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前夕布爾斯卡小鎮一片平和。對於花一行吸血鬼來說,卻是暴風雨前夕的平淡。
達諾娜才剛到達離布爾斯卡三個半小時的里斯鎮。里斯鎮曾經是史冰家族的領地,鎮內的所有人類都是他們的血奴。可是當十九世紀末時,隨著自由主義的興起,史冰身為最大的家族,理所當然擔當了帶頭解放人類的角色。
也踏上了人類與吸血鬼共存的第一步。
這個老掉牙的故事,就刻在史冰家族城堡外的花園裏一塊不太起眼的石頭上。在暑假的時候,花園會開放給外人參觀。
雖然旅客不多就是了。
達諾娜熟練地駕駛著車子,在城堡的大門外被人攔截停了下來。
「達諾娜.史冰小姐,妳沒有攜人加一吧?」守門的人是一個人類,操著一口北方口音,可以聽得出是當地人。
這個人達諾娜並不認識。她是跟著父母在這裡長大的,直到十歲的時候才跟著正好升上高中的姊姊放棄家庭教育,跟傭人一起搬到布爾斯卡過著「普通人」的生活。所以她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來過這裏了,傭人也換了一大圈。
「沒有,只有我一個。」說罷,她把車匙遞給了守門人並下了車,改坐方便在花園內行駛的哥爾夫球車。
她看了一眼聽他在大門後方的高爾夫球車,發現還有好幾輛沒有動過,「我是不是來得太早了?」
守門人恭恭敬敬地點一下頭,「有很多人打算婚禮當天才出席,今天的婚前協議派對來的人不多。小姐,妳的行李是不是在車箱後?」
「是的。」
「一會把小姐的車停泊好後,我會叫人拿去妳的房間。」這句話的語氣和聲線聽上去非常熟悉。
達諾娜回頭一看,發現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漂亮的金髮馬尾幹練地綁在腦袋後方,歲月竟然沒有在這個女人的臉上留有痕跡。
「莫斯太太?」達諾娜一看見認識的人,雙眼發光,路上的憂鬱一抹而去。莫斯是達諾娜一家的管家,在達諾娜的眼中,她幾乎是世界上對自己最好的人了,覺得對方眼底的溫柔可以融化一切。
被叫作莫斯太太的女人搖了搖頭:「我是莉亞.莫斯,姊姊三年前已經去了南部的豪宅那邊了。」
史冰家的主人,瑪雅.史冰早就已經厭了這幢城堡,基本上只有八月才會過來避暑。平常一般都會在南部現代化的都市或是海中心生活。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太陽每天都會升起,可是我們吸血鬼可以周圍移動, 尋找不接觸太陽的生活模式。前者大都巿的夜生活很精彩,後者在船上可以一直追隨著太陽下山的位置駛去。
「呃……妳們長得太像了。」這個消息對達諾娜來說,並不新奇,她一直有跟莫斯太太以書面的形式聯絡,她剛才還以為是莫斯太太忘了告訴她自己會來婚禮幫忙。
「我先帶妳去妳的房間吧,我們特意準備了妳小時候的房間。」莉亞並不多言,坐上了高爾夫球車的駕駛座,就往城堡駛去了。
本來熟悉的地方,因為管理的人、住客不同了,所以無論是擺設、花園栽種的花的品種、甚至是蠟燭的味道,都非常不同。現在住在這裡的人達諾娜沒記錯的話,是她的曾曾曾曾曾祖母的三十一任前夫和他的兒子。
在千年的歲月中,永恆的愛情脆弱得像玻璃一樣。不過,這倒是達諾娜第一次參加瑪雅.史冰的婚禮。瑪雅雖然多情,不過不會胡亂結婚。
到達自己的房間後, 達諾娜已經累得躺在床上,腦袋一片空白。如果這樣的自己被朋友們看到,絕對不會相信吧。
越接近要碰到自己父母的時間,達諾娜就越感覺喘不過氣來。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就這樣陷入這張柔軟的大床裏,永不起來。
還沒有躺多久,「呯呯」的敲門聲就傳入了達諾娜的耳中。
「進來。」她完全沒有站起來應門的打算。
本來達諾娜以為在外面的人是來幫她送行李的,怎知道她第一句聽到的話竟是她很久不見的母親的漫罵:「妳穿成這樣成何體統?還有,頭髮亂糟糟的,妝又沒有畫好,怎麼去見妳的曾曾曾曾曾祖母?」
達諾娜沒有回應。
女人衝了進來一把抓著她的手,硬要拉她起來;而達諾娜像一個孩子般的發出了不願意的聲音,「我不要啦!」
在拉扯之中,達諾娜黑色襯衫的鈕扣掉了一顆,露出了胸前的一片平坦,「You fucking bitch! 我很喜歡這件衣服的!」
「啪--」的一聲,女人在達諾娜蒼白得嚇人的臉上留下了一個掌印,「我是妳媽,注意妳的語言,總之快點換好衣服。」
丟下了這句話後 ,女人就氣得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去了。
達諾娜再次加重了語氣,氣得臉容扭曲,對著母親的背影說:「FUCK YOU! FUCK YOU! FUCK YOU!」
女人沒有回頭,只是重重地閉上門,「妳穿上胸罩才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