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你喜歡故事嗎?
用口述的也好,自己寫也好,演出來也好,只是想著也好,喜歡嗎?
If so, here’s a world for you.
Ⅰ.誤闖
拎著過長的裙角,一步一步,費力的在一堆由吃剩的食物,死掉的藤蔓,還有無法予以定義的東西之間行走。
其中一隻鞋子在行走的途中丟失了,光是要踩在地面上,腳趾間的觸感就讓愛麗絲菲爾頭皮發麻。
原本可以清楚得聽見大街上的人們交談說笑的聲音,現在卻只剩下有點陰涼的風聲與從旁邊的房屋中發出的,沒調好頻道的收音機會發出的雜音。
眼前的景象既熟悉又陌生,心裡一陣慌亂,這邊剛剛有走過嗎?
既然是在原地打轉,那乾脆就不要走了。
背靠著牆,愛麗絲菲爾看著上方破爛的屋簷跟塵土飛揚的天空。
差勁的空氣品質讓她想打噴嚏,被灰塵刺激到的眼睛也感覺很不舒服。
看著手腕上的鍊子,樸素的設計,掛了一塊牌子,上面寫了一個「Ⅹ」。
試過了,想要拿下來的話,它就會像生了根一樣的卡在那裡。
雖然只是一個想法,但是如果用鉗子的話,八成也剪不斷吧?
看著骯髒不堪的雙手,愛麗絲菲爾再一次感覺到這個地方的異常。
剛剛自己在巷弄間亂走的時候,摔倒過、手有碰到碎玻璃、也有扭到腳。
但是,身上卻一點痕跡都沒有,一切完好如初,感覺到痛也只有一瞬間。
雖說是好事,這樣不正常的情況反而讓她感到恐懼。
「這裡到底是哪裡啊…」
喉嚨有些沙啞,還帶著一點哭腔。
遠處,鐘面上只有一根指針的鐘塔,敲響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城市。
鐘聲驚擾了停在電線桿上的烏鴉。
牠們發出難聽的叫聲,拍了拍翅膀,然後就飛走了。
聚集於小巷口的眾人抬頭看了那群烏鴉一眼,然後又低下頭。
「看起來還有兩個鐘點太陽就要下山了诶,怎麼樣?」
人群中一個看起來大約二十歲的男子發問了。
「我晚一點還有一場交易,這就當作今天的最後一場吧!」
一個滿臉鬍渣,看起來很普通的大叔回答他。
他應該是群體裡比較有權威的人,當他說話的時候,其他人都沒有表示反對。
「既然這樣的話,這一場就請認真點吧。」
人群中傳出一個年輕的聲音,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說話的人是一個大約十三、十四歲的少女。
服裝上跟其他人沒什麼不同;一條單薄,膝蓋上破了小洞的褲子,身上的咖啡色外套看起來有點破舊,上面都起了毛球,裡面的襯衣已經泛黃,似乎好幾天沒洗了。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石頭,丟進大家擺放賭注的盒子裡。
「我全部的財產,大約有30個故事左右吧,全部賭我自己。」
旁人一陣譁然。
「當真?這樣一輸就會傾家蕩產喔。」大叔似乎有些小看眼前出手大方的孩子,講話都帶著有點輕視語氣。
「這不就是賭博有趣的地方嗎?」高深莫測的微笑,讓眼前的少女看起來年長了數歲。
「那我們開始吧!」
接過屬於自己的那一疊牌,她調整了一下頭上那頂舊舊的帽子,開始專注於眼前的牌局。
阿爾托莉亞手裡提著沉澱澱的小包包,口裡哼著以前從收音機的音樂頻道裡聽到的旋律。
「那些傢伙還是太嫩了,只是因為對手看起來像小孩子就放鬆是不行的喔,要說資歷的話我可是比他們全部加起來還要深的。」
想到那些人發現自己輸得一蹋糊塗的時候,臉上的那表情,阿爾托莉亞笑得加倍燦爛。
轉眼間,她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中華街了。
要說的話,比起真正的中國區,她還是比較喜歡中華街的人們。
屬於東洋的神秘感,藝術一般的文字與符號,和那種別的地方不存在的靜謐。
連這裡的垃圾都跟別的地方略有不同啊,但是要她說是哪裡不一樣,也真的說不出來。
從本質上就不一樣了嗎?
走入一條小巷中,阿爾托莉亞從袋子裡掏出幾顆石頭,在手中把玩著。
「看起來都是相當有質量的啊,應該要找一個地方好好檢視一下…」
這樣想著,她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之後,她停下腳步。
閉上眼睛,彷彿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揚。
接著,她走向旁邊長滿藤蔓的牆壁。
以手做支撐,一隻腳踩著牆面,然後接著就是另一隻腳。
像是無視地心引力一樣,她像是在走平地一樣的自然。
「偶爾這樣走也很有趣呢!雖然要改變到這樣的程度很麻煩啊。」
稍微打了個哈欠,阿爾托莉亞看了一下天色,一轉眼太陽也已經快要下山了。
「還是先回家吧。」
忘記什麼時候開始哭的,也忘記是想到什麼才哭,更不清楚哭了多久。
只知道,再次抬頭的時候,天色已經昏黃。
愛麗絲菲爾這才開始擔心晚上應該在哪裡過夜才好。
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哪裡才算安全呢?
正在這樣想的時候,她看到有人「走」了過來。
與牆面呈現垂直的狀態,手插在口袋裡,一派輕鬆的樣子。
至少在看到自己之前是這樣。
當對方跟愛麗絲菲爾的眼神對上的時候,表情從原本的平和變得緊張而慌亂。
一步從牆上跳回地面,然後快步往愛麗絲菲爾跑來。
「拜託了!請不要告訴任何人,不然我會很困難的。要封口費的話也可以隨便妳開價,請不要跟其他人說!」
突如其來的90度鞠躬加上與外表不合的流暢日語讓愛麗絲菲爾嚇到了。
眼前的是一個少女,比自己年紀小,全身的衣服都髒兮兮,臉卻相當的乾淨。
「那個…」
「是!請問有什麼想問的嗎?」
「請問,這裡是到底哪裡啊?」
…
「可以再問得清楚一點嗎?妳是問這一個巷子還是什麼?」
「就是…這個地方,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抬起頭,少女認真的觀察著愛麗絲菲爾。
「難道說…妳是新人?」
「什麼的新人?」
「啊我應該要換一種問法的,請問妳是第一次來這個世界嗎?」
「嗯、嗯…」
放鬆了心神,少女恢復了老神在在的樣子。
「什麼嘛,害我緊張了一下,結果是新人啊,雖然第十區的新人算是很稀有的。」
對於少女說的話,愛麗絲菲爾一直是似懂非懂的狀態。
似乎是發現了愛麗絲菲爾的迷惑,少女向她伸出手。
「我叫阿爾托莉亞;阿爾托莉亞‧潘德拉剛。以妳的引路人與這個世界的居民的身份,在此正式歡迎妳來到這裡,屬於所有說書人的城市。」
在阿爾托莉亞說完話的同時,鐘塔再次打響。
擁有魔力的鐘聲,使得原本已經在地平線邊緣掙扎的夕陽,默默的消失在世界的彼端。
像是人死去前的最後一口氣,在它完全下沉的那一瞬間,橘黃色的陽光灑滿了街道。
由於逆光的關係,阿爾托莉亞的身影變成一個暗色的影子。
但是,就愛麗絲菲爾看來,她臉上掛的那個笑容卻比那道陽光還要耀眼許多。
「我叫愛麗絲菲爾,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