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ZEN】THE ANGEL《說話》#天使系列

Elsa記得小Anna剛來到店裡來的那時，與其說是聒噪，不若說是講話方式與眾不同的獨特。Kristoff為了養活他們倆人、加上負擔她的學費，日以繼夜的兼著兩份差事、間或還有一些偶爾能遇上的短期差事，光是工作就幾乎占去日常所有，是故對於Anna幾乎沒有什麼陪伴可言，更遑論什麼學齡前教育。

小Anna一直都是自己和自己說話，或者嚴格的說起來，是一人分飾多角的製造對話，左手的藍色公主娃娃和右手上的白貓咪玩偶，有時王子是她自己有時則由角落的恐龍充擔。

Kristoff都曾和Elsa稍微提過這事，對於Anna的自言自語顯得相當憂慮，並且有些過分怪罪自己。

但Elsa始終不認為這件事會對Anna的學習成長造成問題。

她都會笑著對Kristoff說:「她比你想像的還成熟很多，已經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了。」卻總是被Kristoff當做是寬慰之語，善意謊言的掠過。

Elsa始終都記得那晚。那是個白雪紛飛的凍寒夜晚，咖啡廳裡來了幾個熟客一直坐到很晚，沒辦法，聖誕夜前夕，人們的心中總是充斥著無處發洩的期待與喜悅，不是為著節日，而是為的那份名正言順、無中生有的快樂權而找尋一個個合適的揮霍理由。於是，等她按部就班的一人收拾完整間小店，也將近是午夜零時的事情了。

掛上休息牌卻還沒關上的店門，在滲漏而進的陣陣寒風中發出尖細怪聲。

而他就那樣突然的闖了進來，甚至沒有敲門，是側著身體將店門撞開。Elsa第一眼對他的印象，覺得他就像馬戲團裡被訓練過學會用後腳走路的巨大棕熊那樣，憨厚的、結實的、卻又溫馴親和。

他的臉上覆滿霜雪，一頭在寒風中無處可躲的柔軟金髮幾乎僵成冰條。

Elsa低頭仔細的看了，才發現他懷裡還十分謹慎的抱著一個孩子───他將僅有的夾克和帽子都小心穿戴在了孩子身上。

「請原諒我的唐突、我…嗯、我是Merida的、我認識Merida，她是我的朋友…」他開口的那時，語句顫抖得幾乎使人分不清是因為寒冷亦或是緊張，總之一樣的斷斷續續，一樣的結結巴巴，「能不能請您、暫時，只要一會就好，讓這個孩子待在這裡一陣子，我、我還得趕去處理一些事。」

「Merida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Elsa一如往常，波瀾不起，還成功趕在從小吧台後方爆跳如雷衝出的棉花糖咬到他之前阻止了牠。應了聲後從他手上接過孩子的那時溫柔的彷彿早已與他熟識，又在他慌慌張張離開前及時喊住他:「先把外套和帽子穿回去吧，外面很冷。」

「謝謝、噢對了，她有點發燒…我回來的時候會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弄點藥。」

Elsa對他點點頭，而後就整晚的將孩子抱在懷裡。

那時她還不曉得，這個發著高燒的孩子有個和她長像一樣甜美可人的名字───Anna，她也不曉得他們兄妹在那晚已被逼入怎樣的絕境，她只是，順從本心的伸出手，對於所有需要幫助的人，伸出援助，如此而已。

這也可說是她最擅長的一件事。

Anna在她體溫微涼的懷裡很快退去燒熱，發了一身汗後兀自睡得深沉，Elsa則忙著替她仔細擦去額前那些汗濕淋漓，以免她二度受涼。她對於感冒還是頗有一套的，像逗著老鼠玩的貓，退燒、去病都是易如反掌的事，事實上她會做的事情還很多，只是不太方便讓人知曉。

不曉得經過了多久，漫漫長夜缺失睡眠逐漸的模糊Elsa對於時間的精準度，只知道Anna在她懷裡不安份的變換姿勢時，睡眼惺忪的張開眼，半夢半醒的盯著她看。

「妳是誰?」她問，話聲裡卻沒太多驚訝。被瞌睡蟲黏著的語尾還拖曳著孩子氣十足的嬌憨。Elsa對她微笑，認真回覆她自己名字、以及Kristoff的行蹤。

「他說他有事要去處理，很快就回來。」

Anna沒有說話，望著她的眼神童真的迷離中夾雜幾分失落和無奈，那是相當複雜卻又直接的一種眼神，一眼能看透的情緒都分分明明寫在裡面，和長大成人後眼中虛實難分、曖昧難辨故作姿態的情感全然不同。

Elsa抱著她的身體能感受到、聽到她小小的身軀裡那顆跳動的心在囁嚅著什麼。

───「又被趕出來了。」

─────「怎麼辦呢?」

───「希望哥哥不要太難過。」

─────「希望這次貓咪娃娃不會被丟掉。」

───「好累。希望哥哥快點回來。」

她看了看Elsa，又環顧整間店家，小聲的說了句:「我們沒有錢了…」大概是以為，進到店家就必須消費而顯得有些失措，輕輕移動打算掙脫出Elsa的懷抱，Elsa卻將她摟得更緊，幾乎忘記該要假裝自己聽不見她心裡想的那些。

Elsa不是沒有看過比他們更加悲慘絕望的人，也都對那些人一一的伸出援手，有些人把握住機會後脫胎換骨，歷劫重生；有些人則本性難改，惡性難移，自甘墮落的待在那裡。

但她不曉得為什麼，她在這個漫天飛雪的夜晚，遇到的這對兄妹所說的每句話、所做的每件事，都不經意觸及到心中最深處的柔軟。他們不是最可憐的失敗者、不是生來即處於絕望境地中無法翻身的絕對弱者，只是平凡的，努力維持著生活的姿態，維持著人與人間最真摯的一份情感。

她想是這份情感觸動了她，於是她有些衝動的許下承諾。

「沒事的，不用錢。」

「以後妳和哥哥，就在這裡住下來，永遠也沒有人會再趕你們走，永遠。」

當然這話她只對Anna一個人說了，之後等到Kristoff氣喘如牛的從舊住處房東手下搶救回一些比較值錢的家當後，他就一股腦的開口懇求Elsa能不能讓他留在這裡工作───「任何雜工都行、我睡餐廳這裡的地板就夠了。只要能夠暫時撐到下一次被雇用的時候，就會立刻付清費用，也會盡快找到房子搬過去!」

話雖如此，爾後他們這對兄妹就如同Elsa當晚所言，再也不需要搬走了。

永遠也不用搬走。

----------------------

一直忘記更過來抱歉QWQ

留言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