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奏，再给我唱首歌吧？”

安德莉亚望着法阵之中的碎片，光芒映在眼瞳中，她偶尔也会产生不可思议的感觉——这样一个小小的圣遗物碎片之中，存在着一个灵魂。

心底响起了从未听过的一首歌。

漫长岁月中一直独居于城堡中的安德莉亚觉得自己应该是最能理解奏的人——与世隔绝的寂寞，以及得不到的救赎。

歌声戛然而止，片刻后听到了奏尴尬的笑声：“我忘词了。”

安德莉亚呆滞了一下，然后不可遏制的笑出了声，奏哼了一声：“很正常的吧，就算开演唱会也是有提词器的啊！”

“奏，你恼羞成怒了。”安德莉亚“善意”的提醒让她又冷哼了一声，感觉自己身为歌手的尊严尽失。

没想到那会是自己最后一次站在舞台之上，奏还没来得及沉浸于缅怀的心绪之中，就又听到安德莉亚叫了她的名字：“奏。”

“什么？”

“我得离开一段时间，这个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安德莉亚推了推眼镜架，明知道和自己交谈的人并没有人类的感官，可还是有些不安的移开了目光：“我会尽快回来的。”

安德莉亚通过不断的更换身体而拥有了漫长的生命，在之前的随意交谈时她曾经提到过这一点，所以奏只是问道：“会有危险吗？”

“一般是没什么问题了，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正常的意识，我就是担心奏一个人……”

那是比自己漫长生命更难挨的处境，奏却只是不介意的笑了笑：“我等你回来。”

……

玛利亚驾驶着小艇到了最近的一个荒岛边，看着奏跳下潜艇，终于忍不住问道：“一个人应付的来么？”

“嗯……应该。”奏笑了笑，实际上自己也不确定，“虽然我和小安相处了四年，可是很难说自己真的了解她这个人，只能说尽力吧。”

“——为什么不选择让我们参与，你该明白的吧，那个人太危险了，你保证她下一次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吗？”

这两次事件安德莉亚尚未进入世界的目光之中，可是一旦再带来更严重的危机，连带着奏也会成为帮凶，那时候就不只是简单的对立问题了。

“从一开始你就不信任我们。”

不是疑问，是结论。

奏敛去了笑意，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了这个看上去非常好脾气的女人，在玛利亚以为她要辩驳些什么的时候，奏又笑了：“嗯，准确的判断，因为我暂时找不到信任你们的理由。”

太过直爽的回答让玛利亚一时间哑然，奏耸了耸肩，“很奇怪么？我和你们并不熟，我没理由将小安的一切情况告知你们，更何况你们和她已经在对立面了，而她是我的朋友。”

“……那么，翼呢？”

“玛利亚，我这么叫你没问题吧？”奏将外套搭在肩上，看到她不置可否的点了头，才又继续说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所以……”

“所以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吗？”

“不，恰恰相反，我现在怕死怕的要命。”

仍旧是玩笑似的口吻，奏扬了扬眉，笑：“想不到吧？整整四年间——喔，如果不是安德莉亚告诉我，我连时间都不知道——那段时间我过得就是这样的生活。”

只有思想附着于圣遗物碎片上，失去了人类的身体，连带着也失去了身为人类的尊严。

“而现在的我已经和这个世界脱节了四年，玛利亚，就算我能再次适应人类的生活，你确定人类能够接受我吗？”

“我们才不会——”玛利亚几乎是下意识想要否认些什么，可是对上奏悠然的笑意时，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天羽奏曾经是那么耀眼的歌手，可是如今，若是让公众知道了她时隔四年“死而复生”，究竟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

“嘁，”玛利亚意义不明的冷笑了一声，“世界秩序，人伦纲常——”

平心而论，在得知这个人身份的一瞬间，她想到了赛莲娜。

——如果能够弄清楚“复活”的原理，哪怕为此付出一切代价，只要赛莲娜也可以……。

玛利亚为那一瞬间的想法感到羞愧不已，无能去谴责别人，“我想我大概能明白了，但是无论如何，我的立场不可能改变，也请相信，我们对你并没有恶意。”

“……翼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奏摇头失笑：“回答你之前的那个问题，我觉得我可能比自己想象中更喜欢翼。”

玛利亚抽了抽嘴角：“……我觉得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我记忆里面那个翼，还是只会跟在我身后的那个小女孩，可是如果现在还以这样的目光去看待她的话，就太失礼了吧，所以在明确心意之前，我不想用过去的事情束缚她，翼最后会站在什么立场由她自己决定，哪怕最后……”

她会选择与自己对立。

奏比玛利亚想象中更要思虑周全，确定了这一点的玛利亚又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否认什么，“……可你不但不愿意告诉我们真相，甚至连翼也隐瞒着。”

“不如说，其实我只是想瞒着翼而已。”奏勾了勾唇角，“我想做的事情她一定不会赞同的，翼一旦固执起来可是很麻烦的。”

“——就那么想做任性的孤胆英雄吗？”

“没那么伟大啦，感觉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够理解的吧，毕竟某种意义上我们很像啊。”

为达目的不惜堕入地狱，以及身为年长者的自以为是，玛利亚沉默片刻，才又摇了摇头，“好像无法反驳呢，不过至少答应我——如果需要帮助的话，请告诉我们。”

奏点了点头，“……如果说在此之前我还有点疑虑的话，拜那孩子所赐，现在我也有了觉悟，顺便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吧，翼拿回来的那块碎片，某种意义上而言算是永恒之枪的核心部分了，我相信有一天你们会需要这个的。”

像是和多年好友告别一样，奏随意的挥了挥手，消失在玛利亚的视线之内。

……

传送阵在脚下消失的时候，奏看到了早已经站在那里的安德莉亚。

无论从外表看，还是以时间计算，安德莉亚都比奏要年长，可是奏总觉得这个人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是个喜欢闹脾气的幼稚鬼。

偏偏天羽奏对这样的人没脾气。

本来想要兴师问罪的心情瞬间就被浇灭了，奏叹了口气：“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应该被指责的人却说着这种可怜兮兮的话，奏几乎产生了自己才是犯罪者的错觉，“我说过不会不管你的，但是这不是你欺骗我的理由。”

安德莉亚不说话，可是摆明了是一副“不然你不会帮我”的神情，奏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对于这种无法交流的状态无可奈何。

“——我去工作。”最后，安德莉亚扔下这一句话，自顾自的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奏只能抬脚跟上，幸而安德莉亚不至于赌气到把她关在门外，然后奏就看到了宛若遭贼一般的场景。

“以后虽然当不成歌手了，不过当小时工大概我也能养活自己吧？”奏自嘲的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沦落成只能帮人收拾屋子的角色。

翼的房间只是私人用品漫天飞舞，但是安德莉亚的书房除了本人书桌之外，连完好的物什都不复存在，很明显是被主人当做了泄愤的工具，安德莉亚最多算是幼稚小鬼，但是医生却是个十足十的偏执狂。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一次了。”

刚刚做好再进行一次大扫除的心理准备，就听到了安德莉亚……不，是医生低沉的嗓音，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医生内心埋藏着可怕的疯狂因子，但是真的看到了如此阴郁的神情，还是让奏心里惊了一下。

“我不想和你纠缠这些，”最后，奏丧气的在她的书桌前瘫坐下来，“我只是个普通人类，还是个被你抹杀了过去的可悲存在，你想连我的未来也一并毁掉么？医生，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以为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和心血为你重新塑造一个身体，就是为了毁掉你？奏，我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我当然知道……”

再怎么不情愿，奏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给予了自己第二次生命，而一向目的明确的医生没必要和自己这种普通人类较劲。

奏趴在桌子上，烦躁的嘀咕道：“你好烦。”

要是纯粹的敌人倒是好解决了，可偏偏不是，医生从一开始就自作主张的把她划入了自己的阵营，可是自己从来没有表示过会无条件的帮助她吧？

医生反而笑了：“你这样让我觉得你是在撒娇，奏。”

奏对她怒目而视，但是医生毫不在意：“安德莉亚想要一个朋友，而我想要一个助手，这并不矛盾，我真的非常中意你啊，哪怕你对我有这么深重的逆反心，不过我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我们多的是机会慢慢来。”

谁能告诉我怎样才能和这个人彻底的吵上一架？逆反心？这是什么东西？把自己当成和家长闹别扭的中学生了吗？

虽然按照年纪来说，医生当她的家长是绰绰有余了，但是……。

医生似乎只是在意自己是不是在她身边，自己的指责对她来说根本不足以构成生气的理由，难道真的要自己离开才能……

那不就真的变成了叛逆期离家出走的中学生了吗？

第一次彻底哑口无言的奏揉了揉心口，告诉自己不要生气，这种反应只会让医生看的更开心：“给我让下位置，我要继续计算了。”

奏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装作没听见。

医生倒也不在意，又搬来一个椅子在一旁坐下，“你想在这里陪我工作，我很开心。”

——更想和这个人吵一架了。

医生的工作一直持续到晚间，抛却这个人性格方面的种种问题，本人实际上是个学识丰富的工作狂魔，就这一点而言奏非常敬佩，医生似乎也乐于给她讲述自己所知的一切——从占星术，到遥远的历史。

“我去给你点灯。”奏妥协似的表态了，半黑的屋子里摸索着火柴，医生却顺手按住了她的手腕：“不用了。”

“可是你……”

医生打了个响指，一片黑暗中升起一轮圆月，继而无数星系在周围显现而出，将整个书房点缀的如梦似幻。

“我已经忘记过了多久——”医生伸出手掌，将月球的幻象在奏面前放大。

“我们当年倾尽奇迹建造了这个记录台，就在这个地方。”

奏难以置信的发出感叹：“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所以才说是古老年代的奇迹啊。”医生的手指在上面点了点，幻象便恢复了原状：“我这个身体的时间也不多了，在结束之前，至少也要做到将它唤醒，不过至少、奏，拜你所赐，我终于计算出了准确的时间节点。”

奏看着医生的悠然笑意，突然从心底升出一股寒气来。

“所以，明天陪我出门吧，奏？”

……

不在服务区内。

试着拨打了自己的手机号，最后也只听到了冰冷的机械音，看来奏所说的，安德莉亚的居所根本就是在另一个空间这一点确实大有可能。

全球性的信号危机已经过去，学校重新恢复课程，后辈们被不情不愿的赶回了学校，只剩下玛利亚和风鸣翼留在了总部以应对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出现的危机，艾尔芙娜茵仍旧尝试追踪奏消失的地方，但是一无所获。

隐约听到传言有“上层”要求SONG彻查出这次危机的幕后黑手，但是风鸣司令并没有在她们面前提起过这件事，倒是玛利亚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在此之前不如先查一查，是谁给我发的那一封邮件。”

要不是那封过于意义不明的邮件，她和翼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赶去无人区，更不会有接下来的信号干扰事件。

然后盛传一时的谣言突然间就消失了，只是断断续续的听说了上层又出了什么大事件，信号干扰事件仿佛很快就被一致遗忘了，听完同僚们私下的各种猜测，玛利亚悠然享用着下午茶，将耳机又调高了音量。

风鸣翼面无表情的放下座机电话的话筒，以事不关己一般的口吻道：“父亲大人要我回本家。”

风鸣司令抱着手臂，“突然间？”

“说是祖父病重了。”

仍旧是十足的漠然口吻，将所有事情全部归于算计：“不过我认为还不是我回去的时候。”

“因为奏？”

“不，那只是一部分原因。”翼回头看着自己的叔叔：“没人问过我是不是想要当这个风鸣家主，叔父想看到我后半辈子成为彻头彻尾的风鸣家道具吗？”

自从以战士身份约束自己行为以来，翼已经很少以“叔父”来称呼他，多的是“司令”这样上下属分明的界限，风鸣弦十郎若有所思的点头：“想征求我的支持？”

翼终于微微一笑：“瞒不过叔父。”

自年幼时就离开本家投身战场的风鸣翼，与叔父的相处时间远比父亲要来的长久，风鸣弦十郎一直认为自己应该是了解这个侄女的——如果不是看到她现在这种明明在微笑，却又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模样。

年少时撑起坚强的虚伪假象，现在仿佛真的融入了骨血，一时间让风鸣弦十郎觉得有些恐惧，这样的人……就是风鸣家期待的继承人吗？

“——就个人感情而言，我当然希望你能走上自己喜欢的路。”最后，风鸣司令这样说道：“不过事到如今，想要摆脱继承人的身份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这件事情我没办法帮你。”

翼饶是轻松的反问道：“谁说我要放弃这个身份了？”

“……什么？”

“从玛利亚被迫‘加入’特工组织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 我的Symphogear再强大，也维护不了我的朋友们，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去做一个道具式的风鸣家主，如果要做，就得按照我的条件来。”

风鸣司令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侄女，面前这个少女如此陌生，还是自己从来都没了解过她？

“难道要我等到本家要挟我放弃当歌手，再逼迫我放弃奏之后我再反抗吗？”翼扬起自信微笑：“我是祖父钦定的继承人，趁着我还能谈条件的时候，我得争取利益最大化。”

利益最大化，单纯的武力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这样的做法当然不能说是错误，但是、那真的是风鸣翼做出的决定吗？

风鸣弦十郎伸出手，仍旧像是对待幼年时期的翼一样摸了摸她的头，“抱歉。”

“叔父为何道歉？”

“如果不是我们的无能……”

本没必要由风鸣翼来做这一切的算计，然而翼勾了勾唇角，让风鸣司令无端想起了当年的奏：“我是风鸣家的人，我有这样的觉悟。”

那时的奏也是这样笑着，立下了消灭所有noise的誓言。

“翼，你要知道，那是一条什么样的路。”风鸣弦十郎做出了最后的警示：“比起你现在所拼搏的战场，你选择的路只会更危险，杀机暗藏，甚至没人能够帮助你——”

即使是你现在所信任的那些同伴，都会对此无能为力，她们不能为你提供任何帮助。

将歌唱当做梦想去拼搏的风鸣翼最终要斡旋于家族势力和政治斗争中，那真的是你所期待的吗？

风鸣弦十郎压下所有的疑问，最后一次对待孩子一样揉乱了她的长发：“即使这样，你也能够下定决心吗？”

“……是。”

“我明白了。”风鸣司令将双手放在口袋中，爽朗一笑：“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请叔父代替我回本家一趟，我需要……我需要父亲大人的支持。”

……

那是多年前的自己从来不曾想过的事情。

坐在风鸣司令的办公室中，翼曲起双膝，将脸埋在怀里。

年幼时离家的心情已经有些模糊了，曾经被无情的指责“你不过是污秽的风鸣道具罢了”，让她一度以为自己是憎恨着风鸣这个姓氏的。

——直到天羽奏的出现。

与她成为搭档，一同登上舞台，实现梦想，那也曾经是翼不敢想象的事情，因为有奏的存在，她才不单纯是那个战场上的剑，才能为了梦想前进，彼时二科的装者项目尚未被认可，可是她们似乎从来没有担心过这种问题——仿佛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只要在一起，就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到的预感。

冥冥中就已经被注定了一样，奏给她带来了无尽的勇气，而她会成为奏的剑与盾，纵然披荆斩棘，亦能携手同行。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fis的后续事件，她甚至从来都没想过关于“上层”对自己、对同伴的影响。

玛利亚被迫以“特工”身份换来两个后辈的正常生活，那么奏呢？如果有一天上层知道了她“死而复生”——

翼不敢想象奏会有什么样的待遇，被当做实验体？还是……？

“总是追逐着我的背影，你永远无法站起来啊。”

“奏啊……”翼失笑出声：“我都被你宠坏了啊，真是的。”

——到此为止了，投身战场是防人应有的觉悟，即使那个战场没有明晃晃的刀剑也是一样的，风鸣翼的梦想不仅仅只有歌唱，还有天羽奏，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吗？

所以从一开始到底在困惑什么啊，翼不负责的将烦心事全部归结于奏，反正她也不会介意的。

与其想那些暂时还不需要处理的事情，不如考虑一下如何向玛利亚道歉吧，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能够同台演唱——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想要坦然接受也实在是不太容易。

“奏……。”翼拿出手机，几乎忍不住想要继续尝试联系她，可是最后还是将手机扔到了办公桌上，然后让自己靠着椅背，喃喃自语：“快点回来吧，我想见你。”

像是终于听到了她的祈祷一样，被扔到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出的是她曾经的手机号码。

是一封邮件。

……

稍微一个愣神，就被迎面而来的排球砸到了鼻梁，立花响眼冒金星的躺在操场之上，在被同学围观之前，响就捂着鼻梁爬了起来：“我要去保健室。”

如果不是因为酸痛而溢出的眼泪，简直就像是为了逃课而故意找借口，未来贴心的递过纸巾，看着她泛红的鼻尖，滑稽的令人心疼。

这不是响第一次跑神了，自从离开总部回到学校以来，响就时常这样——虽然在旁人眼中她一贯如此脱线，但是未来能够察觉到，响的状态真的有点不太对劲。

“……还好，没有流血。”等响移开纸巾，未来放心的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跟着响来到了更衣室，“不是要去保健室么？”

“别担心啦，小伤小伤。”响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换下体育课的运动服，未来摇了摇头：“所以说你只是想借机逃课啊？”

“诶嘿嘿，别说出来啊……”响换好了常服，却正好看到熟悉的人影从门口路过，“——克莉丝！”

“呦，你们不上课的吗？”听到有人叫自己，克莉丝后退两步，看到响的一瞬间就爆出大笑：“等等，你那是什么状况啊？红鼻子驯鹿吗？！”

“克莉丝这么说也太过分了——”

“可是真的很滑稽啊，”克莉丝扔掉手中空了的牛奶盒，拍了拍手，“要照顾你这个笨蛋也是很辛苦的事情啊。”

“我才要说，明明还是上课时间，克莉丝难道也……”响不甘示弱的反击回去，看到对方匪夷所思的红起了脸，“未来，我记得克莉丝这节课应该是……”

未来忍不住笑了：“游泳课吧？”

“……为什么你会记得这个啊，”克莉丝尴尬的撇过脸，响借机揶揄道：“喔~克莉丝一向害怕游泳课呢，就连特训的时候都离不开游泳圈——哇，不要打脸啊——”

克莉丝举着拳头，看着响躲到未来身后，不由得咬牙切齿：“是战士就不要逃跑啊！”

响从未来身后探出脑袋，“是战士就好好的学习游泳啊！”

“我说，响……”被当做挡箭牌的未来一如既往好脾气的笑着，“你们可是在逃课喔？”

正在打闹的两个人顿时心虚的安静下来，克莉丝抱着手臂，抬了抬下巴：“你这家伙又为什么逃课？”

“也没什么……”响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衣柜中的手机却蓦然震动起来。

“……是，现在？！”

“喂喂，前辈在胡闹什么啊——”

克莉丝拉开更衣室的窗帘，远远就看到直升机向着学校的方向驶来，驾驶员还是——

“玛利亚——”

切歌和调趴在窗边，冲着直升机的方向挥手，巨大的轰鸣声顿时引来在校生的集体围观，很快，直升机就悬空在教学楼上方，一架软梯从上面扔下，正落在克莉丝面前。

“玛利亚？是那个、世界歌姬么？”

“听说还是国联的特工啊……”

两个小后辈倒是不觉得这样的阵势太过唬人，窜出窗户顺着软梯就爬了上去，然后向下面的两个人挥了挥手：“快点！”

“真是胡闹啊，不过很合我的口味。”克莉丝单手搭在软梯上，回头冲着未来挥了挥手，响推着克莉丝上了软梯，“快点啦，玛利亚小姐会等着急的。”

“你这家伙——”

把克莉丝推出去的响自己却转身抱住了未来：“我会尽早回来的。”

“啊，真是的，没救了。”克莉丝翻了个白眼，强忍着把响踹下去的冲动，转身顺着软梯进了舱门，剩下响和未来在众目睽睽之中挥手告别。

“一路顺风——”

（突然看到XD第一弹角色曲是天羽奏，瞬间觉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XD剧情大概会有很多可能性吧，如果说之前写到奏回归的剧情还有点罪恶感，毕竟原作无论如何奏都不可能回来，现在把奏的回归当做XD里面的一种可能性，反而让我稍微的……轻松一点了。）

（再写一章剧情我就滚去开车，原谅一个奏厨的爆炸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