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jhgardener 于 2015-4-19 23:51 编辑
Ch11 (--飛龍)
太陽依然高懸在水平線上。
天空和大海一片寧靜,好像慘劇從未發生過一般。
在它沉下前,就是將一切結束掉的時間。
澄淨的藍天中,出現了像是灰塵一樣的東西。
「敵機來襲──!」
空氣瞬間被爆炸聲和高角炮的怒號填滿了,艦尾處連續炸起了巨大的水柱。
急忙地加速,向右急轉──
背著陽光,另一群黑影接二連三襲擊過來。
大概,是其中的第五架吧。
轟──
視線,被火焰填滿了。
醒來的時候,房內已經染成了一片橘紅色。
「唔……」我晃了晃沉重的腦袋,過了一陣子意識才終於清晰。
都這個時間了啊……。
依窗外的暮色來看,太陽似乎都快下山了,這一覺睡得真夠久的。
室友已經不在房間裡,記得她今天和我一樣都沒有工作,也沒叫我起來吃飯,是去哪了呢?
我漫不經心地一邊想一邊換裝,因為睡太久而有點頭重腳輕,胃也傳來強烈的飢餓感。
但狀態比起昨天好多了,混亂的思緒已經平息下來,休息果然還是必要的啊,跟赤城說的一樣。
──好好休息之後再思考吧,和那孩子一起。
「……。」我停下束緊袴帶的動作,望著隔壁空著的床位。
好想見蒼龍。
想確認她恢復精神的樣子,想跟她說說話。
至於之後要怎麼做……見到後再考慮吧。
下了決定後,我迅速著裝完走出寢室。不過……蒼龍在哪啊?
沒有工作的話,會去弓道場嗎?還是和其他空母在一起呢?
平時總是一起行動,這種時候反而不知道搭檔的去處。
咕嚕……空空如也的肚子傳來抗議聲。
嗯,決定了,還是先去食堂吧。
運氣好的話能在路上或目的地遇到蒼龍也說不定。
要跟她說些什麼呢?
總之,先為了昨天亂來的事和她道歉吧……
「飛龍さん……。」
走到半途,突然被什麼人叫住了。
回頭一看,一身黑色制服,黑髮在身前綁成辮子的孩子,垂手靜靜地站在那裡。
「啊、是時雨ちゃん啊──。」
我笑著打了招呼,最近和她一起出擊的機會不少,我和蒼龍都對她和幼小的外表不符的冷靜沉穩印象深刻──但她現在的神情卻顯得很不安。
「那個、飛龍さん,蒼龍さん她沒事嗎……?」
啊……是在介意這個嗎?
據昨天時雨的敘述,蒼龍是為了掩護她而沒能閃過戰艦第二波的攻擊,雖然不是她的責任,但想必還是會自責吧。
雖然我沒有資格說這種話,但戰場上這種事在所難免,無論是我或蒼龍都不會介意的。
「沒事的,傷勢都已經好好修復了。」我彎下身拍拍她的肩膀「所以不用太在意了。」
但時雨似乎還是放不下心,她抬起頭來,神色憂慮。
「……真的嗎?我剛才在資料室看書的時候,看到了蒼龍さん。」
「她翻著資料,臉色很不好的樣子……我試著叫她也沒有反應……。」
「資料室……?」我皺起眉頭。
「嗯……所以我想問問飛龍さん,蒼龍さん她還好嗎?」
「現在還在資料室嗎?」
「不、後來她就出去了,感覺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所以不用擔心。」
我摸摸時雨的頭,咧嘴笑著設法讓她安心。
「嗯。」時雨重重點頭。
「謝謝你告訴我。」
「這下……好像不太妙啊……。」
拐過走廊轉角,我帶著僵硬的笑喃喃自語。
資料室……
蒼龍意外地挺喜歡看書的,她去借書時我經常故作驚訝地揶揄她,蒼龍就會皺眉回瞪我:「不要把我跟你相提並論啦。」
或許只是跟平時一樣去看閒書──可惜我沒有樂觀到這種地步。
在食堂晃了一圈,沒看到蒼龍的身影,雖然是原本的目的地,但心中莫名的焦慮讓我靜不下心來吃飯。
先找到那傢伙再吃也不遲吧……。
於是我離開了食堂,前往其他她可能會去的地方。
相較之下極度缺乏閱讀耐性的我,除了擔任秘書艦之外,幾乎不曾踏進資料室。
唯一一次,是去調查「過去」的事──我們的最後一役。
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理由,只是為了搞清楚,不時糾纏著我們的聲音和影像,究竟哪些是真實、哪些只是幻影罷了。
既然是發生過的事,或許會有紀錄,這麼想著去調查了。
似乎是個大事件吶,輕易地找到了許多的資料。
於是,我知道了惡夢的全貌。
我們是如何在開戰前就種下各種敗因,
戰鬥中又犯下了哪些致命的錯誤,導致最終的結末。
了解這些也不代表什麼,夢境不會因此而消失,充其量只是將腦海中的斷片串聯起來,搞清楚一些無以名狀的恐懼、衝動從何而來罷了。
看著自己的,「飛龍」的紀錄,我只有種置身事外的感覺,像在看別人的事。
畢竟除了記憶外,時空和形體都已經大不相同。
但我們也確實被那段過去糾纏著,置身類似情境時,會感到恐懼;對自己先同伴一步沉沒,會覺得內疚。
很奇怪吧?
擁有輝煌戰功也好、不幸遭擊沉也好、倖存到最後也好。
即使看著同伴相繼沉沒,最後自己也在劫難逃,鋼鐵所鑄成的身軀都不可能有與其對應的「情感」可言。
所以我們對過去抱持的悲傷、憤怒、恐懼──
只是現在這副身軀將過去的經歷重新詮釋過的結果。
即使知道這點……
「嗚哇!衝突禁止!」「在走廊上不要亂跑啦!」
發現的時候,已經不自覺在走廊上跑了起來。
「對不起!」我大叫,腳步卻絲毫沒有慢下來。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用跑的,但一想到蒼龍可能也做了同樣的事,不安就直湧上來,停下來的話,大概就會被吞沒吧。
我不清楚蒼龍記得多少過去的事,但最近她顯然在意起來了。
自從季節進入初夏以來,有時就會看她露出不安的表情,特別是像現在這樣……夕陽開始西沉的時刻。
在一個明亮的月夜,她問起了我中途島的事。
我盡量用輕鬆的語氣帶過了大概,畢竟都過去了,沒有必要詳細敘述,平添彼此的心理負擔。
但蒼龍果然還是很介意,自己先一步沉沒的事,我想起了月光下那陰暗的神情。
在那之後她就沒有再追究,要說有什麼……讓她再次想調查的原因的話……
那大概是,為了昨天的戰鬥。
「哈啊……哈啊……。」我終於停下腳步,扶著膝蓋喘氣。
食堂、弓道場、交誼廳、工廠……我把所有想得到的地方都跑了個遍,還是沒能找到蒼龍。
就算遇上了又怎麼樣?要說些什麼?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盡快見到她。
「嘖……」喀啦──我推開走廊上的窗戶,手一撐直接縱身翻了出去。
天空上方的灰藍色逐漸壓下夕陽餘暉,我邁開大步往海邊跑。
要是蒼龍察覺到了我失常的原因,並去看了過去的資料──
她會怎麼想?
還用問嗎──
我咬牙,覺得快喘不過氣。
她一定……會很自責啊!
最後一絲陽光溶進海水裡,只留下水平線上的一片暗紅。
我也終於看到了,那一直遍尋不著的身影。她面對著陰暗的大海,縮成一團坐著。
「……!」 我想開口喊她,卻因為太喘而吐不出半個字。
同時殘存的理智也告訴我,不能用這樣慌慌張張的樣子面對她。
我死命深呼吸了好幾次,企圖鎮住急促的氣息,並用衣袖胡亂抹去滿頭滿臉的汗水,這才──
「蒼龍!」
//提督碎碎念時間:
這章雖然也是很早就確定要寫什麼了, 但修改了很多次
導致前陣子拖了很久, 所以一切都是飛龍桑的錯(
關於蒼龍意外的是個文學少女(不)的設定
是來自蒼龍的柳本柳作艦長善於文學
當時艦上會發行新聞, 艦長本人也經常寫文章投稿
有機會或許可以用這個設定寫個番外ww
嘛, 有靈感的話啦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