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卡迪 于 2016-12-4 10:52 编辑
(五)
賽蓮娜剛剛結束一場為時一個小時的心理治療,紅髮的僱傭兵就直接推門走進來,完全無視門上那「請勿打擾」的指示牌。
「滾出去。」
僱傭兵淡淡的掃了一眼屋子中的男人。
赫赫有名的笑面虎不是誰都有膽量挑戰的對象,體格健壯的男人同樣如此。他又是惱怒又是忌憚的瞪視著天羽奏,不願意就此離開,也不敢直接向天羽奏動手。
被男人瞪視著的僱傭兵氣定神閑,臉上揚著一貫的陽光微笑,甚至於連一個眼神都不想去給予那個男人。她悠然自得的自行來到女人面前,眼神興味的盯著正在整理東西的賽蓮娜。
「還不走?」
天羽奏被男人盯得心煩,終於又施捨給他第二次注視,可惜這一次的眼神已經不再是冷淡,而是陰冷了,猶如一團被火焰環繞和包裹的冰塊。
男人的表情很是不甘心,他可不想做被一個女人頤指氣使的窩囊廢。奈何心中的膽怯佔據了上風,致使他不敢去挑釁這隻瘋獅子。最後,男人只得灰溜溜的從屋子中逃走了。
待到男人離開,將東西全部收拾好的賽蓮娜輕聲問道:
「難得會來這裏找我呢,有什麽事情嗎?」
聽了賽蓮娜的詢問,僱傭兵將自己的視線轉移至她的身上。但是天羽奏卻沒有馬上回答賽蓮娜,反而饒有興趣的望著眼前這個神情淡定的女人。
片刻之後,她說道:
「是有一件事情噢,不過我不準備就這樣告訴妳。」
言下之意即是有交換條件的。
聞言,賽蓮娜抬頭望向了奏,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溫順。然而眼神讓紅髮僱傭兵頗為不快。敢於用這種眼神——諷刺——望著她的人類,活到現在的恐怕也只有賽蓮娜了。
天羽奏突然間非常生氣,好像自從自己揚言要殺掉瑪麗亞之後,不僅她的友人和她有了微妙的疏遠,就連這女人對她也格外冷淡。
溫馴、恭順,可是冷淡,已經很久沒有對她笑過了!
賽蓮娜才不管天羽奏現在是什麼想法,她直接說道:
「我整個人都是妳的噢,妳還想要什麼呢?」
那神態和語氣充滿疑惑和不解,與諷刺的眼神形成鮮明的對比。
「將妳這張純情的面具收起來,我沒有興趣。」
僱傭兵抬手捏住了賽蓮娜的下巴,然後低頭輕輕吻上她的嘴角。這本來應該是曖昧的一幕,可惜那雙朱紅眼眸職中的涼意將這份曖昧全部破壞了。
「我們很久沒有做了…」
「我沒有興趣在辦公地點做愛。」
賽蓮娜從來不拒絕天羽奏求歡,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可以接受和天羽奏在任何地方做。恩…現在想起來,她的第一次是和天羽奏在吉普車上做的。
吉普車,冰冷冷的吉普車。
賽蓮娜想起來就非常後悔。她的第一次居然是在車上發生的,在一點情調都沒有的吉普車上噢。而且這個經歷讓賽蓮娜渾身上下痠痛了長達一週。從此賽蓮娜就發誓,無論怎麽樣…以後都得在一個舒服的地方。
就像天羽奏這個人,可以沒有情調,但是必須讓她覺得舒服。
「恩…那麽晚上吧,一頓燭光晚餐,再…」
僱傭兵聽懂了賽蓮娜的意思。
「隨妳。」
賽蓮娜的識趣讓天羽奏滿意,在她於賽蓮娜的嘴角偷香之後,就鬆開手掌、重新站直了身體。
「嗯哼,公佈答案——翼的任務失敗了,本人失蹤。」
賽蓮娜的瞳孔因為天羽奏的話語而瞬間縮放了一下,然後馬上一把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僱傭兵,以少見的驚慌神態快步離開了辦公室。走廊中的腳步聲變得越來越急、越來越快,最後乾脆跑起來,直至再聽不見為止。
待在屋子中的天羽奏並沒有追出去,反而腰桿倚靠著辦公桌、伸手拿起來桌上的木製相框。
「呵,一個兩個都是這麽麻煩討厭…」
盯著照片中的兩個模樣相像的女人,天羽奏輕哼一聲。
結果當天晚上,賽蓮娜並沒有回來。
雇傭兵也沒有像所說的那樣準備什麼燭光晚餐,隨便塞了一點東西進肚子之後就洗澡上床了。可能她很早就知道了,今晚賽蓮娜是不會回來陪她的。
「妳知道嗎?」
「知道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天羽奏微微一怔。
「近期…總部不怎麼平靜,氣氛非常奇怪。」
一雙瓷白的手掌搭上雇傭兵的肩膀,讓一直盯著電腦屏幕的天羽奏不得不分神去關注站在身後的那個人。一名和死神為伴的雇傭兵,可不會允許隨便什麼人就待在自己的身後。幸而現在站在奏身後的不是別人,是賽蓮娜,是友人在以前贈予她的小寵物。
現在這隻小寵物也長大了,變得不太聽話、而且危險,讓紅髮雇傭兵時時刻刻不敢放鬆。
移開放在鍵盤上的手,奏側頭挑眉望向自己身後的人,似是乖巧聽話的女人正在為她按摩最近很是僵硬和酸痛的肩膀,青色的瞳眸認真的注視著她。
「噢,知道,這個我知道。所以呢?」
拿起電腦邊的熱可可,放在鼻尖下嗅著濃郁香味的雇傭兵淡冷的回應。自從某一次交錯之後,天羽奏和她的小寵物之間關係就變得格外微妙。兩個人好像回到了最初的冷淡期,天羽奏不會再離譜的縱容賽蓮娜、賽蓮娜也不會由於天羽奏的放縱而逾越界線。
即使賽蓮娜從來沒有因為紅髮雇傭兵對待自己特殊而恃寵而驕。
眼見雇傭兵望向自己,賽蓮娜掌心下的動作沒有一絲停頓,仍舊力道適中的為她按摩,同時輕聲的說道:
「我想這裡已經不是一個好住處了。」
「沒錯,我同意。這裡本來就不是一個好住處。」
品嘗著杯中的熱可可,嗜甜的雇傭兵享受的閉上眼睛,看起來好像一隻吃飽喝足就準備開始打盹的獅子。可是她的氣勢沒有變,一如既往的強盛而淩厲,猶如足以燎原的烈火、不將阻擋於眼前的一切焚燒殆盡就誓不罷休。
天羽奏的「同意」不只是說說罷了,她是真的很贊同。因為從半年之前起她就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不僅僅是天羽奏而已,還有不少的雇傭兵都察覺到了這份一樣,只是在近期…這份異常的氣氛變得濃重,籠罩著整個總部。
好像得為自己尋找下家了呢。
用指尖一圈一圈摩挲著杯沿的奏在心中想。
「對了,妳可愛的姐姐如何?有沒有悲傷欲絕的打算為我最重要的朋友自殺殉情?」
說到尋找下家,雇傭兵馬上想起來在這個總部之中還有另外一個女人需要她保護。瑪麗亞,摯友.風鳴翼最喜歡最疼愛最縱容的貓兒,賽蓮娜的親姐姐。自從風鳴翼不久前在執行一個任務時失蹤,天羽奏就責無旁貸的擔當起瑪麗亞的新一任監管人。
就算她根本就不願意…
因此,她必須清楚那隻傲慢的貓咪現在怎麼樣。萬一出了事情,風鳴翼回來不是會和她拼命的嗎?
「很正常,沒有妳說的情況。」
賽蓮娜直視著奏的朱紅眼眸,語氣平淡的回答。
很…正常?
天羽奏在心中回味著這句話,然後饒有興致的哼笑出來。
「哼,我以為妳那個深得翼疼愛的姐姐會在得到她任務失敗身亡的消息之後就馬上自殺殉情呢。看來…是我太高估她對翼的感情了啊。」
「奏,只要瑪麗亞姐姐還是一個正常人,她就不會為了活人去殉情。」
賽蓮娜帶著墨香的手指從奏的肩膀轉移至耳垂,輕輕的揉搓和撫摸。片刻之後彎下腰,伏在雇傭兵的耳邊低聲說道。
「…嗯哼,妳認為翼沒有死嗎?」
喝完最後一口熱可可,紅髮雇傭兵將杯子放回到桌子上。她用拇指抹去殘留於嘴角的褐色液體,再站起來轉身面對身後這個矮了自己不少的女人。天羽奏臉上的笑容很奇怪,卻又格外的和諧,因為她經常是這樣一副表情。一抹淺淡的笑容充滿了戲謔,讓人根本猜不透她的想法。。
賽蓮娜無意去揣測雇傭兵的心理,哪怕她學習的就是心理學。重新站好之後的賽蓮娜溫順的垂下了眼瞼,扮演著一個完美的寵物。
「至少姐姐是這麼認為。」
「在妳心愛的姐姐眼中,翼是無所不能的。」
奏微笑,赤紅的眼眸之中卻暈染開來一抹諷刺和冷意。雇傭兵暗藏嘲笑的話語並沒有激怒賽蓮娜,她依舊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聽見的好像一個沒有多餘思維的洋娃娃。
對於奏的話,她甚至於順從的表達了同意。
「是的。」
紅髮雇傭兵佈滿老繭和傷痕的手指捏住了女人的下巴,迫使她抬頭注視自己。她一遍一遍審視著這張乍看之下根本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的臉蛋,怎麼都想不通自己是為什麼會這樣癡迷於這個古怪的女人,瘋狂在意她所有的一切。
結果——
這個女人的眼中卻始終只有她幼稚到可笑的姐姐!
該死…
天羽奏放下手,轉身快步離開書房,她得在生氣之前遠離這個女人。
距離總部分崩離析還剩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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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2章左右完,之後有一個番外(老闆)或者我會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