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日近间奏曲

作者:E犬
更新时间:2025-01-18 23:01
点击:8087
章节字数:2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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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幸一屁股坐在阳光照彻的柏油路面上。

“我要妈妈!”


“突然又怎么了?早上开始就一直闹脾气,不是要去看工厂的吗?老妈赶着去交这个月的停车费,下午还要去公司呢,来,快起来。”希美失去了八成的冷静,上前拽男孩纤细而软绵绵的大臂。


手指挤压到汗津津的、细嫩柔软的皮肤,又觉得不能同孩子认真生气,她耐下心来、说:“妈妈她呢,在乐团还有点事情,暂时留在老家。我们这两天刚好在这里做点迎接她的准备嘛,你看、你的房间不是乱糟糟吗?要不要好好收拾一下?”


友幸在气头上听闻她数落自己的小房间,不由更加皱起脸,摆出一副反抗的样子。希美才注意到他两边脸颊中开始压出两道猫须般的浅坑,笑起来很俏皮,生气时却起到削减气势的作用,显得可爱又可笑。


他满面通红,鼻尖顶着汗珠,像小猪一样哼哼:“嗯……我想要妈妈——昨天还有的——”


“什么是‘昨天还有的’?”希美对他的表达感到哭笑不得,蹲下身,用拇指随意抹去他鼻尖渗出的细汗。


“昨天早上,睡醒的时候!”友幸伸直两腿,不停用脚跟敲击地面表达不满,整个身体都跟着一齐震动,包括他收不住的小肚皮。


“哦,这样啊……”希美思索了一会儿,大概明白这是源于小孩子的起床气,从高昂的花火大会猛然降入平静生活的落差感,加之起床第一眼没见到想见的霙,种种失落带来的郁闷情绪就一直延续到现在。


按照友幸的习惯,郁闷时会选择忍耐、顾左右而言他,直到不得不发——如此刻一般在最后关头全面爆发,不知是继承了谁的性格和习惯。


希美微笑着眨眨眼,突然站起身退后两步,走到房屋阴影处,掏出手机来用镜头记录这一刻,而后埋头打字。


【因为见不到想见的人,所以突然进入叛逆期的小朋友?(小学一年级的儿子,之后请多关照哦)】

“发——送。”


“老妈,你在干嘛?!”友幸意识到情况不妙,他惊恐地一翻身跳了起来。

“老妈决定时常发发友幸的照片啊,INS来着。”希美若无其事地说着,面上扬起无害而充满慈爱的笑容。


友幸呆住了,“老妈,不是一直只在上面发公司的事情的吗?啊!INS!这样惠美子的妈妈会看到的!糟糕!!”他用掌心推着脸肉尖叫,声音细而软,像小姑娘。


“不止哦,像夏纪、优子、明日香阿姨她们啊,还有德川叔叔、仙鹤哥哥,小夜子阿姨,老妈公司里的哥哥姐姐……哦,还有、让我想想……”希美用余光瞥见友幸紧张地咽口水,Polo衫橙色布料覆盖的小肚子一起一伏。希美用拳头敲另一只手的掌心,表演灵光一现。


她歪歪头,黑色马尾在脑后摇摆,静止时粲然一笑:“当然还有——妈妈!她一定能看见的吧,太好了!”


“啊——!”友幸“花容失色”,惨叫着奔过来,两手抱她的腰,双脚不停蹦跳。他急了,一只小手直直往上伸,拼命张开五指要抢手机,哀求说,“快删掉,快删掉!老妈你会帮我删掉的对吧?”


“不是挺好的嘛,我决定了!今天开始更新友幸的日常写真,”希美后仰身体,举高手机,手机屏幕映满阳光,整面都十分闪亮。她嘻嘻笑着,用大人的身高欺负孩子,“放心放心,友幸刚刚低着头,照片是看不清脸的。”


“呜……”友幸一时停下来喘气,他仰头,用嘴唇和牙齿叼她衣服布料,看来是生气悔恨到动物本能尽显无疑了。

他最终把脸整个埋到她的腹部,两个鼻孔不停喷发热气,他对自己刚刚的胡闹感到羞愧,但还是硬着头皮闷声说:“老妈真讨厌。”

“骗你的啦,还没发呢!哈哈哈!只给妈妈看了哦~”

“啊——?嗯……要发的话,可以再拍一次吗?友幸可以摆个帅点的姿势来着。”

“咦?”轮到希美傻眼了。


希美在车库旁的咖啡店买了两份咸牛肉煎蛋吐司套餐,如常让店员将友幸的那份切成四块。小家伙喜欢煎蛋,但讨厌牛肉片经腌制后浓郁的迷迭香味,也如常拣出来送到她的餐盘当中。


两人坐在窗边吃到一半,希美听见怪声,从手机屏幕前抬头,见友幸不小心将自己噎住了,小手顺顺胸口、满脸痛苦的样子,忙看了看菜单,问他:“要喝奶茶吗?不加奶油和珍珠的奶茶?”


“我想尝咖啡嘛,那种,好像是和宇治的面包店里卖的一样的,友幸从没喝过咖啡。”友幸咳嗽两声,眼光闪烁,尝试用小手指指冰柜里的罐装甜牛奶咖啡。


“小朋友不可以喝那么多咖啡哦,”希美有些惊异他忽然想要尝试咖啡的想法——他急于长大吗?她眨眨眼睛,折中道,“友幸喝奶茶,我拿一罐咖啡吧,友幸可以尝一口?”


“好吧!不过已经不噎了,奶茶要带珍珠的!”友幸兴冲冲地摇晃双腿,等希美起身走开,就伸头偷偷看她的手机。

脑袋的影子将覆盖屏幕的阳光遮住一半时,仔细瞧见她的社交账号页面,确认那到底算不算是“丑照”。


“友幸——”

“啊?老妈?”友幸慌忙回应希美的呼唤,差点摔下椅子来。他在窗侧的那片阳光下呆愣地眨眼睛,染成金色的睫毛挂上细小的金色灰尘,眨一眨,灰尘又慢悠悠地飘落下去。


“没有珍珠了耶,可以吗?”希美在店内阴凉处,倚靠点单台,淡色裙装遮到膝盖下面一些,透着一股松软大方的气质,这样的松弛,竟像某时的霙。


“抱歉小朋友,昨天的存货用完了,今天送货时间还没到……”漂亮的女店员探出头来,向友幸露出难堪的神色。


“不也挺好的吗!”友幸有些紧张、摆手僵硬道。好像是模仿着母亲今日早些时候说过的某句话,又好像是故作老成。

希美抬起一边眉毛看着他。


“这孩子真有趣呢,真乖巧,不常给您添麻烦吧?”店员拉家常时换做亲切随意的大阪腔,“我家也有小孩哟,也是这么大的男生。他最会淘气,每天不弄碎什么东西或不在墙上地板上乱涂乱画,我竟会觉得奇怪呢!”


“哈哈,这孩子呀——还好吧!”希美转回头去发出轻快的笑语。她没有说出友幸期待的褒奖,也没有给出令他失望的答复。

友幸咬嘴唇,用一只手抓搔后脑,将后背缩起一些。他觉得既失落、又安心,同时敏感的心绪被拨弄得苏醒过来:从母亲视角看,自己的顽劣或乖巧确实是有相应评级的。


这样一来、不警惕可不行,万一被母亲讨厌,友幸完全承受不了。


青见工厂坐落在大阪北部郊区,两人到达长笛制作车间时、碰上公司之前四月入职的新人集体参观,公司气氛较为宽松,几个年轻人主动要求与社长合照后,还挟住友幸、拿那照片的事情逗弄了他一阵。


出乎希美的意料,友幸并未恼怒或发脾气,只把身体藏在她后边,可怜兮兮的,像只弃猫。


“喔,友幸,妈妈发表评论说,‘想见的人是谁?’。”希美念到此处,在骄阳下眯眯眼睛笑了,牵过他的小胳膊,“走吧,进去看长笛,外边好晒啊!”


“想见妈妈呀!不回复吗?”友幸抓头发,抓脖子,抓耳挠腮。

“待会儿吧~让妈妈误会一下是惠美子如何?”

“诶——”

“先不回复了,不然公关部的冈村阿姨真的要骂老妈了。”

“为什么?”友幸跳着走,声音也上下抖动,“老妈,为什么会被骂呢?”

“嗯——友幸长大就明白啦。”她含糊其辞。


新入职员对长笛制造工序充满热情,纷纷围在侧边仔细观摩。

虽然完全经己手制作的长笛不过十支而已,但身为社长,同样身为长笛修造师的希美不禁来了兴致。她拿出各样长笛技术参数的档案逐一讲解。

友幸听不懂“焊接”、“拉伸”、“芯柱”等枯燥的词汇,开始百无聊赖地睡在从前常待的废旧机床边,后来,他为了彰显自己的几分存在感,就在各个工作台边“视察”。他背着手、与灯下的修造师们逐一打招呼,胆子大了点、就上前摆弄零件,不一会儿……便举着一只手哭兮兮地找妈妈去了。


小手无名指和中指被吹孔零件齐齐卡住,卷起几道白皮屑,被他强拽过的吹孔推挤着指头上的肉,一圈红彤彤地肿起来。

友幸急出满额头的汗,自己又无法解决问题,他用另一只手戳希美的后腰,尽量造成似有若无的触感:“老妈……”


希美被友幸打断,低头就看见他的惨相。

“哎呀!麻烦了!老妈之前怎么对你说的来着?”她立即惊呼,又心疼又无奈地揪住他的手腕,“快别硬拽了,老妈带你去找润滑油。”


“友幸想当戒指戴的,”他被牵着走,脚下磕磕绊绊,用另一只小手挤压着脸肉、抹去泪水,“友幸不是故意添麻烦的。”


“这个老妈当然知道。”希美听见手机在响,拿起来见是公关部部长冈村,遂对友幸轻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边在工作台边翻找,一边接起电话,“喂?啊、花火大会的照片?是,不,没有没有——我有分寸,放心,会为公司着想。”


她摸出润滑油棒,拉了椅子坐下、招呼友幸走近前,将手机夹在耳廓与肩头之间,“嗯,小夜子说了这么多?真是的……哈哈,特意宣传就不必了,如果有发布会就暂时安排在八月初,我个人出席就可以。”


温热的指头滑开白色油膏,涂抹在银质吹口和友幸两根手指的细缝间,卵圆形吹口未经打磨,毛糙细刺微微戳进软肉里,友幸咬紧了嘴唇,又痛又怕,用一双怯怯的眼睛盯着母亲前后摇晃的黑色刘海。


“……不,没有麻烦,倒是麻烦公关部的各位了——公关就是真善美,您说很多次啦,”她笑起来,发出好听的声音,友幸就趁机抽动鼻子,看她睫毛趴在下眼睑,呈微闭的状态,很快又抬起来,明亮双眸瞧着他的哭脸,“嗯,就这样。”


她示意友幸帮忙将手机拿下去放在一边,在白炽灯下稍稍专注地动作,随着小孩子轻而细的呼痛声,大手捉住了他向后直缩的小手,开口长边微微转过些角度,银光过山车般迅速绕了一圈——银吹孔哧溜溜滑脱了两根小手指,友幸终于脱开桎梏,解放出来。


“终于……吓死我了,痛不痛?”希美捧着这两根红萝卜仔细打量,皱眉后怕道,“万一拿不出来怎么办,妈妈还说要教你双簧管的,这两天不就练不了了?下次别这样淘气,好吗?”


友幸也后怕起来,不停抽动鼻翼:“是友幸给老妈添麻烦了……”他战战兢兢地往后缩,半点撒娇哭痛的意思都没有,一张小脸只剩惊惧,仿佛面前不是母亲,是游走于深夜,专门抓小孩吃的般若恶鬼。


“友幸?”希美自问并未如何责骂友幸,看见他惊惧万分的样子反倒觉得受伤。

然而孩子心是柔嫩易碎的,与之交流,自己必须先坚强起来,再说,六七岁的孩子本身只是一面明镜,出现什么反常,是映照出自己这个家长的不足了。


她以掌心包住他的手,试探着伸头去问:“给老妈添麻烦,友幸很害怕?”


“嗯……”友幸抬头,眼睛吸收到她关切的神情,又自我感怀、悲从中来,他泫然的眼神躲躲闪闪,嘴角像挂了铅块止不住地向下撇,“要是……老妈因为这个不喜欢友幸了怎么办……”

“怎么会!”希美惊愕道。


她确实记得自己对友幸表白过“友幸是自己活着的证明”,“不管发生了什么,友幸没有任何错”,“友幸不喜欢的话,自己就不会同某人结婚”

……这样清楚明白地付出了爱,小孩子怎么又主动追求起许多细小的担忧和恐慌,让柔嫩的心惴惴不安呢?


难道,终究是特殊的家庭形态带来“无法治愈的不幸”,在他完美的小心脏中留下了窟窿吗?


希美觉得胃痛——是生理上的胃痛,她用胳膊挤压胃部,被侧面头发遮住的太阳穴处爬下一些痒意,大概是冷汗。冷汗顺着颌骨淌落,一道亮晶晶的细线隐于发后。

因为一时想不好如何答复,希美只用手掌在他头发上轻抚,重复安慰说:“怎么会不喜欢友幸呢。”


友幸才放心些,委委屈屈地蹭过来,将自己塞到她怀中:“嗯。”


……


佐佐木枫来自小樽,北国白雪覆盖的童话之境。


从小与干松白雪相依的孩子,和从小与河川水汽嬉戏的孩子到底不一样,同为少女,桃子的脸肉仿佛一掐就可以冒出宇治川的清滴来,佐佐木枫的皮肤则更像冰壳、玻璃一类坚硬而脆薄的事物。


说起玻璃,因渔业发达,从前小樽人常使用玻璃浮球和渔灯等玻璃制品,玻璃制造业兴盛起来,北海道小樽便渐渐以“玻璃之城”闻名。

佐佐木枫转学到北宇治时,从老家知名的玻璃店“北一硝子”带了各式小工艺品来送给同班同学,扎双马尾的桃子拿到了圆玻璃球装饰的发绳。


桃红色的小玻璃球,互相磕碰起来叮叮当当响,仿佛可以从声音中感受到雪国空气的冰冻感。


……那天,佐佐木枫捧着精装书,咬着醋昆布来到宇治川边约好的相会地时,就听桃子兀然这样说:

“还给你。”


桃子穿她的夏季校服,披散着一头茶发,趴在鸬鹚养殖区的灰色栏杆边,闷头看着线铁窗中黑乎乎的鸬鹚影子。

此时她手背向后、将发绳递给对方。小手掌心丰润饱满的肌肉使劲将桃色玻璃球捏在一起,玻璃摩擦出刺耳的咯吱声。


佐佐木感到面皮一紧,难堪地皱起脸来,手中的醋昆布掉落在石子地上。


她俯身默默捡起。


半晌没人搭腔,桃子的胳膊举着难受,转回身来,看见枫细而黑的长发也未束。枫低头拾东西,后脑就展现给了桃沢,她的头发少而细软,长发一绺一绺,被风掰折了似的撇过弯来,露出同样脆弱的白头皮。


川上云层恰巧挪移开,阳光倾泻而下,她仰脸,脸上也盖了长发,阳光将黑雾般的秀发包裹出瑰丽的紫晕。


枫将头发一缕一缕地从鼻梁和唇角拨下,紫色伴着阳光的温热被顺进发丝之间,这紫色光华是她阴郁形象上唯一一抹、也是致命的一抹吸引桃沢的艳彩。


桃子望着这样的景象,口中突而泛起甜腻的葡萄糖果味。枫一如往常没有表情,桃子改为死盯着她的手心,在尝到普通的甜味之后感觉舌面渐渐发酸,酸味太重了,但她不舍得吐掉。


桃子胃中泛酸,烧出了火,火线细细地延伸,终于窜进耳道中。她将发绳一把塞到不说话的对方手里,确认桃色小球同那暗绿色昆布块睡在一起后,猛地转过身去,用抽筋的胃部死抵着铁栏杆。


“昆布……如果你不喜欢,以后不让你看见了,”佐佐木枫以为她是恶心自己的零食——桃子对味道总是过分挑剔,体质非常古怪——连食品包装都不能看。

枫声音凉凉的,又轻声问:“你叫我来,只是还这个?不是重要的事吗。”


不重要。

桃子闻言撇眉欲哭,闷声恶狠狠道:“你迟到了,你道歉。”


“我在路上看见乌鸦打架,看得入神。”


“噗。”桃子又被她阴郁的傻气弄得破开了笑容,回看枫时,眼里包着泪花。

她挺直腰板以增强气势——虽然以那一米四多点的小身板全无气势可言,桃子宣言道:“我要去大阪音大,不过、不再是为了小枫了!”


语毕,她掏出手机划弄屏幕。


枫一手合上书,一手认真捧着那两块小东西,她低头瞧见自己惨白的手心,皮肤脆薄,血管晕红,指纹如杂草,深浅交错纵横。


两个姑娘就这样孩子气地对峙着,不远处笼中鸬鹚突然扑腾宽翅,发出粗哑难听的叫声,枫抬头,鸬鹚们黑羽亮泽,肥硕而精神,她的瞳孔随之颤动,口中无所谓道:“随便你。”


“但,你的曲子写得那么好,除了大阪音大,总有更好的学校可以去。”她补充说。


“你不也是吗。”桃子难得听见枫对自己的夸奖,却不再因此自得和欣喜。她以温热的小手抓紧凉丝丝的铁栏杆,将手机举过栏杆去,上头是音美首席任教大阪音大的情报,“是为了你的‘偶像’吧,不过告诉你个独家消息哦,她要结婚了,对方是青见的伞木社长,小枫‘没有机会’啦!”


“什么?结婚?但、我对铠冢老师并没有……”佐佐木枫简直被这道消息轰炸得头晕目眩。


“可我有。”桃子粉唇半启,坏笑溢满微微下趴的粉色眼角。


“什么?”枫一怔,指头从书侧尖角碾过去。


“不过是另外一个人来着,我说了,不是为小枫考学,小枫都不问问是为了谁吗?嘻嘻——”桃子的小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仔细地凝望了一眼才递过来,“她——要去大阪音大任教了,祝福我吧,小枫?”


田中?那个女作曲家?

可……太早了吧?佐佐木望见照片,嗓子一时噎住,目光迟滞在她脸上,半晌才轻飘飘地问:“她要是有家庭……”


“我是在意这种事的类型吗?”桃子歪头,桃花眼在阳光下波光滟滟。她用顽劣不恭、自暴自弃的危险语气强调说,“为了自己的利益,桃子可是不择手段的,这不就是小枫最熟悉、也最讨厌我的地方吗?”


曾经不很负责任的言论、被当事人翻出来反讽,佐佐木枫心脏似受了一箭,懊悔并着羞赧让她在暗中大喘气。


枫低头再抬头:“嗯。”

“就这?”

“嗯,你说怎样,就是怎样。”


桃子的表情变得扭曲了——

……为什么你,从不想要弄懂我呢?小枫!?


“随你怎么想!总之你什么也不在乎!只在乎你自己!”桃子勃然大怒,她气极了,气炸了,披散的茶发挂在鼻梁和嘴唇上。她攥着小拳头恨恨地瞪了枫一眼,晃荡着她最小号仍显过分宽大的夏季校服,白布蓝裙、飘若天与云。


气鼓鼓的小姑娘大步离开。


更新日志:修复已知bug若干
24终版已修~

已重写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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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喵的白米饭
凛喵的白米饭 在 2019/03/04 22:00 发表

我的妈呀简直太温馨awsl

luosamg
luosamg 在 2019/03/04 07:56 发表

好温暖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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