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凡凡鹿 于 2015-4-9 20:04 编辑

松野把药慎重地包了又包，捆成沉沉的两摞交到小楼手里：“你们两个一天三碗药，千万不要断。”

趁师父还在屋里，小凤趴在松野肩上悄悄耳语：“小妹妹。这药没有用的！”

松野苦笑一声：“唔。聊胜于无。你们总要试试看吧。”

小凤拍拍她的脑袋：“你还不明白么？这药你该拿给山神大人吃。”

“我师父又没病！”

“哎。病没病的，本来也不该我们去说……”

送走两位病人，师父又把自己关进房里忙她的事了。松野接着看她的书，越看越是心神不定。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老是想到山下，想到那条河，那个棋盘一样的村庄，想到师父描绘的种种人情风物。而她最惦记的还是她的那些病人……病了以后，她们在下面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她们还在么？

松野去敲师父的门。

“进来。”

门霍然开了。师父在神像前盘腿端坐，面色清寂。她的身旁散乱地几盘瓜果，几碟肉干，几本书。

……《清音少吕》。师父近日原来在钻研音律。

松野双膝跪地：“徒儿……徒儿有一事不解。”

“说。”

“十八年了。已经十八年了。为什么师父还不许我下山？”

“陪着师父不挺好么？”

“病从山下来，师父常常来去，自然清楚其中由头。我生在此处长在此处，听得再多，终究没有真正见识过。让一个山上之人治这山下之病……师父觉得妥当吗。”

“我想下山，想找出治病的办法。师父不让我下山，徒儿就不起来！”

师父轻轻叹了口气，叹得松野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也罢，是时候让你知道一些事情了。一转眼你都十八岁了！不准你出去是师父的不应该。松野，你想好了？”

“自然想好了。”

“那好。”师父把松野牵起来，领她到神像面前，“来，给丘山林上柱香。你记好，这是觅奥真人，定会佑你在山下平安。”

烛光摇曳中，松野完成了参拜。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即将下山，今日面对那披发持琴的真人，她的心里隐隐多了几分虔敬，还多了些异样的感触。

松野想，师父究竟还隐瞒了多少事情？毕竟她活了十八年，才第一次知道面前这尊神像真正的名字。

“你未经世事，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闯荡，师父不放心。这样吧！师父在山下有个小朋友叫林虎兰，下山以后，你就去村口的林家酱铺找她。到时候你把这个给她。”师父顺手在供桌上的花瓶里摸了一朵白花递给松野，“你给她，她就知道你是谁了。”

松野小心地把花塞进袖口：“那我明早就动身。”

师父说：“早去早回。要是实在想多呆个几天，师父也不会怪罪你。”

“唔。我会早些回来的。”

师父拍拍她的肩膀：“小姑娘家，买些衣服，学学打扮。村东的肥肠粉不错。吃冒菜的时候，一定要老板多加点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