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嘛，这边放的慢了。干脆一次性把十二十三都放出来好了
The poetry of ocean
（十二）
【这里是娼馆。】
【是……】
【你说你在这里呆过一个月。】
【是……但是没做什么坏事！我进行的是文学工作！】
半小时前，我被这座房子的主人，也就是被我称呼为“二姑奶奶”的现任**拉了进来。她抬起头喊了声“姑娘们都出来那混蛋回来啦”之后，我便被热情的旧友们围住了。在我的多次强烈要求下，她们中的大部分才把衣服穿齐整。现在，我坐在铺了天鹅绒软垫的躺椅上，周围是各色人等。我一边躲过她们抚摸我脑袋的手，一边试图让房间另一头木着脸的Phoebe相信我在这里确实是作为一名识字先生而存在。
【小宝贝你怎么消失这么久，人家现在都能作诗了呢。】
【还有我，我也可以了小甜心。】
呜啊，医生的表情更加刻板了。我苦笑着一一推开几位女性的胳膊，欣慰的发现至少棕发女子还是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没有夺门而出。
【各位好姐姐饶了我吧，我朋友还在，您几位收了神通行吗。】
脑袋开始一跳一跳的疼，应该是空气有些浑浊的缘故。我咬紧牙关按住侧额，一双微凉的手贴上来揉着我的太阳穴。
【她该换药了，请问有干净纱布么？】
尽管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Phoebe依旧履行着她作为一名医生的职责。也是看出我十分难受，二姑奶奶叉着腰指挥姑娘们开窗倒茶。身边立刻就只剩下棕发女子，我刚要感激涕零便被她的表情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对你的认识更加深入了，书记官。】
啧，完蛋了。
【少当家的，您回来了。】
姑娘们还没离开多久，我再次被彪形大汉围住了。我已经不敢看Phoebe的脸了……
【别那么叫我，我就是一普通人。】
【您是当家的亲戚，既教兄弟们识字又带着兄弟们打人，您就是少当家的。】
后脑勺上的伤口被重重的按了一下，我立刻疼出了滚滚泪花。身边的大汉们以为我是触景生情往事再上心头，居然一个个的也红了眼眶。全是没眼色的，没看见我是被胁迫的吗！
【找几个身强力壮的跟我进山，有人要接。】
重新被包好脑袋，我拍拍手站起身。立刻有人站出来垂手而立，我对着身后的Phoebe小心翼翼的赔笑。可还不等开口便被抢白，我今天恐怕会死的很惨。
【我不会留在这等你，我也要去接陛下。】
我是不是该买棺材了。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的避难所？】
【没错。想要藏一个姑娘，娼馆是最好的选择。】
转过身重新审视着我，Snow Queen不顾在场所有人的惊艳目光抱胸开口，语气凉薄。
【你也不嫌脏？】
拦住撸袖子的打手，我上前一步。并不畏惧女王饶有兴味的表情和愈加凛冽的四溢寒气，我挺直腰杆迎着那双酒红眼眸瞪了回去。
【请您收回那句话。】
【理由？】
【她们都是我的朋友。一不偷二不抢，靠自己的能力挣钱。比只会靠别人养的强多了，我有什么资格嫌弃人家？再说了，选择是自己的，别人都无权干涉。】
在最后一个字出口的时候我就做好了被冰戳个窟窿的心理准备，但意外的是Snow Queen并没有那么做。她只是定定的看着我并不言语，等到我都快要腿肚子发软站不住的时候才转身上楼。
【我累了。】
找了间顺眼的屋子进去，门落锁的声音敲醒了愣愣仰着头的我。刚抹一把冷汗，众人一拥而上，为首的二姑奶奶毫不手软用力揉我的脸。
【可以啊你，嗯？说的不错！】
【您过奖……】
【行了都干活去吧，小混蛋你还按老样子来？】
哪怕到了这个年纪依旧风采不减当年，二姑奶奶一只手圈了我的脖子昂首阔步向前走。进了浴室，我正要往左边走时被强硬拉进了中间的门。掀开帘子，一个小小的冒着热气的池子出现在眼前。脱掉衣服沉进水里，我满足的长叹一口气。但舒服的时间并不长，二姑奶奶凑到我身边手段异常粗暴的检查伤口。被她掐的嗷嗷怪叫，我不停的往一边躲。
【原来Phoebe你是医生哦？真厉害啊。】
隔壁传来熟悉的谈笑，我立刻竖起耳朵。居然不知死活叫的那么亲切，我都不敢当面直呼Eriksson的姓名好吗。
【嗯其实还好，我喜欢这些东西所以并不觉得有多难。】
银铃般的笑声飘了过来，我愤愤不平的打着水花。开什么玩笑你对刚认识的人都能笑这么开心那干嘛总是针对我！
【对啦，我这里有Amber那家伙的好玩事情，要听吗？】
直觉告诉我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我站起身想要绕到对面去制止她们，奈何二姑奶奶一把按住了我。
【好啊，你们说吧。】
求你别听啊啊啊！
【她以前并不像现在这样容易抓狂，那时候总是一张死人脸，我们几乎没见过她有别的表情呢。不过人倒是不错，很乐意给我们读诗写诗。因为有的客户脾气比较怪，懂点文学可以对症下药。】
到目前为止都是好话，我很是欣慰。
【姐妹几个曾经打赌要让她脸红，就极尽能事勾引她，结果完全无效哦。】
我简直要感动的哭出来了，不枉我对你们那么好。
【但其实啊，她有个喜好让我们很是头疼。就是在大家一起洗澡的时候，正大光明搬个梯子趴在男浴那边的墙头看我们。说现场看没意思，翻墙才是澡堂的浪漫。】
干！我就知道她们不会说点好的！拼命挣扎，二姑奶奶熟稔的拧住我耳朵。
【她说是在研究人体，绝对没有任何别的念头。但是我们偷偷问了打手，就是她那群手下，没一个说Amber有研究过他们的。】
在外人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脸！这个世界为何对我充满恶意！
【手下？她是打手头头？】
【对，妈咪说Amber是她亲戚在照顾的小孩，要在这边暂住一阵子思考人生。因为那家伙一肚子坏水，经常出谋划策收拾那些恶意赊账的客人。所以一来二去的，打手们都认她做老大了。】
刚爬出池子又被重新拉回去，不过二姑奶奶倒是有注意不让我后脑上的伤口沾到水。
【有她在，生意好做了许多。有天她让手下带话说要做海盗，我们还挺吃惊呢。后来店里重新装修，弄了温泉还在男浴和女浴之间加了一块小池子专门给工作人员用。其实也就只有妈咪在里面洗，她说以后等Amber回来了也要让她一起。】
一鼓作气跃出池子，我胡乱套了长袖长裤就冲了出去。喉咙有点梗，我一边揉着鼻子一边踹开女浴室的门。十几双眼睛一起看过来，我气沉丹田深吸口气。
【姐姐们对不起我错了还请您几位高抬贵手放过我。】
【Phoebe你看我们没说错吧，她肯定会过来看大家洗澡的。】
爽快的跪下伏地，我听到前方一片扑哧哧捂嘴的声音。赔着笑抬起头，Phoebe正裹着浴巾趴在池边，食指轻戳我的脑门。
【和我想的一样，你果然是个人渣。】
【成为衣冠禽兽斯文败类可是我的梦想！】
【没救了。】
淡然下了结论，棕发女子对着其他人点头告别后起身出了浴室。盘腿坐在地上，我哀怨的看一池子摆出颇有深意表情的女人们。
【你们可真没留情啊喂。】
【不去追？】
【追什么？】
【服了你，木头。】
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问了也不理我。伤心的长吁短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世态炎凉，被她们毫不客气的轰了出来。换好衣服准备就寝，我在走廊上碰到靠着廊柱沉思的Phoebe.
【Eriksson医生。】
【什么？】
转过头来看着我，女子浅金的眼眸光华流转。顿时觉得心里暖呼呼好像被温水泡开的面团，我认真的鞠了一躬。
【谢谢你所做的一切。】
【听从女王吩咐而已。】
她又重新对着吊灯发呆，我不再打扰悄声离开。必须要休息了，胸口莫名其妙的有些发闷。
不行，我还是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说我是木头。
【接下来你的想法是？】
翌日，我和领航员缩在后院的角落里开会。尽管现在可以在这家店里躲藏，但我们要做的可以说是反抗皇家权威的事情，决不能把这里也卷进我们闯下的烂摊子里。Snow Queen虽然有向Southern Isles强调船长的处刑必须等她到了为止，不过她的态度我始终摸不透。似乎是打算等Arendelle的舰队到了之后以官方要求面见Anna,和她密谈再决定是否要救人。所以我必须想出一个哪怕没有那女人的帮助我们也能抢到船长再安全跑路的计划。
【我认识个朋友，能搞到监狱的所有信息。地形分布关卡数量甚至连所有狱卒的资料都能到手，如果他愿意帮忙的话就成功了一半。】
【他会帮我们？】
【应该没问题，只要是女性提出来的请求他都会满足。】
【那书记你去交涉会有些困难呢，需要我穿女装吗？】
在领航员脑袋上扇了一巴掌，我回头再三确认周围空无一人。
【我拿到资料再勘察刑场地形后会制定出详细计划出来，到那时你负责指挥兄弟们救人。我作为被捕的残党肯定是要和船长一起砍头，所以开锁这种小事情交给我。记住，不只是你和我，比尔基德号上所有人都必须化妆。我们对这个国家来说可是敌人和死囚，就算认识我们的人很少也绝不能冒险。计划初步就是这样，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小混蛋脑子依旧那么好使啊。】
【那当……唔哦哦哦！】
有人一边拍着我的后背一边自然而然的参与到我们的密谈中，我和领航员理所当然的被吓个不轻。按住突突狂跳的心口又推推死抱着花盆不放的青年，我对着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身后的中年妇女堆起笑脸。
【二姑奶奶您怎么在这啊？今天天气很不错，散步吗？】
【我开店都二十年了，这店里一草一木我都熟悉的不得了。你想瞒过我在这开小会，门儿都没有！】
【好吧，那打扰您了我现在就离开。】
知道事情败露，我垂下头站起拍打着裤子上的灰尘。刚向后门走出第一步，我的耳朵顿时剧痛无比。
【小兔崽子皮痒了是吧？在你二姑奶奶跟前充什么英雄？当初我是不同意那丫头做你家邻居，可后来看她俩日子过得不错就没再说什么。现在你倒好，自以为出了家门就凡事都能自己做，真跟她一个脾性！我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你们俩小辈，真是要给活活气死。我告诉你个没良心的，要是你今儿敢出那个门，看我不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疼的直跳脚，我护着耳朵忙不迭的求饶。二姑奶奶并没有原谅我的意思，揪着我一路进了屋子来到大厅。怕是顾及后脑上还包着布，她只是把我甩进那把躺椅。以眼神威胁我不许动，她手叉腰抬头对着层层叠叠拉满彩旗和蜡烛的房顶一声大喝。
【姑娘们想看我揍小混蛋吗？】
二姑奶奶咱不能这么玩啊！
一扇扇门应声而开，我惊恐的抓紧靠垫。不到一分钟每一条走廊都站了不下十几个人，那一双双激动的眼睛看的我心里直发毛。
【这小混蛋来这里是要去救之前被三王子Hans抓回来的大海盗Anna•Frozen的，你们都知道吗？】
【哎哟，谁不知道大众情人小天使Anna呐！甜心你为什么要救她？你认识她吗？】
【她是我船长……】
【天啊！宝贝你可以带她来玩吗？】
【安静！】
对话向奇怪的方向发展，二姑奶奶猛地一跺脚。立刻闭上嘴绝不多说话，我很认真的考虑要不要也捂住耳朵。瞪了那些一听船长名字就兴奋的姑娘，店长大人继续训话。
【要救人就必须反叛，她现在要去勾引男人好打探监狱情况，你们说该怎么办？】
【给她穿裙子！】
哈？难道不是把我交出去吗？有点无法相信这就是现实，直到我被一群开心的姑娘们拉着进了房间才反应过来。
【不去告发我？】
几个人把我按在椅子上防止逃跑，剩下的人手一件或华丽或挑逗的裙子给站在中央的二姑奶奶过目。皱紧眉头的店长右手摸着下巴，左手指挥那些拿着还算看得上眼的衣服的姑娘站到我身后。很显然我的声音被她大脑里各式的花样和颜色阻隔在外，我提高嗓门又问了一遍。这次她听到了，抓过件低胸到无法直视的红裙走过来在我身上比划。
【你才回来并不知道，Hans王子已经失势。有不止一个姑娘给我讲，她们的客人无意中透露掌权的大皇子想要除掉这个没用的三弟。其实对于这次抓获Anna•Frozen，一大部分官员的倾向还是爱惜她这个人才的。但三王子出于私人原因一心想要她死，似乎是和国王达成了什么协议吧。总之皇室成员之间的交易我们从不插足也不多问，水太深。但既然能推翻那个总在这条街上胡作非为的家伙，送个顺水推舟的人情，何乐而不为呢。小混蛋你可要好好报答哦。】
好像是挑中了自认为合适的，我很快被二姑奶奶扒了个精光。手上就剩下一条黑色长裙，我无法只得套上。慢慢站起来应群众要求不停转身，我觉得穿着这东西我肯定不会走路了。
【那丫头说的没错，小混蛋穿裙子的时候表情超精彩。】
扶额叹息，薛姨你究竟都给二姑奶奶说了些什么……门响了三声我已无暇顾及，但三秒后便自食恶果。因为出现在面前的，是此时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求你，什么都别说。】
【好。】
依旧是那一身白衣的Phoebe点头，围着我转了三圈。我哭丧着脸计算究竟要多少年或者多少瓶酒才能忘掉这耻辱，而答案是永远不可能。不禁想要找个地窖暗自饮泣，二姑奶奶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又推了我一把。本来就已经被她们折腾的有些头晕站不稳，这下可好我准准的撞到了正好停在面前的棕发女子。哦天，我要去死你们谁都别拦着。
【小可爱要去勾引男人，Phoebe你觉得这打扮怎么样？】
【会吓死那人的，就算运气好能活下来，情报也是没可能了。】
在Phoebe的帮助下我重新坐回了椅子，但生无可恋的我已经做好了救出船长就隐居的打算。悲伤的把脸埋进手掌，我听见熟悉的冷然嗓音一字一顿。
【这家伙不能成事，还是我来吧。】
诶？
抬起头，发现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在对Phoebe发呆。她叹气重复自己的意图，这下变成了大家戏谑的看着我。至于吗不就是被说了没魅力吗，你们至于用那种眼神吗！
屋子里很快好像过节一样热闹，一扇屏风将房间划作两半，我在这边Phoebe在另一边。很不甘心居然连二姑奶奶也听那家伙的意见要把我假扮成某富商家的儿子，但只要不用穿裙子那怎样都好。我顺从的伸胳膊抬腿让她们换衣服，才想起好像她还不知道我的计划。
【你蠢吗，领航员都告诉我了。】
【那你……不介意？】
【你现在走路还需要借助拐杖，没有哪个男人会对瘸腿加智障感兴趣吧？如果让领航员也跟着，我担心你俩会跑掉。所以只能我和你一起去。当然，我很介意。】
悻悻闭上嘴，我抬起头好让二姑奶奶系领带。蓬松的布料卷起花边，目的是为了挡住我的脖子。长短合适的白橡木手杖既可用于支撑又可在危急时刻充当武器，单片眼镜令我看上去少了一分痞气。扣好马甲穿上外套，站在等身镜前我几乎无法辨认对面那个略显病弱的贵族青年。
【你现在是某家的少爷，来这个国家的目的是参观游览。至于Phoebe……随从？】
【谁要给她做随从。】
我回头，女子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嫩黄长裙勾画极清极艳的线条，白色绸布收束出纤细腰身。背后绕出一个宛若羽翼的蝴蝶结，领口缀着一朵十八瓣的布艺向日葵。丝质手套，精巧鞋尖。一顶淑女帽遮住了她深棕的发淡金的眼，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挪不开视线。
【医生你打扮起来还挺好看。】
Phoebe走近几步抬起头，似笑非笑的模样让我觉得好像心脏捣了一拳，扑通扑通狂跳震的人鼓膜生疼。由于靴底被加高，我现在可以俯视她看上去很是柔软的樱粉唇角。唔，抹了口红？
【确实不能做随从，一看就不合适。这样吧，未……】
【表妹。表妹就足够了。】
二姑奶奶拍拍手换回了我的思绪，抢在她前面截断了话语，直觉告诉我绝不能让她把话说完。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感到有种惶恐和退缩与我紧紧相拥。
【好吧，小混蛋行事小心点，Phoebe可是女孩子。】
翻了个白眼，我拉着安静的御医出了门。毫无理由的觉得有些尴尬，我搜肠刮肚的寻找合适的话题。可平日里活跃的大脑此时连一个可怜的冷笑话都不愿施舍，我干笑着对卖花的小贩摆摆手。
【别跟个低能儿一样傻乎乎的咧个嘴，表•哥。】
【啊，呃，那个……】
立刻开始冒冷汗，我的胸膛也嘲笑似的鼓噪起来。伸出手将Phoebe揽在身后避开横冲直撞互相打闹的孩子们，我感到胳膊被轻轻挽住。该死我半边身子都不敢动了。
【那人叫什么？】
【谁？】
【你需要我去“勾引”的。】
【并没有那样的必要好吗我可没那么说过你别乱讲！】
扭过头从牙缝间挤出低吼，得到的回应是肘窝处顺时针拧了一圈。忙不迭摆出笑脸，我强忍疼痛默默擦掉两眼泛起的泪光。
【Ordian•Comen,是个有趣的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