炒豆乾香氣四溢，令人食指大動。黎葒躺了一會，肩膊也好了些，便用左手執筷，右手捧著碗吃飯。

「對了，藍藍，五月中我要休假一個星期。」黎葒道。

湛藍抬頭。「一星期？好長的假期，葒要回成都嗎？」

黎葒笑著搖頭；回成都又如何呢？自己早已經被命運從成都連根拔起了。「我會留在家。只是不回辦公室、不出去採訪，讓身體休息而已。不用擔心，嗯？每年五月也沒甚麼新聞的。我還是分部編輯，稿子我會在家審看的，你把稿子Email給我就可以了。」

「是。」湛藍鬆了口氣；只是留在家休息而已，幸好不是葒成都故鄉那邊出了甚麼問題。

說起來，當年葒名成利就，成為全國級體育明星後，也沒聽說過有甚麼父母相認、甚或撈好處的報導，那樣的肥皂劇級戲碼。她不知道是葒的父母連這樣的女兒也嫌棄、還是事情被葒強力壓了下去；但每論是哪一邊的原因，也好像很醜陋。

葒所承受的真相，太多、太醜陋了。怪不得在冷冽平靜的外表底下，偶然會像剛才躺在沙發時那樣，露出那麼悲哀的眼神來。

湛藍自己在鏡中，也曾看見如此的眼神。

自己心臟的痛楚，倒是沒甚麼所謂；但她知道那種悲苦的感覺，如果可以，她真想伸出手，撫平葒眼中的哀傷。

這麼優秀、俐落、美麗的人，不應該有這樣的眼神的。

應該輕鬆快樂的笑著，享受著大家的敬慕和名成利就後回歸平靜的榮光；應該有一個同樣溫柔優秀的人跟在她身邊，讓她摟在懷裏，讓她感到慰藉和被愛……

湛藍用力甩頭，把心中奇怪的念頭給甩去。

「藍藍？」黎葒發現了湛藍的異狀，關心地問道。

「啊，沒甚麼，剛才好像有隻小蟲子在我面前繞著飛。」湛藍連忙道。

「傻瓜，放下碗用手趕便好。」黎葒笑了，也伸手揮了揮，把飯菜上頭的小飛蟲揮走。「春天就是特別多這種蟲蟻，除了弄個紗罩外，其實還真的沒甚麼好法子。」

「是啊。」湛藍點頭。「但吃飯的時候又無法用紗罩。」

「是啊……而且這邊畢竟還是公眾地方，也不能點蚊香甚麼的。」黎葒道。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話，就可以把紗窗關上，再點上蚊香，讓藍藍能安心地……真是的，她在想甚麼呢。

居然在想，藍藍在自己家的餐桌邊，帶著微笑，把菜佈上來，又迎向自己，被自己抱著，仰頭對自己快樂的微笑？

這種想法，是可以用來褻瀆這麼乾淨的藍藍的嗎？

很想碰觸，那個快樂的微笑。

這樣，心臟的冰冷、肩傷的痛苦，大概可以稍稍紓緩一些吧？

真是，怎能這樣想呢？藍藍的笑容，並不是像暖水袋一般的物件啊。她是人，是如此乾淨、如此美麗的女子，是她應該守護和尊重的後輩，不是自己欲望的投射對象。

明明自己一直在想著的，一直在渴望那個回頭微笑的，是……

即使這樣還想要藍藍，那是不對的啊。看是一回事、但這樣實際上的碰觸和獲取，是不行的。

即使心臟再冷、再痛，那也是自己的事情，要克服也應該是自己去克服，不應該妄求別人來溫暖自己的。

尤其是，自己的心裏還有別人的時候……

看來還是買個可以在微波爐或用熱水加熱的暖包吧？反正入春了，這些冬用的東西都在減價。每晚在床上，用暖水袋甚麼的熱敷著肩，便沒那麼痛了。

吃過飯，黎葒主動收拾碗筷，拿去流理台洗。「好啦，藍藍，不用這樣看著我啊！洗好碗我便會回家的，不用擔心我。你也好好休息吧？膝蓋再痛便不好了。六月中我們便要去瑞士採訪女子排球精英賽了，雖說我們是記者而已，但身體狀況還是要調整到最佳狀態。啊對了，藍藍有小禮服嗎？到時要穿著正裝呢。」

「嗯，有是有的……可是那也是大學參加晚會時的東西了，不知道適不適合……」湛藍道。

「那麼，之後找個時間，再幫你看看吧？有需要便買，或訂製一、兩件好了，方便行動又不太顯眼的最好。」黎葒少有地勾出一絲奸笑，「出公帳。」

湛藍噗嚇一笑，點點頭：「好。」

晚上７點半。夜幕低垂，黎葒幫著把毯子放回湛藍房間，再取回了行李和隨身包包，讓湛藍送她出門，到電梯大堂去。

「怎麼了嗎？」見湛藍一直看著自己，黎葒問道。

「沒甚麼……」湛藍搖搖頭，「這個……初蕾說近來這一帶不太安靜，又多了些透著奇怪的生面人；尤其是女同事，晚上出門要小心。」

「知道了。」一般的小混混會有膽子惹她麼？江洋大盜也看不上身無長物的她吧？黎葒輕笑，還是握了握湛藍的小手，才回頭，揮了揮手，進電梯下樓歸家。

湛藍一直目送著黎葒進電梯，又走到走廊的小窗去，看著黎葒步出七層大樓的大門，在微暗燈光下到達停車場去取車開走，方才安心地回房間去。

今晚和平時一樣，不會出門了。好好休息一晚，熱敷一下左膝；再來想想寫林素玉專訪稿子的事吧？

然後，在夢裏，也許能尋覓到一些溫暖吧？

葒的真正放鬆的笑容、葒溫暖的手……

今天，是第一次和葒一起，在神川市好好吃一頓有飯有菜的晚飯呢。

湛藍低頭，輕輕一笑，靜靜鎖上了房間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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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是羽毛球、網球和籃球的賽季高峰期。尤其是網球；很多紅土場公開賽都集中在四、五月舉行，讓頂級球手備戰五月中的法國公開賽。紅土場球賽都集中在歐洲，雅擅意大利語和西班牙語的黎葒因此被借調來翻譯這些語言的友社新聞稿。

湛藍對學界賽和職業賽的觸覺在此成為不小的助力。四、五月是國際排球賽季的淡季，沒有世界頂級大賽，只有一些小型的邀請賽。四月中倒是在南韓的首爾市舉辦了男、女子世界錦標賽預選賽，但中國隊毋需參加，《國際體育在線》讀者也不甚在意。排球欄目只是轉載了網站的比賽結果快訊，以及由黎葒看了一些較重要的比賽，並稍為分析了南韓、多明尼加等隊伍的戰術特徵而已。

黎葒和湛藍分頭工作，繼續一起吃飯。四月來了一個替工性質的大媽來煮午飯，但只工作了一天，便被同事完全不一樣的用餐時間給弄到發火，辭職不幹了。黎葒和湛藍無奈，便回復一起煮午餐的日子。

黎葒看過湛藍從家裏寄來的小禮服。那都是些沉穩的海軍藍色、雪青色及膝裙的禮服。黎葒再帶湛藍去訂製了高領荷葉裙的黑色禮服，出的當然是公帳。

那家裁縫事務所是林素玉介紹給黎葒的，是長江以南業界的最高級訂製服專家。黎葒又故意選最貴最好的料子，給湛藍做了最費工的款式、還配了合適的訂製鞋。看了黎葒給的收據，白初蕾瞠圓了眼；但這確實是『工作需要』，也沒有辦法，死死氣地給付了這筆錢。

黎葒暗笑。這一年多來被初蕾玩了這麼多次，這下終於抓到機會，反擺她一道了。

不過藍藍穿上那件裙裝，真的很漂亮。藍藍本身就長得高挑修長，身材也出乎意料的好；這樣的衣服完全凸顯出優點，配上一點點飾物，便會顯得大方，又不會太顯眼，搶去球手們的風頭。

藍藍是這麼可愛啊；穿甚麼衣服也很漂亮。有機會也帶她去買襯衣和套裝吧？如果是要去採訪CVL，有時也有需要穿著套裝的場合的。

在稍為放緩的腳步下，《國際體育在線》和世界體壇也邁入了五月。

下午5點，黎葒收拾了平板電腦和筆記本等物品，杯子也洗乾淨，放到抽屜去。把長期借閱的資料也還給『圖書館』後，一時之間，桌面完全收拾乾淨。

湛藍放下已經告一段落的翻譯稿，默默地看著黎葒收拾。

「不用擔心，下星期一我便回來。」黎葒摸摸湛藍的頭。「我還是會在Skype上線的，有事就用Skype和Whatsapp聯絡我，嗯？」

湛藍點點頭，還是仰起頭來，看著有點蒼白地微笑著的黎葒。

「如果是急事，我來不及回覆，你便找初蕾，嗯？」黎葒道。「今天掌杓的新人來履新了，近來小區不平靜，不要到處跑了，跟同事們一起在六樓吃飯吧？素玉的稿子寫得很好啊！其他稿子也要好好寫，我可是會在家每一篇細心審稿的，知道嗎？」

「呃……是！」湛藍道。

黎葒輕笑，再摸摸湛藍的馬尾髮辮。「不要太緊張，和平時一樣就行了，你當我去了哪兒採訪吧！這幾個月我也累得有點狠了，你也是，膝傷也要好好保養才行，與傷患共存是一輩子的事情。真的受不了便跟我和初蕾說，現在的稿子都不急，又未有新的新聞長出來，拖個一、一兩天把新聞的份兒弄均勻了，也是個好主意。」

湛藍點頭。近來一天也還不到兩篇稿，又不是每天都有新聞，她也想過如果可以不用一譯好稿就發，便可以每天都有稿出。不過要出哪篇、怎麼出稿，也是由葒去決定的，自己也只有寫和譯好，再交給葒和電腦部去排版的事情而已。

葒叫她也好好休息……

葒，她這麼溫柔，是不行的啊；這樣子下去，藍藍的心會亂的……

不能這樣亂了心念的，這樣有所求的話，寂寞和痛楚會更清晰的。

這個月來，自己已經越來越軟弱了，越來越常想著那些溫柔的瞬間、越來越常沉進去那理智潰散的深淵去做夢……

葒幫她挑選小禮服的時候，凝視換上樣本服和實際服裝的時候，那種凝視，專注得讓人沉溺。

被這樣的目光凝視著，只凝視著自己。

這樣的想法，是會被容許的嗎？

早上，有時會帶著淚醒來。要花越來越久的時間，才能回復工作時的精神狀態，掛上平靜的面具，努力工作。

那心臟的痛楚，在進入五月的時候，又清晰了起來。今早花了一些時間，才想起來，好像又大約是以謊言送走那個人的那一天了。

這麼多年，她以為自己已經忘掉了。

但心臟還是那麼痛，把自己推到理智崩潰的邊緣。

真糟糕啊，也許自己和葒一樣，也累得狠了。

這四個多月，都不斷地跟著葒，足不停步地工作呢。還去了一趟英國，買回了放在床頭的小小瓷偶。

趁這個星期，葒放假休息的期間，趁都還沒有新聞長出來的期間，讓她把腳步也慢下來吧？讓她好好地、平靜地休息，讓自己好好地整理一下思緒，讓神智平靜下來。

這樣，等葒回來，便可以繼續守護她、和她並肩作戰了。

把所有東西（其實也沒多少東西）都收好，黎葒站起身來，握了握湛藍的手。「我的手機號碼都存好了吧？若真的很急，便送whatsapp訊息或SMS訊息來，嗯？」

「是。」湛藍點頭，仰頭對黎葒微笑，「葒也好好休息；我也會好好保重自己的。」

黎葒笑了笑，縱容自己凝視了那美麗的笑容一會兒，才拍拍湛藍的肩，揹上包包，轉頭離開辦公室。

今晚去市中心區的日式家庭小料理店，吃個日式咖喱飯吧！就當是獎賞自己，外食一天。

明天開始，便不用早起梳洗了。唔，早起應該還是會繼續的，只是可以穿著睡衣，用平板電腦在床上審稿和回覆Email了。然後還可以去慢跑一下、和楚真約好覆診和針炙，也不用那麼趕著走……

可以這樣好好休息一個星期，實在太好了。

即使是在國家隊的時候，偶然在冬休時，也會這樣賴在家裏調整個好幾天的。

偶然也要這樣休息的；也可以好好的安靜思念、也可以好好的整理思緒，想想看之後應該怎樣守護、照顧藍藍。

嗯，還有，用暖包熱敷疼痛的肩膊……

無視一些似乎在街道暗角窺視的人影，黎葒走到停車場拿車，忍著右肩的隱痛，在開始佈滿烏雲的天色下，以遙控器密碼開了車門，再以車匙發動引擎，開車朝市中心的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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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帶氣旋安娜現正集結在神川市東南300公里處，向西北北方向移動，時速21公里。預料颱風將掠過寧波市和神川市，在清川市市郊登陸。神川、寧波、五陸鎮都市區氣象分局發出第三級烈風戒備訊號，所有漁船和作業船隻必須回到避風港暫避。來往神川港和州島的神寧渡輪宣佈暫時停駛，尾班船將於下午兩點十五分開出……』

聽著唐紫用MP3錄播音筆連了擴音器播放的颱風訊息，湛藍呼了口氣，忍著膝的強烈扯痛，繼續以手提電腦打稿。

今天早上還是一號戒備訊號的，過了中午，已經變成三號訊號了。外頭的天氣也變差了，烏雲密佈，開始颳大風和下雨。

暫時雨還不大，可是會越來越大的吧？

今天是星期五，卻突然來了颱風。看來這個周末要泡湯了。小曹的哀號從早上開始便不絕於耳；他難得約了想要追求的女子在星期六共遊州島遊樂場的，看來是鐵定要取消的了。

「別這樣吧小曹！」黃琴苦笑著勸解，「這也可能會因禍得福也說不定啊！如果風真的颳大了，你不是也可能到她家去陪她嗎？反正颱風嘛，要幫著黏緊窗戶之類的事情，不都很常見嗎？」

「是這麼說沒錯；可是她是和室友同住的，我去了又能如何？」曹勁雷慘叫。「有颱風便哪兒也不能去了啊！難得有假期，這下完全泡湯了！」

湛藍抬頭，瞄了曹勁雷一眼，又回頭做自己的事。

唐紫和黃琴苦笑，剛才的那一眼，還真像黎葒平時瞄向那些太八卦、說太沒營養話題的同事的樣子。

電腦組的殷緋又從一樓伺服器室那邊上到三樓，探頭進來：「最新消息，氣象局會在二小時內考慮要不要掛四號暴風信號，到時要放一些電腦組的同事下班了，你們如果有甚麼要排版的，趁現在快傳過來，我們盡早幫你們處理；要不然到時只有我一個人留守，可要排隊很久才能完成排版了，到時急稿如果擔誤，慨不負責，謝謝！」

辦公室內立刻一片手忙腳亂。湛藍也打開Email信箱，如她所料，昨天下午傳給黎葒審閱的稿子仍未有回覆。

算了，這稿子其實沒那麼急。林素玉的排球手生涯彙整加專訪稿，被電腦組建議分成上下兩集，分別在周四、周五這兩天刊出。這兩天又是颱風天，《國際體育在線》又是網站而不是日報，一兩天沒稿出，也不會有甚麼問題。

不過稿是昨天下午傳給葒的了。葒在休假，手頭上是沒有任何案子的。過了一整個下午加一整晚也沒有任何回覆，這不像是葒平時的作風。除非她告訴自己要去針炙或甚麼的，葒這幾天審稿也和平時一樣快。現在過了接近一天也還沒有任何聯絡和回訊，實在不像平時的她。

湛藍望向窗外。已經開始下雨了，雨點狂打在貼了膠帶的玻璃窗上，也頗為嚇人。膝蓋的扯痛也處處標示著惡劣天氣，剛才站起來，到小廚房去斟水時，也差點痛得要跪下去。

這樣的天氣，葒的肩一定很痛了。

讓葒好好休息一下吧？反正稿子不急，今天下午或晚上再收到，也還來得及。

就這樣決定好了。湛藍撥了撥瀏海，又開始翻譯日本友社傳來的JVL快訊花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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