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d end

（想看HE就直接跳过这个看下一章）

“陛下……将军府的房顶上，瓦松长了不少了。以前将军见不惯这些，总要找人清掉的，今年还去么？”伍太医例行给林萧把了脉，确认她身体无恙之后便放心地收起手枕，临走前终究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林萧垂着视线，轻轻地点头：“遣个人去吧，顺便把宅子里也打扫打扫。”

见她这幅波澜不惊的样子，伍太医忍不住追问：“御花园那座坟上的字迹也淡了，要找人填上吗？”

这句话一出口，林萧便愣住了，脸色也阴沉下来，伍太医正忐忑自己是不是闯了大祸，林萧叹了口气，手里的茶杯拿起又放下。

“一会儿我自己去。”

当初送葬的队伍要出了京城，林萧才忽然派了个人快马来报，说想把将军葬在御花园里。

她本来还想再下一道指令，不准闲杂人等再去御花园的那片桃林，但即使没有这道圣旨，葬着前任金吾卫将军的御花园也没几个人再敢去了。

先前做好的大理石墓碑林萧只扫了一眼就让人给砸了，重新找了个块好的石材，大笔一挥只写了三个字——

林于归。

眼下她一个人拿着磨好了的朱砂墨和惯用的毛笔走到御花园，在墓碑前坐了下来，上面的红色字迹的确是有些剥落了，显得那么破败。她匆匆地提笔描了一遍，想却又不敢过多地停留。

皇宫里的日子带着挥之不去的寂寞孤单，那些过去了还不到几年的往事，好像已经是远到好像不存在的过去了。

林萧从满桌的奏折中抬起头，伸了个懒腰，无意间看见窗前的树枝上栖了一只燕子，扑扑翅膀，竟像是歪头朝她笑了。

那调子莫名地熟悉。他走到窗边，看见那鸟儿扑扑翅膀，竟像是歪头朝他笑了。

“是你吗？”

歇在枝上的鸟被她忽然出声吓了一跳，僵住动作，然后飞快地盘旋而去，林萧倚在床边，摸了摸身上披着的鲜红斗篷，眼眸里涌出隔世经年的眷恋来。

又过了几日，寂然许久的皇宫忽然又热闹起来，户部尚书顾源某日遇见了一个姑娘，长得竟和那位早逝的前任金吾卫上将军无比相似，顾不上是其中有什么渊源或是单纯的巧合，他赶紧把人带到了林萧面前。

就连在顾里的葬礼上也未哭过的林萧，见到顾源带来的人时蓦然开始痛哭，一声连着一声地说对不起，顾源赶紧给那惊慌失措的姑娘使眼色，她心领神会地对林萧说：“一切都过去了。”

林萧擦去脸上的泪痕，笑着给了那个姑娘一笔赏钱打发她回去，心里却明白，自己此生，是讨不回什么原谅。

于是皇宫重新安静了下去，安静到林萧都不太在意，时光究竟过去了几年——甚至是十几年？

这次又是伍太医问起了这件事：“将军府的房顶上，又长了不少瓦松，要找人去清清吗？”

林萧犹疑着没有回答，最后极轻又极缓慢地说：“不必了。”

晚上她一个人偷偷地跑到将军府，坐在屋顶上摸着粗糙冰凉的青瓦，喃喃念叨：“我清得再怎么干净，你也不愿意回来了吧。”

林萧不曾幻想过来世，也不期待什么救赎。她觉得这罪大概是赎不清的，因为从她递出那杯毒酒的那一刻起，一直到她死去，她的梦里都没有再出现过顾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