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poetry of ocean
七
【El……我是说,Snow Queen.我们距离Arendelle还有一天航程。】
【嗯,下去吧。】
【是。】
恭恭敬敬的欠身,领航员在我们所有人的注视下倒退出琴房。坐在房间中央冰制王座上的女人背对我们,慵懒的翻转手腕。顿时寒风夹杂着大片雪花阻隔了我们的视线,呯的一声响,门被重重的关上了。无言的看着立刻拉过金发青年左看右看有没有哪里和进门之前不一样的大副,船长瞥了我一眼便离开走廊。心领神会的跟上去,我们来到空无一人的甲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尔基德号全体船员还要谢谢屋子里的那个女人。要不是她在船身周围造出冰霜白雾环绕的话,这艘船也不可能一路航行到现在都没有再遇上一次海战。
【书记,你也觉得Elsa和以前不一样了吧。】
【不好意思,我拒绝喊那个女人为“Elsa”.】
【Amber.】
看着船长浓重的黑眼圈,我到底还是缴械投降。叹了口气,我谨慎的又回头看了看琴房走廊。
【何止不一样,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人。而且她居然那么对你……】
【关于这点我们暂且按下不表。】
把脸转到一边,Anna看着船身周围的白雾一言不发。不知道她此时是什么表情,我回想起几个星期前,Elsa以“Snow Queen”之姿第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情景。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你们和之前那个软弱无能的家伙有过什么协议,但从现在起这艘船要听我指挥。】
寒风稍稍减弱些许,我们得以抬起头愣愣的看着这个完全变了样的女子。黑色长裙将纤细身材妥帖包裹,大胆的采用高开叉设计露出美人精巧好似细腻瓷器的大腿。交叉系带高跟鞋在脚踝上缠绕几圈鞋尖探出裙摆,白玉一样的脚趾偶尔闪现其间。背后长纱曳地好似披风,轻薄布料上缀满大朵大朵的暗玄六角冰晶。尽管这身装束是如此蛊惑,妖媚的犹如地狱尽头以魂灵号泣为养料的致毒罂粟。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带有半分非分之想,因为那酒红双眼再也没有温暖海洋的一星半点,粘稠的暗沉色泽仿佛看尽世上的血雨腥风。
【财政官她才不软弱无能!】
已有船员气不过被这样折腾,无视周围人的阻拦硬是大声呐喊。心头一跳,我紧张看Elsa会作何反应。但让人诧异的是,女子也不恼竟轻轻的笑了。一个响指,冰霜冻结的甲板四处居然有士兵摇晃着站起。离那位船员最近的士兵提着手中长剑大步向前,高高举起的凶刃闪着锋利冷光。
【等等!我是这艘船的船长,有什么事情我来负责!】
顾不得许多,Anna想要拉住女子的手但被两个士兵拦下按倒在地。奋力抬起头,船长只是紧紧盯着Elsa暗红眼眸。
【还没轮到你,结果自己送上门来。】
不屑的嗤笑,Elsa遣散那个妄图取水手首级的士兵。优雅的坐下,须臾间一把王座成型正好容许女子翘起一条腿。扯扯裙摆拉平褶皱,Elsa好整以暇的单手托腮轻蔑看脚下的Anna.
【接下来我要说的希望你和你的船员们都能好好记住,这样的话对大家都好。我和Elsa不一样,所以别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或许你认为我只是一时霸占了她的身体,那么你只对了一半。】
食指敲着脸颊,女子动了动身子挪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那个家伙,永远不会回来了。Anna……Frozen是吧?我和她是存在某种联系,但现在我的魔力已经恢复,彻底和她再无瓜葛。说来也是好笑,还真有如此不自量力的傻瓜会和王储坠入爱河。且不说你们两个都是女的,就算撇去这个不谈,她也是注定要守护国家而选择政治婚姻。】
【那你呢?】
甩开肩膀上的冰刀,Anna面无惧色的站直身子。危险的眯起眼却制止了还要有下一步动作的士兵,Snow Queen并不打算把这看作是对她的不敬。相反,有些欣赏的翘起嘴角。
【我什么?】
【和Elsa相比,你又会怎样对待你的国家?昨晚谈起Arendelle时Elsa的表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甚至有些嫉妒。那块土地对她来说比生命还要珍贵,所以她才会甘愿成为献给国王的物品来保护那里。我想你,肯定是做不到的吧?】
【是,我是做不到。】
立即得到答案,这是我们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就连Anna也被如此直白的回答弄得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所以一瞬间甲板上鸦雀无声。
【所以我早说那家伙软弱无能,就连名字也是。我有我的办法,那就是用武力来保护。要不是当初她为了换回注定要死掉的老国王和王后,也不会失去魔力。说来也是活该,魔力被抽出体外的过程极其痛苦她都能忍耐,那么就算你们没有救下她,她也能在Southern Isles的那个老混账身边苟延残喘很久吧。现在既然我回来了,那个国家,我自当寸土不让。】
没有想到她在国家的问题上居然和Elsa一脉相承,所以才会称自己为Queen吧。与那个人相比,她的确更像一个帝王——不留情面,公私分明。
【慢着!你要怎么去Arendelle!你现在用的可是Elsa的身体,我不允许你胡来!】
本已站起转身踏上走廊的女人一顿,头也不回但威严的声线还是让我们不由自主的颤抖。
【所以我说了这艘船现在听我指挥,你们送我回国。这不是征求意见,只是决定下达后的通知。】
又走出几步,她才偏过头露出极清极艳的侧脸线条。双目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出一块小小的阴影。
【至于Elsa,你就当她死了。从今以后我才是这身体的唯一主人,直到我向这个世界谢幕。】
【这眼看着就要到Arendelle,今早Snow Queen还放出了鸽子送信。虽说是冰做的,不过魔法……应该不会融化吧。】
回忆结束,船长的眉头还是紧紧的皱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我干笑着搜肠刮肚找话题。
【我放弃了。】
【嗯?放弃什么?】
没头没尾的突然蹦出来一句,弄得我完全跟不上节奏。
【我是说,我放弃她了。送Snow Queen回国后,我们就走。】
【然后呢?】
【没有然后。既然Elsa回不来,这个人又是肩扛万民福祉的国君,那么她的身边终究没有海盗的位置。我依然爱着心上的姑娘,可她不是我的Elsa.】
张了张嘴但到头来还是无话可说,我对着船长故作坚强的背影伸出手,却又无力垂下。此时终于能看到她的脸,Anna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颓然。难看的挤出一个笑容,红发少女仿佛突然间瘦了一大圈。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只有海风将那喃喃自语送到我耳边。
【我的Elsa,已经哪里都不在了……】
第二天清晨,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忙碌在岗位上。我寸步不离的跟在船长身边,头顶领航员敲响了信号钟。
【前方发现船队!挂着,呃,Southern Isles的旗帜!】
【知道了,把海盗旗收起来!】
船长冲着上方大喊,金发青年应了一声。黑色的骷髅旗降下,Anna将它珍惜的叠好交给我命令妥善保管。
【这是干嘛?】
【我不能让她的国民知道她是被海盗送回来的,毕竟……她还是他们的Queen Elsa of Arendelle.】
抬起手谢绝了安慰,船长脸色疲惫的要我做好自己的工作。看着远方那越来越近的船队,我严肃的行礼退下。尽管没有什么用处,但这个时候我们所有人能做的就只有不给Anna添麻烦。
看来无论Elsa在与不在,你都会为她做唯一的妥协。
【陛下!您回……】
【Queen Elsa,真是没想到能够在这里见到您。】
没一会儿的工夫我们便被船队团团围住,装扮成商船的比尔基德号在这些巨大的战舰面前小的好像孩子的玩具。顿生一身冷汗,我挡在化过妆的船长面前腿肚子不停地转筋。
【是啊,Southern Isles的大臣C.这好久不见,你还是和我记忆中一样的丑陋。】
在士兵的搀扶下Snow Queen居然撩起裙子露出大腿翻过了船头围栏,要不是因为有一个惊呆了动不了的我挡路的话,船长这时候已经抽刀立于美人背后用瞪谁谁怀孕的眼神瞅着那些不知死活觊觎绝美容颜的好色之徒了。
【放肆!身为败国之君本应以死殉国,Hans王子念在你一介女流之辈才放你一条生路。现如今不好好侍奉我们的国王,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究竟有何居心!】
【有何居心?真是笑话!】
鄙夷冷笑,女子毫不顾忌船头风浪颠簸。向着虚空中踏出一步,坚硬的玄冰立刻自站立之处向前延伸。轻微的刷刷声响,比尔基德号前方竟出现了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悬在空中的冰路。在路的尽头有一个平台,足够三人并排转身。四面八方立刻响起无数惊叹,伴随着一张张铁青的脸还有胆战心惊的吸气声。然而那位傲然挺立的无冕之王坦然承受着天地间所有的目光,兀自在海浪中走的优雅从容。她每向前一分,便有锋利冰锥争先恐后的自裙摆下方探出头来张牙舞爪的闪着狠戾寒光。目不斜视面色威严,但空中缓慢浮现的冰晶已是最大的嘲笑讽刺。那条冰路说长不长,只要心脏两次搏动的时间便能走完。但那条冰路说短也不短,竟需王储忍辱负重以己身为代价才迎来终焉。
终于站上了那块小小的平台,女子平静的环视每一艘炮口锃亮的战舰。那些黑黝黝的洞口无不直挺挺的对着自己,但Snow Queen又怎会将它们放在眼里。慢慢抬起左手,升至与肩同高时猛然握拳。仿佛那一瞬间就连海风都被扼住了咽喉,一起发出临终悲鸣的还有Southern Isles的每一门火炮。被冻成了冰块的笨重金属没有了任何战斗作用,沉甸甸的重量压的船板吱呀作响。包围着我们的船队立刻乱成一团,到处都是混乱的命令和惊恐的叫喊。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欣然观赏着众多大炮和炮弹被人们七手八脚的推进海里。勾起唇角笑容妖冶,嗓音却是比寒冬还要凛冽。
【我的目的,当然是复国。】
【陛下!臣等恭候多时了!】
被轻而易举的缴了械,那些巨型战舰对拥有强大法力的Snow Queen毫无办法,只得乖乖同意撤出Arendelle.灰溜溜的跟在比尔基德号后面上岸整合了剩下的军队,Southern Isles离开了他们才到手的殖民地。站在码头眺望天际,直到最后一片帆船剪影消失都没有人说话。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国家,金发女子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时才如梦初醒,之前跟着战舰一起来迎接我们的大臣们噗通跪倒在地。有些尴尬的后退远离了那群痛哭流涕的中年男人,我突然觉得鼻子一阵难受。掏出手绢捂住还是能闻到奇怪的香味,我厌恶的四处移动寻找气味的源头。
【书记。】
Anna站在甲板上招手,看来她还真是铁了心不踏上这块土地一步。拨开越聚越多赶来向女王致敬的民众,我快速的爬上了船。
【什么事?】
【物资不够了,这几天你带着兄弟们采买,我就不出面了。】
点头表示理解,目送Anna回房后我对着默默聚拢过来的船员无可奈何的摊手。不约而同长叹一口气,大家都很是心疼船长现在丢了魂一样的状态。叫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水手跟着我去市场,哪怕已经走出很远我还在不停回头张望人群中的女子。虽然还是冷若冰霜,但至少在对待自己的国民时她能做到君王应有的姿态。我隐约看见一个年纪相仿有着深棕色长发的女性行礼之后高兴的迎上前,熟稔的想要拉住Snow Queen始终抱在胸前的手。被冰雪士兵无情的拦住,女性露出了好像突然不认识对方一样的表情。然而对此视若无睹的金发女子只是转身,不耐烦的听着一个秃头男人絮絮叨叨。
【书记,都该买些什么?】
没注意看路撞到了同伴的后背,我摸摸鼻子将刚才那幕抛在脑后。既然财政官已经下了船,那么从现在起比尔基德号与那个女人再无瓜葛。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面前并不算丰富的货物上,我却没来由的想起Kate的话来。
——失去的东西,还能再回来吗?就算回来……
后面是什么来着?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总会想起来的不是吗。总算不再难受的想打喷嚏,我活动着手腕走向肉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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