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无标题

作者:Susceptable
更新时间:2015-07-17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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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蓮從鄭蘭貞的回答中感受到一股脅迫感,鄭蘭貞和王大妃一樣,她們只喜歡能生存下來的勝利者,如果腳步稍微遲疑,又或者失去效勞的本事,她們會毫不考慮的棄用──自己絕不能變成這樣的棄子。


思蓮匆匆趕路回宮,就算有人和她擦肩而過,就算命運總是在這些微小的地方開始轉動,此刻的思蓮依然沒有留心到。


很少人會記得,一念之轉一步之差,都只在於一個瞬間。



與思蓮擦肩而過的是御膳廚房氣味尚宮盧阿昌,她趕赴的地方是多栽軒。


也不知景風是透過了多少人才把訊息送出,總之消息傳到她與最高尚宮娘娘耳畔時,就是景風為了要見嚴尚宮一面已尋死了好多遍,差點把她們的心臟給嚇停了。


再怎麼說景風以往常出入淑媛娘娘處所,和她們也算熟稔,更是御膳廚房出身的小宮女,怎樣也不能撒手不管。


於是向來崇尚細水長流哲學的閔尚宮娘娘也難得違反原則,在為王大妃上呈膳食的同時,磕磕絆絆講了個隱喻的故事,算是傳達景風的心願。


王大妃娘娘是聽懂了,但給出的答案並不如願。


「我們娘娘說王大妃的意思是,嚴尚宮娘娘本身不想見任何人,她寧願獨自凋零於無人知曉的角落。」好不容易過上一段尚稱舒心的日子,可是御膳廚房好像永無寧日,老是出些麻煩人物。但看著景風落寞神態,阿昌還是出言安慰:「我想嚴尚宮娘娘應該真的是這麼想的,據說連尹夫人要求見嚴尚宮一面都被拒絕了,景風妳想想尹夫人是什麼人也被擋下……」


景風怔了半晌,又不死心問道:「那思蓮呢?思蓮不是已經成為王大妃的至密,娘娘您可不可以幫我拜託她?」


「我看還是算了。」本來看見景風失望模樣,阿昌不打算再往下說,但又覺得讓景風和思蓮繼續糾纏下去,恐怕不是一件好事,阿昌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景風我和妳說件事,我不是有意要在妳面前毀謗思蓮,只是妳若能離思蓮有多遠有多遠,唉呀!我不能多說了。」


「思蓮她……又做了什麼事嗎?」


「這個……」阿昌欲言又止,但想到在宮裡的種種憋屈,話語就像篩子一抖全漏了出來。「實話和妳說吧!最近思蓮在宮內的名聲很不好,傳聞前幾次發動的士禍,都是她在背後搞的鬼,現在在宮中沒人敢和她說話……」


阿昌想起鳳城君被牽連進逆謀案,其生母熙嬪以家鄉母親生病為由,出宮返回娘家,但誰都知道熙嬪是再也不可能回來了。阿昌和熙嬪沒有很深的交情,但做為同樣在後宮中細水長流的人物,一想到思蓮連失勢的先王妃嬪也要陷害,阿昌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果然崔家沒一個好人!」嘮叨說了一串後,阿昌用這句肯定句作結。


景風沒爭辯什麼,只是一顆心漸漸冷了下去。


回到房內,景風緊緊握著嚴尚宮寄來的信物,看來娘娘是真的要與她絕阻天涯了。想起娘娘昔日待她的好,教導她事事項項,如今她卻只能無力的坐困愁城,難道自己真要一輩子凋零於此嗎?

還是……她應該照娘娘最後留下來的話做?




朴氏藥廛丟了名聲,換來的是鄭蘭貞的信任與白米專賣權,金圖鵬聽聞後更是春風得意。「我本來還以為崔實這小子應該有一兩手,沒想到根本是隻紙老虎。如今藥廛和米廛皆在掌握之中,魚物廛也早對崔實不滿,妳上次說紙廛廛主對朴靜有意思,那就讓他們成親,紙廛也會順理成為金氏商團的一部分。」


見金圖鵬將朴靜當成了交易物品,在一旁聽著的阿烈用手勢阻止了兩個義憤填膺的弟弟,低眉順目道:「大人說的是,六矣廛會議召開在即,您為了這一日已足足等了數月。」


「到時我會親自出席六矣廛會議,阿烈妳辦得好!」金圖鵬撫著鬚髯,笑聲更為放肆,似乎已得見漢陽商市全運轉於掌中。


阿烈沒有任何居功,只平靜說道:「妾身已為大人準備好筵席,有您喜愛的水梨片鴨、生鮮鮑魚及甜藕糯米粥,還請大人享用。」


金圖鵬聞言 更是輕飄飄然。「我果真娶到一個賢內助,不但每日用心為我備膳,更能幫我征戰商場!好,你們姐弟一起來!」


家宴上只聞金圖鵬夸夸而談,阿烈偶爾附和個一兩句,其餘幾人幾乎和金圖鵬對不上話。朴靜著實心疼姐姐,嫁給了一個滿身銅臭的商人。


晚宴又飲了幾盅酒,直到金圖鵬解手多次感到疲倦,阿烈才命人扶喝得醉薰薰的大商人進房休息。餐桌上的氣氛登時一變,這才是朴氏姐弟想進行的家宴。


「大姐二姐,我和明燮敬妳們,栽培之情無以回報,我們絕對不會讓妳們的付出白費!」明基明燮乃是孿生兄弟,兩人面貌相差無幾,但明基性格較為外放,已先一步起身敬酒。


「我這個大哥你就不敬了嗎?」阿元不滿的敲著酒盞,一旁的明燮搔了搔鼻子,正要敬酒時卻被明基攔下。


「大哥這火爆個性,不要給二姐添麻煩就不錯了,明燮你不用敬他。」


「我可是你大哥耶,朴明基你敢這樣說我!」


看著幾個弟弟說說笑笑,阿烈彷彿又回到過去的那段時光。當醫女最辛苦的時候,支持她撐下去的動力就是幾個弟妹的笑靨,每當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破敗的茅屋,弟弟妹妹早已等待多時衝出來將她團團圍住,告狀的告狀、敘述一日事項的叨叨敘述,就是這般熱鬧才捂熱了她冰冷死寂的心,如同現在這般。


筵席上明基已開始說起這些年來在朝鮮各道的遊歷,昔日最愛告狀的弟弟如今是個俊秀的青年,雖然陽光和風霜在他臉上烙下些許坑疤,但他們明基已經成為一個深富魅力的男人,就連朴靜聽著那些遊歷也深深入迷,隨著明基敘述或有贊嘆或者揪心。


「明基你真的出海捕過明太魚?」沒想過自家小弟已經到過地北天南,那些奇人異事也令朴靜心生嚮往。


「阿靜妳不信我?我下次叉一條明太魚給你看!」喝了酒的明基大聲嚷嚷,一直沉默的明燮補了一句話:


「那你得把阿靜帶上船才行。」


「……」明基愣了半刻,將酒盞往桌上用力一敲。「好!就這麼決定了,阿靜我帶妳去捕魚!」




明基和明燮欣羨自家大哥可以守在姐姐們身邊,於是朴阿元被兩個嫉妒的弟弟灌得爛醉,三個人踉踉蹌蹌的走回房間休息。阿烈和朴靜也飲了不少酒,阿烈面頰飛紅臉泛桃花,看上去更是動人。


「妳聽著明基和明燮那些遊歷覺得開心嗎?」阿烈單手扶額,柔柔問道。


朴靜難得露出舒心的笑容。「我很羨慕他們能走遍朝鮮八道,到罕為人至的地方見著絕美的風光。」


「明基說要帶妳去捕魚呢!」


「乘風破浪,頗有一番豪情壯志。」


阿烈笑容忽凝,正經看著朴靜。「過不久就是六矣廛選出大房的日子,金圖鵬想將妳許配給紙廛廛主做為拉攏手段,這件事應該會在六矣廛會議上公布。阿靜,妳要怎麼辦呢?」


如巨石咚一聲落入了心湖,朴靜雖然早有預料,卻沒想過要這麼快回答這個問題。沉默片刻,才說出自己的想法。「姐姐,我不想嫁給洪廛主。」


「那麼妳對將來有什麼打算?」


「放下藥廛,的確讓我感到迷茫,可是我也不想輕易與人共度一生。」看著阿烈溫柔的眼神,朴靜不禁問道:「我一直以來都追隨著姐姐的腳步而走,姐姐有什麼想法?」


阿烈沒有正面回答。「妳知道我一直想的事情,不是嗎?」


朴靜心裡一沉。「還是……崔今英嗎?」


「如果我堅持要找到她,難道妳要陪我一直找到地老天荒?」阿烈握住朴靜的手,這個傻妹妹!「阿靜妳向來聰慧早熟,所以當初我把藥廛交付給妳。但如今妳也該放下背負的重擔,去問問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阿元已經可以獨當一面,明基明燮也能夠瞻前顧後,這應該屬於他們的天下了。」


「要不,我讓明基帶妳出去外面遊歷?」


聽聞姐姐的建言,朴靜嚇了一跳。「可是女子在外拋頭露面……」


「如今掌握天下的,不就是女子嗎?」阿烈說出這幾年在外的見聞。「申師任堂若甘於平淡自鎖閨中,會是名滿天下的大畫家及儒學家嗎?黃真伊若沒有遍覽天下奇山異水,怎麼寫出令人驚艷的詩歌?阿靜,女子也可以擺脫束縛,到很遠的地方去、想許許多多的事,只看妳願不願意而已。」


馳騁於廣袤千里,朴靜內心隱約有這種渴望。既然姐姐給了她這種建議,她也想順從自己內心的聲音。「我想到外面看看……只是在出發之前,我有些擔憂種在多栽軒中的川白芷。」


時過境遷這麼久才提及,是真的擔憂川白芷嗎?阿烈心中有其他想法,卻柔柔說道:「我會替妳去多栽軒看看。畢竟,我很少看見阿靜對一樣東西這麼愛護珍惜。」






註:

黃線狹鱈在朝鮮語和中國東北官話中被稱為「明太魚」(韓語:명태어),是朝鮮族人最喜愛食用的魚類之一。其魚子經辣椒等香料腌制後,於日本稱為「明太子(めんたいこ)」。


申師任堂(신사임당,1504年10月29日-1551年5月17日)朝鮮國中期的女性書畫家、作家、儒學者和詩人。儒學者李栗谷(이율곡)的母親。其字仁善,號師任堂,是朝鮮歷史上良妻賢母的典範。


黃真伊(諺文:황진이,朝鮮漢字:黃眞伊,1500年代-1560年),本名黃真,朝鮮王朝時期女詩人,亦是一位著名的妓生。黃真伊為黃進士與妓生出身的盲小妾陳玄琴所生之庶女,她善於琴藝、歌唱,且是出色的詩人,為松都三絕之一絕(另二絕為松都景點朴淵瀑布、理學家徐敬德)。



ps1.「明」的造句:明天明基和明燮要一起吃明太魚做成的明太子。

ps2.最近聽說李英愛要復出拍戲,就是要拍師任堂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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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發現,我沒存稿了!!(驚)

這一段的時間,對照「九重宮闕」篇,大概就是嚴妍服了寒食散快要掛點,開始交代後事的時間。其實這次景風是真的誤會思蓮了,不想見面是小嚴的意思沒錯,但景風一定是算到了思蓮頭上去,思蓮之前做了這麼多壞事都不算,偏偏沒做的被清算成最壞的一件事。




既然已經爆字數了,只好再多廢話一下。

我知道這篇寫了非常久的時間……大概就是一個學生從小一到小六、從高中到大學畢業,這樣的長時間軸,在這漫漫長河中,雖然我對腸精菌的厭惡始終沒有改變過,但經過這麼多年後有一件事情我慢慢改變了想法,那就是,今英喜歡的必然是長今,而不會是阿烈。


今英內在的本質嚮往光明,如果可以,她更希望堂堂正正靠自己的實力贏取勝利,不只是因為她高傲的自尊心,更是因為她的氣度及享受這種競爭的過程。但阿烈一感受到威脅,不管三七二十一以自身利益為優先,無所不用其極打擊對手,如果不能光明的贏,使些小手段也毫無關係。雖然身處於同樣的黑暗中,但今英是無法喜歡阿烈的,阿烈更像她心底想逃避的那些卑劣及汙點。


於是阿烈輸得毫無懸念,不管她是為了弟弟妹妹才做了這些事,但在心態上她的確不如今英,更遑論輸給長今一大截。阿烈想做的,是想把今英拖入同樣的黑暗中,讓今英看清楚她內心有的卑劣與陰影;阿烈的確成功了,只是今英看見的,是自己一直不願意正面承認的對長今的感情。


當阿烈離開的這幾年,或許她會有所改變,也或許她還是那隱忍著等待時機一舉爆發的烈火,但會不會又反噬己身就不一定了。




在本篇及番外中,最具有傲氣的莫過於今英和嚴妍,精準來說今英是傲氣、而嚴妍是傲骨。


今英的傲氣是不甘與世俗同流,雖然家族讓她背負了汙點,但她的自尊心仍在苦苦的掙扎。她不是從本質中就驕傲得不可一世,相反的她期望友誼、充滿豐沛的情感,才會向長今和閔政浩展現友善,只是她的環境讓她必須成為一個孤傲的人。嚴妍卻是從內在就刻滿了孤傲,從年少時便想過青燈古佛了卻殘生,她是天生的孤僻,縱然外表與人為善,對於最親近的親人或情人,她實則十分無情;嚴妍的無情又來自於內在對道德禮法的遵從和恐懼,與其說她沒有辦法接受尹然,不如說她沒有辦法想像跨躍那一條界線後會面臨什麼,她少了冒險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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