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楼上:你真相了……
忽然发现前面两章太短,导致这一章非常神秘地变长了,所以编号就改成中那么什么二吧(请注意,中和二之间是有顿号的……
————————————————————————
中、二
若能这样长长久久在山里住下去,或许也很好。
只可惜两人身份都不一般,白裙姑娘身负血海深仇和一个秘密,青袍姑娘想得到这个秘密以换取她想要的“自由”。我本以为她想要的只是一个人,可没想到为了一个人她必须先颠覆这个世界,而等她颠覆了这个世界,却发现她想要的那个人已经不想要她了。
或许那个人其实也很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只是这样的喜欢,无论对谁来说,都太辛苦了。
看她们相处,我偶尔会觉得可怜。可为什么可怜呢?
我暂时还想不到。
第二天起来以后,发现青袍姑娘趁我不在,抢走了我竹棚里的那床被子,还得意洋洋说什么“以天为庐以地为席最适合你这种神仙中人啦!”
为了报复,我干脆此后夜夜都赖在白裙姑娘屋里和她同床共枕,然后看青袍姑娘气得跳脚却被白裙姑娘淡淡一个眼神扫地出门。
当然,我已经很机智地趁着她们没醒的时候研究了一下人类衣服的构造,然后顺利换成了一模一样的款式。唯一的问题就是——作为一棵三瓣兰花,上衣下裙半臂我没有多余的花瓣变里面那件衣服了。
所以……迄今为止,我还都是光着睡的。
以白裙姑娘那样温柔体贴的人,我要赖着她,她就好脾气的让我赖着。正好也可以趁机调戏一下青袍姑娘,看她每天脸红红白白的换颜色。
嗯嗯,山中岁月静好。
对于不能离开山谷这件事,青袍姑娘好像全无所谓。也对,像她这样的冷血动物,或许觉得能这么和白裙姑娘在谷中腻歪一辈子才好呢。
然而白裙姑娘嘛……
她夜里会醒来,望着从竹棚缝隙里透进的月光,神情有些……我说不好。
因为一点灵性不灭成了精怪,但就算活了一千年,我还是不太懂那些人类的感情。我觉得白裙姑娘很暖和,又不会烫人,所以我总爱黏着她。
可我知道白裙姑娘真的不开心。
我尝过她的笑。
“苦的。”
等她回过神来,又是拍我脑袋又是捏我脸,“怎么学得跟个猴儿似的。”
“狗啊猫啊才会用舌头舔人,猴儿才不爱舔人呢。”
白裙姑娘揪住被角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把脑袋埋我肩上笑,“那你是狗还是猫啊?”
…猫爱吃兰花,天敌!哼我才不要当猫。但是狗嘛,自己摇晃着一条大尾巴的样子,想象不能。再说了,我听过外面的人说话,骂人才说人是小狗呢!我才不当小狗。
想想很气急,“我是我。才不是猫儿,也不是小狗。”
白裙姑娘没说话。
有冰凉的东西滑落我胸前。
我沾了一点尝了尝。
咸的。
我记得,话本里说这叫眼泪。
我忽然想起来,我是见过眼泪的。
我见过等候我开花的老者的眼泪,那眼泪是甜的,还一些涩意。我还尝过采兰人的眼泪,那眼泪是苦的,有种……那叫酸腐气?
但总归眼泪是不好的东西。
笑得太开心,笑得哭了,那是因为吃到的人生是又苦又甜的。它有苦味的。
我学她抱我睡的样子揽她到怀里。
清早照旧是青袍姑娘砸门进来。反正这门对她来说有也近乎无。
她倒没敢掀被子。
头一回她很得意跑来掀我被子,却被白裙姑娘瞪了好几眼,然后好几天没理她。
真是笨蛋。
明明知道我和白裙姑娘睡一个被窝里,又那么怕白裙姑娘,还老来招惹我,老被白裙姑娘瞪。这被瞪上瘾了吗?
“我不行了……”
青袍姑娘虚弱得进门就坐在了地上。
人类的粮食本来就不多,她们还没来多久,家里就彻底断粮了。接着只好学我和猴儿吃山里的东西,也就溪水会烧热了才晾着慢慢喝。大概光吃野果太不习惯,青袍姑娘拉了三天肚子,脸色从红红白白的变成青青白白的。
白裙姑娘叹气,拿被子裹住我,又这才问道:“我们不太方便出去。可否请姑娘下山一趟,带些吃的回来?”
“好啊,这好办。我以前也下过山的。”
穿了衣服,我带着猴儿们下了山。出发前,她递给我一块玉佩,被青袍姑娘拦住,两人说了几句话差点吵起来,最后还是我说我有办法才算了。
没钱?没钱容易啊。我当街吆喝一声,猴儿们一字排开,鞠躬行礼翻跟斗,分分钟铜板堆满好几顶草帽。过去是为了好玩,如今还要肩负养家的责任,多了两口人,得多费些力气。
我摸摸脑袋,没摸到那圈传说中的母性光辉,有点丧气。
我和猴儿们拖着大大小小的口袋打算回去,走到城门口,忽然一只小猴儿窜到我肩上叽叽叽叫个不停。
我顺着它指的方向看过去,城门口贴着白裙姑娘的画像,底下一行小字:她因刺杀什么大将军被通缉,报者赏千两黄金。
哇,我刚才赚了好几两银子,就买到好多东西,店家还送了我不少。一千两,到底有多少呢,能堆满一间屋吗?
我冲猴儿眨眼,一只猴子失手打翻一袋玉米,满地滚得是。我和猴子们抢来抢去捡玉米,路人渐渐绕过来看热闹,也有人帮忙捡两包玉米送回来,也有人偷偷摸摸拿了一袋东西要跑,被人拦住。
城门口的士兵走了一个过来,扭住那小贼,把东西送回来,又看看我的斗笠,忽然神色严肃了些,“姑娘,请摘下斗笠。”
我看他,“你们这儿谁的官最大?”
他怔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有人也抬头看过来。
“你叫他来,我给他看。”
他扭着小贼返回去,一个穿着全套盔甲的人走过来,杀气略重,猴儿们抱着布袋哆哆嗦嗦。
“你吓着我的猴子了。”
他神色慎重,看一眼猴儿,又道:“姑娘现在可以摘斗笠了。”
我掀开面纱一角给他看。
下山前,猴儿和白裙姑娘一道帮忙,在我脸上贴了一道伤口,正好从脸正中划过去,乍眼一看还蛮吓人。
他看看我,又和那画像比对了一会儿,“抱歉,打扰姑娘了。”
“没事。”
他看一眼地上的布袋,又问道:“要帮忙吗?”
“不用。”
我招呼猴子们收拾东西带上,跟着我又排成一小队出了城门。
那位看城门的大官也不知为何起了疑心,悄悄跟了上来。
山里气息简单,他一个人类想躲过鸟兽耳目,简直妄想。
我先拿了东西回家,派几只猴子带着他绕了几圈,很快绕晕他。
说来也奇怪,这山里没有什么特殊布置,但多年来能踏进谷中的人实在太少。
以前老者开玩笑说,这山里有迷宫,能进来的时候皆是有缘人。
可什么是有缘人呢?
那个看着我发呆还被我挖了心脏的采兰人,是否也是有缘人?
回到谷中,青袍姑娘正试着用左手练剑,白裙姑娘坐在竹棚下看书。
听到猴子嬉闹的声音,白裙姑娘放下书走过来,“啊,抱歉,我闲着无聊,所以到你屋里取了书。”
“哦没事。”
猴儿们很开心,丢下东西一溜烟就跑走。
可能东西太多有点壮观,青袍姑娘看一眼地上大大小小的口袋,“你买了什么?”
“好多!”我张开双臂比划给她们看。
白裙姑娘一笑笑了弯腰,青袍姑娘干脆连剑都没握住。
干嘛吗,我看人家说书人表演得挺好的,满堂喝彩啊。
白裙姑娘一定是认为我可爱,青袍姑娘……一定是羡慕嫉妒恨,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