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熄灭,方兰回到家已经十二点,推开门看到父母二人坐沙发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去哪儿啦,这么晚才回,是不是和男生出去约会了?”方兰脸一红,接着就是一阵不耐烦:“不是,和江芷放烟花。”方兰一整晚的好心情被父母搅坏了。方妈妈跟在方兰身后:“怎么这么不上心,都这么大了……”方兰打断到:“妈别说了,我一个人挺好的,有合适的我会抓紧的。我困了,爸妈晚安。”说完便关上了房门。
父母的观念是无法改变的吧,女人要依靠男人,要有家庭并以家庭为重,一个人无依无靠是要被说闲话的。亲戚朋友自以为是的好心,反倒让方兰更加反感婚姻,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一纸婚书,何其荒唐。
方兰心里闷闷的,恰好江芷发来一张照片,是方兰点完烟火笑着跑向她的样子,方兰有些不好意思,跑步的囧样被江芷看见了:“好傻。”方兰有些懊悔,自己没有拍照记录的爱好,手机里的照片也寥寥无几,江芷今天这么漂亮,自己却没能拍下来。江芷不是喜欢发自己照片的那类人,社交网络上大多是风景照,很少有人影。方兰小心地试探:“今天的烟花好漂亮,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你呢?”方兰按灭手机屏幕,想到屋顶那向她飞来的一朵朵火花,想到江芷问她好看吗,想到自己的尴尬,楼顶是不能再去了。
“这么晚去楼顶干嘛呀?”江芷发来消息问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其实这个问题实话实说就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难以启齿:“家里太吵,上楼吹吹风。”过后方兰再补了一句:“你呢?”“晚上这么冷,别感冒。对了,明天我想做饭给你吃,给你也尝尝我的手艺,你有空吗?”江芷回。方兰看着消息,总觉得江芷在回避些什么,但她没有多问,只是一口答应下来。第二天一早,江芷要方兰一起去买菜,说是提不动。到了菜市场,方兰才知道江芷说的提不动是什么意思,她买的量真的是两个人吃的吗,江芷只是说能吃完能吃完,方兰拦也拦不住,最后两人满手都是菜提了回去。
这是方兰第一次来江芷家,墨绿色的瓷砖,红木沙发茶几,简单干净。江芷给方兰拿来了一双棉拖鞋,接过她手里的菜去了厨房,一边说:“你自己看看电视啊,我先去煮饭,好了叫你。”方兰觉得不好意思:“你能行吗?我来帮你吧。”说着就往厨房走,江芷推她:“不不不,你是客人,不能让你动手,相信我的厨艺,去歇着吧。”方兰打开电视,节目如何她不知道,只是想制造些声音免得过分尴尬罢了。电视机吵吵嚷嚷,方兰盯着江芷的房间,木质的房门敞开,从窗户射入的阳光均匀地铺洒在江芷雪白的书桌上,精致的黑色小台灯安静地立着,台灯下书签夹在书的三分之一位置。风吹得树叶晃了晃,方兰感到有种偷窥别人隐私的刺激和愧疚,她走到厨房:“我来打下手吧,我饿啦。”江芷笑笑,也觉得自己晾她一个人看电视有些不妥,便不再说客套话,点点头。
两个人一起做饭确实快了不少,方兰看着满满一桌菜想到自己做给江芷吃的那一次,都是家常菜,差别怎么这么大。饭后,方兰摸着自己快撑破的肚皮笑了,江芷问:“笑什么呢?”方兰摇头:“想到那次我做的菜,觉得你真是给面子。”两人就做饭这个话题聊了起来,果然民以食为天。方兰想到江芷那冷淡的性子,回来应该很少出门吧,约了她跑步、爬山、放风筝、游公园、散步。过年的热闹气氛慢慢冷却,冬日渐暖,这几天两人几乎形影不离,聊天的内容多是生活琐事,那个方兰曾鼓起勇气问过的问题却再也没提起。
这样已经很好了,方兰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想,北上之后一切又会和以前一样吧,一段热烈的联络后紧接着更长的折磨的难熬的冷淡,下一次的热络究竟什么时候来,方兰不知道,尽管她很想再靠近一点,但怕打扰江芷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她的自尊拴住了她的双脚,为什么她不能联系我呢?主动从来都不是方兰愿意的,这么多年习惯了被动地接受身边朋友的亲近和远离,习惯在人际关系中处在看似被动其实主动的地位。方兰拿起手机,江芷知道自己明天走却没给她发消息,方兰有些失落把手机扔在床上,重新进入收拾行李的状态。江芷也是明天走,不同班次的车,为什么一段关系总是到了一定程度就不能再前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