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在城裡不會遇到Grimm嗎?"刀鋒刺進Beowolf的胸膛裡,Blake扭頭朝剛在她背後用大刀把一頭Alpha Beowolf一分為二的Qrow喊道。
"這裡的確不應該出現Grimm。至少不應該出現這種大傢伙。"朝從後襲向他的Nevermore射出幾發火藥,減慢牠的速度,Qrow把武器改變為鎌刀型態,躍起用刀鋒削去牠的腦袋。"這並不合理。"
"而你竟然同意讓Yang落單!"拔出刺在Beowolf胸膛裡的Gambol Shroud,雙腳一蹬躲開Lancer群射出的尾針。尾針刺進她剛才站的位置上,Blake重新站穩腳步,把武器切換到鎖鏈模式往前一甩,把攻擊者化為灰燼。
"別擔心,Blake"把Crescent Rose固定在地上,槍口朝向天空,瞄準來自另一個方向的Lancer,Ruby邊有節奏地拉下扳機邊安撫她的隊友。"路上沒有交戰的痕跡,我想Yang沒有遇上Grimm。"又一發砲火被以敏捷著稱的Lancer閃過,Ruby朝剛以Myrtenaster讓一頭Beowolf消散於風中的Weiss喊道:"Weiss─"
聽到夥伴的呼喊,Weiss心領神會地跳到Ruby身側,轉動Myrtenaster的轉盤,切換到盛滿藍色Dust的匣子,在Crescent Rose的槍口前釋出法陣。
在隊友的幫助下擊落了Lancer群,Ruby環視仍在戰鬥中的隊友,邊心不在焉地從口袋裡拿出響了好幾遍的Scroll,看到姐姐的頭像後按下接聽鍵。
"Ruby?你們沒事吧?這個時間你們應該已經到了。"
"Oh hey sis,我們很好。但我現在有點忙,待會再說?Jaune─!小心後面!"
"嗚嘩─!"只專注於面前的Ursa卻沒注意到來自背後的攻擊,聽到Ruby的警告後轉頭往後看,看著伸出雙爪準備爪起他的Nevermore直直衝過來。在千鈞一髮之際Jaune撲到地上,躲過巨鴉的利爪,抹去臉上的塵土後朝Ruby揮了揮手。"Thx Ruby─"
發出一聲吼叫,撲空的Nevermore側身在半空中畫了個半圓,又折返回來,準備再次攻擊仍趴在地上、尚未從剛才的襲擊中恢復過來的Jaune。
銀光閃過,正在俯衝的黑影被切斷,破碎的殘骸脫離原來的路徑,往下墜落,尚未落到地上已隨風消散。
"別在戰鬥中東張西望,kid。"背向著Jaune落在他面前,Qrow注視著開始撤退的幾頭殘餘的Grimm說:"我們繼續走吧,牠們暫時應該不會再攻擊了。"
收起武器,Qrow從懷裡拿出威士忌,扭開瓶蓋喝了一口。"一大早有夠嗆的。Kiddo,你姐那邊怎樣?"
"Oh她沒事,她已經在車站了。她剛才有找我。"
在不遠處,Blake頭上的Faunus耳朵高高聳立著,在聽到Ruby的話後明顯地抖動了一下。把Gambol Shroud別回背上,Blake彎下腰,撿起剛才被突襲時隨手丟到地上的背包。
"那就好。"瞥了正從後背包前面的間隔裡拿出Scroll,操作了幾下後露出猶豫的表情的Blake一眼,Qrow拍了拍Ruby的肩說:"走吧。"
Yang很確定通話被切斷前她聽到了砲火的聲音,也聽到妹妹向Jaune發出的警告。
他們顯然正在跟敵人交戰,只是她不知道他們面對的敵人是僅是幾頭不知好歹的Grimm還是Salem的人經已找上他們。
又抑或是……
想到那個戴著面具的身影,Yang咬著牙關,用機械臂用力抓住開始顫抖的左手。
自她久違地再次以她的右手向他人揮出拳頭的那天開始,她那完好的手便出現了這樣的徵狀。
止不住的顫抖,偶爾使不上力。連那個人的幻影及總有他身影的噩夢出現的頻率也回復至事情剛發生時那般。
這一切都在彰顯一個她之前一直極力讓自己視而不見的事實──她真正怕的不是自己再也不是原來的自己,也不是嘗試重新回到常軌的自己會辜負那些相信著她的人的期望。她真正懼怕的是再次與那個男人對峙、是再次在他面前意識到自己的弱小、是再次看著他從自己身上奪走些甚麼。
對於將會再次面對那個男人的恐懼,才是她遲遲不敢使用這份來自Atlas的禮物的主因。
現在的她還遠遠不夠強,根本沒法保護任何一樣她想要保護的事物。
她不知道哪裡才是自己的極限,更不知道到達極限後的自己是否就能夠打倒他。
也許到頭來,重回戰場的自己終究還是沒法勝過他。在那個時候,他必定會在她身上奪走更多。
是她的另一隻手臂,還是她的性命?
又或是,那個她最在乎的人的性命。
若是就這樣繼續自暴自棄,像個懦夫一樣躲在家裡,偶爾到城鎮裡的酒吧喝個幾杯、打聽一些傳媒不會報導的小道消息、教訓那些故意鬧事的小混混或是那些老是用煩人的目光看著她的店員,從此從戰場上退下來、放棄Huntress的生涯,她至少可以自我催眠地說日後發生在那人身上的一切都再也與她無關,她至少不必再為了那人擋在那個男人面前,也不必再眼睜睜看著他在她身上奪走些甚麼。
但要是她選擇裝上來自Atlas的機械義肢、選擇再度踏上Huntress這條路、選擇去面對White Fang或是任何在他們背後的勢力,那麽她終有一天會再次面對他。而在對上他的時候,她將不會有退縮的選項。
要是她選擇了回到戰場上、要是她在那裡遇到他,即使對方不把弱小的她放在眼內,即使他不屑在她身上浪費半點時間,她也決不會裝作甚麼也沒發生過,任由他在大肆破壞後又像個沒事人一樣安然離開。
即使沒法保證能夠打敗他也要豁出所有與他打一場。
他們之間有著算不清的帳,下次遇見他,她要進行她的復仇。為了她那永遠不會回來的右臂;為了她那被徹底改變的人生;為了那個她最珍視的人。
那人或許選擇了拋棄她,但只要她還能戰鬥、若是她要戰鬥,那麽她將會為她而戰。
即使在前方等待她的也許是最壞的結果,即使傷痕累累,但既然這是她所選擇的道路,那她便會走到最後。
抱著這份決心,她拆去纏在殘餘的上臂上的繃帶,拿起被她故意忽視了許久的機械義肢,按著Taiyang之前傳給她的說明影片把這個以Atlas最新科技製造的部件接上她的身體。
機械義肢使用起來幾乎與她原來的手臂無異,適應之快讓她打從心底裡讚嘆Atlas的科技。經過將近三星期的體力鍛鍊以及與Taiyang進行的對打訓練,Yang自覺在她自暴自棄期間漸變遲鈍的身體已恢復至原來的水平。
在對打練習期間聽取了父親的建議,試著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也試著改變伴隨她多年的戰鬥技巧。就這樣每天持續著進行高密度的鍛鍊,她相信自己已做好在有限的時間內能做到的充足準備,日漸減少的噩夢和幻影亦使她相信那天的決心已讓她不再受恐懼和陰影的束縛。
在Taiyang說覺得她最近進步了不少的隔天,Yang拿著塞滿換洗衣物及保養機械義肢的裝備的手提包,向Taiyang說出她決定去找那個久未有消息的妹妹的決定。
一切都很順利,路上偶爾遇到的幾頭Grimm被她輕鬆解決,這讓她更確信自己已恢復至能夠重回外面的世界。
一切都很順利,直至她在加油站的商店裡遇到那個糾纏不清,甚至想要觸碰她的頭髮,讓她沉不住氣的搭訕男。
揮拳、看著男子在臉頰被自己的右拳打中後直直地飛彈到商店外,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可是在那之後、在她伸手想要拿起被店長放到櫃檯上的瓶裝水時,伸出的那隻手卻開始顫抖。
然後,在Mistral渡過的第一個晚上,那些她以為已跟Raven和Blake一樣離開了她的噩夢再度造訪她的生命。
在陌生的床上驚醒時,身上的冷汗讓她打了個冷顫。坐了起來,她把臉埋在雙手中,無論如何也止不住的顫抖逼使她沒法再對自己的不對勁視而不見。
原來她始終未能克服內心的恐懼。原來她始終懼怕重新投入到真正的戰鬥中。
在那天晚上,她一夜未眠。在漆黑中幾度出現的幻影讓她不敢脫下Ember Celica,後來甚至幾乎毀掉房間的牆壁。
整夜的幻影把她壓得喘不過氣,窗外旭日照亮了陰暗的房間,她穿上外套,決定到外面透透氣。
來到庭園,意外地看到躺在地上的妹妹。Yang吸了一口氣,堆出笑臉,擺出一副與平日無異的態度上前向妹妹搭話。
在那之後情況理所當然地沒有半點好轉,噩夢與幻影依然不斷,但她試著說服自己一切都很好,也試著告訴她身邊的每個人她沒事。
她不能讓自己拖後腿,更不能任由那份恐懼影響她分毫,不能任由那份恐懼成為她的障礙。
無論如何也不能退縮。即使在那裡等待著她的是她最不願遇見的敵人,但為了最重要的事物,她也必須前進,決不能像之前那樣躲在安全的地方假裝事不關己。這是她在裝上機械手臂的那天對自己許下的承諾。
她已經不想再失去更多了。
那天晚上發生在夥伴身上的事歷歷在目,她吃痛的叫喊聲猶如在耳邊一再迴響,或許會永遠失去她的恐懼湧上心頭,甚至有一瞬間蓋過了其餘的恐懼。
Blake─
抓起長椅上的手提包,Yang拔腿跑出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