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无标题

作者:ander
更新时间:2015-10-05 03:26
点击:308
章节字数:8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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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心喜欢看各位的长评wwwww虽然最近时间不怎么够所以大概会在下个周末给予回复w

这几天忽然就想试试写一则关于青梅竹马那种温暖关系的故事...扔晋江屯着开荒,白开水一样的故事如果各位觉得荤菜吃多了有点腻可以去降降火,祈祷不会降过度w

文章里的伏笔和暗示被各位一点点挖出和理解真心觉得很开心w原本在开始写的时候还担心会不会到最后结局时也没人能发现前面我那样写这样写的意图?大家都在好好地看文真是太感谢了w

就个人而言吧,其实偶尔也想要架空一个这样有点复杂的故事,但是真正写起来又害怕抓不住其中人物的性格,比如某个时候某个人应该怎样说话之类的。我也很喜欢在文章过程里看着人物变化和成长,虽然有时会偏离最初的样子......OOC了就一狠心继续OOC下去(你够

目前来讲,因为小先辈的变化是跟随主线一起进行的,所以感觉完善程度要比其他人多一点,而之前的绘希和海鸟,凛,穗乃果也只是进行到一半的程度,转折点跟着主线的发展才渐渐跟上来。至于某个小土豪......以后要面对的事情还有不少,成长的速度应该是最慢的一个。

感谢各位不嫌弃地看下去w有时候各位总结性的长评总能提醒我以前想好要写却还没写的东西wwwww

p.s.忽然有种想要改名字的冲动...但是又想不出符合文章的好名字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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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这些人很清楚矢泽妮可的弱点。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过分消瘦的脸,几年过去了竟然没有任何变化,视力因为长期停留在黑暗处而变得格外糟糕,远处的东西基本上不能看出轮廓,有灯光的地方会觉得脑袋发疼。矢泽妮可发现自己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套在一件套头衫里的那个女孩过分消瘦,骨节分明,嘴角苍白。除了依旧是标志性般低沉的红瞳外,没什么可以认出她的资本。不过就连那双眼睛里,也都是死寂一般没有温度般变黑,她忘记了到底是什么时候眼睛也开始不再纯粹,似乎是哭成这样的?反正无所谓。

矢泽妮可笑了一下。他们很清楚她的弱点,忽然就说出了弟妹死去的事实而让她瞬间崩溃,最后在漫长的囚禁和折磨里消磨了坚强。最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作为矢泽妮可而不再是那个矢泽妮可的这天。


——并不意外啊。


低下眸子,镜子里的少女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在房间的门被推开的瞬间不留痕迹地收敛。


“头发扎起还是算精神。”女人这样评价。矢泽妮可耸耸肩后就带着她离开了房间。

她们沿着挂了马灯的走廊一直往深处走去,地面是凹凸不平的泥石,鞋子踩上去会带出一阵唐突的声响。沿途有很多房间,寂静一片,矢泽妮可也没有心思去猜测房间内是怎样的情况。空气有点微冷,但是据说已经到了夏季,大概是在地底,四周渗出了一层细腻的水珠。发梢随着脚步摇晃,扎起的马尾让她有点不习惯。

矢泽妮可以为他们是要去找管理者。早些时候她跟女人提起要见一面管理这里的人,但是被含糊敷衍过去了,那时妮可当做是她答应下来。

然而走了一段路后,地面开始出现了上坡的倾向。

“……这是要去哪里?”皱起眉问了一句。

“使用武器的地方。”

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矢泽妮可讽刺地勾起嘴角。


前方渐渐出现了一席亮光,女人停下脚步,转过身给她将卷起的袖子拉到手腕,遮住了结契的符号。然后就莫名笑了出来。“养不熟的白眼狼。”

矢泽妮可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就绕过她往亮光的地方走去。她那一刻下定了决心,以后还是不要成为对方会比较好。



++++++++++++++++++++



外界依旧是寒冬。矢泽妮可站直身躯,眯起眼往大地尽头望去,一道结冰发亮的河流蜿蜒着穿透了积雪消失在远方,白色的大鸟成群结队地滑过天际,并不处于黄昏也并非黑夜的苍穹被一层浅淡的金色渲染着,薄云低垂,似乎伸手就能握住那方纯白,她判断现在大概是处于黎明将及的时分,左手的地平线有一层柔软的光泽,略微透明。

膝下的冰雪陷入长靴,彻骨的湿冷,但是比起铁链来说要温柔得多。矢泽妮可呼出一口白雾,看着视野一点点变得澄澈,远处的事物却层层叠叠地闪烁着重影。她的眼睛最终还是坏掉了。

仿佛重生一般感受着冰冷的温度以及浩茫的大地,天空如同教堂上方的穹顶。


现在是什么时间呢?不可能是她来到这里时那个冬季,或许已经过去了很多年,而她所面对的这个世界,不过又迎来了新的冬季而已。絮乱的寒风夹着雪从身后吹来,将她扎起的,没来得及修剪的长发吹到外套的领子里,放弃了双马尾的矢泽妮可侧脸清瘦,线条柔弱而清冷。

身后传来清脆沉重的脚步声,她转过身去,看见那个女人牵着两头四只爪子的大鸟推开积雪往这边走来,黑色的羽毛在莹白中微微散发着幽蓝色的冷漠。矢泽妮可不知道那是什么物种,歪着脑袋表示了疑惑,但是女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拍了拍固定好的皮鞍示意她上去。


“……这是什么?”最后好奇心使然,妮可还是问出声来。

女人偏过头,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她问什么,耸耸肩。“帝王谷里的巨人雷鸟,没有攻击性,速度足够快。”

矢泽妮可点点头,接受了简单的科普,在对方帮助下抬起腿跨坐上雷鸟脊背。长年被囚禁,刚刚休息了不过两天就要进行长途跋涉的征程,她感觉自己有点吃不消。但是女人表示即使吃不消也必须吃,大不了在她因为疲惫而摔下去的时候会帮忙收尸。

“你也不想那么快死掉吧?”末了,女人斜着看了她一眼。

她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女人没有告诉矢泽妮可她们要去的地方,她便只好跟在对方身后,两只雷鸟之间由一条红色的皮带所牵引,以防走丢,或者逃跑。矢泽妮可认为那么脆弱的皮带是很容易挣脱的,但是女人白了她一眼说你尽管试试呗。莫名让她想起男人在自己发现脚踝上的细丝时那发不轻不重的笑容。他们总有办法让妮可忍耐。

那么到底要去哪里呢?

没有头绪的妮可跟着对方沿白雪皑皑的世界一直往平原的地方飞去,离开山峦,离开河流,进入辨不清方向的雪原,没有生命也没有辨认的遗址,干干净净仅剩下一层又一层未曾有人踏足过的雪。


太过纯白的雪原反射出刺眼的光,矢泽妮可眯起眼睛,将目光放在前方。她下定决心不能让眼睛再继续被伤害下去,无论下方何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悬崖,仿佛地面庞大的裂痕,也无论不知何时下方的雪原开始陆陆续续出现成群的陆行龙,她全部都不去注意。



就这样一直往一个方向飞行着,等到阳光灼灼地在天上扬威耀武,四周的景物开始恍惚而让人烦躁,然后渐渐又迎来了黄昏和夹着冰雪的晚风。雷鸟的体力出乎意料地好,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进食,就这样一直飞行了一天,相反矢泽妮可感觉自己饿了。她虽然这几年的折磨导致胃不太好,但是最起码的进食是维持身体运作的基础,营养跟不上会在以后的各种活动中导致反应迟钝,妮可并不希望自己因此而过早死去。

虽然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觉得自己死去也毫无关系了。

但是果然——还有能够做的事情。



瘪着嘴,思考着要不要索性耍一点脾气让前面的人停下补充一下食粮。但是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让矢泽妮可自己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也是女性的缘故,竟然让她有这么任性的想法。

然而幸好,在她为自己的想法有点羞耻的时候她们飞行的高度开始下降了。


阳光已经渐渐收敛了骄傲,大地再次变得柔和平缓。矢泽妮可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四周。

这里已然不再是无人踏足的雪原,也不是如同冰封般没有半点声响的山峦之地。迎面而来的是书本中所描写的硝烟和硫磺。



她微微瞪大了眼睛。


面前是残留着积雪的土地,被炸得千疮百孔,像是烧伤的人脸,红色的熔岩和橘黄的火焰在暗处伺机而动。滚滚的热浪伴随着浓烟,黑色的世界里躺着已然残缺的尸体,哀鸣穿过地壳穿透矢泽妮可耳膜。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层憧憧的黑影,在业火中摇曳着悲鸣着,分不清是人类还是龙族,又像是一半是人一半是龙的奇怪家伙。明明眼前没有任何战争,但是这片战争刚停歇的疮痍让妮可意识到身边的温度来自于火焰,也来自于失去了归宿的血液。死亡的嚎叫在沉默的空间中如同歌谣般夺取着她仅剩的意识,那些即将被热气融化的积雪渐渐变得不再纯白,仿佛染上了某种罪恶。

爆发的战争。死去的士兵。

矢泽妮可眯起眼,感觉这一切曾经离她是那么远,而如今置身于此却又那么理所当然。




她们降落了。




“这里是最新的冲突地点。”女人没有看她一眼,只在两人都安全落地后就牵着雷鸟往一处简陋的驻地走去。矢泽妮可跟在她身后。

“你们和国家的冲突?”

“——联军和我们的冲突。”纠正着她的错误,对方伸手将落在黑色竹竿上的一块布料撕了下来,看上去像是死去的人留下的某种证明。妮可看她动作自然到仿佛在经历着旅行一般。“两年前因为上级们商谈不欢而散,最后引起了冲突。但是因为都不希望伤及无辜,便一直控制在人烟稀少的边境也未管理区域——尽管还是不可避免地将一些村庄卷入了战火里。”


“你们和龙骑的国家吗?”

女人转过头,嘴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我们和。龙及人类的联盟。”




自称是最为强大的龙和最为狡诈的人类所形成的联盟,以此为敌的,不知名而不堪一击的反抗者。

矢泽妮可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如何,只感觉脸部的肌肉被灼热的空气蒸腾得有些发烫,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你们必输无疑。”她说。

女人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或者是悲伤,安静地依旧似笑非笑,让矢泽妮可有点无趣。

“不可能胜利的。与其做这样没有结果的事情,倒不如好好过完剩下的人生。”她寡淡地继续说着。“——当然,我没有说劝说你的意思。”


“妮可。”不像男人那样称呼她为矢泽桑,女人直接叫了她名字。然后停下脚步,面对着矢泽妮可,仅仅是面对而已,并非带着丝毫悲壮或者寂寞的气息。“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屠龙的传说?”

矢泽妮可愣了愣。“……因为一个旅者为了让处于劣势的人类变得坚强而写出的故事。”


“那为什么后来真的出现了能够屠龙的人?”

她回答不上了。为什么?忍不住皱起了眉,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耐烦。“……反正后来那些人实现了传说…….”

“然后消失了。”

“恩,消失了。”



女人笑了。“妮可,你还是觉得世界上的任何现象都没法跟彼此联系起来。”



矢泽妮可不解地看着她,忽然有种——自己听下去的话会陷入一片黑暗的预感。但是现在必须要她听下去,面前的那些人所想要表达的东西,或者是这片战争所发起的缘由,既是为了死去的家人,也是为了仍然要活着的自己,同样也为那个不明不白就离开的男人。她思索着东条希和绘里会不会也卷进了这次的战争中,真姬又在何方,凛变成怎样了,穗乃果她们如今仍然生活安稳吗?妮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思考自己处境的时候对远方的朋友带着担忧,心里放不下的那份空洞到底应该归于何处。

她预料到了最为糟糕的结局,并祈祷着不会发生。


但是如今矢泽妮可已经不再抱有这样的祈祷了。她有种强烈的不安,该面对的都会到来。

于是她再次问出的那句话。




“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这次,将全部得到解答。



+++++++++++++



她也曾年幼过,面对如同素面一般寡淡的人生没有抱着如何强烈的憧憬。

但是内心却期待着自己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炼金术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是不是无用的借口,就如同希望成为偶像说不定也只是想要摘下永远闪亮的那颗星星来逃避自己内心寂寞的现实。矢泽妮可很久之后想起自己的初衷,炼金术师,并且为此努力过的那段时光,不轻不重,没有恋爱的鲜明也没有破记录的鼓动。仅仅是想要比昨天做得更多。

幼年的梦想是得到完整的家庭。而如今?



矢泽妮可转过头去的时候,身后已经没有任何人,前方看不清面貌的父亲和面容已然模糊的母亲正牵着自己的弟妹等待着什么,纵然已经看不见亲人的目光,但是内心却久违地湿润柔软着,她下意识要抬起脚步追随而去,但是却在下一秒被一道不大的力量轻轻松松拉回原处。回过头依旧是没有任何人。

她重复着抬起脚步的动作,但是都如同被倒退的电影般回到了原地,那道力量太过任性小心,让矢泽妮可在挣脱不了的同时又没法急躁生气。


自己也是谁心中重要的存在么?无论是曾经还是如今。

明明并不是她的分内事,为什么还是会忍不住去在意?



难道一再失去后,就已经懂得那份疼痛并不是说能忍耐就能忍耐么?

用这残缺了的身躯还想要给予别人飞蛾扑火般的温暖。这样的自己却又有什么资格说任何正义凛然的话?




只是那份温暖的意义不在于陪伴的本身,而是默默地以一种残忍的方式守护着那些人的话,别人能够感觉到吗?矢泽妮可开始惶恐不安。



她想起自己还扎着双马尾的日子。

那天东条希说喜欢自己。


愣了半晌的矢泽妮可嘻嘻哈哈地说是哪种喜欢啊,喜欢可是分很多种。

面前的女孩子扬起一如既往安静而稳重的微笑。“——亲友的喜欢。”矢泽妮可知道对方没有说谎。



后来东条希说自己喜欢绘里。

已经预料到的矢泽妮可翻了个白眼说是哪种喜欢,喜欢可是分很多种。


面前的女孩子浑身湿漉漉的比平时要瘦弱,但是依旧是笑着。“——想要在一起的喜欢。”

但是矢泽妮可知道那份喜欢并没有对自己那份深。



诚然,对自己那份也比不上对家人那份。

她和东条希都是这样复杂而自私的人。



最后,矢泽妮可想起西木野真姬笑着说过她思慕着她。

那个思慕是哪种思慕?

那时妮可没有问。







第八十二章。




女人说自己在有记忆的时候就一直待在一个类似于孤儿院,却又不像是孤儿院的地方,接受着莫名其妙的训练。大概是雇佣兵训练所,但是从小就培养的个例并不常见。但是——嘛,没关系,反正我是那里的人从医院的冷藏室偷回来的。对方耸耸肩这样说道。

“出生的时候因为在子宫缺氧而一直没有意识,被认为是夭折。后来却在冷藏室里活到了被人发现。”女人说起自己的经历没有任何悲悯,像是在读故事书一般。“我的档案上是标注着死亡。这里的人在各自国家的社会档案上都是死者。”


因为死者不会被怀疑。

矢泽妮可皱着眉看她。对方继续说下去。


她说,妮可你知道如果各方势力处于一种没能谈判成功的僵持阶段时,那些统治者想到的B计划是什么吗?

矢泽妮可摇摇头。于是女人又笑了笑。“制造承担罪名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替罪羊。




——我们这些人啊,出生的时候就没有任何人会理会,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了一圈没能彻底死去,又失去了自己的身份,于是就被重新召集起来了。没有爱也不会被爱,没有归去的地方也没有要思念的人,那么就这样一起度过一生也不错。如果某天要死掉了,也没什么可惜。


“那么,妮可,我们会变成战争的理由是什么呢?”女人偏过头去问她。

她看着对方琉璃红的眸子,渐渐发现这个人在眉宇间跟自己有那么一点相似的地方。看似柔和但是眯起来不失清冷的眸子,以及看不清心里所想的浅淡细眉。

“战争是因为你们而起……?”



点点头,似乎觉得如果采取问答的方式来引导矢泽妮可有点麻烦,女人玩弄着自己的发梢叹了口气。“——无论谁都是为了能够被爱而闪烁着诞生。但是后来我们所明白的,不够是我们自身为了能够背负罪恶而生存着。”




人类和龙之间的信任随着时间的增加而逐渐变得习以为常,但是习以为常后双方的野心也一点点增大。小小的摩擦都会引起警觉,各种需要资源去执行的创新被紧密监视着,倘若出现了一个看似有威胁性的方案,便让对方急躁不安。人类分很多种,龙也分很多种,彼此都有着自己的利益和自私,想要做出什么成就,想要自由的权利,种种渴望交织而成的这个社会在和平的表面隐藏着裂痕。

但是骄傲的龙只是会在自己能思索的范畴中防范着人类,坚信自身的强大,略微顽固的种族本质很容易让双方的合作面临破裂的危机。而破裂之后,脆弱的人类没法进行长时间的反抗,再次言和只能让本身陷入一种被动的局面。所以智慧上更多分支点的人类便想出了一个能够让龙和人都站在同一个层面合作的方案。

那就是针对双方信任的第三方战争。




作为主导者的人类必须扮演加害者的角色,而龙则是受害的目标。

后来统治者以旅者笔记中的传说给此起名曰屠龙。



人类体内有着龙所不能复制的附魔网络,随着血缘和年龄改变着,并传承着。在分化的过程中,难免会出现不同的族群。传说里徒手杀死巨龙的那群人,居住于地底,但是并非随处可见的地穴,而是有着能够溶解龙血矿的泉水的温床。他们喝着那样的泉水而成长,近亲的交合让血液中的魔力日渐凝聚,经过淘汰而成功生存下来的个体便具备了让人诧异的能力。但是无论怎样说那也不过是有些特殊的普通人,最后抵不过生老病死也敌不过枪林弹雨。

然而对于统治者来说,这样就足够了。

和龙的战争结束后主动将手中能够威胁对方的存在抹灭,让那些骄傲的龙轻而易举就认为这样的生物诚意足够信任,便结成了长达几个世纪的合作关系。



龙虽然强大,也很骄傲。但是却很单纯。

特别是没有经历过人类社会的龙。



——“那个人。”女人指的是死去的男人。“并不准备告诉你这些,大概是因为你和他女儿一样不应该成为罪恶的牺牲品。”

矢泽妮可听着她的话,心里翻腾而起的是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不是恶心也不是反感,而是想要找一个借口哭泣。



继续说下去吧。她这样对女人说。



于是对方便简单地交代了第一次合作之后的事情。最后将话题引到了距离如今不过两百年前的时候——破坏龙的故事传颂开始。


“龙和人类的信任证明是龙骑的存在。而很久之前的统治者为了日后能够避免龙骑的废弃,一直在做着万能的备案。其中那条具有复仇性的社会龙就是其中之一。”女人说道。“在人类社会养成的乖戾性格,残忍的个性和狡猾的智慧让破坏龙作为当时引起恐慌的极端分子成为人类和龙共同敌对的存在。甚至到了后来只记住了他残忍和不顾一切的怪异个性,形成的原因却渐渐被淡忘。骄傲而单纯的龙只只知道破坏龙是作为龙族的一大耻辱,而对于当时的人类而言,那是蓄谋已久战争的开端。”

——“而我们便是破坏龙所养育大的,应该死去的人。”



罪的基本就此构成。统治者精心隐藏并计划着,小心翼翼像是藏匿病菌一般将破坏龙和替罪的羔羊圈养起来。




接下来所谓的双足飞龙,所谓的病毒爆发,都不过是为了让龙和人类再次结成联军的前提。

然后冲突开始。圈养的羔羊像是从被子里扬起的跳蚤,毫不留情地被甩在业火里,想要活下去就反抗到底。但是就算是反抗,也不过是按照了统治者们的意图去做无意义的挣扎。到最后也不过是像一夜消失的那些屠龙的人那般了无音讯。



“所以你是说……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人类的统治者在自导自演的木偶剧?”矢泽妮可皱着眉,有些口干。

女人思索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我想,或许龙的统治者也有参与其中。”



她想起那个裸足的白衣少女,踏破晨光看着这片大地的暖紫色眸子。




“龙帝……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吧?”

或者说是,对方给矢泽妮可留下的那份印象,跟这样尔虞我诈的世界格格不入。

女人匪夷所思地看着她。“龙帝?”她摇摇头。“龙帝从来不会插手人类的事情。”




而恰恰这份木偶剧是人类所导演。




“——那么。”妮可咬了咬牙,最后苦笑着看向对方。“我的一切都是你们……或者是统治者安排的吗?”

这次女人脸上稍微露出了一丝柔和的微笑。


“到现在为止,都是。”



“我能够屠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对吧?”

“统治者,无论是龙那边还是人类这边都已经知道了。”

“那么在最后的结局,按照剧本我是会被作为信任的里程碑被处死吧?”

“不可置否。”




矢泽妮可低声笑了起来。她的人生,也是这样被一步一步安排好的,任凭自己心中抱有如何的期待和理想,或者说是不公平的愤慨。但是在世界中,矢泽妮可本身不过是一颗地位渺小的棋子,偶尔被权利者握在了手里,甩上棋盘作为砝码去筹划跟她一点也不相关的胜利。

为此搭上了很多人。她的家人一个一个死去,她所经历的那些离别和杀戮,都是已经被详细计划好的某一个步骤。而在这些计划里,矢泽妮可本身所能做出的小小的反抗不过是将西木野真姬置身事外。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惶恐自己会走错哪一步,到头来却还是找不到主动权。



但是女人语气柔软地将她的笑声打断了。

“——到这一步为止,你都是被安排好的。但是接下来,就不是了。”

“诶?”

矢泽妮可抬起头,但是眼睛里没有任何惊异,大概是觉得接下来会听到什么更加糟糕的消息,而她也已经早有准备。




“因为你的生命跟另外的一个生命联系在一起。所以或许能以此为开端,保证自己不会在结局到来时死去。”

女人提醒她。


——跟我们注定死去的一生不一样。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矢泽妮可没有试过说这句话,在她的以往,从来没有试过说任何无助的求救。一直以来的人生,她都认为别人的依赖是最不可靠的谎言,与其去争取他人的怜惜,不如用自己的能力变得强大。

那样,就能保护所重视的人。


但是如今要保护的人已经不在了,下意识里,矢泽妮可也认为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没有任何谎言和真实之分。就算被伤害,也就是被伤害而已。

女人用跟她所相似的眸子注视着她,仿佛在深处能够找到某种缺失的答案。



“你总有一天会找到那个微小的转折。”女人说道。“只有你能找到。”最后一句说得很轻,让妮可莫名觉得有点悲凉。


++++++++++++++++



后来她想了很久,也没有任何答案。



驻地里的士兵对于矢泽妮可的到来没有多大关注,大概就是觉得又来了一个送死的家伙有点可惜,尤其还是这样一个瘦弱的女孩子。矢泽妮可躺在临时给自己安排的床上,昏昏沉沉感觉半夜的时候发起了高烧,自己开始呼唤真姬的名字,但是却没法传递出去,半是噩梦半是空白的沉眠令她自动思考其很多事情。包括女人话里是否属实,包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也包括统治者安排这样的戏码的初衷。


她不懂为什么最后站在这里的自己当初会被龙骑学院录取。



到最后开始想象起那条破坏龙的样子,如今是不是已经老态龙钟,还是正值壮年,作为反抗者来说,心情又是如何?不过如果真如故事中所说的那般残忍,说不定到现在为止都还是如此享受着战斗的乐趣。但是如果这里的人都是由他养育的,那么在某些时候会不会也露出过某种温柔的神色?

没法被爱和没法去爱。

矢泽妮可很好奇男人的女儿是怎样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或许那不是亲生的女儿。



他曾经对一把小刀露出过很柔软的神色,然后将那把基本上没有任何用处的军刀送给了矢泽妮可。或许那东西也是对于某个人很重要的事物,而这份重要的意义不在于事物本身的价值,而是曾经手握过这份事物的那个人。

这样想着,似乎那把被女人放在矢泽妮可背包里的军刀变得沉重而悲伤。




沉眠期间矢泽妮可曾经睁开过一次眼睛,已经变得模糊的视野里充斥着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的液体,隐隐约约分辨出那个女人清冷的面容,在光怪陆离里跟自己又是那般相像。

她最后明白了,并非是自己能否决定要不要成为对方,而是在自己面前出现的她是矢泽妮可接下来要成长为的那个人。




——如果觉得没法思考,就想想统治者为什么要这么做。

仿佛听见那个女人自言自语一样说道。

——为了和龙族之间的和平。

她回答。

——那么为什么要和龙族维持和平的关系?

对方又问。

——因为必须活下去。




最害怕的不是身处的这个世界变成怎样,而是以后留着自己血液的生命要面对怎样的局面。仁慈来说,统治者们不过是希望能够避免一切不利的末日。

沉睡中爆发的战争最为可怕。因为太过出乎意料。




女人又说——你认为谁才是错误的?

——我不知道。

妮可回答。

——好像谁都没错,也好像不存在让人愤怒的恶行对吧?

对方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对于我而言,被他们安排的这样的人生,就是一种恶行。

她回答。

——那么如今知道了一切后又是怎样想的?

女人似乎笑了,问她。

——为什么当时我没有死去?为什么要我来做选择?

她回答。


——别哭。

对方叹息了一声。

——我没哭。我不想参与这样的战争,明知道会输掉还搭上自己的性命。

她说道。

——……对于这次战争来说,你是最重要的一步。统治者会用尽一切方法让你无法脱身。

女人说道。

——我不要。我不要。你杀了我吧。




或者披上斗篷一走了之,谁也不去管,西木野真姬也好,东条希也好。她已经管得够多了,还不够么?

是了,她们都不过是这场戏剧里的小丑,不知疲倦地在钢索上行走着,而统治者们不过是坐在远方等待着她们一个一个掉下去,掉进无尽的黑暗和虚空中。



——保持着自己的意识是最珍贵的底线。尝试着从这里逃离的人都无一不被无所不能的政府军逮捕,然后施以终身的意识控制法术。

女人强调着,语气很轻。

——我已经不想要当炼金术师了,也不要什么更加多的东西。我只想不牵连任何人地活下去。

妮可说道。

——每个生命都是联系着世界上许多个体而诞生。他们将你的联系一点点剥离,就是为了在结局的时候能够掩饰一切。

女人说。

——那该怎么办?我不想就这样被安排着死去。

妮可问。

——那么就忍耐,你会找到那个转折点的。你那么聪明。

女人安慰她。

——为什么要这么复杂,为什么这一切都那么复杂?我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



——那么就不要想那么多。妮可,你觉得如果按照统治者所安排地去做,能够帮助自己的朋友嘛?

——只会徒增麻烦啊。


——那么如果不按照统治者的安排去做,最后被控制的话,麻烦会小一点吗?

——…不会。


——那么如果这场战役我们都死去,你的朋友会是怎样的后果?

——活下去……然后。


——然后会活得更加好,无论是龙骑和龙还是普通人和龙。这就是统治者要的结果。

——这样……不公平。




不公平也不过是对于那些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早就应该死去的人们来说。而那些人们有时也会抱着这样的想法——反正自己也是要死去的人,那么就以一个被染黑的英雄的姿态站立死亡。

女人不断地重复着说妮可你有能做的事情,只有你才能做到的,扭转自己结局的事情。


用手中的那份力量,或者这个千疮百孔的人生。

渐渐地,矢泽妮可便陷入了更深的沉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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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醒来时,她觉得自己跟那个女人又稍微有了更多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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