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當上中將就是不一樣，新的被單以及真的用羽毛做的枕頭都舒服得能讓人甘心就這樣睡死。

躺在阿爾托莉亞的床上，愛麗絲菲爾一時之間舒服得不想起來。

她自己的鋪蓋永遠都散發著另一個人的汗臭，房間裡還有其他數十個人與她一同入睡。

每天六個小時睡起來一點都沒有休息到的感覺，反而背部是難耐的酸痛。

阿爾托莉亞對於睡眠的條件要求很低，大概就沒有注意到這樣的事情。

但是當她每一次叫她晚上過來的時候，愛麗絲菲爾除了期待與她的溫存之外，多少也想著這張她們正躺在上面的，柔軟的床。

跟阿爾托莉亞這樣說的時候，她露出了絕對能夠說是受傷以及擔心的表情。

當對方一臉正經的說要將軍營裡所有的床都換成彈簧床的時候，愛麗絲菲爾不知道該笑還是該驚。

忽然的感覺被壓住，阿爾托莉亞舒服的體溫又將她包圍。

「在想些什麼?」

阿爾托莉亞身上只穿著她的汗衫和短褲，有些隨意綁起的頭髮，凌亂得有些色氣。

剛剛她們才結束了一個回合，而她們似乎都不介意再繼續下去。

一開始沒有特別的感覺，但是習慣之後，感覺只穿著白色棉衫的她也很不錯。

雖然有很多不同的優點，其中一個很重要的部份是，穿棉衫的時候，她不會穿內衣。

抱著她的脖子，感覺她溫柔的唇貼上自己的。

緊緊的摟住她，阿爾托莉亞像是要將她揉進體內一樣的抱著。

對於這樣的力道並不覺得難受，反而有一種安心感。

分開的時候阿爾托莉亞的眼睛仍然緊緊的盯著她不放，掛在心上的還是剛剛的問題。

淡淡的微笑，愛麗絲菲爾搖搖頭。

「什麼都沒有喔，就只是在想妳而已。」

說起來，現在軍中的人對她的定義是什麼樣子的呢?

她不知道一般軍隊的將領會不會像這樣找女性到房間去，但是除了部份的竊竊私語之外，她並沒有被施加額外的壓力，也沒有被欺負。

或許是因為現在抱著她的人是這個軍隊的領袖，或許他們原本就不會欺壓她，但是她還是鬆了口氣。

她知道她們正在消費所有人對阿爾托莉亞抱持的期望以及信任，但是這是必要的。

人民以及國家期望的是勝利以及無與倫比的強大，而為了造就那份強大，她就必須在她的身邊。

又輕輕的吻了她一下，愛麗絲菲爾看進那雙眼睛。

「怎麼樣?明天的戰鬥勝算如何，中將大人?」

「我已經盡全力了。明天我也會上戰場，絕對在這星期內將戰線推過那片森林。」

充滿了自信的宣言，而愛麗絲菲爾知道她做得到。

別人花了許久的時間都做不到的事情，阿爾托莉亞絕對做得到。

她一直都是這樣承載著眾人的願望，然後將其化為真實。

阿爾托莉亞的表情堅毅，讓愛麗絲菲爾忍不住讓姆指輕輕劃過她的眼角柔軟的地方。

「我會在後面輔助，等待你們回來…」

所以，千萬要安安全全的，一定要將這場仗贏下來。

不要讓我有機會受傷，不要留我孤身一人。

讀懂她的意思，阿爾托莉亞點點頭，像是要使她確信的緊緊抱住她。

「我絕對會回來的，凱旋而歸。」

微笑著，這樣充滿自信的表情讓愛麗絲菲爾很難再說什麼。

既然她這樣說了，她就沒辦法不去相信她。

「所以…我想妳今天是不想回去睡了?」

「都已經這樣了，我又怎麼能回去一個人睡在那張硬梆梆的床上呢?」

聽見她的話時，阿爾托莉亞的笑容純粹而真實。

不想要讓這一刻的平靜流失，愛麗絲菲爾只是伸手攬著她，然後閉上眼睛。

當她感覺到對方翻了個身在她身邊躺下的時候，她無法克制的嘴角上揚，又往她的懷裡鑽了一些。

夏天的熱氣在夜間散去，像這樣抱著她也不會感到熱。

阿爾托莉亞向來就不介意與她相擁而睡，所以她這樣做時也就沒有多去思考。

愛麗絲菲爾喜歡被對方珍藏一般的抱著的感覺。

阿爾托莉亞的氣息穩定而平緩，隨著那呼吸，她有種快要睡著的感覺。

在這裡根本就用不上什麼好的沐浴精，她身上的味道也跟過去有了稍許的不同。

但是不管是這觸感還是溫度，都清楚的告訴她，這是阿爾托莉亞。

那個曾經對她不苟言笑的阿爾托莉亞，對她逐漸溫柔的阿爾托莉亞，認真的說著愛她的阿爾托莉亞。

她無法想像自己跟除了她以外的人擁抱，與除了她以外的人親吻，對她以外的人展現自己。

她不記得曾經愛著切嗣的自己，她也不想記得。

她不敢想像差一點就嫁給王子的自己，在將來也不可能會去想像。

她能夠感覺到的就只有阿爾托莉亞，還有被阿爾托莉亞一心愛著的自己。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期望被阿爾托莉亞全心全意的愛著。

憧憬著被她捧在手心的感覺，希望她的眼裡就只有自己。

現在她知道，阿爾托莉亞為她改變了自己，願意為她顛倒這個世界，背棄擁有的一切。

她自己呢?她又能夠做些什麼?

愛麗絲菲爾想要為阿爾托莉亞做什麼，想要用什麼去回應對方給自己的一切，為她犧牲的一切。

就算阿爾托莉亞永遠都不會要求任何回報，她也不想就這樣悶不吭聲。

她給自己的感情，居然會是如此難以回報的事物。

就是不希望阿爾托莉亞一直擔任付出的人，所以她才跟隨她來到這個戰場。

但是現在，感覺對方只是給了她更多，在未來必須要償還的東西。

抓著她背後的汗衫，愛麗絲菲爾忽然之間感到害怕。

她願意將這身體，這性命完全交給這個人。

如果是為了阿爾托莉亞的話，她能夠在此時此刻殞命，想著對方的面容停止呼吸。

就只怕，就算這樣也遠遠不夠。

只怕就算將這生命用盡，也無法比上對方給予自己的一往情深。

嘆口氣，她聽著阿爾托莉亞的呼吸還有心跳，閉上眼睛。

感覺阿爾托莉亞的呼吸逐漸平穩，愛麗絲菲爾將她抱得更緊，在早晨來臨時也不打算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