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eve 于 2016-3-3 23:24 编辑

07

那日是宜人的晴天，她們計畫出去走走。

慣於獨處一室之人對自己以外發出的動靜更加敏感，將書拉出書櫃時意外把隔壁的書弄了一地，調整坐姿不慎敲到椅子邊角，書頁被刷刷刷地快速翻過而她恰巧知道對方沒有學過速讀。最後，當那對溜溜轉的眼珠子不安分地飛向她第一百零一次時，女王禁不住放下筆說道：「親愛的妹妹，我實在無法專心處理公文，假如妳一直這樣催我。」

「嘿！這是鬧哪樣？我從頭到尾都在看書什麼話都沒說呀。」蓋下書本，小公主氣沖沖地跑去找姊姊理論。

「我是指妳的視線，三五時就往我這邊飄搞得人不得安寧。」

「瞧妳說的，好像它們會咬人一樣，」Anna不服氣地撇嘴，「明明是自己定力不足，其實妳也等不及想出去玩了吧？」

無視公主伸出的指控食指，Elsa提筆在公文一角簽名，簽一半卻又頓住，「如果妳仍想我們準時出發最好把這事先放一邊，不然，」嘴角勾出不懷好意的線條，戲謔似地將筆插回筆座，「我可不清楚這字要花多久時間才能寫完。」

「唔！妳！太狡猾了！」一手支著頭的坐姿加上老神在在的表情，兩者的組合分外挑動Anna的神經。

正欲出口的一連串抗議突遭敲門聲打住，來者是Kai，忠心耿耿為皇室服務的和善好人。Anna的小火氣已拋到九霄雲外，她笑嘻嘻地向書桌對面的男士打招呼，見到早早來書房等人的公主Kai毫不驚訝，簡單問候後便轉頭說正事：「陛下，勒里斯的執政官有事求見。」沙漠巫師事件後勒里斯回歸成直屬於王的領土，鑑於其掌握當地火礦等同手握Arendelle命脈的特殊性。

「他可以等。」女王迅速的回覆不只Kai連Anna都側目，無端讓處理敏感事務的官員等待可非明智之舉，Kai猜想陛下是私人行程被打攪有點心煩，於是適當地補充道：「他說這很緊急，事關勒里斯山……」

「那麼，稍等片刻再請他進來。」Kai聞言應聲退下。

察覺Elsa對臣下的語氣比平時多出不少冷漠，公主抿嘴悄悄地瞄了女王一眼，對方正好抬起頭略帶歉意地柔聲道：「不好意思這件事無法推遲，不如妳先去確認野餐的準備好不好？我相信 Olaf會很高興有妳協助。」

「還是一起去吧，我可以等，在旁邊看看書打發時間。」Anna一手靠上椅背一邊彎腰湊向姊姊，動作不再小心翼翼。

「Anna幫我個忙，」她說，手指輕撫上妹妹的手腕，「若妳能先做好行前檢查，結束這場會面後我們便能馬上出發，這樣不是很好嗎？」她的表情真誠，Anna公主顯然拒絕不了，而且沒有拒絕的理由，女王總是能將事情安排得有條有理。

「喔……說的也是，那我馬上去。」她兩三步就往出口去。

「我會盡快過去和妳會合，」Anna停步轉過身，正好迎上淺淺的微笑，「應該不會花太多時間。」

「沒關係，正事要緊妳慢慢談就好，把事情辦妥最重要。我會記得提醒他們多放點妳喜歡的巧克力小甜餅。」少女扶著半開的門朝姊姊眨眨眼，並在女王帶著笑意的目光下遠離書房門口。

以前Anna垂頭喪氣地離開，門後的Elsa何嘗不掛念沮喪的妹妹，遠遠地、謹慎地關注那個背影，正如當下。不管是現在又或是過去，叫開妹妹的意圖都是相同的。

請留在另一邊。

在那裡，和平與安寧才真正存在，從此永遠幸福的美夢方會成真。

＊＊＊

炙熱之月召來風暴大雪，又在另一個念頭揚起後命寒冷離開，輕鬆隨意地使喚北國人民深知其嚴酷並謹慎對待的冬日，說女王陛下強大如神靈亦不為過，人們以敬畏之情頌揚她的名，同時為能守護王國的偉大力量而自豪，以上種種所見所聞令他對女王居所抱有肅穆神聖的幻想，是以紅髮公主甩著辮子熟練滑下樓梯扶手這一刻，他們在彼此的尖叫中震驚傻住以致於不及躲避，飛天彈射物悲劇性地正中目標，樓梯末端的盔甲受到波及，剎時間一陣乒乓響。

「唔、痛痛痛……啊！對不起，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Anna猛地跳起來，慌張丟開落在男孩腹部的手甲，拉起他細細檢查，「喔天呀，這裡擦破皮了，好像幾乎要流血？我真的很抱歉……要不要醫生幫你看看？」

「我沒事，又不是多痛，少一直亂摸，也不用叫醫生。」男孩不耐煩地推開公主的手，他這年紀的孩子可野的，此種程度的碰碰撞撞他才不放在眼裡，若被其他男孩知道他還要看醫生面子可掛不住。

「我覺得還是檢查一下比較保險。」

「不用，」況且一旦請了醫生，自己沒乖乖坐著反而亂跑這件事不就會被撞破了？為此他張牙舞爪地強調：「如果妳敢強迫我，我就要和城堡總管說是妳故意把盔甲弄散的！」

「喔──推給我是嗎？」她抱胸反問，綠眼微瞇打量眼前男孩，「這裡是我家，不會有人介意屋主造成的一點小意外，此乃家常便飯。」見她這架勢，他立刻明白Anna的身份以及傳聞中她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可惜也改不了策略了。

她挑眉道：「所以說，你以為我會怕你告狀嗎？小弟弟？我想、喂！住手！」樓梯末端的第二副盔甲在男孩腳下應聲倒地，Anna錯愕的視線緩緩由盔甲移到乖巧站立的男孩身上。

「尊貴的公主殿下，請問您怎麼又把盔甲弄散了？這樣給僕人們添麻煩真的沒問題嗎？」死小鬼的笑容燦爛得不得了，盔甲倒多了Anna仍會怕被Kai罵，心底不禁感嘆這是什麼世道，好心幫忙反倒被威脅，這小鬼簡直和Hans一樣黑心。

「明明是你在亂搞，Kai才不會相信你的胡言亂語。」

「對把小意外當成家常便飯的人來說，我相信結果不言而喻……還要我幫您代勞嗎？」男孩再度抬起一隻腳。

「給我識相點。」Anna出手極快，男孩卻躲得更快，這一抓僅撈到空氣，「嘿！不准逃！」

「啥？你當我笨蛋嗎？作案現場豈能久留？」他順手撥倒盔甲手套輕扣的鐵矛，恰恰又阻了Anna的路。

「你這淘氣鬼！」

被Anna瞪的男孩一溜煙跑路去，她的危機感飆至高點，不把入侵者捉拿到案，天知道這小鬼會將她們家翻玩成什麼德行啊啊啊──

Gerda正想去察看某處傳來的吵鬧砸鍋聲，暗自估摸興許為愛作怪的Anna公主正常能量釋放，忽然間一矮小紅髮身影由旁竄過，幾乎要發生擦撞的距離令Gerda失聲叫出來，不知怎麼地這場景有既視感，就在她品出其味得出結論前，另一個大上幾號的人如破風之箭驟然而至，同樣害Gerda轉了幾圈才穩住身形，站穩後第一件事就是插腰拉開嗓門道：「Anna公主，走廊上請勿奔跑！」

當然，公主有沒有聽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是說難怪有股熟悉感，Gerda不只一次勸導過公主殿下要步態優雅，剛剛的孩子彷如從前小小隻的Anna公主，橫衝直撞的小傢伙配上那頭狐狸紅頭髮，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不過那孩子此刻臉上表情之扭曲，卻是大大不同於Anna公主兒時的滿面歡快。

這位公主大人絕非一般精心養在深閨中的淑女！

內心哀嚎連連，手刀衝刺中的男孩真不想承認他有噴淚衝動，養尊處優的公主竟是運動健將甩都甩不開，如此他如何若無其事地回原處呆坐裝乖？本想公主登山尋女王多半是仰賴採冰人，世人皆知北山那高度可有多高啊，由強壯漢子把公主殿下背上山才合乎邏輯吧！常識堅不可摧……一切都是過於年輕犯下的錯誤，事實推測差了十萬八千里。

現實徹底顛覆的情況下，唯有下狠招才得以絕處逢生，男孩見往地窖的黑漆漆樓梯口，心一橫，魯莽地撞進去。

Anna跨入城堡內裡的陰影。

水的氣味撲面而來，一盞盞懸掛小燈沿著石梯旋轉而下，臭小鬼踩樓梯的腳步聲急急響個不停，一手撩起裙子，另一手虛貼牆壁然後兩階、兩階地往下跳，很快地縮短不少差距，她已經能看到男孩不時驚恐往後瞥的動作，而在男孩拐進某個彎後，Anna露出一抹篤定勝利的微笑。

「乖乖束手就擒吧。」

喘大氣的男孩肩膀正明顯上下起伏，他回過身，望向死路唯一的出口以及堵在出口的公主。儘管是無人理會的角落，邊上堆著遭人遺忘的破銅爛鐵和破損家具，盡責的點燈人仍為此處保留微小的光源，被打磨過的石壁在微光下顯得意外平滑，而男孩苦惱的表情亦無從隱於黑暗。

「地窖這麼黑，跑那麼快可是很危險的，你確定要繼續狂奔？」

男孩不情願地看自個兒腳邊。

「做錯事老實道歉就好，反正小孩子犯錯本就不希罕。來，和我一起上去？」

看看天、看看地又皺著臉彷彿在掙扎，Anna決定再加把勁，若能讓他自願上去更好，要不然鐵定又會有一番追逐戰。

「況且，你不可能逃一輩子，這般東躲西藏可不痛快。」

Arendelle的公主這麼說了。

緩緩地，那名男孩抬起頭，面上透著不符年紀的冷然神情。Anna不再言語，為那和南方群島十三王子相似的氣息感到迷惑，即便在成事前的最後一刻，那位王子訴說自身的卑劣計畫與狂喜時，始終未曾放肆大笑，那般壓抑，那般陰暗，那般似曾相識的另一半世界。

陌生而遙遠，無可觸及干涉，好像、就好像還被關在門外一樣。

她們重回皇宮，她們共享陽光，一切都過去了，真的都過去了嗎？那這藏居在影中的不安是為何物？若更加專注去推開圍阻、更加用力去握緊現在擁有的，是否這份不安就能消失？要努力，要努力，要更努力……

Anna失神間，渾然未察男孩蹲下拾起廢棄家具脫落的椅腳。

＊＊＊

聽完屬下報告的Kai滿面愁容，竟沒有半個人知道Anna公主跑哪兒去，上到塔樓鴿窩下至藏酒地窖皆不見人影，門衛亦聲稱公主不曾出宮，聽到消息後跟著找人的採冰官與角鹿自不會有頭緒，雪人Olaf則淚眼汪汪地表示公主從沒來過廚房。要不是女王請他傳話公主會談比預期費時，根本無人會察覺公主失蹤，急得火燒屁股的中年總管真不知該如何向女王陛下交代，他命令屬下將王宮隱蔽的角落再找一遍，並徹查有無可疑人士出入宮門，回頭便匆匆趕往女王陛下所在的書房，自兄弟會成立後這個宮廷的運作被切成兩半，Kai基本上維持的都是明明白白的那一面，既然他這邊找不著，Anna公主在非工作區域的可能性很大，現下只能向陛下稟報處理。

書房橡木門前，Kai先深呼吸舒緩身心一番後，抬起手便要敲門，遠方傳來的急促腳步聲與公主之名的高喊令他頓了一頓，隨即明顯地鬆懈下來，別再這麼捉弄人了啊，公主殿下，命都快去了一半。

「殿下，您這段時間是躲到哪裡去了？」Kai無法不注意Anna公主髒透的衣裙，連頭髮上都還沾有沒拍乾淨的蜘蛛絲，跟在她身後的Gerda嘴上也是一直叨唸，想幫走不停的公主整理儀容。

「我必須見Elsa，馬上。」

「甚是不妥，陛下正……」

「你知道，就算你這麼說而我老實應下，最後還是會另外想辦法溜進去，不如乾脆讓開？」

「請公主殿下別再胡鬧。」兩週前的爬窗事件仍記憶猶新，表情為難的胖總管嘆了口氣。

「Kai，拜託──」Anna雙手交握於胸前，「我必須見Elsa，這真的真的真的很重要。」

「此一時，彼一時。平日興許不會這般攔您，然而裡邊的會談事關重大，女王陛下更是不得不推遲與您的活動，而您也清楚女王對今天有多期待。」

出乎意料地，Anna公主並未為初次得知活動推遲而驚訝抗議，是因失蹤多時有所預感，又或是什麼正引她深思的顧慮，兩人之間陷入沉默，那個結僅短暫地困住局面，有人說：「請讓公主進去吧，總管大人，您也清楚公主為人，她定是有要事才會要求晉見。」

睜眼說瞎話功夫厲害至此，Kai不用看也曉得是誰在替公主說話，剛剛只顧著公主導致現在才注意到他，湯瑪斯來自兄弟會的繼承者，據聞是孤兒所以都成年了也沒像樣的名字，小鼠小蟲啥的賤名當然不適合在王宮出現，進宮廷侍奉的第一天便替自己改名，語帶輕佻地聲稱有紀念意義。

「湯瑪斯！」Anna眼睛一亮。

「湯瑪斯……」

「況且這次的確不是玩鬧，稍早有宵小入侵地下欲偷取剛從勒里斯運來的貨物，所幸及早發現當場制服，過意不去的是也讓公主受驚了，當真是萬分抱歉。」這一位湯瑪斯朝Anna微微欠身表達歉意。

「什麼？有打鬥？啊！不是早和您說過不能去底下玩嗎？」Kai脹紅了臉聲調大不少，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擔心造成，Anna則是縮了縮肩膀，就差沒摀上耳朵。

湯瑪斯刻意咳幾聲後繼續說：「畢竟是『勒里斯山』運來的貨物，現場出手難免重了。我認為公主的判斷很正確，必須盡早讓陛下知道這個小意外……事情不需要鬧大。」Anna抱胸頻頻點頭，一臉沒錯沒錯他講的深得我心。Kai覺得他的描述有古怪，一時間卻不知怪在那裡，在沒有其他理由下他還是讓道了。

通報後Anna獲准進入，她無視房中閒雜人等火速衝到書桌前，雙手頗有氣勢地拍在桌上煞車，「Elsa！我和妳說，剛剛我在王宮地下看到很過份的事，竟然就發生在我們家底下，妳必須主持公道！以女王的身份！」

「等等、等等，Anna妳說慢點把前因後果都交代清楚，之前妳不是說要去廚房幫Olaf嗎？怎麼會牽扯到地下？還有妳怎麼、」Elsa秀眉微蹙忍不住坐起身，伸出的手橫越桌面，替妹妹將髮上的蛛絲捻去，「怎麼會變成這副狼狽模樣？」

「喔，恩，首先──就是有個小孩，他可真是個小麻煩精，妳也知道城堡裡放了很多盔甲，他弄倒了又想逃，我就跟著他跑，我們到地底下，小小的扭打，不小心掉進荒廢秘道……」見Elsa越來越面無表情，Anna覺得最好不要老實把細節上報，「唔、簡單來說呢，我找到出口恰巧撞見小偷，護送勒里斯貨物的守衛制服了他，可是那些守衛竟然不多問一句便要他的命！偷竊絕對是不正確的行為，但也罪不至死吧？」

Kai瞠目結舌看向湯瑪斯，發現位於公主視線死角的後者回望過來，悄悄地伸出食指立在口鼻前。

「那可是一條生命，我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勒里斯的守衛那種作法實在……太過頭了。」原本拱著肩彷彿要推動書桌的紅髮女子站直身子，頭卻如落雨中的花般垂下。

「Anna。」

「我也是知道一點的，家庭教師有教過勒里斯是個特別的地方，有些事情妳可能不好插手，但至少……至少讓那位小偷得到公平裁決的機會吧，拜託了！」

「好，沒有問題。」

「咦？咦咦？」

「話說執政官和我的會談很快就會結束，妳先去整理梳洗一下，有些晚了或許不能到預定地點野餐，但在王都附近也還是能成行，妳覺得這替代方案好不好？」

「呃，聽來不錯？」

「那就好。」

Elsa笑瞇瞇的樣子令Anna越發感受到不協調，「等、等等等一下！旁邊這位黑色先生是勒里斯執政官吧？妳就這樣大大方方的、大大方方的……」

「下達命令？」

「恩、唔、是……對不起，我、我太衝動了。」

「為何要道歉？我們都認為Anna說的沒錯，對吧？執政官。」

「請殿下無須憂心，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事與勒里斯脫不了關係，本人定會親自監督予以此人公平公正的審判。」執政官掌心貼住胸口，深深地向本國最尊貴的兩人行禮。

Anna轉過頭，安心似地朝書桌對面的Elsa微笑，可惜少了回宮演講那日相視而笑的默契，Elsa大部分心神需放在應對臣下，嘴上正忙著嘉勉有執政官關注便寬心不少幫助很大。即使如此，置於桌緣的右手背能被輕輕地拍了拍，她已經覺得足夠溫暖。

她甚至能假裝忘掉已然萌芽的不安。

＊＊＊

「依照女王陛下所言，讓那小賊接受他應得的。」

「謹尊指示。」湯瑪斯要了鑰匙提起劍即走進牢房通道，其他看守衛兵全然沒有喝止或通知女王及公主的想法，勒里斯的貨物為特地送予女王檢視的火礦樣本，火礦偷盜者的審判再快速不過了，唯死刑一條。

小偷的血沾染刀身前，不打算浪費時間的勒里斯執政官已走回地面。

展畫廳內，男孩坐在軟軟的椅子上凝望某幅Arendelle皇室的家族肖像畫，一聽到靴子踩踏聲便起身迎接，由他的監護人不甚好看的臉色，心底便暗道紙果然包不住火，儘管在小偷引發的騷動下搶先溜回來，鬧那麼大終究瞞不過這一位。

「我以為你是更有分寸的孩子。沒想到，竟膽子大到可以在王庭撒野了是嗎？」

「不、不過就是個自以為正義的公主，今天的事都非我本意，只是玩玩、亂發脾氣沒料到……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對女王陛下，我可是真心尊敬的……我不會再犯了。」

男人狼般銳利的一笑令他全身發冷。

「凡事講求先後順序，你最好牢牢記著。」

暗藏陷阱的話語。他時常搞不懂監護人的真意，像似在告誡時機尚未成熟，又似警告別妄想自己得不到的，他有預感倘若有朝一日會錯意，自己將成為監護人得意門生的劍下亡魂。

「是。」男孩低下頭說。

收到滿意答覆，黑衣男人轉過身往外走，他的腳步一向很大，完全沒考慮男孩能不能跟上。男孩看了牆上的畫最後一眼，隨即小跑步追上去，他特別留意的那張畫上有一對年幼兄弟，他和他們站在一起絲毫不顯得格格不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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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預定，再四章左右會完結（如果有人想知道的話……）

希望能照預定寫完，繼續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