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标题

作者:faith
更新时间:2016-07-22 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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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6-7-22 01:37 编辑



Only An Ocean Away (上)








章一《直美》






砲聲轟隆,塵霧瀰漫,人工設計的地形充斥巨岩與峽谷,為進行中的比賽雙方提供良好天然防線。然而,雪曼較高的車身外型使它不易躲藏,既是如此,在隊長判斷下,連躲也不必躲,憑藉火力與防禦皆優於平均以上的硬體實力,旋轉速度快的炮塔,規律統一的通信,以及縱受損害也能輕易修復、再次加入戰局的優勢,陣行完美的桑德斯戰車一臺臺進攻。這看似瘋狂的行為,實則加強了整齊宏大的尖刀陣線可以帶來的震撼。輔之系統性的教育,將每人培養成良好的戰事學習者,團體能力一旦平均化便能獲得全面提昇,無需出類拔萃的逸群之輩,普通尋常人也能純熟操縱這號稱“連猴子都會開”的簡易系統,進而左右戰局。




此起彼落的炮擊在煙囂裡誕生,趁午後濃霧未散、仍能隱藏確切位置的大好機會,聖葛羅莉安娜的攻擊連綿不斷。該校隊長彷彿延續曾有的歷史人物性格──開創空前黃金時代的榮光女王──對阻礙勝利的一干人等,秉持無以動搖的執著,平等地降臨懲罰,一貫的殺伐無赦。




……嗚哇,可怕的女人。埋伏在後方的直美,半身探出戰車外,一邊用望遠鏡觀看前方賽事,一邊嘴裡吹著泡泡,悠閒地等候良機,靜待指示。桑德斯尖刀部隊唯一能成功的關鍵,在於中間主力重型裝甲的火力支柱與堅強防守,誘使對手深入敵陣後,讓兩翼中型戰車側面圍堵,最後以後方輕裝甲伏兵深遠突擊。這必須仰賴通信迅速準確,什麼時候該行動,一秒都不能有差錯。「……邱吉爾落單了啊?」直美喃喃自語。戰況激烈,銀白戰車卻詭異地立於原處。是因為保守的引擎系統導致機械故障吧,根據情報,慣常駕駛邱吉爾的聖葛羅莉安娜隊長,似乎具備優秀的機械原理相關知識,每次都能把除了爬坡力好那麼一點、實際上根本是必須退休的老爺車給擺弄好。




修復花了一點時間,但確實的指揮鏈依然發揮功效。終於,聖葛羅莉安娜的瑪蒂爾達迎擊桑德斯的重型戰車,單靠輕型或中型坦克根本無法擊毀這兩者,王牌與王牌的對決僅發射一炮都像暴風驟雨,光是造成的旋風就足以貫穿萬物。自從人類將戰場移至天空,戰鬥機的投入,無人機的發明,長距離導彈問世,“空權”成為現代戰爭的一切,類此蹂躪大地、使地表為之撼動的局面,只剩戰車道比賽才能窺知全貌。




──但戰車道並非戰爭──直美想起每位桑德斯學生皆耳熟能詳的警惕。在心志受勝敗影響而軟弱時,作為好友與現任隊長的那個人總會這麼說。追求正道,公平公正,沒有什麼比夥伴更重要。這也是符合桑德斯精神的人道主義。




「副隊長,隊長訊號來了!」戰車內的通信員拍拍她的腿,直美吹破口香糖。「隊長為我們開了路,」坐穩位子,手握射靶,朗聲交代:「我們只要往前──儘管往前──沿路順便打掉幾臺戰車,真輕鬆。」所以,別把輕鬆的事搞砸了。『Yes, Ma’am!』「All right──March On(前進)!」




雪曼具有足以體現火炮和瞄準系統的優秀性能,非常穩定精確的射擊平臺,一旦被老手駕駛,就是絕佳的戰車殺手。沿路上,直美已經突襲三臺敵手,旗車的邱吉爾由於與主戰場相隔有一段距離,後方發生的事應該很快就會察覺,在對方隊長轉向回攻前,再多打掉──「──Damn!」直美瞪大了眼,身體跟隨緊急右彎迴避的戰車而晃動,原本瞄準的目標失去準心。兩臺漆有聖葛羅莉安娜校徽的戰車,在煙霧散去後迅速回到射擊範圍,邱吉爾也趁勢包夾過來。由於內部階級鬥爭,致使戰車種類的選擇被限縮,聖葛羅莉安娜整體火力向來處於劣勢,一旦對上如黑森峰虎式或豹式戰車,就成了前無進路後無可退的背水一戰,儘管如此,仍能尋找機會製造局部優勢,像此時立刻動用狼群戰術便足夠殲滅敵人。相比之下,重視夥伴價值的桑德斯並不喜歡孤狼作戰,只要發現一臺桑德斯的戰車,附近肯定有難以預計的伏兵──簡直像是蟑螂一樣呢──而這也是棘手之處,選擇追擊的對手永遠會忘記眼前可能只是被派出的誘餌。




桑德斯是天生的適應者。每場戰鬥,每種環境,每位對手,都將成為他們經驗的導師。如果要說最諷刺的一點,便是──砰!砰!砰!落差幾秒,先後出現三聲炮響。直美的火彈射中旗車炮塔,使其偏向左側,自己也同時被邱吉爾和另臺戰車炮擊,判定無法再戰。第三聲炮響來自邱吉爾側面。來不及迴轉的炮塔,擊破敵人伏兵的瞬間大意,給予另一邊埋伏更久的雪曼耐心射擊的機會。




空氣凝結,喧囂盡沒。雙方參賽者啞然注視。才剛發生,眨眼即落幕。車內升高的溫度,被汗水浸濕的夾克制服,吃下極近距離砲彈的暈頭轉向……瞬間消失。銀鐵的邱吉爾,豎起白旗。




桑德斯是天生的適應者。──如此,聖葛羅莉安娜被自己於第一戰戰勝的手法給打敗了。




凱伊跳下發出關鍵一炮的戰車,她在這場比賽中除聯絡指揮之外,基本上什麼也沒做,靜靜待在一旁,等候對手落入包圍網,誘逼旗車來到預計地點。什麼也沒做,只是完備了計畫,妥善地履盡一名指揮官應盡的責任。然後,帶領他們取得勝利。僅是如此而已。「直美,沒事嗎?」直美拍拍腦袋,睜著一隻眼睛,看到從戰車上面探下的那顆頭,來自一名關心望來的朋友。金色長捲髮在充斥汗水和悶熱高溫的車內,閃爍柔軟暖亮的光,而藍色的眼,比起勝利喜悅,卻是盈滿更多必須確認夥伴安危的責任感。直美慨然長嘆,扯了抹笑。「沒事……下次不要再叫我當誘餌,太傷骨頭。」「哈哈,大家都有機會,是輪流哦。」凱伊一把將人拉了出來,手臂纖細卻肌力超群,不愧是萬般體育皆精通的桑德斯隊長。




下了戰車後,看到邱吉爾的車長正俐落踏下地面。深紅夾克一眼就刺入眸底,失敗並沒折損她給直美的既有印象,依然是如綁豎的髮型一樣乾淨安穩,白皙膚色就像難以親近的貴族小姐──實際上也的確是名門出身──要說有哪邊不一樣,應該就是……。




直美挑起眉,跟也有所發現的凱伊互看一眼。今天沒喝紅茶嗎?聖葛羅莉安娜隊長,手頭上並未見到平日的紅茶茶杯。




「恭喜桑德斯勝了這一場。」制服的顯目猩紅色,總能輕易達到威嚇效用,極為適合華麗形象的對手微笑走來。「為什麼比賽總是選擇旗車戰呢?如果是殲滅戰,早在最初貴校就能勝利吧。」但當然也不會是場輕鬆勝利。紅衣的隊長語尾悠揚,暗藏弦音。「如果只會數量壓制一種戰略,要怎麼在戰車盟制定的規則中取得勝利?殲滅戰是我們的長處,日本比賽的ranking卻無法上升,不設法解決這個困境,桑德斯附屬高中以後能走到哪裡?」「……而妳又想帶領桑德斯走向何處呢,凱伊さん?」輕和音調,溢出心有所感的語氣。「跟妳正帶領聖葛羅莉安娜走往的方向,沒有不同吧。」凱伊嚴肅的表情,自有一股慣常下令的威嚴在。微皺的秀長眉宇是看過牆外世界的成熟,這點,以她過去曾在桑德斯大學當交換學生的經驗來說,也不是該讓人驚訝的事。「所以妳一定也發現了,貴校選用戰車上的保守策略,將成為最致命的缺點。」帶著綠意的藍眼略微垂下,綿密細長的眼睫毛覆蓋眸底智慧,幾秒後,直美聽到那名昂揚抬頭的少女,發出凜然堅定的聲音。「即便如此,也是我一人的責任──因為、我是隊長。」秀緻肩膀,細長手臂,不比誰年長的她,卻比誰都更具覺悟。直美發現了,聖葛羅莉安娜的隊長終於將一直握緊的拳頭鬆開,有禮地伸出手,主動展現善意。「再說一次,恭喜桑德斯獲勝。」指尖沾有黑色油漬,是剛才修復邱吉爾的污點,也是絕不放棄的榮譽。「謝謝。」頑固的傢伙啊。凱伊感嘆地笑了,直美想她應該也注意到了才是,大方相握的手比往常更有力道,像是捨不得放開。捨不得放她一人拚命拯救不斷沉淪的聖葛羅莉安娜。




有一則傳言。事實上,更像是弱點情報。掌握該校的三大會,還有其他不同直屬的畢業生會,為各自利益挾持校務預算,拒絕採購外校戰車,只會強調舊的系統不一定更差、迂腐至極的集團,使他們在全國戰績年年屈居第二。去年對黑森峰的決戰更是慘烈地不忍目睹,被強力火炮包夾下,插翅難飛,虎式巨人碾壓而過,遺留大片狼藉。那時,某名一年級的學生也是這樣挺直背脊,站在咬牙吞下恥辱的同伴之中,安慰落淚引退的前輩。這捲錄像影帶,為了研究敵情、制定戰略,直美已經陪凱伊看過無數次。




「不管如何,感謝聖葛羅莉安娜今日的參與,辛苦了。」「還不至於辛苦。」來了,就在直美覺得她今天應該會稍微謙遜點,這個高傲的隊長大人又發揮牙尖嘴利的實力。「聽說就連章魚都有學習能力,桑德斯果然是不容小覷的對象。」「……輸給章魚的話,妳身為人類才要哭吧。」凱伊翻了白眼,雙手環胸,直美知道最近她們的隊長越來越習慣對手的邏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一個人不哭的那天,也是心變硬的一天,絕非充滿歡愉。」紅衣隊長說話時,不曉得在想著什麼,深邃的眼既銳利又熱情,看得一旁的直美愕然瞠目。然而,被如此眼神凝視的凱伊,卻發揮她人人平等、大家都是朋友的精神──也就是什麼都沒察覺──依然笑嘻嘻地偏頭,滿臉問號卻並不細問。……總覺得腦袋好痛啊。直美在心裡嘆息。明明這麼受歡迎,卻這麼遲鈍。樂意讓大家進入她的世界,卻毫無意識當自己侵入別人生命時會造成何種效應。一視同仁、眾生平等,屬於偽善者的謊言,卻被她用純粹的精神和寬容胸襟給反證了──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正面人物是大富豪──物質意義已不足以形容,她是確確實實心靈富裕的天之驕子。




繼續寒暄幾句後,聖葛羅莉安娜的隊長走回夥伴身旁,直美最後一眼看到她拿手帕擦拭阿薩姆的髮尾,雖然有些疑惑,但並未多加思索。不知為什麼,突然想起以前聽過“聖葛羅莉安娜的學生,在戰車內也不會灑任何一滴紅茶……”之類莫名其妙的笑話,現在還是覺得挺好笑的。




首次勝利經過五天,直美被緊急開會的聯絡叫到練習場。偌大臺上,穿著黑色緊身運動衣的凱伊,應該是為了這個很急的作戰會議才突然中斷健身活動吧,綁成馬尾的金髮有幾絲逃脫,黏在紅潤的臉龐和白淨後頸。




「各位,我收到來自聖葛羅莉安娜的信。」後方投影銀幕,赫然出現一張圖,青藍色信紙,代表該校隊長喜愛的玫瑰顏色,娟秀端整的鋼筆字跡與簽名,讓人有不愧是名門大小姐的感慨。同色信封上,中古世紀風味的封蠟印章已被開緘。既優雅又講究,可以說驕傲地完全無視現代的信。是下一場挑戰賽嗎?可以的話,希望能先去附近海域的樂園人工島玩幾天再說。直美想著,那個隊長大人跟自家隊長一樣,都是不愛認輸的玩家,比賽中最難纏了。「她們邀請桑德斯戰車隊參加三天後的茶會。」……蛤?直美眨了幾次眼睛,跟底下眾人興奮的嘩然不同,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反應。「應該不用我多說吧,聖葛羅莉安娜的茶會代表什麼意思。」凱伊那張神采洋溢的臉,罕見地露出嚴厲線條。「桑德斯是不拘小節,但也不能在那群人面前失禮,不然,可能會有生命危險。聽說很久很久以前,跟聖葛羅莉安娜關係尚未交惡,曾有前輩去參加茶會,然後……再也沒出現過……」這傳言是跟餅乾屋的巫婆混在一起了嗎?學生的心情,從受邀的驚喜轉瞬變成惶恐。「為此,我特別引荐幾位幫手──」臺上走出數名戰戰兢兢的社團部長。「──她們是此戰最精銳的後援部隊,國際禮儀社、交際化妝社、標準舞蹈社、音樂學習社、口語演說社……等社長們。就讓我們好好學習如何play Lady’s game吧,讓聖葛羅莉安娜刮目相看,不敢再說桑德斯是野蠻的學校!」『Yes, Ma’am!』




凱伊對士氣昂然的氣氛看起來非常滿意,雙手插腰,極有自信挑戰大小姐們的茶會。直美則在盤算著,當天請假在宿舍睡覺是否可行。







間幕《大吉嶺》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坐在桌前處理完最後一份文書,大吉嶺靠向椅背,享受寬裕自己幾分鐘的時光,品味只屬於一人的思緒。雙手捧著茶杯,浸染在紅茶與它所帶來的沉靜裡。泡茶的過程正是醞釀魔法,落在舌尖的味道反映自身心情,所以只要闔上眼就能看到,生活中的種種交錯,如何鑄成命運軌跡,引導她今日來到這裡,處於這個時空。睜開眼,餘光瞄到堆積在手肘旁、像小山一樣高的書信。來自三大會之一的會長,表述她有多麼譴責大吉嶺所作所為、痛心疾首至極的誠實感想。……這時就慶幸聖葛羅莉安娜維護傳統的傾向,至少安安靜靜堆疊的書信,不像手機訊息那樣吵人。




今天別想這些了。大吉嶺站起身,雙手整理毫無褶皺的毛衣制服。再過不久,受邀而來的桑德斯學生就會抵達,要調整好心情,當一個完美的主人才行。這也是一直以來接受她們熱切招待,最後卻因自己一時不察,導致桑德斯隊長在此處受辱的賠罪。




打開雕刻精細花紋的木製大門,大吉嶺走在廊上,沒多久就聽到人聲吵雜,甚至還有非常不淑女、非常違背聖葛羅莉安娜校訓的尖叫聲。……怎麼回事?好奇地走向混亂爆發處,雖然沒有太多人知道,但她向來喜歡怪奇現象,有時還會把超自然心靈寫真的電視節目看一整晚。對廣闊如洋的求知慾來說,一切早已存在的東西都是種神秘,都有一探究竟的價值──除了手機,電腦,錄影器材這一類現代文明產物。科技是給愚蠢的人用的,讓他們能更適應這個艱困世界。“用蠻不講理的道理說服自己,還能感到沾沾自喜,單憑此點而論,也是一代偉人。”不久的將來,這個性格會被某位一年級學妹毫不留情地吐槽。




「哈哈哈,謝謝啊。」聽到了、那個人的聲音。大吉嶺有些恍惚起來。很久以前的夜裡──有那麼久以前嗎?想不起來了……──她待在房間,無聊地連閱讀格言都不能解悶,於是隨手拿起意外取得的電影光碟,然後,聽到了那道聲音。狠狠印在腦海,變成一種記憶,一種許多年之後偶然想起,仍會像此時一樣讓她心矜搖曳的影響力。威廉‧布萊克曾說過,謹慎毫無用處,除非再加上果斷。大吉嶺提醒自己,深吸一口氣,往前走去。




──然而。等她看到那個人時,嚇得躲回走廊轉角。這個……沒看錯吧?聖葛羅莉安娜女學生的包圍陣線中,金色人影脫穎而出,就像早先傳至耳邊、清澈乾淨的嗓音,瞬間抓住大吉嶺的視線。那是凱伊さん。是穿著抹胸白色小禮服,搭配同色細高跟鞋的凱伊さん。是把總隨性散在肩後的金髮,往上盤起,露出彎彎細頸和星形耳墜的凱伊さん。是帶著每個都穿精緻禮服、盛裝打扮的桑德斯學生,馳騁於戰車道時滿臉污泥也不在乎的凱伊さん。




「大、大吉嶺大人?您怎麼在這裡……?」阿薩姆。大吉嶺回過神來,現在看到阿薩姆就覺得正常世界讓人感動涕零。「妳知道我看到什麼了嗎?」「大概能猜到。」阿薩姆苦笑。「正要向您報告,您卻不在辦公室。」「凱伊さん……還有那些學生,怎麼了?」我記得我寫的是茶會。有寫錯嗎?大吉嶺皺起眉頭,滿心混亂之下,一時之間竟想不起自己究竟寫了什麼。「跟我們每天都有茶會的慣例不太一樣,對桑德斯而言,參與一個正式宴會,有一定的Dress Code和正裝打扮……的樣子。」「妳是說、她們這個樣子……真是要來參加茶會嗎?我舉辦的茶會?」「是的。」大吉嶺按著胃部,能感覺到陣陣抽痛。「所以才說桑德斯──」「──大吉嶺大人,這種說詞是不好的哦。」「我知道,」她自覺失禮,小聲呢喃:「只是習慣了,不好改。」「我會幫您一起改正的。但現在,要怎麼處理這個狀況?」「──唔……讓我想想……──」




普通時候,日常生活中的突發狀態,大吉嶺都能視為趣事,興致一來,隨之起舞也無妨。但面對那個人,面對桑德斯,自持的游刃有餘就難以發揮。不想再因貿然親近而造成不好印象。理智告訴她,這時該直接對凱伊さん表明,妳弄錯了,我只是邀請妳們來參加一個簡單茶會,聊聊共通話題,渡過冰釋前嫌的午後。可是。說不出口。桑德斯的隊長親自領軍,大批陣仗,還做了精心打扮──大吉嶺壓低身體,偏頭審視走廊那邊的人群──十分精心的打扮。從沒見過的裙裝,而且,化了妝吧?原本笑起來像水一樣清亮的臉龐,現在與粉色薄唇一同變得柔和許多,眉眼散發豔麗媚致,襯托那優於一般少女的醒目身材,舉手投足形塑優美風韻。果然,舉止美麗的人,外表也……。……不行,實在說不出口。「阿薩姆,」沉默過後,大吉嶺下定決心,解決問題的關鍵在領導者的當機立斷。「稍微變更計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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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1.一個人不哭的那天,也是心變硬的一天,絕非充滿歡愉:出自愛爾蘭作家Oscar Wil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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