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逐鹿人 于 2015-1-11 13:26 编辑

Chapter XVII

阿伦戴尔在夜色里沉睡。月光下，两个女人在海岸边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Zelena用扫帚在沙滩上画好了魔法阵，把嵌在紫水晶里的雪宝放进了最后一个坑里。

“已经准备就绪了？”Cora问。

“只需要等待太阳的第一缕光辉。”Zelena说，“但我发现，那个救世主好像并不安分。”

她拿出一面小镜子，镜子里出现了Emma和Regina相对而坐的画面。

“她们看起来好像无暇来阻挠你。”Cora淡淡地说，“你那么忌惮那个女人吗？”

“反正距离天亮还有时间，我还是去扫除一下隐患好了。”

“好吧。那么我也和你一起去。”Cora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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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回来，我的女王。”我说，“我知道你不会让我等很久。”

Regina站在铁栅栏的后面，对着我怒目而视。我喜欢那双深邃的眼睛，愤怒的时候和温柔的时候一样迷人，仿佛随时在暗送秋波。

“你适可而止吧。你在这里肆虐，只会毁掉Emma的身体，那也是你赖以生存的地方不是么？”

“我享受有你陪伴的每一分钟，哪怕它接近死亡。”

“……但我不享受，更不会想送死。”她的语气很坚定，但我没有错过那一瞬间的短路。

“你口是心非的时候总是很可爱。”我靠近她，我们之间的栏杆消失了，细小的雪花从头顶飘落。

“你把她关在哪里？”她忽略了我的调情。

“我没有关她，是她在躲你。我告诉过你，她是个胆小鬼。”

“是你把我阻挡在外。那些警察、洪水、禁卫军，全都是你的杰作！”

“Regina,有一点你说得对，我是她的一部分。”我伸手环住她的腰，在极其暧昧的距离注视她的眼睛，“如果不是她自己想躲，我如何能阻挡你的靠近？”

“什么？”

“你是这个世界的入侵者，我是她的防卫军。你看到了她的过去，那些羞辱，可悲，黑暗和无助。救世主的光环还在吗？你难道没有想过，是她自己不想让你继续深入了么？你还记得她刚才在监狱里对你说了什么吗？”

“……”

“‘别过来Regina，我不想让你看见。’”我在她耳边重复那句台词，“你难道没有同样的不安？你不会因为我共享你的精神世界而害怕吗？Regina，警察和洪水是我，但是那些禁卫军，你真的以为我强大到可以调动你意识中的东西么？”

“……那些禁卫军是我？”

“是你的保护伞。在你的世界，一定有什么你害怕让我看见的东西吧？”

“……”我感觉到她的心神开始混乱。

“没关系，Regina，我喜欢你的骄傲，你的秘密很安全。”我把嘴唇从她的耳边缓缓移动到她的唇边，“我只是想让你明白，那个救世主，她永远只会回避自己的感情。我才是那个走向你的人，只有我能让你燃烧。”

我轻轻地吻在她那颗诱人的痣上，“外面的世界不会让你感到疲惫吗，Regina？为什么不和我留在这里？我们可以永远像现在这样，这里有无尽的时间，无限的自由。”

我开始吻她，这回她没有反抗。距离上一个吻没有过多久，但我如此想念她的味道。

就在我们吻得缠绵的时候，一阵风忽然吹过，卷过来一片寒气，木门被撞开的声音随之响起。

我们停下拥吻，看见门外站着那个披紫斗篷的女人。

“你至少应该留张纸条给我。”她的声音像卷进门来的风雪一样冰凉。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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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怎么会来这里？”小Regina看到Cora站在门口，疑惑地站起身。

然后她看到了让她害怕的身影——那个绿脸的女巫就在母亲的身后，她们毫不费力地穿过了Regina设置的魔法屏障。

“是你！”Regina惊呼，她下意识地挡在了坐在地上的两个女人前面，“妈妈，你为什么把她带来了？……难道……你真的要帮这个女巫？”

“‘这个女巫’是你的姐姐。”Zelena轻轻摇着脑袋。

“Zelena，请把Regina带走。”Cora说。

“妈妈！她刚刚还想杀我！”

“她不会的。”Cora看了Zelena一眼，后者耸耸肩，“我怎么会那样做？”

Zelena用魔法定住了Regina，她拉起她的手，“在天亮以前，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姐妹谈心。”

“你们先走吧，这里让我来好了。”Cora对Zelena说，“我不会很久的。”

Zelena笑了笑，她和Regina马上消失在一团绿雾中。

Cora转过来观察面前的两个人。那颗悬在中间的心脏，已经冻结了一大半，Regina的脸上也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叮当的魔法还在持续为那颗心脏输送能量。

“你还能维持多久？”Cora问。

“5分钟。”叮当小心翼翼地看着Cora。

“恐怕她坚持不了5分钟。”

“Cora，你想做什么？”

Cora把手伸到那颗悬空的心脏下面，她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

“你不能一直呆在那里，Reg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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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这样一走了之，Regina。”门在Cora身后关上了。

我发现我们在一个马厩里，地上都是结霜的稻草。我怀里的Regina正瑟瑟发抖地看着面若冰霜的母亲。她看上去只有17、8岁的样子。

我有点疑惑，为什么Regina忽然想到这样的场景？

“妈妈……因为我无法和你沟通，不知道要怎样告诉你，我不想要嫁给国王！”

“那是你的终身幸福。”

“可我已经有幸福了！”她退后一步拉住我的手，“Daniel就是我的幸福。”

Daniel？我的第三只眼睛猛然看清了马厩里的全景，我看到Regina拉着的“我”，一身马夫的装扮。

这就是她那个初恋情人？

“一个马夫？”Cora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你这是在铸成人生大错。”

“那是我的人生！”

“不，那是我的。”Cora举起手。

“妈妈！”Regina大喊，“如果你要拆散我们就先把我杀了！”

Cora停下了动作，眼中露出了无奈，“这么说，你心意已决？”她叹了口气，“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她看我的表情忽然变得温柔，缓缓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走到一边。

“年轻人，你要知道，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永远要为她着想，想想什么才是对她最好的。”

“当然……”我思考着这个女人说的话，她就这样轻易放过我了？那张脸上的笑容让人捉摸不定，她举起一只手似乎想要触摸我的脸庞。

“不！”Regina忽然冲过来扑在我面前，然后我感到有什么东西插进了胸腔，一种窒息的感觉席卷而来。

Regina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她显然和我一样遭受痛苦。Cora的手臂贯穿了我们两个人。

然后，Regina和Cora在我眼前消失了。

那窒息的感觉却依然紧紧抓着我，我很想大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捂着胸口跪倒在地上。马厩在我身边碎裂成了粉末，整个世界天摇地晃起来。

**********************************

Regina猛然睁开了眼睛，她像快要溺水的人忽然浮出水面一样，大口攫取氧气。

“Cora，你这样做会把Emma的心脏弄碎的！”叮当焦急地喊。

Cora会没有理会叮当的警告，她正握着那颗悬空的心脏，手上放出紫色的光芒，那两颗融在一起的心脏正在缓慢地分开。

“……住手……”Regina艰难地发出声音，她感觉自己的神经要被撕裂一样。

“你再不回来会永远困在里面。”Cora继续施放着她的魔法。

“我还……没有找到……”Regina捂着胸口呼吸困难。

“你的心脏马上就冻结了。如果我不这么做，你必死无疑。”

“呵呵……现在你在意我的死活了？”她低着头发出沙哑的笑声。

“Regina，有时候你得学着放手，别那么执着。”

“你有……放弃过自己执着的东西吗？”Regina抬起脸来看着那个让她怨恨一辈子的女人，“该放手的人是你。”

Cora看着女儿执拗的表情，皱了皱眉，忽然加大了手上的魔法强度。

Regina睁大了眼睛，她知道自己马上要被完全抽离出那个融合的意识世界。

那颗心脏忽然爆出了一股能量，和Cora的魔法对冲起来。

“Regina！”Cora大惊，赶紧收敛了自己的魔法，“住手！你不要命了么？！”

Regina的额头鼓起了几条经脉，她怒睁着眼睛瞪着Cora，“你在我面前杀死了我爱的人，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如果你还要继续，就连我一起捏碎！”

“……”Cora手上的魔法渐渐熄灭了。

“叮当，让我回去。”Regina还是看着Cora。

“Regina，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你真的……”

“让我回去！”她的眼睛放出了紫光。

叮当不再做声，她再次挥舞魔法棒，那两颗震颤着快要分开的心脏又渐渐融合到一起，但它们似乎没有安静下来的趋势，持续在空中微微颤抖，魔法能量在周围劈啪作响。

“我……没办法稳住它……”叮当持着魔棒的手也在发颤。

一道紫色的光芒忽然笼罩在它上面，终于压制了它的抖动。

“谢谢你……妈妈。”Regina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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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窒息般的疼痛终于停止了，我趴在地上，感到全身快要散架了似的没有力气。大地还在剧烈地摇晃，这个世界好像也跟我一样要散架了。难道Emma Swan真的要死了吗？

我想从地上爬起来，却感到头晕目眩，好像踩在一艘颠簸在海浪里的小船里一样。

我抬头寻找Regina的身影，但看到的却是满眼的风雪，周围则像一片暴风雨肆虐的黑乎乎的海洋。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雪？她在哪里？

“让我回去！”

天上忽然传来变调的声音。我抬起头，看到天空也像地面一样混沌，翻滚着巨浪一样的云。

“Regina？”我向天空大喊。她是不是已经放弃了？

“Emma。”她的声音忽然在我身后响起。

我转过身，看见那个黑色风衣的女人站在风雪里，身体似乎有点透明。

“Regina！”我跑过去抱紧她，“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幸好她在我怀里的感觉依然那么真实温暖，在我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她的身体不再透明。

【BGM开始： http://www.xiami.com/song/1769578876?spm=a1z1s.3521865.23309997.1.iVA4X7】

“你在害怕，对不对？”

“什么？”

“怕我潜入大海最深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她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地响起，像催眠曲一样。

“……”

“我知道你怕。”她的眼睛变得更深邃了，但这次没有了愤怒，“因为我也怕。你是对的。”

她身上的风衣褪去了黑色，变成一件灰溜溜的布衣，她搂着我的双手被反捆在了一根柱子上。带着弓箭的士兵把我们围在中间，四周还有黑压压一大片人。

“我的过去罪孽深重。我给太多人造成不幸，带来死亡。”她眼光闪动看着我，好像在做忏悔。

“当我回首往事，我希望你们能知道我的感受。”她把脸转向了周围的人，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人群后面，白雪和王子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屏息聆听。

“我感到后悔。”她停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嘲讽的笑，“我后悔没有造成更多的不幸，没有带来更多的死亡，最后悔的，就是没能亲手杀死白雪公主！”

人群炸了锅，愤怒在整个广场上翻涌。

“烧死她！”

“下地狱吧！”

人群在不断向中间推搡，一下把我挤到了外面。他们像浪潮一样似乎随时会扑过去把那邪恶的女王淹没掉，踏上一万只脚。

“Regina！”我在人群中随波逐流，在人缝中看见她脸上依然挂着不可一世的骄傲，只有我能感觉到那骄傲背后孤注一掷的绝望。

“弓箭手瞄准！”王子拍案而起，大声命令，“发射！”

“不！”我和王座上的白雪几乎同时喊出了声，那几支带火苗的箭在飞向她的空中停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只有箭头那串火苗，像生灵一样飞起，继而落在她身边，燃起熊熊烈火。

周围的人渐渐消失不见，我跑过去解开了她身上的铁索。

她却一瞬间又恢复了Madam Mayor的装束，坐在地上，腿受了伤。

“你知道，人生最大羞辱是什么么？”她好像没有去关注头顶快要被烈火烧塌了的房梁，“就是你一心想要置之死地，仇恨了大半辈子的人，却每每在你最危急的时刻出手相救。你母亲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Regina！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快要受不了周围火焰的热浪了，这个女人精神出问题了么？

就在我想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灭火器在我们身边的一扇门后喷出一大波泡沫，接着，从火焰里走出一个红色的身影。

那是我——不，是那个救世主。

“起来，Regina。”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用肩膀撑起了Regina，两个人一起冲出了火海。

“……”好吧，看到那个救世主把她架出去，这羞辱我确实感同身受了！

我冲出那间着火的房子，发现自己站在铁栏杆的后面。Regina和我被关在了童话镇的警局小牢房里。

这又是哪一出？

“我记不清有多少次，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一定会结束在孤独和上帝给我的惩罚中。我看见地狱的大门在我脚下开启。”

一阵大风吹开了窗户，屋子里的灯忽明忽暗起来，有一种鬼哭狼嚎的声音在大街上回荡。

不一会儿，噬魂者从窗户里钻了进来，它飘在监狱门口，一对眼睛在黑漆漆的斗篷里闪着橘红色的光。

“Regina……别再继续了……”

那双噬魂者的眼睛真的让我看见了地狱敞开的大门。无数半腐烂的，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在冥河里痛苦地挣扎，哀嚎遍野。我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要从身体里破胸而出，被吸入那扇可怕的门，丢入那潭腐水，和那些半死不活的人一样，被侵蚀掉身上每一寸完好的肌肤，直到变成一摊血肉模糊的烂泥……

然后，那股强大的牵引力忽然消失了，魂魄回到了身体里，我忍不住猛烈咳嗽起来。

我知道，又是那个救世主。白雪一家人用打火机吓走了噬魂者。

“你看到地狱了吗？”Regina在我身边喘着气，她转过身来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拉近她的身体，“那还远远不是最糟的，Emma。等一下会很疼，真的很疼。我自己都不知道敢不敢再承受一次。”

她被绑在一张桌子上了，身体各个部位夹了电极。

一个秃头的男人在旁边调着变压器，“Regina,我再问你一次，你把我父亲藏在哪里？”

她满身是汗，浑身都在微微战栗，却还是对他冷笑了一下，“无可奉告。”

那个男人拉下电闸。排山倒海的疼痛随着电流在全身的血管里肆虐，痉挛的神经让我连尖叫都无法发出来。

当这可怕的剧痛终于停止的时候，我挣扎着抡起身边的一根棍子将那个男人打翻在地。

Regina闷哼了一声，过分的痛苦让她不自觉地流下眼泪。

她竟然受过这种酷刑！我记得这个闯入童话镇的男人，还有那个Neal的未婚妻。那时我忙着在仓库里和她枪战，根本不知道他们这样对待她。看到她被折磨的样子，我觉得心脏抽搐得比刚才被电击的时候更猛烈了。

“够了！Regina！”我无法再忍受，“我明白你的意思，别再继续下去了！”

她睁着泪眼看我，那也是比电击更让人无法承受的东西。

我感到自己的鼻子也一阵发酸，赌气一样拔掉了她身上的电极和捆住她的那些东西，“不就是要你的英雄回来吗？有必要做成这样？”

她从桌子上坐起来，显得精疲力尽。

“Emma Swan,如果不是因为我就要死了，我绝对不会跟你讲下面这些话。就像我绝对不会跟那个救世主说谢谢一样。”

“你想说什么？”

周围的环境又开始变形，地下仓库变成了矿洞，我和她之间悬着一颗黑色的宝石。

“我曾经以为，失去每一个我爱的人，会是生命里不断重复的悲剧，直到我遇到了你。”

她伸出双手靠近那颗宝石，手中放出了魔法的光芒。那颗黑色的石头被激活了，开始疯狂地吸取她身上的能量。

“你说得对，你是那个走向我的人。你让我明白，我所失去的一切，是为了有一天等到你的出现。”

“……”她的话让我鼻子的酸意一阵阵冲击眼眶。我握住了她颤动的双手，让我的力量和她的一起输送进那颗石头。

“我死都不想承认我喜欢你吻我，喜欢你触碰我时候那种奇异的电流，喜欢你和我……那个，你懂的。”她顿了一下，“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见鬼的，我真的喜欢。”

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我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后我和你一起回到了过去。那的确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可那让我看见了救世主光环背后的Emma Swan，就像你看到Evil Queen恶名背后的Regina一样。你还记得我在这里跟你说过什么吗？”

我怎么会忘记呢？全镇人准备用魔豆逃离的时候，只有她留了下来。

“你说，你想要作为Regina死去。”

她点头，“我想作为Regina死去。你可以作为Emma Swan活下去么？”

“……”

“救世主有时候真的很讨厌，可她说，她还欠我一个幸福的结局。”

我们之间的那颗宝石忽然放出一阵耀眼的光芒，随后归于平静。

Regina走过来，搂住了我的脖子，用她的额头顶住我的，“我知道你在保护她，我知道让别人深入内心有多么害怕。我最痛恨让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和恐惧，你却总是能看穿我的面具。现在，你全都看到了……我猜那是命中注定的。”

她轻轻吻掉了我眼角滑下的眼泪，在我耳边低语：

“所以，请你也不要再阻挡我。如果你爱我，带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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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换BGM：http://www.xiami.com/song/177366 ... 5.23309997.1.QoUZpM】

脚下的岩石融成了一片海洋，我抱着她一起沉入了海中。

她惊讶地张开嘴，立刻在水里化出了一连串的泡泡，往我们头顶漂去。

我微笑地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她终于发现淹没我们的海水并不会让人窒息，于是她安静下来，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世界。

我们缓缓地往下沉，水的颜色由浅入深，各种色彩的光芒在其中若隐若现。

有一波一波的浪潮从四周涌过来，时而冰凉，时而炽热，时而温润，像情感一样变幻莫测。

当我们沉到看不见头顶光芒的时候，一些大大小小的水泡开始出现在我们周围。它们悬浮在水里，每个水泡就像一个发光的水晶球，Emma Swan的人生片段在里面如同电影画面一样闪现。

Regina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水泡。

那里有她熟悉的红夹克，有她刚刚见识过的阴阳头的小太妹，但她的注意力果然被那些她还没见过的，让我感到脸红难堪的画面吸引了。

20岁，我用饭叉刺穿了红毛的另一只手掌，被关了2个礼拜禁闭。

15岁，我在超市里偷了一大包巧克力塞进衣服，差点被抓包。

10岁，我给福利院的一个女孩下了泻药，为了争夺第二天来选孩子领养的父母。

7岁，我把养父母的儿子打得鼻青脸肿，被遣送回了福利院。

3岁，我在一个女人怀里大哭，她生了自己的孩子，即将要抛弃我。

0岁，我裹在白色针织毯里，在夜晚的高速公路上挥动着四肢。

…………

最终，那些令人难堪的画面终于都漂过了头顶，远离了我们，取而代之的是脚底出现的一个巨型气泡。它看起来有一个篮球馆那么大，在这黑漆漆的深海的底部发着蓝光。

我们进入了那个气泡，海水不再在周围存在。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金字塔形的晶体，像一座半透明的小冰山。冰山里面躺着一个金发白裙子的小女孩，闭着眼睛沉睡其中，就像一个被封在琥珀里的史前生物。

Regina睁大了眼睛，把手覆盖在那座小冰山上，隔着晶体触摸里面的女孩。

“她就是……？”她看向我，我耸了耸肩。

“‘女王制服海妖，穿越黑暗，到达光线照不到的大海深处。’虽然她说得很小声，可我还是听到了。只是，我没想到最终带你来这里的是我自己。”我自嘲地笑了笑，“你‘制服’我的方式让我始料未及。”

“其实我也没想到。”

“但你的确说过，会把我丢回我该呆的地方。你果然做到了。”

她有点歉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动着脑袋四下打量，“那么，这就是人的潜意识住的地方吗？我以为海底冰山比这个大得多呢。”

“其实刚刚那一整片海都是，这里算是我的卧室吧，我住的地方还是挺宽敞的。”

我故意说得很轻松，但她显然听出了我语调中的无奈，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有点泫然。那眼波简直让我无法承受。

“是不是已经开始想念我了？”我笑道。

她噗嗤笑了一声，别开了脑袋，“自作多情。”

“Regina。”我用了最温柔的声音呼唤她的名字，因为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我能这样呼唤她，“在我进去以前，可以再给我一个吻吗？”

她收起了笑容，那双眼睛里涌起了无限柔情。她快速走过来，用力吻住了我。

我把自己所有的激情都毫无保留地倾注在这个吻中。

最终，在反悔自己的决定以前，我伸手开启了冰门。

我像一道烟雾，消散在她的拥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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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换BGM喽 http://www.xiami.com/song/1773662862?spm=a1z1s.3521865.23309997.1.TThEiE】

“Cora，我坚持不了了……”叮当颤抖着声音说道。

她的魔杖光芒慢慢减弱了，Regina和Emma融合在一起的心脏猛地震动了一下。冰霜加厚了一层，整颗心几乎被要被白色覆盖，只剩微弱的红光在里面闪烁。

Cora加大了她的紫**法，但依然无法稳住那颗颤抖的心。

汗水从她的额头渗出来。

“Regina，快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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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沉闷的轰鸣声响起，整片海洋开始翻腾起来。

从黑暗牢笼的束缚里脱身的一瞬间，还没站稳就被这股翻腾的力量掀倒在地。并且身上还压了一个很重的软绵绵的东西。

“Emma？……是你吗？”

我看清了压在我身上的女人。Regina，她看我的眼神充满复杂的期待。

我空白了一秒钟，然后，许多画面和记忆爆炸一样涌入了我的脑袋。有一些清晰，有一些模糊，有些让我热泪盈眶，还有一些则让我面红耳赤。

又是一声轰鸣响过，这一次更为巨大，整个世界翻腾得更激烈了。

“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听到我这句话，她竟然笑了出来，“好吧，确实是你。只要有你在就有不断的麻烦。”

有没有搞错，我一出来就是这种情况？

她从我身上爬了起来，“那么，救世主大人，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

“万能的你也会像她那样潜水么？”

我看了一眼睡在冰山里的那个红夹克，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塞住了心，“我不会。”

她挑起了眉毛疑惑地看着我。

她看另外一个我的时候眼神比这热情多了。

我转过身去，举起双手放在气泡壁上，猛地一用力，那透明的墙壁上忽然开出了一条通路，长长的透明阶梯伸向遥远的上空。海水被隔离在周围，使得那条通路看起来就像水族馆的隧道一样。

“哎呦，你就不能弄一个电梯什么的吗？”看着这长长的隧道，Regina皱起了眉头。

“走吧，这里快塌了。”我跑进了那条隧道。

“……”她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喂……我千辛万苦跑到这个鬼地方把你弄出来，你一句谢也没有吗？”

“谢谢。”

“……”

“真的。”

“我就知道我会后悔。”

“你果然开始怀念她了？”

“什么？”

“你们吻得真激情。”

“拜托！那个人不也是你吗？”

“你觉得她是我吗？”

“……那我需不需要提醒你，你还在我面前吻过一个15岁的孩子？”

“……那个也不是我！”

“……是啊……我忘了，你是被诅咒的。”

感觉到那句话的语气哪里不对，我停下了脚步。可刚要转身，就被一阵剧烈的摇晃弄得失去了平衡。等我稳住身体，忽然看见前方出现了亮光，那是一面镜子，是出口！

“Regina！我们到了！”我兴奋地喊起来。

可我没有听到回应。

“Regina？”我转过身去想伸手拉她，却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那条长长的隧道一直深入到黑暗中。

“Regina？！”我大声喊，却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这条悠长的隧道里回荡。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她去哪里了？

那原本透明的阶梯，在我脚下逐渐地变成了白色。我听见咔咔咔的声音从通道外面传来，那里的海水似乎正在一片片凝固。

整条通道的墙壁上开始出现细小如蜘蛛网一样的裂缝，接着，从那深渊的底部开始，通道碎裂了。它以惊人的速度向我所在的方向碎裂过来。

我条件反射地向那出口处奔跑。阶梯在我身后一寸的地方碎成粉末，追赶着我的脚步。

当我终于跨出那面已经结成冰的镜子，我的眼前一片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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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ra和叮当的魔法被一股力量弹开了。

那颗心脏停止了震动，彻底变成了冰块，不再发出任何光芒。坐在一边的Regina也化成了一座冰雕。

“Regina！”Cora捂住了嘴，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涌出来。

“……Emma！”愣在一边的叮当忽然想起了什么，扑到Emma身上大喊，“Emma Swan！你快出来！”

********************************

眼前完全是一片冰封的世界。脚下是半透明的冰层，似乎不久以前还有潮水在这里流淌过，冰面呈现不规则的波浪形。

天空也像是一大块白蒙蒙的冰，有一些混沌的颜色融在其中。

这世界无比空旷，我仿佛是其中唯一的存在。

可我不应该是唯一的存在。

“Regina？”我呼唤她的名字，但回应我的只有凄厉的风声。

我感到涌上来的眼泪也要结成冰了。

“Emma Swan!你快出来！”

天上忽然传来低沉变调的声音。谁在叫我？

大地轰地一声震动起来。

这片广袤的冰层，也像刚才的隧道一样，开始从边缘碎裂。

甚至天空也开始开裂了，许多奇怪的闪光的碎片从天上掉下来。

这时，我猛然看见在远处的冰面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暗灰色的东西矗立在那里。

我毫不犹豫地向那个东西跑过去。

在跑到一半的距离，我看清了那个尖顶的轮廓。

那是Regina的地下室！

“Emma!你快出来！”头顶上的声音还在喊，但我没有去理会。

我跑到地下室的门口，抬头看见它的尖顶上嵌着一口钟，就像我第一次来到童话镇看到的钟楼上那口钟一样，指针永远指向8:15。

我推开那扇门，才发现那不是一座完整的地下室，那是只剩一堵墙的废墟。墙的后面，只有一口水晶棺材，除此以外就是空荡荡白皑皑的世界。

我心惊胆战地走近那口棺材，害怕即将看到的画面。

它的盖子是透明的。Regina穿着那件黑色的女王装，静静地躺在里面。

我知道世界正在坍塌，但那崩裂的声音却像空谷回音一样遥远。天上掉落的东西好像也被拉长了下坠的时间，像无数片碎裂的镜子飘在周围。

我伸出手，那透明的棺盖感应到似的，无声地开启了。

“Regina？”我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脸，生怕她也会像周围的世界一样碎掉。她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冰冷而安静。从前在她10步开外就能感觉到那股强烈的情绪，穿透性的眼波，还有随时会蹦出来的尖刻吐槽，现在近在咫尺，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那让我觉得自己也像个空壳，没有存在的真实感。

“Regina，也许我真的不可爱。”我把脸靠近她，“但请你相信，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不是因为被诅咒，是因为我爱你。”

我看见自己跪在水晶棺材前，像童话里的骑士，虔诚地亲吻女王。

崩坏中的冰雪世界在一道彩虹一样的光波里停止了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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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ra抱着冰冻的Regina轻轻地哭泣。

“Cora……Cora！”叮当抹着眼泪忽然激动地喊起来，“你看！”

Cora顺着叮当的魔棒，看见那颗冰蓝色的心脏渐渐退去了霜冻，红色的光芒再度从中亮起，不一会儿，它就重新鼓动了起来。

“Regina!”Cora转过头，看见冰霜同样在Regina的身上褪去，她的身体和脸庞逐渐恢复了生命的色彩。

她猛然睁开眼睛，大吸一口气。

“Regina！”Cora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抚摸她的脸颊，生怕是错觉，“你回来了？”

“妈妈？”Regina被Cora的神情触动，上一次看到她那么富有感情的注视已经是1年前了，可惜那短暂的温情随即跟上了生离死别的剧痛。

然后她想起了另一个人。

“Emma……”Regina转动眼睛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Cora挪开了身体，Regina看到那颗融合在一起的心脏正发着通红的亮光，那颗心脏后面，是Emma Swan温柔的笑容。

“嘿~”她张口就是那熟悉的腔调，“欢迎回来，我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