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option120 于 2014-10-24 21:20 编辑
本來可以昨天更完發,但昨天突發想寫分析濡鴉時序就…((有興趣點這,在貼吧((
我一直在糾結為毛這些可以幾小時碼上7K,寫文只能平均每天1K真鬧心。
還有剩下三分之一完結,更完去玩一下濡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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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離開之後,再沒有親人。所有人也不過是陌生人而已。
不來方夕莉很清楚,深羽所指的這個陌生人包括她自己在內,但她並不介意就是了。
自從夕莉開始直喚深羽的名字後,很多事還是有了變化的。
最明顯不過的就是能以朋友為名義,主動去找深羽這件事。
在每次密花又要感歎木頭終於有些長大的樣子時,卻無人曉得匆匆出門去接深羽的夕莉內心有著一種連她自己也無法理解的焦躁,對於想要更多理解雛咲深羽這人卻發現難以入手的苦惱。
不來方夕莉現在就是個一時失手弄掉了最強裝備而掉到等級一的勇者,卻要去攻略雛咲深羽這座等級九十九不但止還帶有相克屬性的巨大迷宮,著實無從入手只好徘徊在迷宮門口邊上打打小怪慢慢升級艱難前進。
所以夕莉還是有乖乖依照密花的提示,心想爭取平日更多見面和對話,就會更能一步步了解雛咲深羽。
一開始的情況是不來方夕莉會去接深羽下班並打算在路上找話題。這時夕莉老不自覺循著自己心思領著深羽繞了十來分鐘路,最後扯談出關於或是咖啡或是自行車或是黑澤密花的話題,而深羽只是「唔、哦」地冷漠回答,然後順著夕莉被帶到古董屋作為終結。
隨著時間短暫遷移,兩人之間開始慢慢出現類似『深羽還會不會長高』『深羽為什麼拍泳裝寫真集時要戴圍巾』這種無厘頭得來還是跟雛咲深羽這人有些膚淺關聯的對話,地點多數是咖啡店或餐廳。哪怕深羽聽後通常比較冒火地嗆回去且也是一句起兩句止,有進步的是對話終於不用再一句起兩句止。
旁人能藉人一些日常的相處可以看得出夕莉的努力,她甚至有好好把每天跟深羽見面後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寫在筆記上不時認真進行檢討。
只不過先不管深羽本人是怎樣想,夕莉自己覺得是完全不夠,那並不止於在日常的對話交流,而是更多更微小的,更讓夕莉無法忽視的東西。
早由那約定開始,夕莉差不多有近大半年沒看取過深羽了,她一直覺得自己在原地踏步。
她的所有努力和舉動都彷彿只是在一根羽毛輕輕拂過深羽,她並沒接近過深羽的心,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已經從傷痛中走出來。
雛咲深羽仍然是一貫冷漠,說話一針見血,她能夠看取夕莉,而自己卻不能,偶爾深羽會用這來捉弄她。似是一些節日經過密花的提醒籌備下夕莉會給深羽帶點禮物,甚至想學其他人那樣給她一個驚喜,只是敏銳的深羽總會早一步洞悉夕莉的異樣而進行看取。結果意外驚喜是沒一次成功了,禮物偶爾會被數落幾句但深羽還是照單全收,所以夕莉覺得沒關係。
因為不管深羽是由於那份原本準備的驚喜而高興又好,還是覺得揭穿的點子後看著自己尷尬的模樣笑起來也好…夕莉覺得只要深羽開心就好了,深羽開心的話什麼都可以一笑置之。
平日也是一樣,深羽想去什麼地方夕莉也會去陪她,心情不好對她無理取鬧時夕莉也毫無要計較的意識,只想著要怎樣再哄她開心,當然深羽領不領情就是另一回事了。
只是呢。
夜裡,夕莉情不自禁撫了撫女孩漆亮的髮絲,她想起了密花也常這樣撫撫自己的頭──
比起朋友,她對深羽會不會更像是一種寵溺後輩的感情呢。
就像密花對自己那樣,事實上夕莉也無意識用上了當日密花對待自己的方式對待深羽。
因為想要深羽得到新的歸宿,就像密花給予了自己歸宿一樣。這想法連夕莉自己也覺得有些自大,畢竟就算是養大深羽的井山,長久以來也無法踏入這女孩的內心,本來以為能夠依賴看取能力的自己可以更接近深羽,卻被深羽的約定所約束了。夕莉不其然想起哪怕是自己開始喚她作深羽之後,深羽依然是叫自己陌生人或是不來方,從沒叫過自己名字一次,她都要懷疑自己會不會一開始就把看取這賭注下錯地方了。
──這女孩是不是,根本就不想任何人踏入她的內心呢。
她回想起那些自己看取過的,深羽內心的片段。
那個空空如也,自暴自棄活著,又冷漠無比的雛咲深羽;那個面向夕陽哭泣,在黑暗中徬徨的雛咲深羽……這些畫面,每一天都不曾消失過在不來方夕莉的腦海,在每個深夜糾纏她。她懷念那時深羽在骨董屋昏睡的時候,她可以在深夜裡,四下無人時,透過看取深羽與她重疊那份恐懼那份孤獨無助。
她想,至少知道深羽在那個當下正在經歷著哪些事,她能知道深羽是因為哪個片刻何種感情而湧出淚水,又是看著何種絕景才會用這種沙啞嗚咽的嗓子喊著母親。
她還懷念自己還能隨時看取深羽的那段日子,光是泡一杯咖啡就能讓這女孩露出詫異滿足的表情,當她生氣時她能馬上知道自己該向哪一句失敗道歉,她能隨時得知深羽的心情而不用糾結上一整天在猜她在想她,她甚至可以零星的知道自己之於深羽是怎樣的存在,自己對她做的事會產生怎樣的變化……
「媽媽…」
──是做惡夢嗎…?
夕莉曾以為,看取,只是可以隨時查看密封在作業最後的答案頁,她只要緊守自己不去作弊就可以了。
只是遠不止這樣。
她很想再看一次雛咲深羽,這世上不來方夕莉唯一無法得知她內心的人。
不來方夕莉既是迷惘又被深深吸引,那個對著自己說不能再看取她的深羽,那時她的內心又是怎樣的一種心思,現在的雛咲深羽又是怎樣的呢。
『深羽…』
夕莉喚著女孩的名字,胸口泛起一陣痛楚。
女孩睡得有些朦朧,今天的外景拍了很長時間累得很,所以一下班就在公司附近一帶租的酒店住下來,本來夕莉也只是來看看她,不自不覺就逗留下來了,宛如很多個晚上。
夕莉坐在床邊,稍微讓深羽躺好一些,心裡猶豫要不要喊醒她把她拉出那些噩夢。
每次在深羽身邊時,她都要抑壓自己想要看取深羽的衝動,這情況一直下來並沒好轉,漸漸的,深羽的事總是充斥自己腦內揮之不去。
每個夜裡,躺在床上,腦內都盡是她的事。
那是一種毒。
「媽媽…在哪裡呢…」
「那是比我更重要的事嗎…」
夢囈讓人心碎,表面看似波瀾不驚的夕莉皺皺眉心隱隱作痛,要忍不住要喊醒深羽。
卻發現那雙溢滿淚水的眸子矇矓睜開,空洞且沒有焦點,像瓦灰的玻璃窗,靈魂被抽空了,她抱著的只是一副名為雛咲深羽的軀殼。
夕莉反覆喚著她的名字,也無法把她拉回自己身邊。
「我就是這麼一個…不被需要的孩子嗎…」
夕莉再也不想再看見那副表情,閉目忍受著痛楚,把深羽鎖在自己懷裡,似是這樣抱著她,深羽就再不會離開自己一樣。
她把深羽冰冷的手放起自己襟前,埋首在她的肩上,漆亮的髮絲撫落在鼻尖上,冒著水氣的白皙後頸裸露在空氣中慢慢蒸發…那是深羽的氣味,單純卻又飄渺不定,令人迷惘又撩動著夕莉的一些什麼,跟黑澤密花的不一樣,腦子卻早已悄悄牢記下來。
夕莉在女孩的耳邊細語…
『深羽』
懷中人聽到聲音似乎有些反應,她究竟聽不聽到呢。
『看取我──』
──當日雛咲深紅想對妳說的,她的心聲,我也牢牢記著了。
夕莉並沒直接看取過雛咲深紅。
只是過去一些日子裡,她喚女孩作「深羽」以前的日子裡,她也曾這麼偷偷看取過深羽的內心,關於雛咲深紅的部分,那心聲總是被深羽遺忘到記憶的一角,滿佈灰塵,拒絕現實一樣不想記起她的存在。它似是否定了深羽所有的噩夢,宣判她在每個無盡黑暗徘徊的夢裡尋找著母親尋找著那一絲光亮的深羽注定徒勞無功。
但是,話裡的最後,有著深紅傳達給深羽的話語──
『能聽見嗎…?』
──深羽是…我倆重要的孩子。
畫面中的雛咲深紅憂傷注視著枕邊安然酣睡的女兒,那有著訴不盡的話語牽扯著訴不得的情念。
──但是我還是要去…妳是不會明白的,所以我也不期望妳原諒我。
──對不起…明明知曉留下妳一個會很痛苦,明明我是知道。
那是作為一位母親,最令人無法原諒的自私。
硬把為人父母原應分給孩子最低限量的愛奪過去,以成就自己所想,世上任何人都有指責這樣一位母親的資格。然而透過深羽去讀取關於深紅這份心情的夕莉卻很清楚。深羽從沒有因而恨過母親深紅。
正因為她看取了,理解了──是的,從看取了深紅那剎那,深羽並不似母親所說的不明白──她懂得很,母親對自己父親那份感情,母親對於把她遺棄在世上的悲傷以及哪怕承受著這份悲痛和罪惡感,也要堅持去父親那邊的,那種無比強烈的感情,深羽她,全都懂了。
正因為都懂了,眼看母親前往隱世的深羽才這麼無能為力,她無法恨母親,也無法恨那位素未謀面的父親帶走她世上唯一的親人。
正因為看取了,徹徹底底的了解一切,所有可以一廂情願加諸的憤恨、扭曲的誤解,這些原本一般人能夠挽救自己脆弱心靈的最後一道界線都被徹底粉碎了。
雛咲深羽唯一的選擇只有,眼睜睜看著母親離開自己,而奇蹟只是母親在最後一剎那會心轉意,只是那個並沒發生。
──求求妳,請不要找我…
──堅強地,活下去吧。
那最後纏裸在周圍的味道,消聲匿跡了。
女孩形單隻影,變回那個空空如也的雛咲深羽,胸口左方巨大的洞擴大、反過來吞噬了雛咲深羽。
絕望感,缺失感,乖離感。
從有到沒有,從沒有再到有,再從有到沒有。
明明都是沒分別才對。
明明都一樣的。
但淚水還是缺堤而下,明明早就乾涸了,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不是的深羽,妳還有我啊…』
──堅強地,活下去吧。這是妳的母親最後的願望,不是嗎?
「不是的…才不是這樣。不過是想自己最後好過一些才這樣說吧…!」
淚溢滿框的深羽試著在掙扎,在夕莉要抽開手卻被抓回來,暗瓦的黑眸流露著脆弱和不甘,宣泄般捶打在夕莉身上。
『…妳明明知道不是這樣的吧。』
夕莉沒有任何抵抗、逃避,她早已習慣深羽的拒絕了。
堅強地,活下去吧──那些話語充斥在耳邊,母親深紅的聲音迴盪在耳邊。心臟劇烈的跳動告訴她,自己還在這世界,而不是母親所在的那一邊,她無法改變自己已經被留下來的事實。
只是為什麼,明明不是已經乾涸了嗎,為什麼居然還能這樣流淚,還能夠像這樣狠狠大哭一場。
「不想再聽了…都是謊言。」
說罷,她又一次被拉到懷裡,雙耳被一雙手所掩蓋──剎那,深羽透過那觸感所讀到的,卻是另一把平穩如水的聲音。
──嗯,那麼,就不要聽吧。
寵溺吧,這是。
深羽並不喜歡夕莉對自己的這份寵溺,但此時早已失去怪責她的心情,也沒有那力氣。
她透支的靠在這人身上,交叉的雙臂環繞在自己的後腦,灼燙的兩個掌心覆蓋在整張耳上,同樣的溫度也漸漸侵蝕她的四肢,她的意識。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深羽發現並不是這個人體溫過高,只是自己的身體格外的冷,一直浸泡在湖水中的冰冷。
「妳…懂我些什麼呢。」
『對啊,我是不懂…但我知道,看取過妳的每份感覺,我都記著,連同妳看取其他人時的感覺我也……』
──明明沒想要妳真的回答我的。
她恨不得都把淚水都抹在這可惡的傢伙身上作為報復。
『如果妳忘記了。那過來看取我吧,我都幫妳存下來了。』
雖然只存到還是叫深羽做雛咲小姐那時候而已──夕莉的聲音相當溫柔。
懷中人聽後撒嬌似的把頭埋得更深,小聲嘟嚷著對方僅僅聽得見的聲音。
「別說得像個移動硬盤一樣,太抬舉妳自己了。」
笑意輕輕掠過夕莉的嘴角又轉瞬即逝,那是一種戒不掉的習慣。
深夜裡,相互尋求著一絲慰藉。
雛咲深羽對於不來方夕莉仍是一個謎。
如今,她只是想要陪伴深羽,哪怕對方從來沒這麼要求過她。
她們之間從來都沒有義務,也沒有承諾。
現在如此,以後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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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其實很想寫一下,把深羽當成後輩一樣寵溺而不是戀人這樣愛護的夕莉,不過還是沒深入寫下去。兩者究竟有什麼不同呢,大概夕莉本人也傻傻分不清:P
PS2: 寫到後面忽然覺得濡鴉巫女可以比喻為移動硬盤。在人們要死機壞軌時,把內容都備份一下保存下來,等到記憶棒滿了,就放到夜泉資料館內。匪就是32G記憶棒,柩籠是1TB移動硬盤。對不起,這想法真是一些都不浪漫(拖
PS3: 啊啊,誰來寫夕密夕世。
PS4: 終於要寫深羽視點了…(挽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